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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部落只割掉上嘴唇或者下嘴唇,有些部落则是上、下嘴唇一齐“收拾”;大多数部落只在女性的嘴上装上一个盘子,但还有些部落在上嘴唇和下嘴唇的切口处都塞进木制的销子……
关于人类的嘴唇,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特征。人类的嘴唇是外翻的,这与动物王国里的其他物种完全不同。很多人完全意识不到这个特征有多么不同寻常,因为他们认为人类的嘴唇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甚至懒得把人类的嘴唇与猴子、猿类等等我们的灵长类“亲戚”相比较,但如果我们近距离地仔细观察黑猩猩或者大猩猩的嘴,我们就会清楚地发现,它们闭上嘴巴的时候,嘴唇的表面是看不见的,柔软、丰满并且有光泽的嘴唇只会出现在人类的脸上。
为什么人类会拥有这样的向外翻转的嘴唇?答案再一次与我们的进化之路有关,它是“幼态持续”的又一个典型范例。成年人在解剖学以及行为模式上会越来越婴儿化,他们身上保有的、贴近婴儿的特征越来越多,外翻的、丰满的嘴唇就是其中之一。在嘴唇的进化方面,人类的女性比男性更为进步,换句话说,也就是更为幼稚。从外观上分析,平均下来女性的嘴唇比男性的嘴唇更显著,更为隆起,其必然的结果是,女性的嘴唇总会吸引到非常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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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首先,我们的这种在动物界里堪称“超级”的嘴唇是从何而来的呢?我们从哪里能够追踪到它的起源呢?答案既不是人类的婴儿,也不是黑猩猩的婴儿,而是一个非常细小的黑猩猩的胚胎。当这种猿类的胎儿只有十六周大时,它的嘴唇具备着典型的人类嘴唇的特征,又大又丰满,两个月过后,等到胎儿长到二十六周大,这个特征已经消失不见,原本外翻的、丰满的嘴唇自行缩了回去,当嘴巴闭上时,嘴唇完全是看不到的,像极了它们的父母亲,而且在它们的余生里,嘴唇一直都会保持这个样子。因此,准确地说,人类的嘴唇不仅仅是幼稚,而是非常、特别以及极其地幼稚。
与黑猩猩的婴儿不同,人类的婴儿依然保持着胎儿时期的嘴唇设计,降生之后他们很快就会用到那肥嘟嘟的嘴唇,正是靠这双嘴唇,他们满含快乐地叼住母亲短短的乳头,轻松而又称心快意地从母亲鼓胀的乳房吸吮营养;小黑猩猩就不一样了,它们得用自己薄薄的、肌肉强健的嘴唇夹紧母亲长长的乳头,它们吃奶的方式就像农夫挤牛奶一样。
所以说,人类独特的外翻嘴唇非常适合他们降生之后的第一项工作,这对外翻的嘴唇就是一具专门的取奶装备,用于从同样独特的人类女性的胸脯上吸取维持生命的养分。当碰到圆圆的乳房时,这对嘴唇就形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密封结构。但故事并非到此为止,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吃奶的特殊需要,那么一旦断了奶,开始吃固体食物,这些婴儿的嘴唇就应该服从于普通灵长类的规律,慢慢地向内收拢,也许还等不到长大成人,它们的嘴唇就最终发展成为典型的薄嘴唇。人类的成年男性实际上就面临着嘴唇越来越紧、越来越薄的情形,远古时代的人类成年男性,他们的嘴唇后来就是完全被遮盖在面部的胡须之下了。
然而,典型的人类女性在她的成年时代一直都保持着柔软的、丰满的嘴唇,除非到了年纪非常大的时候,她才会加入薄嘴唇的行列。作为一名充分意识到性别差异的成年女性,她会把自己的嘴唇看成是一种新的信号装置,—种功能强大的用来展示性感的装置。她会把嘴唇弄得潮湿,故意撅起嘴唇,用它来亲吻,并在嘴唇上做各种装饰;这对嘴唇甚至还担负着极力强调女性性感的任务,以帮助女性博得爱侣,成功地把嘴唇放到第—个爱人的嘴唇上。
是什么让这对嘴唇看上去那么性感?答案在于它们的形状,它们的纹理,以及它们的颜色。这对嘴唇是对人类女性另一对唇的模仿,后者是直接参与性爱的人体器官,直到今天,人们仍然是在用一种传统的语言来称呼它,医学上它被定名为阴唇(labia),labia这个词在拉丁语里就是“嘴唇”的意思。
当人类女性处于性冲动状态时,她的阴唇会变红,并且肿胀,与此同时,在她的脸上,她的嘴唇也会肿胀,并且变得更加红润和敏感。这些改变是同步发生的,它们是伴随着极端的性冲动而产生的、生理上的巨大改变。在这个过程当中,一个关键的因素是,血液从深层的器官当中开始向人体表面奔涌,处在性冲动状态的个体,他们的皮肤表面开始发热,并产生光泽,因为皮肤表面的小血管都随着血液供应的增加而被撑大。这些额外的血液来势凶猛,一时间无法迅速被排解到别处,所以,人体的表面就会变得对外界的触碰越来越敏感,嘴唇是其中尤其敏感的。同时,被撑大的血管使得嘴唇和阴唇都变得更显著,越来越深的红色也让嘴唇和阴唇与周围的皮肤形成了越来越大的反差。
也许是出于某种直觉,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女性巧妙地利用嘴唇与阴唇之间的相似性。古埃及的妓女就懂得用红色的赭石加深嘴唇的颜色,在一张大约绘制于公元前1150年的草纸上,描绘着这样的场景,在底比斯的一家妓院里,一位半裸的年轻妇女举着一面镜子,正用一根长长的小棍儿给自己的嘴唇上色,一位秃顶的“客倌”已经严重勃起,正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向这位女士的生殖器。也就是说,女性变红的嘴唇与性爱之间的联系早在三千多年以前就已经被建立起来了。
使用颜料给嘴唇上色的历史就更为久远了,我们可以从古老的乌尔(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南部苏美尔的重要城市)城找到相应的证据。在四千五百多年前,这座古城属于尊贵的女王普阿比,她去世后的陪葬品中包括大量的化妆用品,以供她在“天国”使用。普阿比女王的陪葬化妆品要么是装在巨大的扇贝壳里,要么是装在用金子、银子打造出来的贝壳形的容器里,红色的颜料显然是用来给她的嘴唇上色的,除此之外还有白色、绿色和黑色的颜料,它们也许是女王陛下御用的眼影粉吧。
人类最早期的嘴唇颜料是这样生产出来的:用很小的杵配以很小的研钵,把红色的赭石精心研磨成细细的粉末,然后再把这种粉末与动物脂肪充分混合;后来到了公元前四世纪,古希腊人做了大量的实验,据说他们曾经把某些植物染料、人类的唾液、绵羊的汗水、甚至鳄鱼的粪便搀到了赭石粉末里面;二世纪的巴勒斯坦女性是幸福的,她们迈迸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已经有不同的颜色可供她们选择了——究竟是使用鲜亮的橙红色,还是较为暗沉的紫红色。
从那些古老的年代开始,人为地让女性的嘴唇变得更加红润的做法一直甚为流行,几乎可以说是女性美容当中的永恒主题,即便有的时候它遭到种种清规戒律的打压,为闭塞保守的清教徒所不容,但依然无法阻止它的再度流行。在那些管理严厉的宗教国家,人们必须极力压抑自己的欲望,这其中也包括性方面的欲望,嘴唇因此遭受了约束,不得接受任何修饰,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连未做任何修饰的嘴唇都被认为是过度的诱惑,不应该在公共场合出现,于是,不幸的女人们被迫把嘴唇也遮掩在衣物的下面。
人们往往会认为,要求女性把嘴唇隐藏在衣服下面是伊斯兰教的教义所要求的,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诚然,这种用衣物遮盖着嘴唇的做法在穆斯林国家非常普遍,可是那绝不是出于穆罕默德的教诲。是男性至上的社会政体,向女性施加了不得将嘴唇暴露出来的禁令,这与宗教信仰全然无关,而是男性至上论的现实产物,在这样的社会当中,女性被当成了男性的附庸,甚至被作为男性资产的一部分。
对于女性的红唇,天主教会的态度自相矛盾,有时他们的思想颇为开放,但也总会有些时候,他们把人为上过色的嘴唇看成是罪恶的,并且是对上帝的手工制品——天然的人类身体所做出的恶毒冒犯,因而对这种行为进行了冷酷无情的镇压。一位十七世纪的牧师曾经严厉地谴责涂抹嘴唇的行为,他把上过颜色的嘴唇看成了“妓女的徽章”,并表示总会有男人非常不幸,一个没注意就把眼光落在了上面,结果被煽动起了胸中的性欲之火,投入了罪恶的勾当。
政客总是很聪明的,他们大多数时候都置身事外,不趟这滩混水。但在十八世纪的英国,情势有了些不同,由于有很多男性忧心忡忡地表示,真担心自己会在女性猩红嘴唇的诱惑下一不小心,掉进婚姻的陷讲,结果闹得政客们不得不加紧制定并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女性对嘴唇上色。这个荒谬的决定让当时的年轻女性们很是吃了一些苦头,在进入社交场所之前,她们被迫在嘴里含上布条,以便“藏”好自己的嘴唇,或者是紧紧地抿住嘴唇,不让旁人看到。
虽然不断受到教会以及国家机器的压制,嘴唇的化妆依然拒绝消失,并且还会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时尚特征不断地卷土重来。十九世纪二十年代的一份《女性杂志》就曾明确提到,—种特别的嘴唇外形受到当时的时尚女性们的强烈欢迎。这种嘴唇式样被称为“丘比特之弓”,它是从垂直方向强化女性的嘴唇,不同于一般情况下从水平方向所做的强化。依照这种样式,女性的下嘴唇被勾画得又窄又厚,上嘴唇同样被画得很厚,几乎挨到了鼻子,这种特别的样式让女性的嘴唇拥有了很“淘气”的外观,它非常明确地向当时的那些英勇男性发出了信号:来吧,这些美丽的少女们需要你们的保护。
在迈向现代社会的道路上,唇膏的使用支撑起了庞大的化妆品工业,整个二十世纪,化妆品工业都在稳步地成长。截止到维多利亚时代末期,由于自诩为文明社会的假道学以及当时对待女性的双重标准,颜色鲜艳的红嘴唇几乎都被限制在那些不名誉的娼寮妓院,然而还是有数不清的男性顾客们为那些色彩绚丽的嘴唇所动,频繁往来于这些不名誉的场所,他们要热闹一番之后才会回到家中,面对家里嘴唇灰暗的、绝望的主妇。
随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唇膏的社会地位开始缓慢攀升,先是从妓院扩展到了剧场,又由剧场蔓延到了吉卜赛社区那些足够勇敢的年轻人身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在二十世纪的喧闹中,红色嘴唇的影响继续扩大,又“传染”了喜欢在舞厅跳舞的年轻人;在随后的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电影行业迅速崛起,大银幕上的很多超级明星们也纷纷开始使用唇膏,在她们的带动下,唇膏的使用很快就成为社会的常态。
一位最早期的电影明星克拉拉·鲍(因主演《魅力女郎》而声名雀起)别出心裁地再现了“丘比特之弓”式的红嘴唇,只不过是以更大胆、更生动的方式,再加上生就一张娃娃脸,一副小淘气儿模样的克拉拉·鲍被公认为“影坛最火辣的爵士宝贝”,并于1925年出演了一部名为《我的女孩儿的嘴唇》的影片。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电影圈出现了更有影响力的女星,她们采取了更为壮丽的唇彩方式,从那以后,极具孩子气的“丘比特之弓”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彻底销声匿迹了。
截止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前,至少在那些年轻女性中间,把自己的嘴唇涂抹成鲜亮的红色被看成了爱国的一种方式,因为她们要用这双红唇为英勇奋战的男孩子们大声喝彩。征兵的海报上面,往往会被印满颜色鲜红的女性唇印,那是为了更好地证明,女性们会全力支持每一位奋起保卫祖国的年轻人。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人们也陷人了物资匮乏的困难时期。和平的生活终于恢复了,但唇膏却变成了琐碎的奢侈品,并且仅有很少的几种颜色供应,而且基本上都是或深或浅的红色,其他颜色的唇膏基本上没听说过。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一切都改变了,在法国以及意大利,化妆师们往他们的唇膏里加入了钛白,制造出了灰白色的唇膏,这一变化产生了戏剧性的连锁反应,唇膏的颜色和形状都开始极大丰富。那时的时尚杂志获得了非常大的影响力,并且有能力每年发布一次当年的流行色,这种颜色会受到民众的疯狂追捧,但新鲜一年之后马上就会被放弃,因为它要让位给所谓的“最新流行”。
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女性口服的避孕药成功问世,为性解放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女人们开始以更加旺盛的精力投入到自我的展现当中。这一时期不再有哪一种颜色的唇膏能够称王称霸,而是一整个系列令人震惊的、充满反叛色彩的各种形状、各种色调的唇膏同时并存,其中包括许多种非常浅的颜色,女性们的选择余地变得相当大。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女权运动”蓬勃开展,唇膏的生存环境迅速发生了变化。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涂抹嘴唇的女性被看成是屈从于男性的意愿,一种全新的、女权至上主义开始成为社会主流,女性的嘴唇在这一时期变得非常朴素。与此同时,很多地方的女性们在进行反对越战的抗议活动,在这些活动当中,有些女性会采用非常深的、很少被人们使用的唇彩颜色,比如蓝色、紫色,甚至是看上去非常粗野的黑色。
越南战争结束后,年轻的女性们在争取社会平等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更为激烈的斗争方式因此被大多数人放弃,很多成功的女性们现在更愿意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于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鲜亮的红色唇膏重获流行。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门口,年轻的女性们开始更加坦诚地表达自己对性的渴望,在这方面她们比以往来得更加诚实,也更加开放,因此也催生出了更具色情意味的唇膏产品。市面上的唇膏主要分为三大类:一种是强烈的红色,有着前所未有的亮丽;一种是较为天然的颜色,但能够极大地增加嘴唇的光泽;另一种则兼具了前两种的特点,非常红润并且非常有光泽。如今,究竟应该选择哪种类型的唇膏,关键就在于每个人的不同个性了,女性们再也不是某种单一时尚规则的奴隶,每个人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做出抉择。在流行音乐会上,一位女性表演者可能会涂着生动的、血红的唇彩登台表演,而下一位登台的女演员,可能会把嘴唇染成粉色,甚至也可能什么唇彩都不用。
现在的广告客户们醉心于用各种辞藻来介绍他们的唇彩产品,他们声称自己的产品能够带来超级闪亮的嘴唇、多汁的嘴唇、甘美的嘴唇、水润的嘴唇或者令人垂涎的嘴唇……他们使用的广告图片都是以强烈的色彩体现女性那娇艳润泽的双唇,想要无视其中所带有的强烈的生物信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实上,如果生殖区域受到强烈的性刺激,姑娘们的嘴唇所能产生的生理学变化估计就会像这些新款的唇裔所能产生的那样。这些唇裔生产商“创造”出的不是魅力更强大的嘴唇,而是一双超级阴唇,新的唇彩所传递的信息已经非常明确地向我们证明,女性们正在积极地展示她们对性爱有多么地享受,对于这一点,她们不在乎让任何人知道。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如果与某些原始部落相比,西方社会所有这些强化女性嘴唇的技术手段都是“小巫见大巫”。有些部落在嘴唇的人为毁损方面做得非常过火,这是西方社会难以比拟的。在埃塞俄比亚西南部的苏尔马,成年女性都被称为“盘子女人”。这里的女性在二十出头的时候都会遭遇一次大变故,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是她们婚礼之前的六个月。一旦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女性的下嘴唇或者上嘴唇就会被割掉,一个叫做“嘴唇装饰品”的小盘子会被塞进割掉嘴唇所形成的缺口里,该女性嘴部的皮肤会像橡胶一样紧绷在这个小盘子的周围,而一旦她完全适应了这个尺寸的小盘子,那么她就得把这个盘子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尺寸稍大一些的盘子。这个过程会循环往复,直到她能够把一个餐盘大小的嘴唇装饰品挂在脸上。起初这些盘子是做成楔子形状的,并且是用木头雕刻成的,但近来的流行趋势有所改变,盘子是用粘土做坯烤制而成的,形状也变成了正圆。当苏尔马的女性独自待着时,或是吃饭、睡觉时,再或者是与其他女性待在一起时,她们被允许取掉盘子,每当此时,她们那过度延展的、被刀割过的嘴部皮肤就会从脸上软绵绵地垂落下来;但凡有男性在场,她们就必须把盘子戴上。脸上的盘子是苏尔马女性身份、地位的象征,同时也标志着女性的财富,一个年轻女性所能承受的最大尺寸的盘子,往往会被用做衡量她有多么美丽的尺度,当苏尔马女性结婚的时候,男方要依据这个盘子的大小,确定该给新娘子的家人送多少头牛的彩礼。
这种增大嘴唇区域的极端方式在偏远的非洲部落甚为流行,它不仅存在于苏尔马,还存在于肯尼亚的马孔德、加纳的洛比、以及刚果盆地的萨拉·卡巴和乌班吉。令人非常惊异的是,这样一种自毁身体的极端方式,居然在与非洲地区相隔万里的地方也有流传——早期的探险家们在加拿大的西海岸意外地发现,散居在英属哥伦比亚的特里吉特人(美洲印第安人,分布在阿拉斯加南部和英属哥伦比亚北部沿海地区,以航海为业)也有着用盘子装饰的嘴唇,与非洲地区相同,这里的女性也是通过比较谁嘴上的盘子更大,来决定谁有着更高的社会地位。
割掉嘴唇、放上盘子的具体技术手段在不同的部落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有些部落只割掉上嘴唇或者下嘴唇,有些部落则是上、下嘴唇一齐“收拾”;大多数部落只在女性的嘴上装上一个盘子,但还有些部落在上嘴唇和下嘴唇的切口处都塞进木制的销子……所有这些做法的目的都是加大嘴唇区域,让它越发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但偶尔也可能另有隐衷,据说乌班吉的部落首领们就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他们发现阿拉伯的奴隶贩子对脸上有盘子的女性不感兴趣,所以才抓紧在自己的部落里推行这一制度,以保证在部落生存发展中非常珍贵的女性不被掠夺。这个故事流传很广,不过能够支持这种观点的证据却少之又少,事情的真相多半是乌班吉的人们,与其他用盘子装饰嘴唇的部落一样,把嘴上的盘子看成是加强女性美丽的一种标志,至于阿拉伯奴隶贩子因此倒了胃口,被迫到别处去掠夺女奴隶,想来只不过是乌班吉原始部落推行盘子制度的意外收获吧。
在部落当中还盛行着其他多种装饰嘴唇的技术,苏丹的希鲁克人喜欢让部族中的女性把嘴唇染成蓝色,日本的阿伊努人则喜欢在嘴唇上刺出文身。阿伊努女性的嘴唇文身是从孩提时代就开始的,等到这些姑娘长大成人,她们所接受的蓝黑色的文身早已扩散到了嘴唇以外的区域,有些人的嘴唇文身几乎连到了耳朵上。菲律宾的部落则使用一种由萎叶果做成的橡皮糖,把女人们的嘴唇染成粉红色。
当早期的探险者们第—次看到这些夸张的嘴唇时尚时,他们甚至无法相信这些嘴唇是经过人为毁损而呈现出如此怪异的状态,因此他们打心眼儿里认定,眼前这些部落女人们的嘴唇是天生如此的。“她们的下嘴唇生来就特别巨大,几乎可以垂到胸前,遮住前胸的很大一部分。在极其强烈的日光曝晒下,这些晃晃悠悠的嘴唇是很容易腐烂的,然而她们没有太好的办法对嘴唇加以保护,只能不断地向上面洒盐……”这段记载是约翰·布尔沃在1654年写下的,并被收录进了有史以来公开出版的第一本人类学专著,很显然,布尔沃本人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些巨大的嘴唇,因此他也就难以想象,这些嘴唇居然是被人为毁损的,目的是为了把那些大盘子装饰在脸上。
过去的几百年间,以美容为目的对嘴唇进行的外科手术,—度在非洲部落里极为流行,但在城市生活当中却绝少看到类似的事情。直到近年来在加利福尼亚,人们才看到了一种全新的嘴唇美容手术。好莱玛的女影星们深知,厚厚的、诱人的嘴唇会让人想人非非,所以她们率先求助于各种外科手术,希望对自己的嘴唇进行更进一步的强化。这里我们不谈具体的技术细节,只介绍一下这类手术的基本情况,但必须强调的是,随着科技的进步,还在有越来越多的技术手段在嘴唇美容方面得到具体应用。
最普通的手术方法是进行一系列注射,是沿着上嘴唇以及下嘴唇迸行多点注射,把胶原质或者透明质酸凝胶注入“患者”的嘴唇。这种手术方法的效果能够保持三到六个月,女演员们有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改变自己的嘴唇形态,以便更好地配合某些特定的角色。
更为持久的增大嘴唇的方式,是通过外科手术在“患者”的嘴唇里埋设一条很小的管道,管道要从一侧的嘴角一直连到另—侧的嘴角。管道里面会加人填充物,让嘴唇组织得到理想中的膨胀效果。填充物既可以是人工合成的物质,也可以是冻干的皮肤,或者患者自己的脂肪,通常这些脂肪是从患者的臀部取出来的,经过纯净化处理,它们会被填到嘴巴上。
最后,还有—种最激烈的增大嘴唇的手段,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嘴唇手术。通过外科专家的手术刀,患者的嘴唇形态将发生永久的改变,这种手术必须由专家主刀,在正规的手术室里进行。手术的全过程大约是一个小时,它的最大不足是会留下疤痕,虽然疤痕的位置是在嘴里面,旁人看不到,但患者本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上述的各种嘴唇美容方式,都能够有目的的在以下的一个、或者两个方面对嘴唇的形态产生改变:嘴唇的丰满程度,以及嘴唇向前翘起的程度。究竟这两个方面中的哪些方面会得到加强,就依赖于填充物的精确位置了。有些时候患者的嘴唇被填得过于丰满,导致上嘴唇失去了边缘的线条,结果露出了对嘴唇“造假”的迹象,虽然这一迹象往往并不是很明显。
所有这些手术带来的另—种风险是,由于嘴唇被改良了,那么它们就将与脸部的其他部分不再适合。现实生活中已经发生了活生生的例子,某些女演员“像被蜜蜂蜇过的嘴唇”太醒目了,完全压倒了她面部的其他生理特征,结果往往遭到人们的嘲笑,并被奚落为“撅嘴的鲑鱼”。批评家们已经一再表明立场,认为除非一名年轻女性的嘴唇特别薄,否则要接受这类的嘴唇美容手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然而这些言论总是被人忽略不计的,二十一世纪的头几年内,这类嘴唇美容手术正在飞速地向外扩散,它早巳离开了它的起源地加利福尼亚,扩散到了整个美国,以及整个欧洲。目前的实际情况是,如果嘴唇美容医师能够很好地完成工作,避免上面提到的种种问题,那么一位女性的脸在接受了嘴唇美容之后确实会陡然间变得更加性感,女性嘴唇的影响力由此可见。
前面的篇幅当中,嘴唇—直是被当成视觉信号来进行论述的,但是,它们的作用当然不仅仅是被人们看到。根据一项新近所做的调查,女性的身体上最重要的十个接触点当中,最能唤起女性性欲的就是嘴唇。这里讨论的接触点,指的是男性在性爱的前戏中,与女性调情时会触摸的地方,是的,最能唤起女性性欲的并非胸部,也不是生殖器,而是嘴唇。通过这项调查人们发现,在做爱的后半段,对女性阴蒂的刺激最能将女性带人高潮,但是在调情阶段以及做爱的起始阶段,嘴唇的接触才是最能唤起女性性欲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在色情行业当中,妓女们总是秉持着“不接吻”的原则,尽管她们包括生殖器在内的、身体的任何部分都可以任由客人抚摸。当被问及为什么有不许接吻的禁忌时,人们得到的回答并不是嘴对嘴的亲吻不卫生,而是因为那样“太亲密了”,这一回答再次表明了女性的嘴唇有着何等的重要意义。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在包括日本在内的—些国家,当众亲吻是不被允许的。
性爱中的亲嘴有着令人很感兴趣的起源,当亲密的爱人把他们张开的嘴唇凑在一起,开始用舌头向对方的嘴里探察时,他们正在进行的,按照现代的说法叫做“湿吻”、“舌吻”或者“灵魂式接吻”,是一个可以追溯到原始时代的古老动作。在那些非常便利的“婴儿食品”问世之前,部落中的母亲们在给孩子们断奶之后面临着为他们准备过渡食品的问题,她们必须把固体的食物在自己的嘴里预先嚼碎,直到它们变成柔软的半液体状,然后她们才会把嘴凑近孩子的嘴巴,用舌头把食物一点点地送进孩子的嘴里。等到婴儿习惯了这种方式,只要母亲的嘴巴再碰到他们的嘴巴,他们就会主动把舌头伸进母亲的嘴里,去寻找柔软的食物。就是通过这样的长久积累,用舌头互相探察对方的嘴,成为了—种不可磨灭的、饱含着柔情蜜意的行为方式。
正是伴随着这样的古老起源,才有了恋爱中的成年人的互相“湿吻”,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湿吻”的由来,因为在当今的社会生活中,已经再难看到母亲代为咀嚼并亲口哺育孩子的情形,也许这种情况在边远的部落社会中还有遗留,但在其他的地方,同样的情形已经被长久地遗忘了。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由于女性的嘴唇有着非常敏感的触觉,她们在做爱的前戏以及做爱过程当中热情亲吻男性身体的行为实际上比外表看来更为享受,而不是纯粹的利他行为。根据半个世纪以前公开出版的金赛教授(著有《金赛报告》,调查美国人之性行为)和他的同事们对人类女性的性行为所做的经典研究,有些女性甚至只通过长久的、与爱人的嘴对嘴的亲吻,就可以达到性高潮,而无须任何形式的、与其生殖器官的接触。
还有少数女性,当她们的嘴唇触碰到男性的外生殖器时,就能让自己达到性高潮。外表看起来,这样的女性是纯粹在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服务,并设法唤起后者的性冲动,但实际上女性嘴唇的黏膜有着非常精确、敏感的神经末梢,她们对心爱的男人的身体所做的每一次探索和触碰都能给她们自身带来非常强烈的性刺激。在这方面,就如同其他很多方面一样,人类的女性是所有灵长类动物当中发展进化得最好的。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口腔与男性外生殖器的接触并不是现代西方社会近几十年来的新发明,在以往数千年的人类性行为活动中,它一直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究其根源,口腔与男性外生殖器的接触与婴儿时期口腔与母亲胸脯的接触有着非常强烈的关联,当一位年轻女性亲吻自己性伴侣的外生殖器时,她的嘴部动作会让她回忆起从前还是个婴儿时,母亲给自己哺乳时所带来的温暧记忆,这种生命初期的美好印象会一直印刻在每位女性的内心深处,并伴随她度过大部分成年时期。
说到这里,势必要提一下弗洛伊德(活跃于二十世纪初的奥地利神经/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的观点,他认为成年人对“嘴唇享受”的追寻是在补偿婴儿时期被剥夺掉的快乐。弗洛伊德相信,如果婴儿被过多地剥夺了由母亲提供的“嘴唇享受”,那么他们在今后的人生当中就会极力为自己所失去的做出补偿。但弗洛伊德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类在人生当中的任何阶段所体验到的快乐,都会直接奠定他在为了生活当中的基本行为模式。—个小时候非常喜欢吮吸母亲乳房的婴儿,即便没有被剥夺过“嘴唇享受”,成年之后恐怕依然不会放弃每一次以成年人的方式重新体验那种快乐的机会。弗洛伊德对那些喜欢接吻、抽烟、喝又温暧又香甜的饮品、吃甜食的成年人们持极端鄙夷的态度,这其实是非常容易理解的,因为弗洛伊德的嘴给他自己带来了无尽的苦恼,他患有一种离奇的上颚癌,被迫接受过2次手术,把上颚的大部分都切除了,所以,即便弗洛伊德对前面提到的那几类成年人态度鄙夷并且言语尖刻,也请原谅他,因为绝大多数成年人都可以拥有“嘴唇享受而他却做不到。
最后,让我们再来从另一个角度考察女性嘴唇的重要性。作为女性面部最重要的视觉信号来源,当女性的情绪发生改变时,她的嘴唇可能会以四种方式发生变化:张开或者闭合,向前或者向后,向上或者向下,紧张或者松弛。如果将以上这些运动方式加以组合,就会变化出非常丰富的面部表情,所有这些变化都是由一系列非常复杂的肌肉组织负责完成的,它们的运行机制大体如下:
围绕着嘴唇有一组非常强有力的圆形肌肉,它在解剖学上的专用名词是“轮匝肌”,其基本作用是收紧嘴唇。当轮匝肌发力工作时,嘴唇就会闭紧,以配合各种严肃的面部表情。恐怕很多人都会想当然地把轮匝肌归入括约肌的范畴,如果是那样,那就过于低估了轮匝肌的能力。当整个轮匝肌缩短时,嘴唇就会闭上,与此同时如果它的深层纤维非常有活力,那么已经闭紧的嘴唇就会被紧紧地压在牙齿上,但如果更有活力的不是深层纤维而是表层的纤维,那么整个嘴唇都会向前突起。因此就是这同一组肌肉,当它以不同的方式工作时,就能够让柔软的嘴唇体现出不同的特征,既可能是绷紧的、非常愤怒的,也可能是渴望与爱人亲吻的。
嘴部的其他大多数肌肉的工作方向都是与轮匝肌正相反的,它们的作用是让嘴唇向这个方向或者那个方向张开。简单地说,提肌的作用就是让上嘴唇扬起,以配合悲痛或者蔑视的神情;颧肌的作用是将整个嘴唇向上并向后拉起,以配合微笑或是大笑等等愉快的表情,三角形肌肉的作用是把嘴唇向下并且向后拉,它所体现的情绪是悲伤的、阴郁的;抑制肌肉能够把下嘴唇向下拉,以配合痛苦、讽刺之类的情绪;此外还有颌部提肌,它的作用是让下颚升起,下嘴唇向前突出,这是一个具有挑衅性质的动作;再有就是颊肌,也被称作“喇叭手肌肉”,它能够把面颊收缩得紧贴牙齿,就像吹喇叭时所做的动作那样,当然它的作用不仅仅局限于吹奏乐器,同时还能帮助咀嚼食物。当遇到剧烈的疼痛、恐惧或者苦恼时,就要用到颈部的阔肌了,它能够让脖颈的一部分紧张起来,把人类的嘴唇向下、同时向一侧扯动,这是人类即将遇到身体伤害时最常见的面部表情。
如果在配合各种面部表情时还要发出动作,嘴唇的工作状况就会更加复杂了,这意味着嘴唇需要做适当程度的张开或者闭合,以便给本来就已经极大丰富的面部表情增加新的元素。比如说,当我们把愤怒的面孔与恐惧的面孔相比较,最关键的差异就是嘴角向后拉扯的程度有所不同,愤怒时人们的嘴角会相对靠前,就如同正在向敌阵冲锋,恐惧时人们的嘴角会更为靠后,似乎是要从战场上撤退下来。当嘴角牵扯进这些向前或者向后的运动时,嘴巴既有可能是张开并且发出声音的,也可能是紧闭并且默默无声的。如果是寂静的愤怒,嘴唇会紧张地闭合,并且嘴角较为靠前,而吵闹的愤怒则伴随着咆哮或者吼叫,这时嘴巴当然是张开的,上下两排牙齿也都暴露出来,此时嘴角也同样处于较为靠前的位置,从外观上看,整个嘴巴更近似于四方形。如果是寂静的恐惧,那么嘴唇会被紧缩,几乎变成一条细细的水平方向的线条,而嘴角则会尽力向后拉,能多靠后就有多靠后;如果是吵闹的恐惧,也就是人类在遇到恐惧事件时发出喘息或者失声尖叫,嘴巴就是大大张开的,与此同时嘴唇是向上和向后拉扯的。由于恐惧会让人缩紧嘴唇,所以那些因害怕而惊声尖叫的人与那些大声咆哮的人相比,所露出的牙齿部分就要少很多了。
在快乐的脸上,嘴巴的形态也有闭上和张开两种。当嘴唇向上并且向后拉紧,但上下嘴唇还闭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次沉默的微笑,但如果此时上下嘴唇分开,那就会产生一次露齿的微笑,上排牙齿会暴露在外面为人们所看到;如果再加上笑声,嘴巴就需要张开得更大,这一下连下面的牙齿也会暴露在外面,但由于此时嘴巴形成的弧线是向上的,所以下面的牙齿的暴露程度肯定比不了上排的牙齿,就算笑得再疯狂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反过来说,如果有哪位女性在笑的时候居然真能把她的下牙都露出来,我们就必须要对她的笑容的真实性打上—个大问号了。
在快乐的脸上还有另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在嘴唇与面颊之间会出现皮肤的皱纹,这些斜向的皱纹是随着嘴角的提升而出现的,是围绕着鼻梁和嘴唇发生的皱纹,其具体形态因人而异,甚至可以说每个人笑出来时产生的皱纹都是各不相同的。由于这些皱纹的帮助,我们的笑容变得更加个性化,而个性化的笑容,是能够在朋友之间增强纽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视觉因素。
还有一种自相矛盾的面部表情——苦笑,这是—种非常微妙的表情,它是把看起来性质完全不同的元素混合在一起,以表达非常复杂的情绪。苦笑意味着整张脸看上去好像是在笑,脸的上半部分确实是在笑的,就如同这副面孔的主人刚刚听到了某个非常幽默的笑话,但是请注意她的嘴角,依然非常顽固地拒绝适当上升以配合这个笑容,反倒是略微地向下移动了一些,形成了一副疲倦的女房东勉强让自己挤出的“勇敢的微笑”,或者是顽固的舍监拒绝住宿生的某个要求时所带有的那种满含讽刺的微笑。除此之外,人们还有很多种混合起来的表情,它们与那些基本的表情一道,为女性的脸上平添了无数风致。在整个动物世界中,只有在人类女性的脸上,你才能看到包含各种视觉信号的、最丰富的“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