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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牛行动
勒热夫,苏军大潮中的防波堤——四次夏季战役和四次冬季战役——200英里的前线太过漫长——250000人后撤——“你们的上级正在收拾行李!”——工兵们的“魔鬼花园”——电话监督下的炸桥行动——梦幻般的一场后撤——22个师被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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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的许多城镇和村庄位于或接近于决定性战役的中心,例如在杰米扬斯克所发生的战事。这其中,大约有五六个地名已成为军事史某一章节的标题。成千上万名士兵记住了东线战事中的这些地名,而且永远不会将之忘却。斯大林格勒、塞瓦斯托波尔、罗斯托夫,当然还有列宁格勒和莫斯科。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勒热夫这座位于伏尔加河上游的镇子。战争爆发时,这里有54000名居民,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
从1941年10月至1943年3月,这个镇子成为东线的支柱和关键性地点。由于其位于伏尔加河上游这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几个世纪来,木材从这里顺流而下,勒热夫一直是个令人垂涎的目标,也是立陶宛、特维尔、加里宁和莫斯科这些王子和大公们发生争执的原因。她一直承受着太多的求爱和太多的争吵。自古以来她便是波罗的海与伏尔加河上游之间的经济和军事目标。她的战略地位也决定了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命运。1941年10月,来自东普鲁士第206步兵师的步兵营和来自莱茵兰—威斯特法伦第26步兵师的侦察营,在冲向莫斯科的途中拿下勒热夫,结果,他们成为第一支到达伏尔加河的德军部队。他们赶至这条欧洲最大的河流,俄罗斯的“国河”。
苏军徒劳地试图将德国人驱离。在第一次大规模冬季攻势中,他们将重点集中于此。他们成功收复了同样位于伏尔加河上的加里宁镇。德军统帅部被迫放弃冲向莫斯科的这一最东端阵地。但勒热夫守住了,并成为“中央”集团军群奔向莫斯科的战略路径上的决定性堡垒。
1942年1月和2月,斯大林命令叶廖缅科上将率领他的突击集团军驱散德国第9集团军辖内的各师。叶廖缅科先是对勒热夫发起一次并不成功的正面攻击,然后试图将其包围。在激烈而又代价高昂的战斗中,第9集团军的各个团守住了他们的阵地。叶廖缅科和他的近卫军士兵们从奥斯塔什科夫方向挥师南下,跨过一系列冰冻的湖泊。苏军从北面而来的这一推进构成了严重威胁,“中央”集团军群有可能发生崩溃。
但勒热夫与杰米扬斯克一样,这道巨大的防波堤在叶廖缅科涌来的大潮中岿然不动,这股洪流被阻止在韦利日和大卢基。正是在勒热夫地区,莫德尔大将率领第9集团军迎来了中央战线上苏军第一次冬季攻势的转折点。
在四次夏季和冬季战役中,勒热夫像块岩石般伫立着。第9集团军的将士们超越了一切军事成就的标准。通过这些战役,莫德尔大将证明自己是这场战争中最出色的战略防御家之一。
苏联方面的战争史专业出版物证实了勒热夫依然被牢牢掌握在德国人手中的这个事实给苏军统帅部造成的焦虑。莫德尔的集团军像只拳头那样对准莫斯科——他们距离克里姆林宫只有112英里。只要这股力量存在于距离莫斯科112英里处,苏联首都受到的威胁就不会消除。只要希特勒能获得恢复对苏联心脏发起进攻的机会,守住勒热夫就有其军事意义。
但是,斯大林格勒的惨败最终结束了对莫斯科发起一场大规模新攻势的所有希望。第6集团军25万人马全军覆没后,德军统帅部再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发起这样一场庞大的进攻。
但就像他在杰米扬斯克所做的那样,希特勒迟迟不肯做出决定,以放弃这个暴露且消耗兵力,长达330英里的突出部。面对OKH(陆军总司令部)、“中央”集团军群和战地指挥官的建议,他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今天,以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去看,很容易对希特勒的犹豫不决作出批评。但在当时,这确实是个艰难的决定。在苏联的第一个冬季遭遇到失败后,勒热夫突出部是德国人冲向克里姆林宫的途中仅存的一个前伸堡垒,也是伏尔加河上唯一被德军控制的土地。勒热夫地区的维亚济马,这个名字已被载入史册,1941年,就是在这里,在维亚济马和布良斯克的两场决定性战役中,苏军在莫斯科门前最后的抵抗被彻底打垮,63万名苏军士兵被俘。
随后,冬季的来临在这片具有历史意义的战场上破坏了德军的胜利成果。“要是能再试一次……要是能抓住另一个机会……”哪位军事领导者能对这样的构想视若无睹?又有哪位将领愿意放弃这样一个阵地?
撤出勒热夫,不仅仅意味着放弃一条防线或一处阵地,还是对所有胜利希望的放弃。希特勒知道,一旦他的部队撤离勒热夫,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但斯大林格勒的灾难和随之而来,从列宁格勒至哈尔科夫再至高加索山区,各战线出现的危机,迫使希特勒不得不对他的总参谋长一再坚持的意见做出让步。1943年2月6日,他批准第9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的一部撤离勒热夫,并占据一道斜向防线,这条新防线缩短了200英里,并将过去弧形的突出部拉直。
这场大规模后撤的代号是“水牛行动”。OKH给了第9集团军四周时间,以准备这场庞大的疏散。四周!这将确保部队抢在春季泥泞期到来前在新阵地中做好防御准备。
莫德尔大将和他那些最亲密的部下坐在瑟乔夫卡附近的前进指挥部地图室里,给他们分派着各自的任务。参谋长冯·埃尔弗费尔特上校、作训处长和运输官们蹲在地图和文件堆旁。在场的还有集团军的高级工兵军官。
该怎么做呢?首先要做的是对新防御阵地实施侦察。然后必须为部队与敌脱离接触安排好若干条独立的拦截线。
接下来就是作战区域的疏散行动,这片区域深达60多英里。为使机械化车辆得以通行,必须构建大约125英里的道路,另外还要为雪橇和马拉大车铺设近400英里的小径。这一切都要在寒冬中进行。所有的武器装备和物资都将被疏散,所以,这就包括一切经济资产,例如牲畜、粮仓和农业机械等。为此,200列火车和具备10000吨运载能力的汽车车队将提供帮助。运输计划必须将每一节车皮和每一部车辆列入,甚至连摩托车手和骑兵的鞍囊袋也被计算在内。
所有的一切都得到细致的考虑。一项尤为重要的任务是60000名老百姓的疏散,这些人都曾与德国人合作过。不能把他们丢下,听任苏军对他们实施报复。最后,待所有铁路运输工作彻底完成后,还要将600英里的铁轨和800英里的电线拆除并回收。
这场庞大的疏散,最重要的部分是29个师以及集团军和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OKH)直属部队的行动安排——总计250000人和他们所有的武器装备。这一切都面对着一股强大的敌军。运输和战备状态,后撤和作战行动必须协调一致。这是个庞大而又复杂的任务。
保密是个大问题。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尽可能加以伪装,甚至是对自己的部队。可是,所有保密措施最终再次被证明毫无用处。2月中旬,就在大多数德军士兵仍被保密的“水牛”行动蒙在鼓中之际,苏军防线上的大喇叭已展开煽动:“你们的上级正在收拾行李!小心他们把你们丢下!”苏联间谍再次获得了确切的情报。“维特”出色地为“主任”工作着。
实际上,与他们的行李相比,德军军官们还有些更需要担心的事情。一个令他们大为头痛的问题是:是否能以雪橇或轮式车辆作为后撤行动的基础。此刻是2月中旬,雪依然很厚。可到了3月初,情况又将怎样呢?只有一个办法:为各种气候条件做好准备。
3月1日出现了化冻,道路变成汪洋一片。夜里19点,撤退行动即将开始。所以,只能让轮式车辆先行。像一条巨大的、嘎吱作响的毛毛虫,部队投入行动。电话线被拆除,地雷也已布设好。但随着夜幕的降临,温度突然陡降,道路再次结冰。于是又使用了雪橇。所有的一切匆匆转运起来。19点整,最前方的部队开始了撤退。只有后卫部队仍与敌人保持着接触。
守卫勒热夫突出部需要29个师。1943年春季的“水牛”行动缩短了防线,并节省下22个师。德军因此而获得一支庞大的预备力量。
来自明斯特的第6步兵师,辖下的各个营从他们位于勒热夫附近,伏尔加河上的阵地撤出。他们连夜行军。武器、挖掘工具、作战背包和手榴弹使他们疲惫不堪。经历了长期的阵地战,这些士兵已不再习惯于长途行军。他们跟在雪橇和大车旁,默默地向后跋涉。队列变得越来越长。拂晓时,这些部队终于到达积雪覆盖下的第一道既设拦截阵地。他们已后撤了20英里。
与此同时,伏尔加河阵地中,留下的后卫部队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前一天组建起的9个战斗群,现在只剩下3个。这些士兵们来回奔跑,从一个阵地赶至另一个阵地,不时用步枪和机枪开上几枪,以便给敌人造成阵地里依然有人据守的印象。
但苏军早已起了疑心,他们决定亲自侦察一番。随着夜色让位于拂晓第一道灰色的曙光,一些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德军第58掷弹兵团第9连的战壕前。德军士兵隐蔽在战壕中,苏军几乎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指挥该团后卫部队的赫策尔中尉此刻刚好在这片阵地上。他是一名以冷静著称的军官。他首先命令一挺机枪对前沿阵地实施扫射,以阻止更多的苏军接近战壕。然后,他带着一队士兵从两侧席卷了整条战壕。
半小时后,一切都结束了。苏军转身离开,他们从战壕退入中间地带,已无法抓一名俘虏带回去。这一直是他们的任务。这样一来,苏军指挥部依然没能弄清德国人的动向。
可是,伏尔加河旧阵地的左侧地区形势变得愈发危险。在列佩季哈(Lepetikha)的一个突出部,苏军以猛烈的迫击炮轰击拉开进攻的帷幕。200名红军战士从伏尔加河对岸的沟壑中跃出,冲过冰面。
幸运的是,苏军迫击炮火只在德军薄弱的防线上造成轻微伤亡。苏军冲过冰面之际,赫策尔的部下已在轻型步兵炮和机枪后就位。苏军士兵们先要冲过河流,然后再跨过一片开阔地。就在他们冲至河中央时,赫策尔发出命令:“开火!”
火炮和机枪向进攻中的苏军步兵喷吐出凶猛的火力。冲至德军阵地前的苏军士兵寥寥无几,他们被制服后投降了。
就这样,这些只配备着轻武器的英勇的掷弹兵,以不多的兵力掩护着撤退大军的后方。24小时后,部队主力已经撤走,这些后卫部队离开他们的阵地,在后方四英里处占据了一道新防线。
事态变得严重起来。此刻,苏军已发现德军的撤退。他们肯定会派出强大的兵力展开迅猛追击,以赶上后撤中的德军,切断他们的退路,包围并消灭他们。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一般说来,后卫部队并不适合长时间执行这种任务。那么,怎样才能有效地拖缓苏军的追击呢?
炸毁所有的道路、小径、铁路、桥梁和建筑,德军大举进攻的阶段,苏军曾极为彻底地执行过这种措施,而自斯大林格勒的灾难发生以来,元首大本营也曾给南方战线的各集团军下达过这种命令,但对长时间阻止一支敌军来说,这并不是一种有效手段。另外,事实多次证明,后卫部队通常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人力来对一切重要设施实施有效的爆破。
但是,还有个办法。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延缓敌军追击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是使用地雷。而布设地雷的方式多种多样。首先是反坦克雷,这种地雷遇上重东西便会爆炸,例如一辆装甲车,一辆货车或是一门大炮,碾上就会爆炸。然后是反步兵雷,这种地雷非常敏感,轻轻一碰便会爆炸,它的爆炸方式有两种,一是当即爆炸,而是跳入空中大约三英尺高,然后再炸开,在这种情况下,弹片会射向受害者的头部或躯体。
这些致命的地雷被埋设在德军放弃的战壕、阵地、掩体、河流和溪流渡口、凹陷的道路和狭窄部。人为设置的路障处也巧妙地连接上高爆炸药。
但这种传统的布雷方式对苏军来说并不新鲜。战争最初两年的后撤中,他们在这方面获得了丰富的经验,已成为地雷战高手。其结果是,他们知道哪里有可能埋着地雷,也知道该如何将其排除。因此,传统布雷方式已不再是延缓苏军在开阔地带实施追击的有效手段。必须采用些更有效的办法。
第9集团军的高级工兵军官和他们的部下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拥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其中有些人还有来自非洲的经验,在那里,为保护和封锁某些暴露的沙漠地带,隆美尔在地雷运用方面展现出精湛的技艺。
那些布设得极其巧妙、复杂的雷区被隆美尔称作“魔鬼花园”,这种完美的死亡陷阱结合了心理学和地雷及炸药在布设方面所能达到的极致。一支敌军部队冒冒失失闯入这样一个“魔鬼花园”,会立即失去其进攻的势头。因为,如果前面的人被炸成碎片,或者身边的战友被炸死或炸成重伤,再或者车辆被炸毁,甚至是坦克被炸得动弹不得,那么很显然,没人敢往前踏出一步,除非地面被一寸寸探测过。待排雷小组赶到后,他们的电子探雷器会对所有金属做出反应,通常只会发现一些诱饵——故意埋入地下的空罐头盒或弹片。可一旦“魔鬼花园”的闯入者再次变得鲁莽起来,他很可能踏上一颗真正的地雷而被炸死。或者,就算他及时发现危险,并将地雷挖出,然后又发现旁边的一颗,接着又是一颗,他仍有可能被炸飞,因为刚刚被清除的地雷下往往隐藏着第二层地雷。
隆美尔在非洲的“魔鬼花园”,以一种新颖的方式被种植于勒热夫。
第9集团军经验丰富的工兵们发明了埋藏地雷的新方法。他们将炸药固定在房屋的前门,如果门被推开,死神便会裹着火焰和弹片扑向房门入口。隐藏的反坦克雷,雷管用一根细线连接至窗户,一旦窗户被推开,死神便会再度发起袭击。死神甚至会潜伏在看似无害的梯子、小推车、铁锹或铲子后。只要这些工具被移开墙壁,一根隐藏的细线便会触发一个诡雷。阴险的“魔鬼机关”隐藏在楼梯的踏板下。它们潜伏在炉灶中,炉门连接着触发线。一些半开的盒子里摆放着“文件”,这可是苏军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但盒盖却连着一颗诡雷。工兵们接受过这种类型地雷战的专业培训,他们经常在敌军的火力下布设诡雷。这种地雷战的效果相当惊人。最强大的后卫部队也无法完成的任务,却被地雷和诡雷以一种最奇妙的方式做到了。最初24小时内,紧追不舍的苏军在勒热夫的“魔鬼花园”中遭受到严重伤亡,某种恐慌在他们当中爆发开来。空中,苏军的无线电信号里包含着警告、令人毛骨悚然的陈述以及务必要特别小心的紧急指示。对德国人暗藏地雷的恐惧,像个幽灵那样困扰着苏军部队,拖缓了他们的追击速度。
由于苏军无线电通讯通常不用密码,德军后撤部队的无线电监听部门得以获知地雷所造成的毁灭性影响。德军第206步兵师拦截到一名苏军军官发给师部的电文:“我把马赶入马厩后走进屋子,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马厩和马都不见了。那些该死的弗里茨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把地雷埋得到处都是。”另一封电报则禁止士兵们进入任何建筑,使用任何水井或拿取任何值钱的东西,直到排雷小组进行过仔细检查为止。一种“地雷精神错乱症”产生了,它侵蚀了苏军士兵的勇气、神经和追击敌人的斗志。这正是莫德尔所要达到的目的。
只用了21天,他便撤出勒热夫突出部。在这21天里,第9和第4集团军辖下的各个师后撤了近100英里,一路进行着战斗。他们放弃了一条330英里长的战线,在后方100英里处占据了一道新防线,这条防线将原先的弧形战线拉直,其正面只有125英里。德国人省下的不仅仅是这200多英里,还包括几乎一整个集团军。一个集团军司令部,四个军部,包括3个装甲师在内的22个师被腾出。这是个果断的战略举措。对“中央”集团军群来说,这意味着没有预备力量的可怕日子结束了,正因为没有预备力量,才导致了斯大林格勒的冬季所遭受的严重损失。
但苏联官方的军事历史却拒绝承认莫德尔所取得的成就。面对苏军两个方面军对突出部的不断攻击,德国的一个半集团军在未遭受严重危险的情况下顺利撤走,这是苏联方面绝不肯承认的。实际上,对德军的后撤,苏军未能实现任何一次突破,也未能完成任何一次对德军侧翼的有力推进,更别说包围德国人了。
这一事实意味着对当时苏军指挥员战术技能的严厉批评,这也是苏联军事历史学家们对这一行动的一切研究做出过激反应的原因所在。
苏联方面出版的《伟大卫国战争史》第三卷中指出:“通过有力追击,加里宁方面军和西方面军破坏了德寇后撤的计划进度。德寇丢下部分物资,并在人员和技术装备方面遭受到严重损失。”但这完全不符合历史事实。
书中继续写道:“自二战结束后,西德的一些军事历史学家试图将德军的后撤描述为一场按计划撤退的成功模式。但是,敌人在后撤期间遭受到的损失证明了此类说法可疑的性质。敌人在红军的打击下被迫仓促撤离勒热夫,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有组织的疏散。”
为支持这一论点,苏联方面的出版物甚至引用了步兵上将格罗斯曼的著作,当时他担任来自明斯特的第6步兵师师长。但格罗斯曼这位勒热夫周边地区作战行动的记述者,却在对自己老部队所参与的行动的记述中,证实了与苏联方面截然相反的论点。他的部队在那里坚守到最后一刻,而且根据他的描述,第6步兵师完整无损。
第78突击师和第98步兵师的作战日志保存完好,这些日志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莫德尔不得不仓促撤离勒热夫的断言,被一段有趣的,可能是战争史中独一无二的插曲所打破。希特勒,曾因为桥梁未被及时炸毁而有过多次不愉快的经历和惨败,他产生了疑虑,并决定亲自确定位于勒热夫的伏尔加河大桥,在德军撤离后被彻底炸毁。
当然,希特勒并不打算亲赴勒热夫。相反,他想出个奇特的办法:用电话来监督桥梁的爆破。于是,位于文尼察“狼人”的元首大本营与勒热夫大桥的爆破小组间架设起一条通讯专线。电话听筒贴在耳边,元首兼德国武装力量总司令亲自监督河上桥梁的爆破工作。他听到了爆炸的巨响,大量桥柱被炸得飞入半空。这声巨响说服了他,并向他证明,他的命令得到了贯彻。这一爆破过后几个小时,德军最后的后卫部队也已撤离勒热夫后,苏军侦察队才试着渡过伏尔加河。
莫德尔的各个师和海因里奇将军第4集团军的左翼部队,严格按照计划,抢在泥泞期到来前占据了新修建的防线,这道强化防线从斯帕斯-杰缅斯克(Spas-Demensk)起,经多罗戈布日(Dorogobuzh)直至杜霍夫希纳(Dukhovshchina)。这些阵地由29000名工兵和施工队在七周时间里修建完毕,阵地得到铁丝网和地雷区的保护,并获得支撑点和暗堡的加强。部队主力赶到后,转过身来,牢牢地站稳了脚跟。
德军的防线守住了。1942-1943年激动人心的冬季战役就此结束。勒热夫突出部成功疏散后,“北方”和“中央”集团军群防区内所有的危险地点都已被消除。在南方,顿涅茨盆地的整个工业区也再次落入德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