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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迷幻的终章:警察与天使
1969年春,时任州长的罗纳德·里根决定对“人民公园”进行干涉并按照长久以来的目的把它改建成一个停车场。关于这次改建的流言已经传了好几个月了,而且这对伯克利南部的居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块空地占据了大半个广场街区,包括从电报大街以东的一条街,到校园以南的四个街区。一些嬉皮士睡在那里,躺在帐篷里或床垫上;有人在细长的低洼地里种了蔬菜;而且可能还有相当多的毒品交易在那里进行。但是这块地属于加州大学,而当人们发现加州大学想要回它的时候,这里已被某种奇异的法术变成了嬉皮士文化的理想乐园。
“你听说了吗?那些猪一样的警察想关闭人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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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们不能这么做!”
“噢,是的,他们可以这么做。他们打算铺平它,那里会变成停车场,和其他地方一样。”
“可是花园怎么办?那些睡在那里的人怎么办?”
“他们一点儿也不关心。那是他们的土地,他们有所有权。”
这样的对话时常能听到,接下来人们就有所行动了。木质的游乐场建筑立了起来,一个精心照料的蔬菜园冒了出来,花朵绽放,灌木丛生,仿佛沙漠中长出一片绿洲。而且这块地还神奇地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床垫和其他持久的人造物都被搬走了,只保留了一个不大的帐篷社区。乐队一边演奏着,人们一边修缮着公园。真美好!我不知道是谁做出的决定,但是人民公园变了,通过政治和共同理想主义的注入,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是棚户区居住者权利的一次光辉体现。
加州大学并没有因此而感动,双方对此展开了对话和会议,力图寻找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但事实证明,自从加州大学成了政治抗议和言论自由的宝地,里根州长就一直渴望对伯克利的这些嬉皮士、怪人、共产主义者摊牌。于是,当社区和大学的协商停摆时,加州政府采取了行动。加州高速公路巡警和伯克利警察合作,在夜间对公园进行了强制拆迁。大多数花园被破坏,建筑物被移除。他们要么把逗留者赶走了,要么把他们关了起来——没人知道。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时,发现公园外面围着一层高高的铁丝网。向里望去,可以看到和从前一样的一片荒地,公园没有了,而且街上满是警察。
暴乱就此开始了。在位于学生会大楼和史布劳尔会堂(Sproul Hall)中间的史布劳尔广场上,一次集会最终演变成聚集了几千人的游行示威。他们努力拆掉铁丝网,扔东西,并且喝得烂醉。接下来的几天里,伯克利变成了战区。人行道上都是临街店铺的碎玻璃、木制挡板和成卷的带刺铁丝,而且伯克利南部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国民警卫队士兵和阿拉米达县(Alameda County)的警官。人们被盘问、逮捕和殴打,而且传言中说警察使用的都是真枪实弹!大多数消息都是口口相传。据说有400人被带到某地,然后被逼着在太阳下趴了一整天,谁反抗就打谁;几十个人进了医院,有人送了命,有人失了明;每晚都有人把花种下,而每天早上又有警察把它们拔出来。
这些关于暴力的传闻很难辟谣。一个朋友的朋友的眼睛被打青了,我们认识的人只不过是去问那些警察自己为什么就被捕了。但我偶尔去市区时只看到了一块被木板封起来的无人地带,安静得不合情理。昼夜实行宵禁,大学关闭,课程取消。不,街上不安全这几乎是肯定的,而我大多数时候都和托马斯保持低调,抽着大麻,打电话聊八卦。
一天,我们听说史布劳尔广场上将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示威游行,我不想错过这种大事。我对公园或大学都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警察和士兵让我害怕——但他们产生争端的根本原因似乎有点儿傻。我只是想要参与行动,我想看一次有可能演变成暴乱的大型示威游行。我想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看一看,我想身处它的浩大声势之中。于是我站在人群之中听着演讲,和几百人一起站在学生会大楼的台阶上。在我们的正对面,史布劳尔会堂的台阶上,站着一队凶神恶煞(我们都这么称呼他们)——穿着蓝色制服、带着盾牌和防毒面具的警察或士兵。他们黑色的长鼻子让他们看起来像外星人——不怀好意的外星人。
这看似有点儿滑稽:示威的人群一次会前进大约一米左右,然后再前进一米,喊上几句口号,然后小心翼翼地往近处移动。接着一排凶神恶煞会突然同时往前迈大约十步,至少有200人。接着大家会惊恐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在阳光明媚的下午,这场景滑稽而又愚蠢,是很好的消遣。最后直升机来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凶神恶煞们这时持续前进进入人群,他们的枪口对准了我们!同时直升机从天空中洒下催泪气体,看上去没人逃得了。我们开始四处乱跑,但广场四周的出口都被士兵堵住了。气体不断下落,而人们真心感到了恐慌。他们跪了下来,咳嗽着、窒息着、呕吐着。我跑到了一个小峡谷,跳过草莓溪,然后不知为何一直跑着,直到把一切远远甩在身后。我受到了震撼,这个世界似乎远比我所想象的要危险。政府怎么能这样对待人民?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让我接近了政治化,那就是那天下午。
在史布劳尔广场决战的几天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希普三人组(the Heap)。那天下午的阳光明媚又炎热,然后我决定吞下两片LSD药片——一面涂成天蓝色的白色药片。我觉得这个剂量很合适,可以让我找到一些视角去看待发生在我亲爱的伯克利的这些怪事。一小时后,感觉信息的波浪到达顶峰,一如往常,但我很快开始感到幽闭恐惧,我这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室内。不顾托马斯的好心建议,我决定出去走走。
“可是马斯,到处都是警察!你会被打的。他们没心情和像你这样的嗑药的怪胎讲道理。”
“我会小心的,别担心我。”
“而且我们还有客人要来,我跟你说过约翰(John)会带来的那三个人。我觉得他们好像有点儿双性恋还是什么的,总之是非常酷的人。你会想要见见他们的。”
“托马斯,”我说,“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而且我会见你的那几个完美的朋友。”
我朝着电报大街走去,走向那些被木板封起来的店面。我深感愉悦。我的5-羟色胺受体此时完全被LSD所占据,我神经系统中的警戒封条像阳光下的薄雾般被揭开。未经过滤的刺激涌入我的感觉通道,空气是鲜活的,它像是分子的海洋,闪烁着、来回反射着。热气从彩色的对流气流中升起来,我能看见每一朵花、每一根围栏柱四周的细微气流,像是一幅画工拙劣的画中出现了很多轮廓。我的心中充满能量,脸上突然露出止不住的笑容。
当我走到电报大街旁的一个街区时,我开始放慢脚步。这地方真是毫无生气,在这么好的天气里,街上却空无一人。我的眶额皮层搜集着碎片式的联系,空旷的街道——愤怒的警察——光天化日——空旷的街道,警察对战嬉皮士,这些成分合并成一种简单而令人不安的解释,通过一束束轴突传回我的杏仁核。我的杏仁核激活了脑干中的去甲肾上腺素中心,而它们很快将每个神经元都调整到了威胁性的频段。但有威胁性的是什么?既不是那些轮廓和彩虹般的色调,也不是人行道上的象形文字。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威胁性的是我身后从德怀特路(Dwight Way)上开上来的汽车,它放慢了速度,现在离我只有两三米远,完全以和我相同的速度移动着。一辆白色的车:警车。我的杏仁核爆发了,摆脱了眶额皮层的限制。警车:严重危险!我的杏仁核发出一道刺耳的警报鸣叫。我的肌肉开始紧张,不过我还能思考。尽管5羟色胺枯竭了,而去甲肾上腺素如海浪般涌入。别看他们,继续走,表现得随意些,不要改变你的步伐。我继续走着。慢慢地,那辆车停了下来,窗户正好与我的头平齐。继续走,不要改变你的步伐。
我不得不看了一眼,如果不看的话好像更不合理,仿佛我在回避他们、忽视他们。嗨,哥们儿,我会很有礼貌,我的眼神会是某种问候,一种我向他们传递的信号,从我的世界传递到他们的世界,一种淡定与和解的信号,掩饰所有的怀疑与不信任。
但当我看向那辆警车时,场景并不太美好。我看到四个大个子男人,两个坐在前排,两个坐在后排,他们穿着米色制服,他们有枪。他们汗流浃背,他们肥硕身体上的肥硕脸庞上的粗大毛孔里渗出厚重、凝结的汗水。这便是保存在我惊恐的大脑中的画面,而且他们都看着我,所有人。他们的样子像是流淌着敌意的面具:滴落的汗水和敌意,小而圆的眼睛,他们粗大的脖子和下巴中间臃肿的皱褶,以及向上分支出的迅速扩张的肥大的脑袋,当然还有每人前面立着的威力十足的霰弹枪。我非常害怕。
“嘿,小孩。”
“是,长官。”
“干吗呢?”
“只是走走。”
“你要走去哪里?”
“只是出来散个步。”
“你是那些嬉皮士中的一员吗?”
没有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那些嬉皮士分子?”
“不是,长官。”
“那你怎么看上去像呢?”大笑。
然后他们继续开车在我旁边慢行,盯着我,满是脓包的脸上泛起邪恶的微笑。我放慢了步伐。没人能开车开得这么慢,但他们做到了,现在他们随时会下车然后把我往死里打。我努力想做出决定,用我大脑中还没被去甲肾上腺素麻醉的部分:我该往哪里跑?还是我应该让他们打我?然后我想到:最好的办法是掉头。德怀特路是条单行道。
“呃,现在要回家了。”我礼貌地说,然后我慢慢地——非常慢,慢得他们察觉不到——转身并开始朝反方向走。如果他们要继续跟着我,就会不得不违反交通规则来开车——哪儿还有什么交通规则?
我走着,发现旁边已经没有车了。没有刺耳的刹车声,没有愤怒的叫喊,没有嘘声,没有命令我躺在人行道上的扩音声,没有枪声。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比之前安全了点儿,然后我走得也快了点儿。接着我一路跑回我的公寓。
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我被捕5次,在监狱里待过两晚,然后我渐渐学会了如何小心谨慎地与司法官员打交道,但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警察。当我冲进我的公寓大门时,我气喘吁吁、惊慌失措,我很确定自己刚才差点儿就要被打得鼻青脸肿,那些家伙看上去是做得出来的——而且会乐于这么做。被四名大个子警察拳打脚踢的画面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的杏仁核仍然马力全开。当然我服食了LSD,这似乎是有坏事发生在我身上时的常态。5羟色胺对于杏仁核是特别重要的镇痛药,没有它,我们会很容易焦虑和抑郁。此刻5-羟色胺的抚慰对我来说再需要不过了,然而我的神经系统却一直甩开它。
而我们家里有客人在,所以我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和他们打招呼。我们的诗人朋友约翰坐在角落里,非常讲究地卷着一支大麻烟。还有三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在我们的地毯上分散地坐着,姿势有种质朴的宁静。两男一女,他们都非常貌美。
他们一一向我介绍。“这是拉夫(Ralph)。”他用好奇的眼神长时间地看着我,他透过表层看向我的内心,想汲取关于我的真相——我自己也无法想象的真相。他的相貌无比精致:如雕刻般的地中海马耳他人,他黑色的鬈发形成了一个凌乱的光环。然后他拉过我的手。他没有握手,他只是拉住我的手。
“你好,马克。”他温柔地说,眼睛里闪烁着同情和某些其他的东西,可能是讽刺。然后,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仿佛是检查了我的脉搏,“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似乎无所不知又令人胆怯,而我被迷住了。什么东西会没事?你怎么知道的?
拉夫比我们都年长,大概有30岁。他把其他人介绍给我:“这是南瓜(Pumpkin)。”然后,看到我在盯着她看,“她是不是很美?”
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南瓜。她和我差不多大,苗条又娇小,穿着那时流行的柔软宽松的衣服,衣服之下是小而完美的胸部。她像个精灵女神,闪烁着橙色和金色的光。之后我发现她的外号是受了她对橙色的偏爱的启发。是的,她非常美丽,她容貌的对称美点缀着微笑,然后转为大笑。她的眼珠是绿色的,仿佛略微经历过痛苦,但灵动而热情。她向我伸出手,但她没拉我的手,而是拉住我的肩并将我拉近她。不知不觉她就抱住了我。“外面太糟了,不是吗?”她低声说。我渐渐忘乎所以。
三人组中的最后一个成员是吉姆(Jim),和另外两人比起来,他的相貌平平,但他也是个帅哥。他的形象可以成为露营用品的模特——壮实、孩子气、朝气蓬勃,洋溢着一种简单的自信。吉姆看上去很快乐,就是快乐,每时每刻都如此。
我点了点头然后试着微笑。我看着他们每个人,我不由自主地盯着看。虽然没人明说,但我知道这三个人是情人关系。是的,当然如此:希普三人组!
然后我开始发泄、抱怨和唠叨。
“他们差点儿要打死我。他们有四个人!”
“但现在没事了,不是吗?”拉夫和托马斯似乎异口同声。
“可是他们看上去像怪兽!他们充满了恨意!”
“但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是安全的。”
“可是我忘不了他们的样子。那画面一直在……”
就这样发泄了几分钟之后,其他人似乎挤在了一起讨论现状。然后拉夫转向我。
“我们可以帮忙。”他不知从哪拿出一只药瓶。“这是PCP[21],纯的。你想来点儿吗?”
“我刚吃了LSD,再吃它会……会对我……有什么效果?”
“它会让你非常、非常放松,而且你不会再去担心警察了。这些都会消失。”
PCP是一种强效的镇静麻醉品,它会让你松弛下来,但同时也会扭曲现实,其效力与LSD不相上下。但它的起效方式完全不同,它的作用与美沙芬很相似。PCP与美沙芬和氯胺酮一样,是一种NMDA受体拮抗剂,属于解离性物质,它会阻断整个大脑神经元表面的受体——入口的阀门,以至于兴奋性神经递质和谷氨酸都无法进入。回忆一下,NMDA受体是谷氨酸的主要目标,其主要工作就是加速它所在细胞的活动频率。但NMDA受体有个特殊功能,它们能将皮层神经元同步到一个重合检测网络,就像社区领导组织邻里活动一样,通过它们的协调作用,这种锁定会体现在“现实”中。它们允许大脑皮层对现实世界进行加工,将其特征组装成一个有逻辑的、可辨认的结构,即感知的架构。而如果这个同步化的网络受到了NMDA拮抗剂的阻碍,感知就会消失,而与个体相关的意义——原始、无拘无束、无节制的意义——则从边缘系统——海马体和杏仁核中冒了出来。于是服用者会重新陷入对这个世界可能的样子的反复幻想,这种幻想完全由记忆和个体联结虚构而成。这些药物的作用的确奇异。氯胺酮被认为可以模拟精神分裂症,同时它也被用于治疗抑郁症,可能是因为它可以让杏仁核摆脱真实的恐惧,可能有些人有些时候只是需要远离现实一会儿。
这可能就是我所需要的,和三个不可能的天使坐在一起,因为身处一个正在发生恐怖行动的城市而焦虑。我从未服食过PCP,而且它在伯克利毒品界的名声是处于阴暗面的。但我想要相信这些人——我的确相信他们,胜过相信自己。于是我拿了拉夫倒出来的两粒药片,然后伴着托马斯递给我的一杯水吞了下去,这么一来我的体内混合了两种现存最强的精神类药物。在神经突突地跳了半小时之后,PCP开始起效了。
LSD将一切都打开了,包括迅速增长的知觉中最微小的细节,一层又一层,犹如一朵精美的曼陀罗。由于没有5羟色胺过滤器来调节输入流,外部世界变成了闪闪发光的星系。之后PCP随之而来,它将一切关闭,关闭我们脑中那些将外部世界连在一起的协调活动,将其成分分散成无感知的混乱状态。那么当你关闭了这么多信号之后,信噪比会发生什么变化?你会得到大量的噪音,而且此时噪音伴随着5-羟色胺未过滤的剧烈消耗迅速增加。这可能是因为边缘-皮层环路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反馈环路,不断增加自身的噪音。知觉输入、内省、运动演练都被关闭了。世上发生了什么或你选择用什么方式应对它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与LSD的促进作用完全相反,PCP注重的是内部。这种自我增强的对内部世界、本能世界的表征,正是当下细节的分支处。每个内部产生的图像都变大了,有了可怕的意义风格。由于NMDA受到了阻碍,没有新的信息进来,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环路越来越封闭。原本就在我体内的意义涌入了意识,而它们的默认主题就是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我存在的,托马斯、拉夫、吉姆,约翰、南瓜,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眼神都是为了我。LSD的深奥之处在于世界之美,而PCP的深奥之处在于粉饰自我:占据自我的情感世界和神一般的形象。这十分接近弗洛伊德的本我。但是这个本我现在有十层楼高,而且霓虹闪烁。
地毯上华丽的图案变得厚实、汹涌,并随着内在节奏有规律地跳动着。PCP将LSD的世界分解成巨大的暖流,凝聚在个人意义的池中。我的脑中有种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我几乎坐不直,我的思维自我折叠起来。我能感知到自己的颏肌僵硬萎缩,但我的情感世界向外延伸,一波感受的浪潮将我与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联系了起来。我难以相信我与托马斯在一起感觉多么舒适,拉夫多么值得信任,南瓜多么性感……触摸、拥有、被拥有的冲动是内心深处翻出来的禁忌。拉夫和南瓜如此美丽,汤姆如此温柔,他们都爱我,他们都深深地了解我。而我也爱他们每一个人。
这时我感受到了南瓜的手在深深地按摩着我,以便让我平静下来,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然后我倒在这双手里,它们如此了解我,触摸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我呼出气来,然后让手伸进去,深入内心,抚摸我的核心。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她,而现在她终于在这里,和我在一起。我想要她,我从未像这样地想要一个人。
凭借水晶般的精炼LSD,嵌着PCP共鸣般的悸动,我彻底迷失了。我大哭着。拉夫揉着我的肩膀,吉姆握着我的脚,南瓜一边抚摸我一边在我耳边喃喃细语。他们是我过往生活的同伴,始于时间之初。我早就把警察忘了,我想和三人组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