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IUCN和WWF组织的全球联席电话会议召开了,主会场在瑞士格兰特,议题就是野生中国虎的保护。

塞弗特教授那天的结论虽迟,还是大大增加了杰克逊老头的信心,他写了一份备忘录给总部秘书处,又经秘书处转发给全球的执行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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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虎早就被IUCN列为全球十大濒危物种之首,在WWF世界十大濒危动物名单中也排第一,所以关于中国虎的讨论非常重要,除了上述一些专家和有关工作人员外,IUCN的秘书长布兰贝尔女士和WWF的亚洲地区总裁曼顿博士也都参加了。

因为是老虎议题,杰克逊在会议开始,先请塞弗特教授公布了一组地球现存老虎的数字。

塞弗特教授讲话不紧不慢,条理十分清楚。他说:“截止到现在,全球八个亚种虎中的三种已被认定灭绝。最后一只巴厘虎死于1937年的猎人枪下。1973年,在土耳其的集市上,查到了最后一张新剥的波斯虎皮,而生活在印度尼西亚的爪哇虎,自1979年后再没有出现过……”

这些数字,对动物保护者来说,是极其令人痛心的,会议代表们在沉默中,内心弥漫着哀伤。

“剩余的五个亚种,生存在印度次大陆的孟加拉虎约5000只,状况令人鼓舞,栖息在东南亚的印支虎约2000只,印尼群岛上的苏门答腊虎还有700只,活动在西伯利亚、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的西伯利亚虎比较危急,尚余300只。”

塞弗特教授接下去的语调突然低沉:“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最珍贵和最稀有的中国虎仅存不到50只,还都属人工饲养虎。就这区区50只,全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一只福建虎和两只贵州虎的后代,生理退化严重。而野生的中国虎,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发现过了。”

斯捷潘博士随后发言,他简单介绍了中国百山祖自然保护区发现野生虎的情况,并把那张图片登录在显示屏幕上。

果不出所料,那张野生中国虎的照片一出示,就跟谁按了抽水马桶一样,会场顿时哗然。

欧洲国家不产老虎,欧洲人对老虎这种优雅美丽的大型食肉动物怀有情结,他们表现得也较为公正,或者说是宁信其有。

一名东南亚代表强调说:“我认为,一两只中国野生虎的出现,哪怕是真实的,也并不具备任何积极的意义。”

议题经他一说,立刻转到拨款问题,几位产虎国家的代表再次要求,把中国虎划为EW级,也就是野外绝灭动物的行列。这样,中国虎将不具备享有让·雷诺基金的资格。

关键时刻,杰克逊博士开口了。

“中国虎太珍贵了,”他说,“我没有偏袒中国,但我不否认我特别珍惜中国虎。这不是感情因素,是出于科学。”

杰克逊的语气开始显得激烈:“欧洲人灭绝了自己土地上的狮子,以致多少代欧洲人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祖先。如果中国虎绝迹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我们将愧对人类的子孙。”

杰克逊博士动情的演说打动了多数与会者,冷静的塞弗特教授抓住时机,做了一个补充发言。

他分析说:“哪怕是只有一头野生中国虎的存在,对这一虎种的挽救都有着巨大作用,这正是让·雷诺伯爵的遗愿。”

两位著名猫科动物专家的发言左右了会议形势,反对派退却了。

不过,他们并不甘心,作为妥协的条件,他们联合提出一项动议,要求拨用让·雷诺基金之前,再次委派罗·提尔森教授前往中国,以IUCN和WWF联合代表的名义,调查和确定这只野生中国虎的真伪。

这个动议很聪明,等于是想重借提尔森之手,斩杀援助中国虎的计划。

假如野生中国虎真的存在,就应该经得起最严格的核实,不是吗?

为节约时间和经费,旁听的布兰贝女士和曼顿博士小声商议了几句,宣布接收这项提议。这样,繁杂的表决程序就撤消了。

会议一结束,杰克逊就在电话中和远在北美的提尔森教授作了交谈。提尔森教授婉拒了委派,因为他坚信中国虎已经灭绝。

或许出于对IUCN和WWF的尊重,或者是为打破让·雷诺基金的僵局,提尔森教授推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昆特·斯蒂文博士。

这位猫科动物研究者,年龄不算大,对虎的热爱,堪称达到了骨灰级。

再一个,是他在台湾学习过汉语,能讲流利的中国话,提尔森对中国虎的调查,他是主要成员兼翻译,那份关于中国虎已经灭绝的报告,就有他的附署。

这么一个既熟悉中国又偏爱外国虎的倔巴头,而且还是美国人,那他要是说有野生中国虎,那就是真有,说没有——就是真的没有,谁再说有都没用了。

所以,对昆特·斯蒂文的任命,各国代表都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