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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类与融合:种族与性别
可以根据多种方式和方法区分人们。人们会因性别、年龄、收入、语言、宗教信仰、肤色、个人偏好以及由历史偶然性所决定的地域位置而被分隔成不同类别。有些分隔是来自于组织的活动;有些分隔则是人为的故意安排;有些分隔是由带有某种偏好色彩的个体选择的相互作用所决定的;有些分隔是由于特殊化的交流方式所决定的,比如语言;而有些分隔则是另外一些分隔模式的结果,比如居住地与工作地点和交通工具密切相关。
假设黑人不允许白人参加他们的宗教活动,或者白人不允许黑人参加他们的宗教活动,这将会导致分隔,而这种分隔可能是相互的,也有可能是单方面的。如果黑人恰好是基督教新教徒,而白人恰好是基督教卫理公会教徒,那么不管他们愿意与否,这两种不同肤色的教徒都会在礼拜天早上分开。如果黑人觉得与相同肤色的人在一起比较融洽而选择去黑人的教堂做礼拜,而白人出于同样的原因都去白人的教堂,那么这种不受指导的个人自愿的选择将会导致分隔。另外,如果教堂的公布栏是人们公布租房信息的地方,那么黑人和白人将分别只从相同肤色的人那里租住房屋,因为他们的沟通系统与教堂相关,而后者又与肤色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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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教授们也因相同的机理而被分隔。大学可能拥有只供本校教职员工使用的住房,教授们依据各自的收入情况选择住房条件。住房以不同的价位被分成不同的群落,而教授们也以不同的收入情况被分成不同的群落。有些教授偏爱比较学术化的居住环境,教授密度的差别都会使他们趋向集中,并增加当地的密度,使这些地方的学术氛围更浓厚,并吸引更多的教授。那些寻找心仪住所的教授们从同事及其配偶那里了解不同类别的住房,而他们想了解的住房自然也是教授们密集居住的地方。
相似性到此为止,没有人会试图建立一个委员会以将学者们分开。教授们不会去怀念那些在住房选择上与自己并不一致的同事们;他们也不太会被与自己同住在一个社区内的教授们所注意;而且虽然他们从比例上看比较集中,但是通常还是属于社区内的少数派。虽然他们确实会远离那些他们不喜欢的而又住在一起的人,但是他们往往更注意到自己身居何处,而不去关注他们并不居住的地方。他们的积极选择与其说是一种分隔,不如说是一种聚集,尽管从选择的结果来看,两者并没有太大区别。
本章即致力于研究由歧视性的(discriminatory)个体行为所导致的分隔——或称其为分离(separation)、分类(sorting)。我在此处所提到的“歧视”,反映的是对性别、年龄、宗教信仰或肤色或任何其他组成分隔基础的因素的一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认知,它是影响在何处居住、与谁同席而坐、选择或避免何种职业、与谁合作以及与谁交谈等行为的一种认知。本章将研究导致集体(collective)分隔的个体(individual)的行为动机和个体对差异的感知。本章还将研究,在多大程度上能从实际上的集体分隔中导出关于个人偏好、个人偏好的强弱,以及个人偏好影响集体分隔的机理等的推断。
这里主要研究在美国由“肤色”所引起的分隔。这种分析虽然显得有点大而不当,但是有关任何一种特征的两种划分都可以构成一种分类,比如白人和黑人、男孩和女孩、军官和士兵、学生与教职员工,等等。本章的分析只需要这样一种两重的、详尽的和易于区分的分类。(当然,肤色既不是一种一分为二的分类标准,也不是一种一维的分类标准,但是从传统分类法来看,这种分类基本上是一种“一分为二”的方法,即使在美国的人口普查数据中也是如此。)
至少有两类分隔过程不在这一章的讨论范围内。一类是有组织的行为过程——合法的或不合法的、强制的或排外的、微妙的或明目张胆的、公开的或隐蔽的、善意的或恶意的、追求道义的或是追求实惠的。另外一类是在很大程度上而又并非完全地由经济因素所决定的过程,比如在哪里工作、居住、餐饮和休闲、与什么人相知相交、与什么人约会以及与什么人一起上学,穷人与富人分隔、受教育不多的人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分隔、无技巧的人与有技巧的人分隔、穿一般衣着的人与穿戴良好的人分隔。很明显,肤色与收入相关,而收入与住所相关,因此,即使在对住所的选择上不受肤色影响,也不受某种有组织的歧视行为的影响,白人和黑人的住所也不可能是随机的自由分布。
要想将“个体驱动”的分隔与有组织的分隔或由经济因素所引致的分隔区别开来并非易事。习俗和传统可以替代组织的分隔作用,对惩罚的恐惧会强迫人们的行为,不管这种恐惧是否合理,或者恐惧是否是一致的共谋,或是来自别人授意的。共同的预期将会导致协调一致的行为。
由经济因素引致的分隔也一样与歧视行为相关联。选择居住社区即选择邻居。比如说,选择一个拥有良好教育环境的居住社区,即选择了想送孩子上好学校的邻居们。即使是在做经济决策时,人们也可能依赖歧视肤色的信息,即相信较深肤色的人群平均来说比较浅肤色的人群要贫穷,人们可能有意识地或者无意识地将肤色作为判断贫富水平的指标,或者相信其他人也会将肤色作为判断贫富的指标。
由于诸多原因,个体驱动的、由集体实施的和由经济因素引致的分隔并非泾渭分明的分隔方式。同时,它们也并不代表分隔的所有机理。单独的或者专业化的沟通交流方式——尤其是不同的语言——能产生强大的分隔作用,尽管语言与上述三种分隔方式共同起作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它的确是一种不同的分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