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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名官員當眾遭受鞭笞
(1793年11月23日-27日)
國家設立法制,原以禁暴止奸、安全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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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1662年-1722年
11月22日。儘管有霧,船繼續行駛。沿途景色像幽靈般展現在眼前。馬戛爾尼有這樣一段記載:「我們周圍的東西在夜霧朦朧中變得那樣巨大,那樣令人提心吊膽」。小斯當東對聳立在江邊佈滿松樹的群山印象深刻。傍晚,天色漸漸晴朗起來,我們第一次看見了甘蔗地。托馬斯的記載:「一些搾甘蔗用的小磨坊,有幾個建造在河裡,因為河水很淺。這樣建造並不費事,磨用水力驅動」。在此以前,英國人在中國還未見過磨坊,感到非常奇怪,因為這裡既不少風也不缺水。
次日,江水在巨大的岩石中突露而出。「一些中國人在忙著把岩石鑿成磚那樣大小;有些石塊呈鮮紅色。好幾個巖洞裡還住著百姓。我們船隊過時,他們走出來看。在岩石的開闊處建有花園和房屋。這種奇觀一直延續了六英里遠」。只有到了中國,才能看到在懸崖坡上開鑿出來的路,還有懸空在深淵上方的房子。
11月26日。船隊駛出山區。江面突然變寬。這就是著名的鄱陽湖。說大實話的托馬斯指出,他們根本沒見到鄱陽湖:「我醒來時,有人對我說:昨天夜裡,我們穿過了一望無際的鄱陽湖的一角」。
真是不可救藥!父親不曾料到會被兒子出賣。他不能放過這個大湖而不談談……談談他所沒有看到的東西:「船隊進入鄱陽湖,它是中國最大的湖,附近的許多河流從四面八方通到那裡。」它給好幾條運河供水,這些運河兩岸都築了堅實的高堤,以防湖浪。「據中國船員講,湖裡的大浪同海浪一樣危險」。湖邊是漁民的草房:「住在裡面的窮苦人以打魚或在浮動竹疏籬上種植蔬菜為生,每家都有自己的一塊地段,可以在那裡捕魚或飼養各種沙丁魚,俺好後曬乾行銷全國」。
船隊在這四通八達的湖上重新沿著北京——廣州的正常路線航行。
愛得深,罰得嚴
托馬斯說船隊總是被安排在夜間穿過城市。船隊的生活幾乎是千篇一律,沒有變化:駐軍站放一通炮表示歡迎;士兵模樣的人穿著露出虎牙的短褂,用鞭子招募來的縴夫,用鞭子驅趕著拉縴;老百姓被小心翼翼地隔離,不讓他們與蠻人接近。使人厭煩的慣例。
11月25日,發生一極意外事件。托馬斯說:「我們的兩位先生上岸步行。他們被兩名士兵推倒在地,還挨了揍。這一切都是在一位藍頂珠三品官的眼皮下發生的」。斯當東指出,王大人和喬大人先叫人把這兩名士兵鞭打一頓,爾後,又在總督面前告了一狀,懲辦那位官員。托馬斯說得更明確:「總督摘掉了那位官員的頂子,還鞭笞了他。兩個遭鞭打的士兵還被上了枷。要不是勳爵求情,他們還得挨幾十竹板的打」。
對我們的旅行者來說,這是探討中國司法的一個機會。伏爾泰對這一微妙的主題是這樣寫的:「帝國的憲法是世界上最好的。唯一的一部以寬大為懷作基礎的憲法,但這並不妨礙官吏讓自己的子民挨板子」。「愛得深;罰得嚴」』這句格言在中文裡也有對應的說法。
中國式的懲罰
「中國政府關心社會安寧,而很少考慮對個人人身安全的保障」,斯當東解釋道。由巡撫或知府宣判的死刑,「在叛亂的情況下,有了總督的命令就可以立即執行」;犯普通法犯人的案卷要送到北京並由「大理寺」核准。死刑「一年執行一次,在秋季」——落葉的季節也是腦袋落地的季節。「死刑犯每次很少超過200人。在人口這樣多的國家裡,這個數目是非常小的」。比較普遍的懲罰是:「罰款、坐牢、充軍和鞭笞。只有對犯有危及國家安全以及「殺人罪」的人才處以死刑。不管殺人是否預謀都不能得到特赦」。盜賊只有在使用「暴力或作案手段殘忍」的情況下才處以死刑。「中國處刑的仁慈說明犯罪的人不多」。斯當東舉戴枷作為處刑仁慈的例子。這種處罰比起英國用繩子套在脖子上,把小偷勒死要寬大得多。「枷」這種刑罰是把一塊大木頭當中挖一個洞套在犯人的頸部,另挖兩個小洞套住犯人的兩隻手。犯人帶著枷仍然可以行走,也允許他們時不時地休息一會兒。「不過,休息時間稍長一些,解差就要用鞭子抽打,逼使他繼續行走」。
斯當東向王大人、喬大人瞭解各種情況。這兩位大人除了回答客人因好奇而提出的問題外就無事可做了。托馬斯寫道:「拖欠債款而坐牢是暫時的。皇帝的利益高於一切:任何財產都不受其權利的保護。」中國人不好吹毛求疵:因此,在中國「遺產的轉讓很簡單,家庭很團結」。
這一評語與耶穌會會士的評語一樣使人「得益匪淺」。為了逼問口供在堂上嚴刑拷打,用來夾腳和手指的夾棍和拇指銬,把犯人的屁股打得皮開肉綻的竹板,這一切英國旅行者則從未聽人說過。對我們知道的過去存在、並沿襲至今的監獄生活裡的一大弊病——腐敗——他們也一無所知。這些犯人,如果家裡無法或不願供養他們,就得餓死。對此他們一無所知。對關政治犯的監獄裡的秘密也一無所知。我們在想,這裡,英國人是否在想透過中國來批評西方。對於他們,中國過去是,而且在將來很長時期裡也將是一面反的鏡子。西方人的豐富的受虐狂正在裡面尋找那些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