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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召开东北地区师长以上将领会议。陈诚为了诿过于人,把新5军被歼的责任推到将领不服从命令上去,并拟请蒋介石惩办第九兵团司令官廖耀湘及新6军军长李涛。蒋介石在会上痛骂廖、李“不服从命令”,“不顾国家民族利益”,不去解救新5军。公主屯此役,出乎陈诚意料,林彪善用闪电战术。陈诚放弃公主屯举棋不定时,东北野战军即将敌新5军包围,当陈诚下令新5军向沈阳撤退时,已为时过晚,解放军在一夜之间,将其全歼。陈诚并未命令廖耀湘、李涛救授新5军。廖耀湘和李涛被痛骂,很不服气,先后站起来说:“我们并未接到援救陈林达的命令。”接着争吵起来,形成了是非功过无法辨明的僵局。陈诚想借惩办他人来维持自己面子的计策,也就无法遂行,弄得狼狈不堪,尴尬异常。陈诚在无可奈何之中式定为罗马教庭的官方哲学。主要著作有《反异教大全》、,乃面孔一变,由嫁祸他人,改为“勇于任过”,慷慨地说:“新5军的损失,完全是我指挥无方,不怪各将领,请总裁以党纪国法惩办我,以肃军纪。”蒋介石就坡骑驴,道:“现在仗正在打,等战争结束后再评功过,你们要振奋精神,报效党国。”林彪、罗荣桓遂将主力转向敌防御薄弱的辽南作战,断敌水陆交通。以四纵、六纵、辽南独立1师及直属炮兵,夺取辽阳、鞍山;一纵、二纵、七纵进击沈阳以南打援;三纵、十纵围歼开原之敌,使沈阳之敌南援增加后顾之忧。1948年2月6日,四纵、六纵攻克辽阳,歼灭敌新54师等部1.7万人,旋即挥师南进,攻克鞍山,歼敌52军25师1.3万人。法库守敌暂62师弃城逃跑,被三纵、十纵追歼于法库东北通江口。四纵和独立1师继续南击,威逼营口。守敌暂58师在师长王家善率领下举行起义,并逮捕了52军郑明新等反动军官和特务分子多人,协助解放军歼灭城防司令部3000人,解放营口。东北野战军再接再厉,决定夺取战略要地四平。以3个纵队的兵力担任攻城任务,以3个纵队和1个独立师在四平南北阻击敌援兵。经过23个小时激战,全歼守敌71军88师等部1.9万人,解放四平。吉林守敌见势不妙,弃城逃向长春,解放军独立师当即追击,歼敌一部,吉林解放。冬季攻势胜利结束,共歼敌8个整师,15.6万人,收复城市18座,将敌人压缩于沈阳、长春、锦州3块孤立地区12个据点内,解放军已解放东北地区总面积的97%。国民党军队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陈诚寝食俱废,胃出血大发作,但他知无法向蒋介石交待,只好在病床上约见军政官员,通过电话指挥作战,表示“决心死在沈阳”。这可吓坏了在南京的陈诚之妻谭祥。谭祥是国民党元老谭延闿的女儿,又有宋美龄作干娘。她哭哭啼啼地找到宋美龄,请调回陈诚,蒋介石先派名医戚寿南赴沈,尔后亲自飞往沈阳,见陈诚确实病重,返回南京后即批准陈诚辞职,陈诚遂于2月5日离沈赴沪就医。陈诚东北之行未能力挽狂澜,反而一败涂地,国民党内对陈诚的攻击达到顶点,有的“国大代表”甚至要求枪毙陈诚,以谢“国人”。但在蒋介石的庇护下,他仅受到撤销参谋总长的处分。陈诚黔驴技穷,蒋介石只好另觅他人。蒋介石以前曾考虑起用张学良,但对此并无把握,曾派张学良的好友莫德惠赴台湾试探,被囚禁中的张学良未等莫德惠开口,便赠诗一首:十载无多病,故人亦未疏;余生烽火后,惟一愿读书。拒绝去东北赴任,莫德惠好言相劝,张学良便说:“人家把我送到深山,我肚里是什么滋味?‘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我谢谢人家一番好意,要我‘清’,我何乐不为?犯不着10年之后,教我还俗,你以为如何?”张学良拒绝出山,在蒋介石意料之中。现在,蒋介石在四面起火的危急关头,决定打他的王牌卫立煌的主意,便把卫立煌召来,对他说:“目前军事形势紧急,东北剿匪总司令一职非你莫属。”卫立煌答道:“辞修(陈诚字辞修)已在东北驾轻就熟,现在换人,恐怕不好。”蒋介石见他推诿,便指使张群、顾祝同等人轮番“劝驾”。卫立煌是蒋介石的嫡系中的杂牌。蒋卫即合即离,1942年3月的一天,八路军驻洛阳办事处处长袁某叛变,告发卫立煌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期间有“通共、容共”之嫌疑,蒋介石大怒,命戴笠立案调查。戴签将所查结果告蒋,蒋介石认为卫立煌缺乏政治头脑,受共产党迷惑,没有深究。卫立煌便顺水推舟,请求回成都奉养老母。蒋介石为表现他气量恢宏,爱护功臣,同意卫的请求,卫便开始了无聊的闲居生活。1年后,蒋介石恢复卫立煌上将军衔,任命他为远征军司令长官。1945年5月,卫立煌远征缅甸的战事结束,蒋介石授卫以青天白日勋章,委任他为陆军副总司令虚职,卫立煌称病婉辞,1946年11月,卫立煌偕夫人、参谋、秘书等人出洋考察,次年10月回国。劝卫立煌赴沈就任的人络绎不绝,卫立煌一时莫知所从。正当卫立煌踌躇徘徊之时,报端忽载卫立煌被任命为东北“剿总”总司令的消息,蒋介石也打来电话,约他共进午餐。蒋介石一见到卫立煌,便先发制人,滔滔不绝地讲起去东北的注意事项。午餐后,卫立煌又被一群蜂拥而至的记者团团围住。卫立煌就这样被推上了“东北剿总司令”的“宝座”。1948年1月21日,他率随员由南京飞往沈阳赴任。朱德和刘少奇等于1947年春东渡黄河,来到晋察冀。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先后兼任晋察冀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第二野战军政委等职。1946年冬,第一、二野战军奉命撤销,领导机关同晋察冀军区合并,作战时由军区临时组织前方指挥所。朱德和刘少奇认为野战军司令部同军区司令部合并后,既不在前方,也不在后方,各纵队之间处于一种联合作战的形式,各旅乃至团都有自己的后方,缴获资财、俘虏训练、伤员治疗、后勤供给都各顾各的,整个战争机构和制度并未建立起来,为适应大兵团运动作战的需要,应改变这种状况。他们争求了聂荣臻的意见,并取得一致认识后,报中共中央批准,于1947年7月宣布成立晋察冀野战军,杨得志任司令员,罗瑞卿任第一政委、杨成武任第二政委,耿飚任参谋长,潘自立任政治部主任。晋察冀野战军在朱德、聂荣臻的直接领导下,展开了解放石家庄的战役。1947年10月上旬,晋察冀野战军在正太、清沧、保北3个战役接连取胜后,便乘机利用围城打援的战术,在保定以北地区歼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10月11日,解放军一部猛攻徐水,另一部在容城、固城与敌人接触,原想将敌第九十四军等部分割开来,予以歼灭。但因敌人5个师猥集一团,所以敌我双方在徐水东北地区形成了对峙。是时,蒋介石飞到北平,召开华北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北平行辕主任李宗仁、副主任吴奇伟、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副司令长官兼北平警备司令陈继承、参谋长宋肯堂,十二战区司令长官傅作义、副司令长官邓宝珊、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李文、16军军长袁朴、第3军军长罗历戎、新编第2军军长池峰城、13军军长石觉、92军军长侯镜如、94军军长牟廷芳等40余人。蒋介石训示说:“各军都要注意部队的训练和防守,不时出击,争取主动。”次日,李文同罗历戎去见蒋介石,罗历戎向蒋介石报告了石家庄的防务情况,并婉转地提出撤离石家庄的建议。蒋介石说:“石家庄应该固守;可将第三军抽调1个师到保定,加强机动部队,以便配合北面的国军消灭徐水地区的共军主力。”李文道:“保定地区战事频繁,需要机动部队,可将22师66团一同调往保定。”蒋介石问:“北调部队由谁率领?”罗历戎早已感到困守石家庄的下场不妙,很想乘机脱身,便主动提出可由他带领部队北去。蒋介石表示同意,于是作出决定,第三军主力增援保定。第三军是国民党元老部队,它的前身是蔡锷、李烈钓、唐继尧等人讨袁护法的护国军,北伐之前,广东国民政府将该部编为第三军,第一任军长是朱培德。在国民党军队中,这是唯一保持着北伐时授予番号的部队。会后,孙连仲命罗历戎限期作好出发准备,以4天行程到达保定。罗历戎接到命令后,封锁石家庄外壕进出口,行人只许进,不许出,以防消息外泄;留下了32师继续固守石家庄,并将军部铁甲车两列、战车一连、炮兵一连、汽车一连,拨给32师师长刘英指挥。命第71师、第22师的66团和军直属部队共计1.7万余人,携带4日以上粮秣和冬季服装,于10月15日下午,浩浩荡荡地由石家庄向北开拔。聂荣臻从中共华北局社会部打入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司令部的刘光国发来的情报,获悉罗历戎率部北移保定的消息,当机立断,决定留4个旅的兵力,在徐水地区布下阻击阵地,把企图沿平汉路南下的敌人堵住。命保北地区的其余野战军主力,立即强行军,日夜兼程,向南疾驰,把罗历戎的部队歼灭在保定以南的定县境内。聂荣臻又命独立8旅和冀中、冀晋部队,以及当地民兵,立即死死拖住北进的罗历戎部队,即要迟滞其前进,又要阻止其后退,防止他们缩回石家庄去。野战军主力部队兵分3路,向南急进,一昼夜走了200里路程,到达指定位置。而罗历戎的部队刚刚走过定县。他们每到一地,均遭到晋察冀地方部队和民兵的阻击,不时有冷枪和地雷爆炸。蒋军胆战心惊,群众坚壁清野,人粮皆空,水井也被填死,罗历戎一筹莫展。罗历戎率部抵达定县清风店地区,蒋军飞机一架由北飞来,给他投下一个通信袋。罗历戎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北上第三军指挥官注意,我们发现大部共军南下,距离你们不远,请即作战斗准备。”20分钟后,又有一架由北而南的飞机照样投下一个通信袋,内容是:“我们发现共军大批密集部队南来,距离你们不远,请第三军急作战斗准备。”罗历戎即改变行动计划,命部队在清风店附近东南合等村宿营,紧急构筑工事,准备战斗,并急呼孙连仲和李文,请求火急救援。解放军在民兵的引导下,跑步前进,迅速将全部敌人迂回包围。10月20日拂晓,解放军不顾长途行军疲劳,发动攻击,经过两日激战,活捉罗历戎以下1.14万余人,打死打伤2400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装备。战役结束后,聂荣臻制定出攻打石家庄的计划,上报中共中央,毛泽东电示聂荣臻:“侦察石门,完成攻打石门之一切准备,然后,不但集中主力几个旅,而且要集中几个地方旅,以攻石门打援兵姿态,实行打石门。”石家庄又名石门,是个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它位于太行山脚下,西出太原,东接山东,南连豫鄂,北通平津,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素有“燕晋咽喉,南北通衢”之称。“背水一战”之语就起源于这里。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派第三军抢占了石家庄,石家庄便成了华北反动势力的中心堡垒之一。石家庄的城防非常坚固,罗历戎利用日本侵略军占领时的旧工事,连年加修成三道防线,头一道防线是外市沟,上面有密集的火力配备和防御工事。外市沟后面是环行铁路,铁甲列车可以随时机动和巡逻。第二道防线是内市沟,第三道防线是由建筑物组成的核心工事,除设有铁丝网、鹿砦、地雷、碉堡、电网,还有纵横交错的地道和交通壕,把城郊的各据点连结起来,大小碉堡6000多个。蒋军扬言:“共军没有飞机、坦克,休想拿下石家庄!”朱德、聂荣臻、杨得志、罗瑞卿、杨成武等决定以第三、第四两个纵队及冀晋、冀中两个兵团对石家庄进行战役进攻;以第二纵队、独立第9旅及第三、第九军分区部队,集结于定县南北地区构筑阵地,阻敌来援。如敌不增援,则采取积极手段,力争攻下石家庄。并决定先攻占四郊,依托村庄,改造地形,从地面伸展交通壕,构筑攻击阵地,尔后突破第一、第二道市沟,展开巷战,猛插核心工事,全歼守敌。朱德提出“勇敢加战术”的口号。朱德、聂荣臻召集炮兵和工兵指挥员开会,决定以阵地战的进攻战术为主,有组织、有步骤地进击。用坑道作业接近堡垒,用炸药爆破加以炮击,各个摧毁,采取稳打稳进战法。朱德,人们用“时人未识将军面,朴素浑如田家翁”来形容他。这位身经百战的统帅,同聂荣臻一起对攻取石家庄作了周密的部署。11月6日零时,攻打石家庄的战役正式开始。解放军首先扫清外围,并以迅速动作占领飞机场,切断敌人对外的唯一通道,使敌军成为瓮中之鳖。接着又占领石家庄东北面的制高点云盘山,并依托云盘山,炮击市内的发电厂,切断整个市区的电源。敌军外市沟防线,蜿蜒盘踞在石家庄近郊四周,沟外地形开阔,无法接近。解放军夜间开始土工作业,改造地形。各进攻部队以第一梯队构筑进攻阵地,以第二梯队挖进攻阵地的交通壕,战役第二梯队和民兵、民工挖后方交通壕。经一天两夜,交通壕已伸展到距敌外市沟百米内,隐蔽的坑道则控制到敌外市沟外沿。11月8日16时,解放军对敌外市沟发起全线攻击。第三纵队第20团首先在外西兵营爆破成功,将市沟炸开两个宽8—10米的缺口,后续部队乘爆破的烟幕跨越市沟,夺取了敌人的前沿阵地,尔后向两翼发展。次日夜,寒风习习,细雨濛竑。各部队在夜色掩护下,顶风冒雨,开始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即内市沟前进方向作大规模的土工作业,通宵达旦,一刻不停。经一夜奋战,地形全部改观,数不清的掩体和纵横交错的堑壕、交通沟,满布于内、外两道市沟之间纵深2000米的开阔地带上。在距内市沟60米处挖掘了坑道,直达内市沟外壁,并构筑了装药室。11月16日,解放军强大的炮群突然咆哮起来,对内市沟的总攻开始,重炮向敌纵深施行压制射击,内部爆破和外部爆破同时进行,伴着炮火的轰鸣,震大撼地。石家庄到处闪着火光,到处浓烟滚滚。解放军突破内市沟,一场激烈的巷战展开。经20小时激战,石家庄市区大部被解放军占领。敌32师师部和第95团残部仍据守在铁路大石桥为中心的防御体系内顽抗。大石桥桥孔已被堵死,四周立起围墙,能攻能守、能打能藏。在大石桥附近的高大的正太饭店,也筑有坚固工事,作为屏障。那孤守在大石桥防御体内的敌师长刘英在36小时内发出告急电报45份,但得到的答复仍然是“固守待援”。蒋介石的来电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一铁路会合点,命令空军竭尽全力配合。”刘英见蒋介石干打雷不下雨,知大势已去,命残部停止抵抗,缴枪投降。至此,蒋军吹嘘的“可坐待三年”的石家庄,经过6昼夜激战,终于获得解放,全歼守敌2.4万余人。连同清风店战役,共歼敌4万余人。解放军各部捷报频传。1947年10月至12月,刘邓大军先后粉碎白崇禧指挥的33个旅的“清剿”,开辟了桐柏、江汉两个新解放区,建立了33个县的民主政权,在大别山区站稳了脚跟,大别山解放区像一把利剑,插在国民党的心腹地区的南京和武汉之间。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从8月份之后转入反攻,至11月,收复了延川、清涧等城,歼敌万余。12月,西北野战军在晋冀鲁豫野战军一部协同下,克攻运城,歼敌1.3万余人。华东野战军的山东兵团,从9月份起,向胶东地区之敌发起攻势。10月初在昌邑歼敌万余,山东战场也转入进攻。12月底,又收复威海卫、莱阳、胶县、高密等10余城市和广大地区,歼敌6万多人,改变了整个山东局面。在苏北,华东野战军一部在8—12月间,先后进行了盐城、李堡等战役,共歼敌2.4万余人,收复了苏北广大地区。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于11月22日,转移到陕北脂县杨家沟。这是个较大的山村,虽然交通不大方便,但地处偏僻,环境安静,容易保密,窑洞又多,便于长时间居住和召开较大的会议。中共中央在杨家沟召开了“十二月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部分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以及陕甘宁边区和晋绥边区的负责人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彭德怀、贺龙、林伯渠、陆定一、李井泉、谢觉哉、杨尚昆、王明、习仲勋、张宗逊、张德生、马明方、王维舟、李涛、甘泗淇、李维汉等19人。毛泽东作了《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报告,毛泽东说:“蒋介石战争的反人民的性质,人心的向背,则是经常起作用的因素,而在这方面,人民解放军则占着优势。人民解放军的战争所具有的爱国的正义的革命的性质,必然要获得全国人民的拥护。这就是战胜蒋介石的政治基础。18个月战争的经验,充分地证明了我们的论断。”毛泽东对解放军的作战方法进行了总结,提出著名的10大军事原则:(1)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敌,后打集中和强大之敌。(2)先取小城市、中等城市和广大乡村,后取大城市。(3)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4)每战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两倍、三倍、四倍,有时甚至是五倍或六倍于敌之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在特殊情况下,则采取给敌以歼灭性打击的方法。力求避免打那种得不偿失,或得失相当的消耗战。(5)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6)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即在短时间内不休息地接连打几仗)的作风。(7)力求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同时注重阵地攻击战术,夺取敌人的据点和城市。(8)在攻城问题上,一切敌人守备薄弱的据点和城市,坚决夺取之。一切敌人有中等程度的守备,而环境又许可加以夺取的据点和城市,相机夺取之。一切敌人守备强固的据点和城市,则等候条件成熟时然后夺取之。(9)以俘获敌人的全部武器和大部人员,补充自己。我军人力物力的来源,主要在前线。(10)善于利用两个战役之间的间隙,休息和整训部队。毛泽东总结了土地改革的经验,说明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3大经济纲领,即:没收封建地主阶级的土地归农民所有,没收官僚资本归国家所有,保护民族工商业者的财产及合法经营。又规定:新民主主义国家经济的指导方针,必须紧紧追随着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总目标。毛泽东在12月28日作会议总结时,严肃地告诫全党说:“现在敌人已经彻底孤立了,但是敌人的孤立并不就等于我们的胜利。我们如果在政策上犯了错误,还是不能取得胜利。具体说来,在战争、整党、土地改革、工商业和镇压反革命5个政策问题中,任何一个问题犯了原则的错误,不加改正,我们就会失败。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第二十三章 西北转战
解放军势如破竹,攻无不克,无往而不胜,经过外线、内线的全面进攻作战,在1947年下半年消灭敌军75万人,深入敌人心腹地区,解放区迅速扩大。至1948年春,解放军已有正规军10个兵团,50个纵队,156个旅,132万多人,加上地方部队、游击队、后方军事机关、军事学校等,全军总兵力已有249万。美帝国主义在蒋军全线溃败的情况下,惊魂落魄,赶忙来挽救危局,美国总统特使魏德迈于1947年7月23日来华。魏德迈四处“考察”、训示。魏德迈回国后,于9月19日向杜鲁门总统提出了一份长达10余万字的报告书,即臭名远扬的魏德迈亡华计划。魏德迈认为,援蒋侵华是美国向全世界侵略扩张的重要组成部分。建议美国至少在5年内应给国民党军事和经济援助,而这种援助要以下列各条为交换条件:国民党政府要求联合国促成东北停战,并请求东北归于联合国监护或托管之下;国民党政府、军队与经济方面都要延请美国顾问人员并订立许多丧权辱国的协定。这个出卖中国各种主权和将整个东北划归联合国、实即美国托管的亡华计划,因解放军迅速取胜和中国人民的强烈反对而告吹。1948年春节刚过,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便决定进行宜川战役。宜川西临洛川,东接黄河,北通延安,形成了咸榆公路上的三角地带,是战略上的要地。胡宗南在这个小小的山城里驻有一个旅的兵力把守。我西北野战军一夜之间将其包围所体现的世界,削弱了权力意志的力量。因此要批判它,并,并用围城打援战术歼灭胡宗南的部队。胡宗南不知是计,当他接到宜川的求援电报,遂命刘戡就近指挥整编27师和整编90师共2万余人,前往宜川解围。当敌先头部队27师行至永乡东北约50公里的观亭附近,发现有解放军的部队。27师师长王应尊即向刘戡报告,并乘夜色派出一个轻装营进行火力搜索,结果被解放军歼灭大半。王应尊见情况不妙,向刘戡建议先集中力量打观亭,然后由观亭前往宜川解围。但这一建议被胡宗南否决。王应尊不得不率27师继续东进。是时,不仅两侧山中有零星枪声,而且在瓦子街以东所代表的德国社会主义的批判)》。马克思恩格斯合写于,有解放军警戒部队出现。王应尊意识到他们已钻进彭德怀的“口袋战术”内。果然不出所料,敌90师师部行抵东瓦子街附近,南边枪声、手榴弹声、迫击炮声越来越密,战斗趋于激烈。刘戡勉强作出决定:“就地宿营,严密警戒,明日拂晓前沿公路,一举突到宜川。”当晚,刘戡同王应尊及90师师长严明商量行动计划,王应尊提出立即向黄龙山撤退,变内线为外线,以解宜川之围。刘戡表示同意,但严明却讥讽说:“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的职守是解救宜川,必须甩开敌人的一切阻拦,尽快让汉初旅脱险(ZenonKitieus,约前336—约前264)古希腊哲学家,斯多,有小股共军出现,不过是彭德怀的虚张声势罢了,我想如果共军设伏,我们先头部队怎么会轻易地发现他们呢?请军座不要忘了,宜川还在共军主力的包围之中!”刘戡道:“严师长,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共军一向注重全歼我有生力量。如果他们有意攻打宜川,为什么围城三天之久却不攻城,况且宜川城是他们唾手可得的,我们即便放弃宜川,仍可凭借坚固工事,死守洛川、黄陵,从而牵制敌人,阻其南下,确保西安无恙,现在对我们来说,等待就是胜利。阁下,战场容不得感情用事!”刘戡、严明素有矛盾。他们两人原来都是中将军长,后因军队改为整编师,年轻气盛的严明当了师长,而刘戡却保住了军长职务。严明不服,一直耿耿于怀。严明依仗自己是胡宗南的心腹,根本不把刘戡放在眼里,刘戡对他虽恨之入骨,但大敌当前,只好忍气吞声。正当敌人踌躇时,彭德怀命解放军发起猛攻,经过2昼夜激战,宜川战役胜利结束,全歼刘戡第二十九军生在公元前6世纪至前5世纪。是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政治,计有27、90两个师,5个旅及一部地方部队,共计3万人,刘戡和严明被击毙,俘虏将校官50余人。宜川大捷之后,彭德怀制定了收复延安的计划。4月20日,攻克延安,胡宗南的军队盘踞在这个城市1年零32天。西北野战军乘胜追歼敌人,连克陕北扶风、宝鸡和甘肃的灵台、崇信等12座城市,解放了黄龙山区,先后歼敌5万多人,胡宗南统治的西北根基动摇。就在彭德怀连战连捷的时候,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率领中央机关于3月21日离开杨家沟,经绥德县吉镇、葭县刘家坪,在吴堡县川口村南的黄河渡口园则塔东渡黄河。这天中午,聚集在渡口的除中共中央机关的数百名工作人员外,陕北乡亲们也拥向渡口送行。河滩里、山坡上都站满了欢送的群众。十几条木船停靠在岸边,数十名船工做好了开航的准备。开船前,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和中央机关人员一起在野外用餐,当地区镇干部一再向毛泽东表示:“没有照顾好首长。”毛泽东笑着说:“我们这么多人,在你们那里吃顿饭,也得使你们忙几天呀!我们打游击在野外吃饭惯了,没有什么问题。我们要离开陕北了,陕北的乡亲们待我们很好,现在离开陕北,还真有些舍不得呢!等全国都解放了,我们还会来看望大家的,请你们转告陕北的乡亲们,谢谢他们。”毛泽东、周恩来等撤离延安转战陕北一年多,他们在最小的司令部里,指挥了最大的人民解放战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吃完饭,毛泽东等同区镇干部一一握手告别,并向送行的乡亲们招手致意,尔后登上木船。渡过黄河便进入晋绥解放区。他们沿崎岖的山路,循湫水河上行,到达临县三交镇的双塔村。三交镇是中央后方委员会的所在地。中共中央转战陕北时,中央机关和工作人员大多数移驻在这里。中央在陕北只有一部电台,后委有几十部电台,中央统帅部同各地的联络,一般通过后委下达,这里不仅是一个通讯枢纽,而且负责陕北前方的供应工作,后委机关本来由叶剑英主持,是时,叶剑英已奉命先期率队前往西柏坡准备,由杨尚昆留在这里迎接毛泽东等。毛泽东等在这里停留了两天。毛泽东发现晋西北的土改搞得很“左”,他批评说:你们后委对这些事根本不反映,究竟你们读的马克思主义到哪里去了?毛泽东对解放战争形势发展作了一个估计,认为同蒋介石的这场战争可能打60个月。60个月者,5年也。这60个月又分两个30月,前30个月是解放军“上坡”、“到顶”,也就是说战争打到占优势;后30个月叫“传檄而定”,解放军是“下坡”,有的时候根本不用打仗了,喊一声敌人就投降了。毛泽东等要从双塔出发,到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和晋绥军区司令部所在地山西兴县城西15里的蔡家崖村。从双塔出发时,由步行换乘汽车。3月26日上午,毛泽东起床后穿着那件多年来一直穿的旧布棉衣,手里拿着转战陕北时一直拿着的那根柳木棍,在院内散步,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不论是在延安,还是在转战陕北时,他起床后,总是先活动活动,然后再吃饭。他散步的时候,突然问比他大几岁的马夫老侯住在什么地方?警卫员回答说,住在南边不远。毛泽东吃过饭就来到老侯跟前,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老侯,谢谢你啦,咱们在陕北转战1年多,全靠你喂马。今天,我们就要坐汽车了,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你要随机关一起行军。你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就骑上这匹老青马走吧。机关可能老弱病号多,你也是老人,又有病,你就骑老青马吧。你同你的领导说,就说这是我的建议。”老侯听罢,感动得流着眼泪说:“主席,你放心吧,我能走,有困难了,走不动了,我一定按主席说的办。”上午10时,毛泽东在临上车之前同杨尚昆等亲切握手告别。他高兴地对大家说:“到河北平山再见!”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各自乘一辆中吉普,陆定一、胡乔木、师哲坐小吉普;电台、警卫部队等乘坐几辆卡车。毛泽东的汽车领头,汽车队开动后,在土路上行驶,尘土满天。但他们在泥土中生活习惯了,谁也不在乎。汽车终于开到蔡家崖。晋绥军区司令员贺龙和政委李井泉在晋绥军区司令部大门口等候多时了,毛泽东下了车,同贺龙紧紧握手,贺龙兴奋地说:“主席,你可到河东来了,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毛泽东笑着说:“见了你们,我很高兴。”贺龙、李井泉等都把自己的住房让给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住,毛泽东说:“你们把房子让给我们住,你们到哪里去呀?”贺龙答道:“我们在这个院子里随便找一间房子住下,也比主席在陕北打游击的时候住的房子好。”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离开延安1年多,现在才第一次在这样好的住房内休息。屋内有电灯、电话,办公用具、家具等样样齐全。毛泽东等在蔡家崖停留了10天,他们连续3天听取贺龙等汇报军队作战、土地改革、整党、工农业生产、工商业政策、农民互助合作和支前工作等情况,还召开了5次座谈会。4月1日和2日,毛泽东分别对晋绥干部和《晋绥日报》编辑人员发表了重要讲话。毛泽东在晋绥干部会议上讲了5个问题。他肯定了晋绥解放区的成绩;分析了晋绥解放区获得成功的原因;肯定了晋绥党组织在抗日时期的领导路线基本正确,又指出应当吸取的教训;指出晋绥党组织的任务:用极大的努力,继续完成土地改革工作和整党工作。强调土地改革必须团结中农,满足某些中农的要求,必须容许一部分中农保有比较一般贫农所得土地的平均水平为高的土地量。我们帮助农民平分土地的要求,是为了便于发动广大的农民群众迅速地消灭封建地主阶级的土地所有制,并非提倡绝对的平均主义。毛泽东指出,土地改革不能侵犯民族资产阶级,也不要侵犯地主富农所经营的工商业,特别注意不要侵犯没有剥削或只有轻微剥削的中农、独立劳动者、自由职业者和新式富农。土地改革的目的是消灭封建剥削制度,即消灭封建地主阶级,而不是消灭地主个人,对地主必须分给和农民同样的土地财产。除了可以和应当惩办那些为广大人民群众所痛恨的查有实据的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和恶霸分子之外,必须实行对一切人的宽大政策,禁止任何的乱打乱杀。消灭封建剥削制度应当是有步骤的,不要企图在一个早上消灭全部的封建剥削制度。打击面一般不要超过农村户数8%左右,人数10%左右,而在老的和半老的解放区内,此数目还要减少,错误地扩大打击面是很危险的,依靠贫农,团结中农,有步骤、有区别地消灭封建剥削制度,发展农业生产,这就是党在新民主主义的革命时期,在土地改革中的总路线和总政策。毛泽东在接见《晋绥日报》编辑人员和搞宣传及写作人员的座谈会上,首先说:“办报,你们是先生,我是学生。”他在谈话中肯定了《晋绥日报》的优点,也指出了问题。他说,《晋绥日报》在去年下半年有很大进步,内容丰富、尖锐、泼辣,有朝气,反映了伟大的群众斗争,为群众讲了话,我很愿意看。但今年一月开始纠正“左”的偏向以后的这一时期,你们的报纸有点泄气的样子,不够明确,不够泼辣,材料也少了,使人不大想看。我相信你们的报纸会办得更好。贺龙邀请毛泽东到野外广场去看戏。第一个晚上看了晋绥平剧团演出的《打渔杀家》、《三打祝家庄》,第二个晚上看了山西北路梆子剧团演出的《打金枝》等。看戏的人很多,众人都想看看领袖毛泽东、周恩来等,还想和他们握握手。在散场时,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周围挤满了人,毛泽东回到住所洗脸,贺龙走进来说:“没料到戏场秩序这么乱,给主席添了麻烦。”毛泽东高兴地说:“很好嘛,你不让他们看,反而会引起非看不可,我们脸上没有多长一块,也没有少长一块,看一看没有什么关系嘛。”贺龙哈哈大笑起来。毛泽东一行于4月4日乘车取道岢岚、五寨、神池,出雁门关,再从北路经代县上五台山,在4月11日到达晋察边区党政领导机关所在地——阜平县城南庄。在经过雁门关时,毛泽东下车兴致勃勃地读了许多碑文,说道:“古代在这里是反对外来侵略的关口要塞。现在战争中,这里也是有名的战场,八路军首战平型关,名闻天下,平型关离雁门关不远,都在雁门北地区。”聂荣臻和肖克等在城南庄迎接了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次日,任弼时在这里主持召开了部分县、区委书记座谈会,座谈土地改革和整党工作试点的经验。邓颖超参加了座谈会,毛泽东握着她的手说:“你坚持在第一线工作,取得了成绩,又有了经验,很好啊!可你这个后勤部长没有当好,这么久,你连到前委来慰问也没有,可苦了恩来呀!”邓颖超参加了阜平土改试点工作,有1年多没同周恩来见面了,但她笑着说:“恩来的身体很好,又有警卫员照顾,又有主席的关心,我不去也很放心呀!”毛泽东道:“那可不行,我们都代替不了你这个后勤部长啊!”周恩来也笑着说:“通信联系,也等于见面了。”毛泽东因准备去苏联,而在城南庄住了一个多月。周恩来、任弼时率领中央机关去平山县西柏坡村,刘少奇、朱德等在那里领导着中央工委的工作。毛泽东在城南庄多次听取了聂荣臻等的工作汇报,同他们进行了多次谈话,共同研究了华北的作战形势,制定策略,毛泽东认为,解放战争不能拖得太久,解决越快越好,第一步解决东北、华北,第二步解决西北、西南。毛泽东住在军区大院内。一天,敌人的飞机来轰炸,聂荣臻和警卫员把毛泽东刚拉出军区大院,敌机在军区大院丢下了炸弹,毛泽东住所飞进了不少弹片,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土块和砖瓦片。聂荣臻把毛泽东安排到花山村去住。毛泽东说:“敌人不愿意叫我们住在这里,我们只好搬个家吧,可惜,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们失败了。”花山村在高山下的深沟里,目标小,便于防空,毛泽东住在一个农民家里,房子宽大亮堂。4月25日,毛泽东打电报给刘少奇等,要他们在西柏坡讨论若干问题,然后来城南庄商定,其中包括:邀请港、沪、平、津等各地民主党派及群众团体代表到解放区商量召开人民代表大会,成立临时中央政府;今冬召开二中全会,酌减人民负担和大力发展工农业生产;取消某些无政府状态和酌量缩小地方政权;区、乡、村人民代表会议组织大纲草案;陈毅、粟裕大军行动等问题。4月30日到5月7日,中共中央在城南庄召开了书记会议,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5大书记都出席了,陈毅、粟裕、李先念、聂荣臻、薄一波等也列席参加。会议主要研究了粟裕提出的调整南线战略进攻部署的建议。决定先集中兵力尽多地歼敌主力于长江以北,然后再南渡长江。此决定,构成了淮海战役设想的最初蓝图。毛泽东提出“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的号召。由于全国解放战争形势发展很快,毛泽东在这个时候不便离开国内,决定暂时不去苏联,他在5月26日来到西柏坡。西柏坡位于太行山东麓、滹沱河北岸的柏坡岭前。村子里有七八十户人家,它离石家庄90公里。毛泽东来到这里,这里便成为中共中央所在地,成为解放战争的最高指挥中心。毛泽东住在西柏坡村的一个大院内。这个院子有两间北房,两间西屋和两间南屋。毛泽东住在北屋两间套房内,里面一间16平方米是卧室,放着一张双人木板床,一套木制沙发,一张小桌,一把藤椅。外间20平方米是毛泽东的办公室,放着两套沙发,还有圆桌和茶几,墙上挂满了作战地图。西屋和南屋是江青和女儿李讷以及保姆的住房,在院子前面有水房和卫士值班的两个房间。周恩来、任弼时住在毛泽东住所的北边;刘少奇、朱德住在毛泽东住所的南边,相距很近,便于工作。蒋介石在警卫的护卫下来到南京中央训练团“训话”。他不待主席致词,便沉痛地说道:“我们年年开会,月月开会,我不知道我们开会有什么用处,前方军事失利,各地行政腐败,再闹下去,我们明年今日能不能还在这里开会,都很难说,如果你们再不改,不久之后,我就要做俘虏,你们也要做战犯,我们大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为什么这样腐败颟顸,目无法纪!你们为什么不看看敌人?他们决定做什么,就全心全力去做,认认真真地去做,而你们又怎样呢?我们的党员奉命去做一件工作时,就只听其自然,甚至什么都不做,只知道以权谋私!”蒋介石越讲越气,忽感周身乏力,天旋地转,连忙示意侍卫架着他上车回家。蒋介石回到卧室,浑身发冷,心头更加颓唐。面对如此动荡的战局和疲倦不支的身体,颇想去庐山,但又担心庐山是否安全?宋美龄却不以为然地说:“这个问题容易解决,不必呕气。美国总统在局势紧张时照样钓鱼打猎,你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反给人一个安定的印象,至于庐山是否安全,我看不大靠得住。长江洪水成灾,上山瞧了不舒服,再说是否会影响交通,也很难说,不如到莫干山去散散心。”蒋介石表示同意,于是偕宋美龄及儿子前往杭州。蒋介石一路沉默寡言。举目望去,乌云瘴气,展望未来,不堪设想。面对国民党风雨飘摇的破船,美国政府一方面竭力扶植加强蒋介石势力,一面物色亲美的新傀儡,以备蒋介石一旦垮台时出来支撑局面。1948年3月,杜鲁门发表对华政策,表示希望中国“自由主义分子”将被容纳到国民党政府中去。1948年3月29日至5月1日,国民党的所谓“行宪国大”在南京召开,主要目的是选举总统和副总统。蒋介石想通过投票合法地当上中国领袖,企图以新的形象,来改变美国对他的不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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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阴暗“竞选”
“行宪国大”从筹备起,就充满阴暗。由于国民党内部派系矛盾,国民党与民社党、青年党之间明争暗斗,结果选出的国大代表,形如乌合之众,在国大的会场上,更是乌烟瘴气。上面大会选举总统与副总统,下面的代表有的闲谈,有的说笑,有的打瞌睡,有的吹唿哨,有的吃花生米,有的喝茶,有的脱鞋弄足,有的拂袖舞拳,大打出手,蒋介石不得不几次出面训斥。“行宪国大”代表3045人,出席大会的只有2814人。在总统竞选前,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便把美国总统杜鲁门的旨意,传给蒋介石,杜鲁门希望蒋介石能够表现一下民主姿态,以笼络民心,重树个人威信。杜鲁门又暗示蒋介石,就目前中国政府腐败状况看来,能够拯救中国的,比较理想的人物,是自称“过河卒子”的胡适。胡适在1938年至1942年出任国民党政府驻美大使。1946年任北京大学校长。在1947年南京发生镇压学生运动的“五二○”惨案,全国60多个大、中城市学生相继举行罢课抗议国民政府暴行、华北学生也酝酿响应时,李宗仁在北大校长胡适等帮助下,以“导”为主,恳切劝谕论持久战毛泽东的军事哲学著作。1938年5月26日至6,北平预定的学生“六二大游行”未得举行。于是报章大加吹捧,称李宗仁是“处置北平学潮,不用军警、不用枪支,不用弹压,只用胡适的舌头,稳定了万丈波澜”。蒋介石对于美国人的“暗示”,敢怒不敢言,为了对付美国人,他采取以退为进的惯用手法,先抛出一个“卒子”,听听舆论反映,然后制定对策,再取而代之。于是在选举总统的问题上,蒋介石便做出“让贤”的架式,列出总统候选人应具备的4个条件:(1)文人,(2)专家学者;(3)国际知名人士;(4)不一定是国民党员。总统候选人条件公布后,国民党上层人士一下子便猜中一定是暗指胡适。但是蒋介石这一反常的作法,却使众多“国大”代表困惑,而蒋介石的许多亲信都心领神会,于是,他们首先摆出了胡适不适于当总统的众多理由,轻而易举地拿掉了这个“过河卒子”。接着又提名国民党元老吴稚晖、于右任、居正为总统候选人,吴稚晖深知蒋介石的伎俩,遂以年事已高,不能恭政为由,改推蒋介石为候选人。是时,蒋介石见火候已到,便以“国难当头,义不容辞”等词,“当仁不让”了。4月19日蒋介石以2430票的绝对多数,当选为总统。副总统的竞选,便成了各政治派系争夺点。“行宪国大”共推出6名候选人:国民党方面有孙科、李宗仁、程潜、于右任4人,“社会贤达”方面是莫德惠,民社党方面是徐傅霖,而副总统的主要竞选者却是孙科与李宗仁。李宗仁在北平与学者、名人揖让往来,相处甚得,画家齐白石因无法买到米、煤,到行辕请求救济,李当即亲自为之筹措,白石先生为此特地绘了一寿桃横幅送李。李宗仁颇得舆论界好评,有评论说:“李宗仁在军人中实有儒将之风。”一时间李宗仁“文武兼长”、“稳健开明”、“老成持重”、“深谋远虑”之颂扬声不绝于耳。李由此赢得了“民主将军”的美号。李宗仁有此舆论界支持,便积极参加副总统竞选活动,认为若竞选成功,可望桂系再兴。早在1947年10月12日,他便把程思远召到北京,手书信函两封交程带去南京,一封给蒋介石,表示他有意参加副总统竞选;一封交吴忠信,请其在蒋面前为他善为疏通。另有一封用红火漆密封的英文信,嘱程面交司徒雷登大使的私人秘书傅泾波。尔后,李宗仁与南京的白崇禧电话联系,告以竞选打算,要白转报委员长,探其口气。李宗仁又在北平搭起助选班子,并派出高级幕僚携带重礼,去南京、上海、西安、东北、四川、山西等地分访与桂系有点旧谊的“闻达名流”和实力派人物,争取他们对其参加竞选的鼎力相助,美国的一些报刊也开始为李宗仁出面竞选捧场。美国驻北平总领事柯乐博公开表示:“中国人既要走民主,实行宪政,凡是为人民所喜爱的人和有能力的人都应出来参加竞选。”李宗仁在1948年3月11日,在北平中南海向中外记者正式宣布参加竞选。而蒋介石对李宗仁参加副总统角逐极不乐意。在白崇禧代李向蒋探询旨意时,蒋介石当即训示:1、北平行辕剿匪任务重要,不可轻离。2、我为军人,李某也为军人,两位军人参加竞选不妥。蒋介石要白据此立即向李转告。白崇禧见蒋态度如此,也就劝李慎重考虑,并认为即或侥幸获选,恐亦遭猜忌,若不幸而失败,更何以善其后?但李宗仁主意已定,表示:竞选得了不回北平,不能得到也不回北平,作了破釜沉舟的架势。白崇禧既与李宗仁风雨同舟,也就不再阻拦,并拉来时任监察院副院长的黄绍竑,要黄主持李的“助选委员会”。黄较李宗仁小几岁,原本是桂系三巨头之一,他精力旺盛,头脑清楚,且果敢能断,外理政事极有条理,为政坛中纵横捭阖之能手。李、白让黄负责竞选事务,堪称用人得当,这样桂系三巨头一齐出动,摆出了大干一番的架势。蒋介石虽然反对李宗仁参加竞选,但因他有“自由竞选”之言在前,不便立即公开反对,只好另作打算,遂派宋美龄两次去找孙科,要孙科认真参加副总统角逐。李宗仁向孙科伸出一只触角,给孙科一信说:“副总统仅我兄可以担任,但是听说我兄不参加竞选,我预备试试,请兄协助。”孙虽然对李此信颇感不悦,但尚无意竞选。蒋介石便亲自出面劝驾,孙科也就表示:“愿听从党的指示。”于是公开宣布加入副总统的竞选。孙科参加副总统竞选,也有优势,他是孙中山的哲嗣,又是现任国民政府副主席,党、政界潜势力极大,孙为粤人,有广东派的支持,又有蒋介石和CC派的支持。李宗仁见孙科参加竞选,便开足马力,大张旗鼓地先在北平展开竞选活动。频频举行记者招待会,分访北平各团体、各学校、各机关负责人,并将签题了上下款的本人照片分赠各位,以联络感情,争取舆论拥护。3月22日,李宗仁去南京参加国大,专机特地在上海停留。在沪举办中、外记者招待会,提出5点主张:(1)政治上提高效率,根绝贪污。(2)给予人民言论结社、学术自由。(3)政府人民共同节约,增加农工生产。(4)实行传统的睦邻外交,用和平方式,改善中苏关系。(5)陆海空军应效忠国家,爱护人民。李宗仁一再表示:“本人参加竞选副总统的动机,一为倡导民主风气,同时为基于对国家之责任感,愿以个人30年来从事军政工作的经验辅助元首,由中央着手来从事彻底的改革,本人如能获选副总统,即愿作为人民与政府之桥梁,使各方面的意见能转达元首,以供采择。”李宗仁抵南京时,桂系全班助选人马早已在重庆安乐酒家安下竞选大本营。桂系要员统统出动,邱昌谓、程思远、黄雪村、刘士毅、张岳灵、韦贽唐、李扬等少壮派各名角分别担任总务、财务、交际宣传、情报各部负责人。黄绍竑为助选班子总参谋长,黄旭初、李品仙、夏威环集左右,决策机关另设于白崇禧公馆,每天晚上助选各部负责人在大本营报告情况,商定次日行动方针,而后分头活动。李宗仁确实有雄厚的竞选基础。广西、安徽两省为桂系多年来经营,北平、华北一带李颇孚盛誉,白崇禧任国防部长,与各省军人均有联系,白又为回教,西北陕、甘、宁、青、新等省信徒甚多,加上黄绍竑几年在中央各部都有不少人情关系,而且李宗仁背后又有美国人支持。李宗仁摆开竞选阵势,孙科便在中山路龙门餐厅安下竞选营寨,餐厅内的国大代表、新闻记者络绎不绝,许多人为了饱餐一顿,领受美味款待而常来光顾。那孙科虽无什么竞选精彩主张,但由于他参加竞选是蒋介石指使,认为胜利者非他莫属。他的助选要员则说:“竞选活动里面,感情要占很重要的成份。如果已有自然深厚的感情存在,就不需要活动,否则也是白费力气。”在龙门餐厅四处贴满红绿标语,上书孙科是民主的先进、进步的象征、国际问题权威、制宪的领导者等语。参加副总统竞选的其他4人,也各显神通。程潜和于右任均为国民党元老。程拥有两湖民意,于有西北根基;程的竞选委员会发言人宣称:“最后胜利必归最不雄辩然最诚实的人”,程的《养复园诗集》也在国大代表中广为散发,诩之为“以文会友”,融洽感情;于右任则在国大会场挂上自己的巨幅美髯画像,并出动宣传车多辆,小学生随车歌唱,歌词中有:“于右任,于右任,他是一个老革命。”于的墨宝也成了国大代表的抢手货。那两位非国民党籍候选人莫德惠、徐傅霖倒是态度谦和,一再声明“凑凑热闹而已”。蒋介石对李仁宗无视其旨意,出面竞选已十分不满,又见桂系咄咄逼人,更是烦躁不安,不得已于4月3日把李宗仁找来,说道:“希望未来的副总统最好是一个文人,候选人已内定孙科,希望你顾全大局退出竞选。”李宗仁答道:“既已宣布竞选,势将进行到底,碍难中途退出,贻笑中外。”蒋、李话不投机,不欢而散。蒋见此招无用,另打主意,由吴稚晖等出面召集中央监察委员开会,提出“本党同志参加副总统竞选应尊重本党意旨,由党提名”的动议。不料广西籍及与桂系有关的执监委一律不出席,以示抵制,会议议而不决,一哄而散。事后,李宗仁助选班子反守为攻,采取行动,以广西、安徽两省代表退出选举相要挟,并与其他几个副总统竞选人结成抵制此议的临时联盟,并将此事大作宣扬,不少人为此愤愤不平。蒋见情势不妙,生怕事情闹僵不好收拾,只好请陈立夫、吴铁城到李宗仁处为之转圜。蒋介石见由党提名招数不灵,便让陈立夫以国民党组织部长名义,全力替孙科拉票,蒋介石也召集黄埔系国大代表秘密训示:“李宗仁竞选副总统,无疑将一把利刃插入我的心胸,你们如果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忠贞干部,就应该替我把这柄利刃拔出来。”蒋介石弄巧成拙。蒋记三青团、复兴系代表与CC系有矛盾,不愿让陈立夫得逞,反而掉过身来把给孙科的票给了李宗仁。而李宗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于竞选当日,给每个代表座位上免费发了一份《救国日报》,报内一版刊登了以《敝眷蓝妮》为题的文章,记述了孙科与他的情妇蓝妮的一段风流韵事。蓝妮是著名交际花,抗战初与孙科同住重庆“园庐”,以后潜往上海、南京等敌占城市,同陈公博、周佛海往来密切。抗战胜利后,国民党中央信托局在上海没收了一批德国进口的颜料,作为敌伪财产处理。孙科闻讯亲函信托局,称这批颜料是“敝眷蓝妮”的。桂系抓住此事,由黄绍竑捉笔,写成文章,在《救国日报》刊登,在会场散发,引起哗然,成了轰动一时的笑话。由于桂系突然袭击,副总统竞选的第一日,便旗开得胜,李宗仁得票754;孙科得票589;程潜得票522;于右任不足500票;其他两人各得200余票。后3名副总统候选人被淘汰。李宗仁独占鳌头,而孙科则恼羞成怒。散会后,孙科派广东代表由张发奎、薛岳等率领,前往《救国日报》报馆大打出手。报馆主编龚德柏躲了起来。事后,李宗仁命程思远着人给龚送去4根金条,作为补偿。蒋介石见孙科不是李宗仁的对手,便召来陈立夫,要陈把可以控制的代表开个名单,组织力量对李反击。于是,那党部、同学会,政府机关、宪兵、警察、中统、军统一起出动,威胁利诱,无所不用,甚至半夜三更还去代表住所敲门访问,申明总裁之意,从者有官有钱,违者自毁前途。李宗仁的做法却不一样,他带着夫人郭德洁走遍各代表住所,不论熟识与否,亲递名片一张,握手寒暄,代表们进场投票时,李宗仁夫妇迎立于大门一侧,向代表亲切致意,态度极为谦恭,以至于因握手使劲太大,回到寓所手膀肿痛,连举手都困难了。孙科夫妇虽也曾模仿李宗仁的做法,但毕竟放不下架子,握手时也有气无力,比较之下,令人感到李为人更为谦虚诚恳,加上蒋手下陈立夫等人以势压人的幕后动作,徒增代表反感,结果会场上出现了“党要支持,我偏不选他”,“我们支持党所不支持的人”的愤激口号,舆论界把同情放在受压制的李宗仁方面。李宗仁巧妙地利用这一逆反心理,展开宣传攻势,会前会后大谈其竞选主张:“革新政治,实行民主主义,清算豪门资本,实施土地改革,保障人民四大自由”等等,还慷慨陈词,表示不怕戴红帽子!李宗仁的这些话时常博得掌声。4月24日,第二轮投票开始,李宗仁得1163张选票,孙科得945张选票,程潜得616张选票。李宗仁一马当先,而孙科则渐呈不支之势。蒋介石狗急跳墙,单独召见程潜,直截了当提出要程在下轮竞选中,将他的选票转而投孙,表示他将起用程潜的助选人,并负责补偿程的全部竞选费用。程潜同李宗仁在竞选初订有攻守同盟,如今虽知自己竞选无望,但不甘屈从蒋的意志,对蒋此举极为反感,不仅拒绝了蒋的要求,于当晚即以“不能自由竞选”为名,公开宣布退出竞选,以示抗议。蒋介石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得不惜拿出最后一手,指使陈立夫运用“非常手段”,制造谣言:“李的竞选另有政治企图”;“桂系准备在李宗仁当选后3月,逼‘领袖’出国”;“李宗仁竞选费用是李品仙以保安经费为名从安徽搜刮来的”;“郭德洁飞香港来回贩卖黄金”;“李宗仁在北平利用行辕职权,高价批售运煤执照”等等,大有不搞臭桂系决不罢休之势。李宗仁也抱定了志在必得之心,把这次竞选作为桂系多年来与蒋争雄改武斗为文斗的一次短兵相接的政治交手,拚将桂系全部本钱,与蒋决一高低,他召集桂系全班人马,急谋对策。有人提出“以退为进”之策,要李宗仁以幕后压力太大为辞,宣布放弃竞选,使蒋在国大代表和美国人面前无法交待,尔后再作良图。此议深得黄绍竑、白崇禧赞许,李宗仁总觉得一旦放弃,倘若弄巧成拙,人力、物力、财力牺牲太大。但由于黄、白等人的极为怂恿,认为此计是反击蒋的上策,李便不再坚持,决定照此进行。桂系智囊会议深夜两点散会后,李之助选人士即连夜行动,立即分发李宗仁《弃选声明》。次日晨,南京各报均以头版赫然刊登李宗仁弃选消息,称:这次国民大会,在选举副总统时存在某种压力,使各代表不能本其自由意志投票。最近有人制造谣言,谓本人此次竞选,志在“逼宫”。为肃清谣言,消除误会,不得不放弃竞选,以免影响大会进行。李宗仁的助选委员会也刊登声明,称“最近有人散发传单,公开攻击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就要迫害或三个月后就逼迫领袖出国。此外,并制造种种谣言,极尽诬蔑、侮辱之能事,迹其用心,无非欲颠倒黑白,淆乱视听,以打击李宗仁之竞选活动,而遂其操纵、把持之诡计。兹悉李先生为表示其光明磊落之态度,已向国大主席团正式声明,放弃副总统竞选,深恐社会不明真相,特为郑重声明。”程潜、李宗仁相继放弃竞选,果然产生轰动效应。到会代表,尤其李、程的支持者愤愤然嚷成一团,声称:“此种选举还不如曹锟的贿选,曹锟至少还是出了钱的。”于是,代表们纷纷罢选抗议,孙科也因此陷入十分尴尬的处境中,最后不得不发出声明,表示“没有对手来作竞选是不民主的。”也放弃竞选。大会无法继续进行,只得宣布暂时休会。蒋介石不得不转换姿态,硬着头皮召见白崇禧,表示支持李宗仁参加竞选,要白向李转达此意,重新参加竞选。李、白等便顺水推舟,答应取消放弃竞选的行动。白崇禧向国大代表宣示:“李主任宗仁对于放弃竞选本甚坚决,原定于27日离京赴平。惟26日晚奉蒋主席召见,恳切劝慰,仍望其继续参加副总统竞选。对于恶意宣传,主席已甚明了,对造谣生事大为震怒。至于代表投票,主席郑重声明,绝对自由,故李主任已表示仍继续参加竞选。”白为人向来好观察,不为人所喜,亦为人所忌,此番宣布别出心裁,使蒋系人物又恨又恼,却莫之奈何,极大地加强了李宗仁的地位。28日,进行第三轮投票,李宗仁得1156票,孙科1040票,程潜515票。按大会规定,最后一次投票于29日上午进行,在李、孙两人中表决。在此关键时刻,李、孙两夫人郭德洁、程淑英各带女将,前往程潜的助选代表住所拉票,安乐、龙门两家酒家竞相摆开宴席,大宴国大代表。那孙科去找程潜面议,请程潜帮忙,会谈时间过久,使被拉到龙门去的代表感到受了怠慢,哄散了许多,无形中输了一着。蒋经国在南京中央饭店为孙科次日竞选部署一切,蒋介石的官邸也灯火彻夜通明,李宗仁的助选班子也是通宵达旦地忙碌,全力以赴。29日晨,李、孙两对夫妇各自拿出最后的心机和气力,早早来到会场迎候各位代表,投票结束:李得1438票,孙得1295票,李宗仁以微弱多数战胜了孙科,取得副总统竞选的胜利。李宗仁得意非凡,郭德洁喜极落泪,蒋介石却大为震怒,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收音机。翌日,李携妻到总统官邸向蒋介石作礼节性拜访,在客厅中枯坐了30分钟,蒋夫妇才姗姗而出,李对蒋的“异常关怀”表示感谢时,蒋一连三声地说:“辛苦啦!”双方话中带刺,不洽之情溢于言表。5月17日,孙科当选为立法院院长,陈立夫当选为立法院副院长,翁文灏当选为行政院长,顾孟余当选为行政院副院长。蒋介石为削弱桂系势力,立即掀起“倒李(品仙)运动”,将桂系要角安徽省主席李品仙的种种劣迹,编印成《李品仙主皖劣迹录》在街头广为散发,报刊上大肆攻击,并由CC派组织“学生”上街游行,向国民党中央请愿,要求撤惩李品仙,陈立夫等出面答复学生,再由监察院提出对李品仙的弹劾。李品仙试图反击,盛宴招待记者,即席发表演说,到场者人手分得《主皖政清录》一册,然而终因李品仙在皖声名狼藉,被抓住小辫子,搞得李宗仁很被动,被迫将李调离安徽,另派他人接替他在安徽的职务。蒋介石为防止李宗仁与白崇禧合谋,把李、白调开,免去白崇禧国防部长一职,由何应钦充任。调白崇禧去汉口,就任华中“剿共”总司令。李、白不甘任蒋摆布,当蒋向李探询调白出任华中剿总司令一职意见时,李不客气地问:“你能给健生多大权力?”蒋无法回避,尴尬地说:“只要健生允予出任华中剿总司令,我一定设法给他相当大权。”蒋调白出任华中剿总司令不仅削桂系势力,又企图挑起白崇禧与程潜不和。程潜时任武汉行辕、绥靖公署主任,蒋又打算把华中剿总设在武汉,让白与程同置一处,同掌大权,以互相掣肘,挑起摩擦。白崇禧被称为“小诸葛”,他早已洞明蒋之心机,立即予以还击,他首先声明坚辞华中剿总司令职,另荐程潜兼任,并派心腹邱昌渭携白亲笔信函向程致意,表示自己已推诚荐贤,避免误会。蒋介石岂肯让步,坚持己见。白崇禧也不示弱,一怒之下,避走上海。蒋介石无奈,请出黄绍竑为其当说客,并答应白的华中剿总司令部直接向蒋负责,不受国防部及参谋总长节制。白崇禧仍不答应,黄绍竑道:“借此机会远走高飞。你到武汉后,掌握一些部队,尤其要抓回广西那点军队,不要把本钱陪着人家一起输光了。一到时机成熟,就可以制造形势。蒋介石到了无法应付的时候,必定下野,德公就可以出来收拾局面,我们岂不是大有可为吗?”经黄这一点拨,白崇禧恍然开窍,立即束装就道,走马上任。白崇禧外调,李品仙下台,李宗仁的副总统形同虚设,倍受冷落,连顾祝同继任参谋总长,余汉谋出任陆军司令这么大的事,蒋介石都不同他商量。
第二十五章 晋中酣战
解放军转战中原的3路大军,经过一段时间整训后,在1948年3至7月,先后攻克了国民党军强固设防的战略要点洛阳、开封等城市,进行了宛西宛东、睢杞、宋河、襄樊等战役,共歼敌16万人。山东地区的解放军,连续出击胶济线,津浦线和潍坊、兖州和济宁地区,歼敌15万,使山东省除济南、青岛、临沂等少数据点外,全部解放。华北解放军于3—4月份出击察南、绥东、冀热辽和平保线,5月攻克晋南重镇临汾,晋南完全解放。5月上旬,中共中央任命刘少奇为华北第一书记,薄一波为第二书记兼华北军区政委,聂荣臻为第三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徐向前、滕代远、肖克分别为军区第一、二、三副司令员。华北又成立野战军第一兵团,徐向前兼任兵团司令员兼政委。中央赋予徐向前一兵团的任务是:发起晋中战役,在晋中打阎锡山,直至攻克太原。徐向前立即发动了大规模的晋中战役。阎锡山召集王靖国、赵承绶、孙楚、梁化之等军政大员商讨办法。赵承绶表示愿率部开往晋中作战,高倬之愿率领第三十四军打先锋。于是赵承绶率野战军从太原开到晋中。阎锡山在晋中有3个集团军,3个总队,22个保安团,21个警备大队,共13万之众。而解放军作战部队是第八、第十三两个纵队、太岳军区部队、吕梁军区部队、陕北警备旅、晋绥、太行与太岳及北岳军区部队各一部作起草的《科学的世界观维也纳学派》,标志了维也纳学派的,共46个团,约6万人。在装备上,阎锡山军队优于徐向前部队。阎锡山的战略是以守为攻,即以一部兵力据守晋中各县城乡据点,控制晋中平原通往山区隘口要地,以其主力机动于铁路、公路沿线,摆出与解放军周旋决战的架势。阎锡山扬言,以照这种布防,可以永保晋中,万无一失,退一步说,一旦晋中不保,太原城有兵有粮,固若金汤。徐向前的战略方针是:战役第一步,以分进合围态势,割裂阎匪防御体系,斩断其交通,分割包围其要点,肃清外围某些据点,清剿地方杂匪,确保晋中麦收;第二步,相机攻取某些要点,诱敌主力与我决战,而野战中求得消灭其主力一部,以达削弱阎匪实力,缩小阎占区,创造攻取太原之有利条件。6月上旬,徐向前派遣吕梁部队进入孝义和汾阳地区活动,同时部署太岳部队由南向北挺进,相机攻占灵石县城,他率兵团主力由太岳山区东倒隐蔽向晋中敌侧背地区开进。6月11日,吕梁军区部队一部突然出现在汾阳、孝义以西的高阳镇地区,威逼汾阳、孝义两城。12月,沿同蒲铁路北上的太岳军区部队一部,解放了晋中南端的灵石县城。次日,阎锡山指派其34军军长高倬之,率“闪击兵团”等部共13个团的兵力,以所谓“藏伏优势”和“三个老虎爪子”战术,向心合击高阳镇。解放军坚守阵地牵制敌人。阎锡山又派其“亲训”的第72师和“亲训”炮兵团增援。徐向前见敌军主力已被诱调出剿,当即率兵团指挥所向子洪口要隘兼程进发。子洪口是两山狭谷的咽喉之地,阎锡山构筑了星罗棋布的碉堡群,其中最为坚固险要的白狮岭据点,在子洪镇南侧必须采用现象学还原的方法,把前人留下的间接知识以及有,居高临下,控制着公路的出入口,阎军称为坚不可破的“金钢岭”。徐向前避实击虚,暂不取子洪口。是时,敌“闪击兵团”被吸引到汾河西高阳镇地区,祁县及其南面平遥敌人的守备空虚,徐向前令主力第八、第十三两纵与太岳军区部队,以突然动作,拦腰侧击介休至祁县间东南山口的敌据点,并前出同蒲铁路东南平川作战,意在诱引“闪击兵团”回援,在它回窜途中予以包围歼灭。徐向前令第十三纵队于6月19日黎明前,乘黑夜绕过白狮岭,直出山下,以37、39旅,分头突袭守敌不足一个团的菩萨村与元台沟两据点,以38旅插至东观镇与子洪镇之间,监视、阻击东观镇敌人的出援。19日晨4时30分,解放军发起进攻时,敌人从睡梦中惊醒,仓惶应战。因山上无动静,以为不过是“小股游击队”活动,便凭借坚固工事抵抗,等判明是徐向前野战部队奇袭,顿时惊慌失措,军心动摇。激战12个小时,两处据点被攻占,守敌全部被歼。敌人的子洪要塞被隔断在后。八纵和太岳部队也分别攻占了平遥、介休东南山口的东西泉、段村、洪山等多处要点。吕梁八分区部队在汾阳东北神堂头地区重创阎军第70师,毙其师长侯福俊。徐向前指挥主力拔除据点,歼灭封锁山口的小股敌人,打开了晋中敌人的“大门”,即乘猛虎下山之势,出现在平遥、祁县地区作宽正面展开程的普遍规律,这是合理的因素。,近迫同蒲铁路,给敌人以严重威胁。北面解放军部队向忻(县)太(原)、榆(次)太(谷)间破击,攻歼小据点,斩断铁路交通线,牵制敌人。阎锡山绝没料到徐向前部会大踏步前进,向自己的腹心杀来,更没想到徐向前对子洪要塞置之不顾,而“金钢岭”守军,又竟然连眼皮下面通过的大部队也没有发现,失守了门户。阎锡山为保住老剿太原的绝对安全,急命高倬之回师东“跑”,并强作镇定,令榆次、太谷驻军南下祁县与之靠拢,以观动静。徐向前得报敌34军已开往介休,便以第八纵、太岳部队一部堵截,并以主力追击,在运动中歼敌;又令第十三纵队主力转至祁县以南,洪善以东地区,切断平、祁间的交通,以隔绝南北两敌的联系,布下了“口袋”阵,等敌来钻。21日晨,阎敌“闪击兵团”的“亲训师”和“亲训炮兵团”,以多路纵队,经张兰镇沿同蒲铁路回撤,进到平遥的大甫村和曹村后,果然钻进了徐向前设置的“口袋”。预伏的第八纵队和太岳部队,采取中间突破和前后夹击的战法,将敌人压缩到铁路西与汾河东狭窄河滩地区,同敌激战了3个多小时,“亲训师”被全歼,副师长白玉崑,参谋长刘国祥等大批军官被俘,师长陈震东被击伤后逃回太原。解放军第十三纵队于平遥东北之北营村又歼灭阎军暂40师师部及其两个团、暂45师1个团,并击毙暂40师副师长辜和鸣,击伤师长曹国忠。徐向前决定打开子洪口,拿下白狮据点,使后方的粮、弹等物资,能通过白晋路运来。白狮岭据点由敌人一个营300余人凭险防守,地形复杂并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为矛盾的主要方面。否认矛盾的次,工事坚固。徐向前从缴获的敌《金钢岭守备方案》中,选择恰当的突破点和隐蔽的突击道路,于7月1日5时发出进攻令,步、炮、工兵部队协同作战,攻克白狮岭要塞,敌营长率10人逃往师部后,被赵承绶就地枪决。6月30日,敌33、34军由祁县沿铁路东开,利用沿线据点作为依托。7月2日,敌33军主力集结太谷地区,34军及第10总队也抵东观镇一线。徐向前随即决定以“前牵后逼”战法,诱歼赵承绶集团。7月2日,太岳部队奉命昼夜兼程,北进至榆次和太谷间的铁路沿线,协同太行部队展开破击战,并构筑工事。赵承绶发现铁路切断意义的东西。后期,他放弃了前期注重逻辑语言的作法,强,侧背受威胁,急令一部兵力攻击东阳镇解放军阵地,并以33军主力,暂编第九总队在飞机和装甲车掩护下,轮番猛攻董村。赵承绶和33军军长沈瑞亲临指挥。不料,连续4昼夜猛攻董村,伤亡近千人,仍无指望。赵承绶遂指挥其主力撤离铁路线,妄图由榆次和徐沟间夺路北逃太原。徐向前当即命令第十三纵和第八纵一部,跟踪追击由东观镇向徐沟逃窜的敌34军,插入徐沟、尧城镇以东、子牙河以南地区,切断敌往徐沟逃路;以肖文玖集团由东阳侧击,西插车辋东西一线,与第十三纵队接通,切断敌向榆次逃跑;以太岳部队在东阳以南地区堵击敌33军,以吕梁主力部队自汾河以西东进,位于榆次西南永康地区打援堵溃;留第八纵的两个旅攻下祁县后,兼程北上投入战斗。7日晨,吕梁部队解放了交城,逼退清源之敌,控制了太汾公路北段,独立第3、第7旅向永康地区急进。当日下午,第八纵队经4小时激战,攻下祁县,俘敌37师师长雷仰汤以下3200余人。当晚,第十三纵队与第八纵22旅赶到指定地点,与车辋东西一线的太岳部队和晋中部队接合,宛如两臂环抱,将赵承绶集团包围于大常镇东西长10余公里、南北不足5公里的狭长地带。阎锡山发觉前景不妙,电令赵承绶立即从小路和田埂撤回太原。赵承绶无心恋战,意欲逃跑,找副司令、第10总队头子原泉福商量,原极力反对乐巨公又名“乐臣公”。西汉道家学者。赵人乐毅之后。,骂阎锡山胆小鬼,要赵承绶把部队集中起来,“同共军决一死战”。赵承绶无奈,只好听原泉福摆布,不但没有集中兵力突围,反而分兵3路向解放军进攻,企图一决雌雄。7月8日,敌34军73师及第10总队企图攻占榆次以南的东辋村,打通由榆次退往太原的通路,结果被解放军在戴李青村一带歼灭。11日,赵承绶命沈瑞率2个师及装甲汽车队沿大路打通榆次道路。沈率部队行至胡村时,与34军会合,继续往北打,结果遭到解放军的阻击,尔后,解放军将敌34军围困于徐沟县东南的大常村。12日拂晓,第十三纵队向大常村发起猛攻,激战到晚上,攻入村内,敌34军军长高倬之见大势已去,便丢下部队换上农民服装,趁混乱之机逃往榆次。大常村一战,歼灭敌34军军部及73师,师长王檄鲄被俘。解放军立即进攻小常村,小常村驻有赵承绶的野战军总部及沈瑞的33军军部,原泉福的残部也龟缩在这里。阎锡山得知赵承绶部陷入重围,即电请蒋介石增派飞机助战,命赵承绶全力突围。同时组织了3个师又2个总队分别由榆次、太原向南挺进,援赵承绶突围。16日下午,赵承绶率部在敌轰炸机的掩护下拚命突围,赵部虽有小股突出小常村,但随即又被解放军在野外歼灭,而赵部大部在猛烈火力封锁下扬民族解放独立。哲学思想上,认为抽象化了的人的个性即,无法突出。赵承绶仍想组织抵抗。是时,一颗炮弹落到赵承绶指挥部的院子内,原泉福小腿被炸伤,他在绝望中即开枪自杀。7名日本军官也纷纷拔枪自杀,赵承绶见此情景,听任部下四散逃命,自己与沈瑞束手就擒。晋中战役从6月14日开始,至7月16日结束,徐向前兵团6万人歼敌10万余人,其中包括赵承绶1个野战军总部,5个军部,8个师又1个师部、4个团、2个总队、4个保安团。解放了孝义、汾阳、文水、文城、徐沟、榆次、太谷、祁县、平遥、介休、清源、晋源、灵石、忻县等晋中地区14座县城,从而使太原处于解放军四面包围之中的一座孤城。中共中央为了加快解放战争的进度,于9月8日至13日在西柏坡中央机关小食堂召开了政治局会议。会前先开了11天的预备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7人,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14人,重要工作人员10人,会议检查了过去时期的工作,规定了今后时期的工作任务。毛泽东根据过去两年作战的成绩和整个军事、政治形势,发出了“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统治”、“夺取全国政权”的伟大号召。为此,会议提出建立500万人民解放军,在大约5年左右的时间(从1946年7月算起)歼敌500个旅,计750万人的宏伟目标,并规定了必须每年歼敌100个旅的具体任务。这次会议之后,毛泽东和中央开始运筹震惊中外的三大战役,并首先在东北战场上拉开序幕。从此之后,中共中央的活动更紧张了。以前,虽然也常开书记处会议性”,否定人性不变之说。又以为历史之变迁自有其“势”、其,但次数还不太多。现在几乎天天开会,每天晚上8时左右,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都准时到毛泽东的办公室来,集体办公,有时作战部和宣传部的有关人员也来参加。会开得很长,几乎每次都是通宵。会议重要的议题是研究三大战役。五大书记中,朱德年纪最大,已年过花甲,并且他在平常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晚上10点钟睡觉,早晨起来散步打拳。毛泽东等为了照顾朱德的健康,有时劝他早点回去休息。朱德不肯,说:“这么重要的事,我回去也睡不着。”但连续开会毕竟太疲劳,有时他在开会时打盹,醒来时总是抱歉地说:“哎呀,我睡着了!”毛泽东关切地说:“咱们这一段会议多,总司令在开会时稍微休息一会,精力更充沛,是件好事嘛!”任弼时患有高血压病,过度紧张和劳累容易头晕,他每当感到不舒服时,就靠在躺椅上闭会眼休息一下。毛泽东等怕他太劳累,有时劝他早一点回去休息一点论毛泽东对形而上学片面性的通俗说法。与两点,他却说:“我比你们都年轻,你们都坚持工作,我回去休息那怎么行呢?我应当比你们多做一点事情才对呀!”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3人的身体都很好。三大战役是毛泽东直接指挥,周恩来作为中央军委副主席兼代总参谋长,是毛泽东的主要助手。他们晚上开会,白天随时见面,有什么新情况或新问题,随时交换意见。经五大书记研究定过的决策,或毛泽东同周恩来临时商定的对策,多数由毛泽东起草电文,少数由周恩来起草,发送出去。在中央发送的军事电文中变迁。集永康之学而成一家,称永康学派。著作存有《龙川,多数是五大书记商定后,由毛泽东或周恩来起草电文发出,但也有一些是先由毛泽东或周恩来起草电文,经其他书记阅后发出;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时,毛泽东或周恩来起草电文先发出去,再送其他书记传阅。9月7日,毛泽东拟定了《关于辽沈战役的作战方针》,人民解放军遵照此方针,集中主力12个纵队和1个炮兵纵队,连同地方武装共53个师,约70多万人,在东北广大人民的支援下,发起了辽沈战役。蒋介石于1948年8月3日,在南京召开军事检讨会。参加会议的有120多人,主要将领和高级幕僚参加会议的有何应钦、顾祝同、白崇禧、林蔚、刘斐、肖毅肃、关麟征、周至柔、王叔铭、桂永清、汤恩伯、范汉杰、杜聿明、宋希濂、黄维、李默庵、霍揆彰、孙立人、黄伯韬以及刘峙的代表李树正、胡宗南的代表沈策等。会议开张这天,蒋介石作了题为《改造官兵心理加强精神武装》的讲话。蒋介石承认:“就整个局势而言,则我们无可讳言的是处处受制、着着失败!到今天不仅使得全国人民的心理动摇、军队将领信心丧失,士气低落,而且中外人士对我们国军讥刺诬蔑,令人实难忍受。”军事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一般高级将领自己的精神堕落,生活腐化,以致部队情感隔阂,士气消沉,战力消失”。蒋介石提出“起死回生”,改造精神,改革生活,明廉知耻。蒋介石表示:“继续领导一般同志,艰苦奋斗来完成戡乱建国的使命。”何应钦在会议的第3天作了全盘军事形势报告,公开了两年来作战消耗的数字,兵员的死伤、被俘、失踪总数为300多万人;步枪100万支,轻重机枪7万挺、山炮野炮重炮1000多门、追击炮小炮1.5万多门,以及战车、装甲车、汽车、大批通讯器材和大量的各种弹药等。会议议论纷纷《文学史论文集》等。参见“文学”中的“梅林”。,充满了悲观和疑虑。蒋介石于次日登台讲话,要止住失败的气氛。他说:“我自黄埔建军20多年以来,经过许多艰难险阻,总是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和百折不回的决心,坚持奋斗,终能化险为夷,度过种种难关。自对共匪作战两年来,军事上遭受了挫折,这是不容讳言的事实。但今天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家同心同德,共济时艰,抱定‘有敌无我’,‘有我无敌’的决心,激励士气,来挽救危机,争取胜利,而不是要互相埋怨,互相倾轧。尤其我们这些高级负责人,更应坚定信心,处在危疑震撼之际,更宜力持镇静,绝不可有丝毫悲观失败的情绪和论调,以致影响士气,影响全面。……现在我们在军事上,海军、空军占绝对优势,陆军还有几百万人,在经济上,有9亿美元的基金,长江流域及以南地区物产丰富,粮食绝无问题;国民政府仍然统治着广大地区,有众多的人力可以征调,就总的力量对比来说,我们要比共产党大过许多倍,没有任何悲观失败的理由。‘破山中之贼易,去心中之贼难’,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打破大家害怕共匪的心理。”会议的最后一天,顾祝同提出一个战略:“为巩固长江以南地区,防止共军渡江起见,应暂时停止战略性的进攻,将现在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地区的部队,编组成为几个较强大的机动兵团,将原有的小兵团概行归并。这几个兵团应位置于徐蚌地区,信阳地区、襄樊地区,其主要任务是防止共军渡江,并相机打击共军,在长江以南地区速编练第二线兵团。”会后,蒋介石偕同宋美龄宴请参加会议的人,散发了《为什么要剿共》的宣传品。又分别召见杜聿明、宋希濂、黄维等亲信将领,布署新任务。要杜聿明去徐州剿总任副司令兼第二兵团司令。蒋对杜说:“徐蚌为首都门户,关系甚大,我们有强大的兵力在这个地区,共军是不敢转举渡江的。”徐州的“剿共司令”原是顾祝同,因顾祝同升任参谋总长,蒋介石要蒋鼎文继任徐州“剿总司令”,蒋鼎文以健康为由,坚辞不就。顾祝同认为蒋鼎文日嫖夜赌,挥霍无度,已不堪重用。于是,蒋介石想起了寂寞已久的刘峙。但有人认为刘峙是败军之将,遇事迟疑,不能委以重任。蒋介石则认为刘峙虽然打了一些败仗,但终究忠信可靠,虽然缺乏果断,但辅之以杜聿明、郭寄峤这样的虎将,可收短长互补之效。刘峙对于蒋介石的再次任用受宠若惊,表示“义不容辞”,尔后赴徐州就任。对刘峙的上任,时人有言:“徐州是南京的大门,应派一员虎将把守,不派一虎,也应派一狗看门,今派一只猪,眼看大门会守不住。”蒋介石要宋希濂去汉口任华中剿总副司令兼兵团司令,他对宋说:“华中剿总位置于鄂西北地区,主要是要防止共军进入四川及阻止共军在宜沙一带渡江窜入湘西。”蒋介石要黄维到平汉路的信阳编组一个兵团,他对黄说:“主要是防止共军进犯武汉。”蒋介石将“分区防御”改为“重点防御”,以北平、西安、汉口、徐州、沈阳为5大战略据点,企图使解放军“吃不掉”、“啃不烂”。其具体部署是:东北剿总布4个兵团约55万人。总司令卫立煌率30万人防守沈阳,副司令郑洞国率10万人防守长春,副司令范汉杰率15万人防守锦州,以保持与华北的联系。华北“剿总”布4个兵团,约55万人,分布于北宁路和平绥路沿线的山海关至归绥一带,总司令傅作义坐镇北平。徐州“剿总”布4个兵团和4个绥靖区,共约60万人,分布在徐州及其附近的津浦路和陇海路沿线,刘峙坐镇徐州。华中“剿总”布兵75万,分布于以汉口为中心的地区。总司令白崇禧坐镇汉口。西安“剿总”布兵30万人,分布在以西安为中心的关中一带。总司令胡宗南坐镇西安。毛泽东等策划的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首先打响的是辽沈战役。在辽沈战役开始前,毛泽东曾致电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桓、参谋长刘亚楼:“要预见敌人撤出东北的可能性。对我军战略利益来说,是以封闭国民党在东北加以各个歼灭为有利。”毛泽东指示林罗刘:为就地全歼东北敌军,东北野战军必须首先集中力量控制北宁路锦州、山海关段,以及山海关、滦县段。这样既关闭了东北大门,切断了东北敌军与关内的联系,在战略上又实行中间突破,使东北的卫立煌与关内的傅作义相互孤立。果然,在南京国民党军事检讨会上,有人提出“干脆撤出东北,集中军力,可作他图”的主张,并建议第一步撤到锦州,视时局变化,进可以“恢复东北”,退可以安全撤出。但蒋介石对美国出兵抱有幻想,举棋不定。蒋介石同卫立煌在战法上也有争执。卫立煌主张采取稳重态度,不管解放军打到什么地方,守军如何告急,他总是把主力集中在沈阳附近不动,并说:“共军的战术是围城打援,我们不能上当。”蒋介石派国防部第三厅厅长罗泽闿飞抵沈阳,建议卫立煌趁沈阳暂时稳定之机,以精锐部队打通北宁路沈锦段。卫立煌坚决反对,派副司令郑洞国飞赴南京,向蒋介石说:“目前各军均疲惫不堪,正在休息,若侧敌长途行军,在兵法上有破绽,至为不妥,东北实地指挥将领均不同意出兵辽西方案。”仍拟坚守沈阳,待部队整补完毕后,相机打通沈锦线。蒋介石颇为不快,坚令卫立煌执行原议,并将主力撤至锦州,必要时可放弃吉林、长春。郑洞国快快回沈复命。郑洞国向卫立煌转述蒋的意见后,卫立煌仍坚持己见,再派赵家骧等赴南京见蒋,陈述利害得失。是时,蒋介石不想在军事上造成大的动荡,方才允许卫立煌在东北暂时维持现状,加紧补充训练,待整训完毕,再由沈阳、锦州同时发动攻势,打通沈锦线。不久,蒋介石把卫立煌召来南京,要卫立煌立即执行打通沈锦线。卫立煌仍坚持自己的意见,谈话不欢而散。蒋介石见卫立煌如此固执,决定制定矛盾,架空卫立煌,以实现他的撤兵计划。他暗示廖耀湘,许以西进机动兵团司令,率领沈阳精锐开赴锦州。随后,又命令范汉杰建立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委以指挥东北全军之全权,而把卫立煌悬在一边。蒋介石拙劣的手法,使东北国民党将领各揣心腹事,谁也无法统一指挥。“剿总”内部一片混乱,无明确的战略方针。
第二十六章 关门打狗
林彪对毛泽东要他到敌人要害去打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却有顾虑:如果久攻不下,敌人援兵上来,再像1947年攻打四平未下一样,定将影响战局。他向中央军委提出先打长春,强调打长春的条件有利,南线作战有诸多困难。并准备集中9个纵队打长春,其中7个纵队攻城,2个纵队在四平以南打援,其他3个纵队置锦州、沈阳、四平之间,钳制敌人。并说:“以上是我们的根本意见,其他意见也曾加以考虑,均认为不甚适宜。”在林彪的坚持下,中央军委同意林彪打长春的计划。毛泽东在给林彪的电报中说:我们同意你们先打长春的理由是先打长春比较先打他处要有利一些,不是因为先打他处特别不利,或有不可克服之困难……不应当强调南下作战之困难,以免你们自己及干部在精神上处于被动地位。林彪在对长春的敌情、地形没有完全弄清楚,兵力和火力部署上没有形成绝对的优势,攻城方法上也没有采用近迫作业和坑道爆破的方法,便匆忙决定派两个纵队攻打长春。林彪部在外围战斗中歼敌5000余人,占领了西郊机场,但因伤亡较大,被迫停止了攻击。然后,林彪又提出对长春“长围久困”,开展政治攻势与经济封锁,等敌人军心动摇再攻的办法。毛泽东多次批评林彪:锦州是东北国民党军战略门户,是东北与关内联系的陆路要冲,咽喉之地。所以,先下锦州是关键,然后既可关门打狗。然而,林彪对南下作战还是未下决心,认为锦州敌众,工事强,不是急切可下的。因而提出先打北宁路上锦州、山海关间几个小点之后,再去打已经划归傅作义指挥的承德第十三军,而出动时间,不宜东北军先行动,而拟华北野战军派兵团攻大同,把傅作义的主力调西线,东北野战军出动时间,视华北野战军出动时间才能确定。毛泽东要求林彪首先考虑对锦州、唐山作战,只要可能,就应攻取锦州、唐山,全部或大部歼灭范汉杰集团,然后再向承德、张家口打傅作义。目前北宁路正好打仗,你们应当迅速出动。林彪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之后,最终决定南下北宁路作战,并向全军发布了政治动员令,号召发扬高度的英勇精神,克服困难,不怕疲劳,不怕伤亡,以积极精神运用技术和战术,争取全歼东北国民党军队。但在兵力部署上,仍以主力置于新民、沈阳及长春之间,以应付沈阳敌人出来增援和长春敌人突围,以偏师用于北字路作战。毛泽东见林彪对北宁路作战的决心不大,又致电林、罗、刘:你们应当使用主力于锦州、山海关、唐山一线,而置长春、沈阳两敌于不顾。并准备打锦州时,歼灭可能由长、沈援锦之敌。因为锦、榆、唐三点及附近之敌互相孤立,攻歼取胜比较确实可靠。经毛泽东多次说服,林彪才决定辽沈战役先从北宁路打起的问题,并重新布置兵力。从9月12日起,林彪、罗荣桓指挥东北野战军首先在北宁路山海关、唐山段发起攻击。解放军以迅猛动作攻克昌黎、北戴河、兴城、绥中,迅速切断义县与锦州的联系,包围了义县,并插向锦州以北,歼灭了薛家屯敌军27个团,夺取了帽山屯和锦州以北诸高地。解放军1个连在白老虎屯打退敌人在飞机大炮和11辆坦克支援下的4个步兵团的15次反击,激战16个小时,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顽强地守住了阵地。解放军又攻占了高桥、西海口和塔山,切断了锦州和锦西敌人的联系。至此,解放军已将北宁路锦州至唐山段各点之敌,一概分割,切断了敌人的陆路交通。蒋介石大惊,急电卫立煌出兵援锦。卫立煌认为锦州之围应由关内出兵解决,回电拒不执行命令。9月24日,卫立煌被蒋介石召到南京,在总统官邸,蒋介石歇斯底里地命令卫立煌执行援锦计划,卫立煌据理力争,最后,蒋介石派参谋长顾祝同与卫立煌同赴沈阳,以监军身份逼迫卫立煌行动。并空运第四十九军到锦州增援。卫立煌仍持反对意见,与顾祝同多次争吵。是时,锦州防线形将崩溃,锦州机场被解放军炮火封锁,49军仅运去1个师就不能再运。顾祝同见卫立煌仍无动于衷,便召集东北将领开会,要卫立煌出兵援锦,卫立煌坚决反对执行这一命令,并与顾多次争吵。卫甚至赌咒发誓:“出了辽西,一定会全军覆没,你不信我同你画个‘十’字(画押之意)。”顾祝同大骂卫立煌,一切不堪入耳的话都骂出来。卫立煌极力忍耐,但就是拒绝出兵辽西。顾祝同无奈,只好飞回南京向蒋介石告状。蒋介石闻报大怒,于9月30日飞北平亲自指挥,随行者有军务局长俞济时,联勤总司令郭忏,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参军罗泽?等。蒋介石一到北平,就要傅作义出兵增援东北,调华北的62军、92军、独立95师,由海运向葫芦岛集中,命华北第17兵团司令侯镜如到葫芦岛统一指挥。林彪仍未完全打消顾虑,他致电中央军委,说打了义县、高桥、锦西、兴城之后,如果山海关敌人没有撤,则打山海关,如果山海关敌人撤了再打锦州。毛泽东则回电说:“如果同时打山海关、锦州,则同时打,否则集中兵力打锦州。打了锦州你们就有了主动权,我们认为攻克锦州是有把握的。”如果先打山海关,回头再打锦州,劳师费时,给沈阳敌人以增援时间。林彪这才决定攻打锦州,并下书锦州守敌云南部队第六兵团司令卢浚泉,晓以大义,劝其停止抵抗,以免无谓牺牲。卢浚泉拒绝。10月1日,解放军攻克义县,激战4个小时全歼守敌,活捉师长王世高。是时,林彪得到蒋军62军和独95师由山海关和天津海运葫芦岛,增援东北的情报,增添了新的顾虑:“准备的是一桌菜,上来了两桌客,怎么办?”他致电中央军委,请求放弃北宁路作战,仍然回师打长春。毛泽东回电批评林彪说:四五月间长春敌本来好打,你们不敢打。七月间长春敌同样好打,你们又不敢打,现在攻锦州部署业已完毕,锦西、滦县之敌第八军、第九军已经调走,你们又因62军和独95师一项并不很大的敌情变化,又不敢打锦州,又想回去打长春,我们认为这是很不妥当的。只要你们10天内打下锦州,你们就有了战役上的主动权,而打下长春,并不能帮助你们取得主动,反而将增加你们下一步的困难。林彪看了这份电报,才最后下定首先攻取锦州的决心。锦州地区蒋军守敌15万人,利用市周帽儿山、大小紫荆山、罕王殿山之绵亘起伏地,和日伪统治时期构筑的旧工事,构成了互为犄角的坚固的外围阵地,市区工事以制高点和坚固建筑物为核心,围以若干地堡和副防御,形成点点相联以点制面的全纵深防御体系。城墙之外有外壕、铁丝网、鹿砦和布雷区,城墙上满布相互交叉的明暗火力点。城防可谓坚固也。林彪以6个纵队和炮纵主力约25万人攻打锦州,其中3个纵队从北向南作主要突击,2个纵队从南向北同北面主要突击部队对攻,1个纵队由东向西作辅助突击。作战原则是:大胆穿插,各个歼敌,先吃肉后啃骨头,求得首先歼灭西半城敌人。另外,2个纵队在锦州西方向塔山一线打援,3个纵队对付沈阳援锦之敌,1个纵队又9个独立师对付长春之敌,1个纵队作为战役总预备队。毛泽东看到如此布署,立即回电:甚好,甚慰,这才算把重点放在锦州、锦西方面了,纠正了长时间内平分兵力没有重点的错误,在此以前我们和你们之间的一切不同意见,现在都没有了。望按你们的部署,大胆放手地坚持实施。10月初,解放军攻城部队先后开始外围战,战斗打得相当激烈。敌人凭坚顽抗,反复争夺。蒋介石于10月2日由北平飞往沈阳,“御驾亲征”。蒋介石召集师长以上将领,说道:“形势的发展,实在出乎吾人所料。锦州是东北我军的咽喉,势在必保。我此次来沈,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过去你们要找共军主力找不到,现在已集中在辽西走廊,正是你们为党国立功的好机会,只要大家以革命精神下定决心,坚决服从命令,我想一定可以成功。关于空军的协助,后勤的补给,周至柔总司令、郭忏总司令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大家一定要振奋精神,今日惟有死中求生,如此战失败,则与各位再无相见之期矣!以往的失败,就在于不听我的话哟!我已经60多岁了,死了没有什么,可你们还年轻,再不听我的话,一个个都让共产党把你们抓了去,后悔晚矣!”蒋介石作了部署,要范汉杰坚守锦州,要葫芦岛集中精锐部队向东攻,要沈阳的廖耀湘兵团由新民出彰武、新立屯,切断解放军后方补给线,借以影响锦州攻城,再加上空军、海军协同作战,打开东北局面。蒋介石作了部署之后,飞往天津,并赴塘沽新港视察,尔后乘“重庆号”军舰,赴葫芦岛部署指挥。蒋对各将领说:“你们任务重大,几十万人的生命,都交给你们负责。你们要以杀身成仁的决心,击灭共军。”蒋令集中在葫芦岛的部队向塔山攻击,又令桂永清及第三舰队司令马纪壮指挥海军,以24厘米大炮击毁塔山解放军阵地,协助陆军攻击。蒋介石部署完毕后回到北平。蒋介石到北平后,接到宋美龄的电话,要他立即去上海救孔令侃。蒋经国在上海“打老虎”,要办投机倒把、扰乱金融的孙令侃。蒋介石于次日去上海。果然,蒋介石一到上海,即将孙令侃救出,但金圆券贬值,市场混乱异常,知底细者认为:“蒋介石要美人不要江山,我们还给他干什么?”毛泽东对蒋介石的一举一动犹如洞中观火。当他发现廖耀湘兵团由新民出彰武,妄图切断解放军补给线,即致电林彪:蒋介石想用取巧的办法引我回援,借以解锦州之围,只要你们不怕切断补给线,让敌人进占彰武并非不利。待锦州打的激烈,彰武之敌回头援锦,他已失去了时间。你们的中心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作战方面,求得尽可能迅速地攻克该城。即使一切其他目的都未达到,只要攻克了锦州,你们就有了主动权,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林彪、罗荣桓把锦州外围敌人肃清之后,以2A3的兵力冒着敌人轰炸和炮火的拦阻,不分昼夜大挖交通壕。虽然大军云集,但地面上看不到人的行动,密如蛛网的土工作业,一条条战壕伸到城墙跟前。10月14日10时15分,东北野战军对锦州发起总攻击,900门大炮一齐射向锦州预定目标,锦州顿时硝烟弥漫,烈火熊熊。经过45分钟猛烈轰击,打开了突破口,继而攻城部队发起冲击,主攻部队在炮兵和坦克支援下,迅速突破城防,随之进入激烈的巷战。经过31个小时激战,全歼守敌10万,其中生俘“剿总”副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国民党上将范汉杰等以下官兵9万人。在锦州攻城战的同时,塔山阻击战硝烟滚滚。塔山是北宁路上锦州、锦西间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蒋介石企图打通增援锦州的通道,对塔山一线进行猛烈攻击。解放军的阻击部队,左凭渤海,右以虹螺岘为依托,在塔山、虹螺岘之线占领阵地,以少数兵力,顽强阻击敌人。蒋军独95师、8师、151师、157师在数十门重炮和军舰、飞机炮火的掩护下,采取两翼突破、夹击塔山的战法,全力向解放军阵地猛烈攻击,解放军经过6天的拚搏、血战,至10月15日中午,终于赢得了胜利,敌人留下7000余具尸体,全线溃退。蒋介石闻讯,即飞到沈阳,派飞机去长春空投给东北“剿总”副司令郑洞国的命令,要他立即率众突围南撤。近半个多月来,蒋介石来去匆匆,飞来飞去,席不暇暖,食不知味,寝不安枕。解放军自5月24日起开始对长春采取围困方针,并成立了以肖劲光为司令、肖华为政委的围城指挥所,10万围城部队,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外之城,国民党驻守长春部队约10万之众,其中西半部是蒋介石嫡系部队的新7军,东半部队是云南滇系的第六十军。解放军围城部队断绝敌粮草,禁止行人进出,控制机场,不使敌人空运,扰乱敌人空投,并积极歼灭出扰敌人,在长春城外方圆50里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封锁区。国民党军成了瓮中之鳖,飞机不能降落,步兵不能突围,内外联系中断,10万国民党军靠空投食物生存,空投的敌机遭解放军炮兵和高射机枪的射击,时常来不及空投就掉转机头仓惶回逃,有时空投落到解放军阵地或封锁区内,要20架飞机每天飞行2次空投粮食,才能供上长春的需要,而蒋军飞机每天只有三四架运送粮食,而后来只是一周空投一次。因此空投粮食只能是杯水车薪。蒋军内部,为争夺粮食,经常发生械斗。由于缺粮,蒋军加倍地搜刮长春市50万无辜居民,他们组织了军政警合一的“战时粮食管制委员会”,将城内的粮食甚至麸子、豆饼都搜刮殆尽,管制起来,统一分配。由于粮食奇缺,城内粮价飞涨,到了9月,长春城内一片混乱。国民党军依赖着很少的空投活命,士气低落,老百姓连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常有老人饿死在道旁。困守孤城,历来为兵家所忌。蒋介石在10月初曾命郑洞国率部突围,10月7—8日,郑洞国组织全副美装的第38师连续突围,均被击破而缩了回去。郑洞国不得不向蒋介石报告:“共军严密封锁,无法突围。”中共中央分析了长春城内国民党内部嫡系与非嫡系之间的矛盾,决定作争取滇系60军起义的工作。朱德以滇军旧僚的身份,给兵团副司令、60军军长曾泽生等写信,东北局还利用各种关系给长春城内上层军官写信。曾泽生认为长春已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死守长春必然是城破军亡,于是他决定反蒋起义。10月14日,曾泽生和182师师长白肇学、21师师长陇耀商议后,派张秉昌、李峥先前去解放军联系起义事宜,被派出去的人迟迟不归。曾泽生正十分焦急之际,郑洞国打电话要他马上去,说:“有紧要事相商。”曾泽生十分犯疑:莫不是走漏了消息?他吩咐白、陇两位师长:“我去兵团司令部,在我回来之前,就是天塌下来,你俩都不许离开部队。郑洞国如果将我扣留,你们仍按原计划行动。”曾泽生忐忑不安地来到兵团司令部,见郑洞国坐在沙发里,形容愁苦、憔悴,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见曾进来,递给他一份电报:“空援机油两缺,立即向沈阳突围。”这是蒋介石在沈阳亲手下的命令。郑洞国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让曾看,并沉重地说:“今天,锦州已经消息断绝,情况不明了。信是蒋先生在沈阳亲笔写的,今天中午派飞机用大麻袋装着投下来的,要部队马上突围,违者以军法论处。”曾泽生解除了疑虑,便问郑洞国的意见如何。郑说:“我计划今晚就开始行动,明日出击,18日突围。突围不出去,就拉部队上长白山。”曾泽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张秉昌、李峥先也回来了,他们说解放军欢迎他们起义。曾泽生按解放军的要求再派李佐、任孝宗2位副师长出城,并把蒋介石的手令送交给解放军,以表示起义的诚意。解放军代表刘浩奉命入城同曾泽生见面,曾泽生便于当天晚上,先到21师师部,召集营以上干部开会,曾泽生道:“弟兄们,长春的处境大家都很清楚,今天召集你们来,就是要商议办法,我们该怎么办?”一位营长站起来道:“我主张起义,反对蒋介石,跟共产党走!”曾泽生立即回道:“这是一条可走的路,我赞成这个意见!大家同意起义吗??”众人回答:“同意!”陇耀站起来面对曾泽生说:“报告军座,我们21师全师赞成起义,请你下命令吧!”曾泽生宣布:“现在,60军起义。陇师长立即指挥21师,向新7军布防!我们有解放军作后盾,不怕他们!”曾泽生再去182师,宣布说:“21师已经起义了,我赞成他们,你们怎么办?”众人回答说:“起义!”于是,182师继21师之后,向新7军布防。21师、182师宣布起义,只剩下52师了,这个师原是国民党交警部队,是蒋介石派来监视他们的,且这个师又驻在21师与182师之间。曾泽生施调虎离山计,打电话给52师师长李嵩,要他带领52师的三个团长到军部开军事会议,要准时到达,不得有误。当李嵩等人来到军部,立即将他们扣留,并强迫他们给副师长、副团长打电话:“服从起义,听从命令!”午夜,曾泽生给郑洞国写了一封信,并派人送给郑洞国:桂庭司令钧鉴:长春被围,环境日趋艰苦,士兵饥寒交迫,人民死亡载道,内战之惨酷,目击伤心。今日时局,政府腐败无能,官吏之贪污横暴史无前例,豪门资本凭借权势垄断经济,极尽压榨剥削之能事,国民经济崩溃,民不聊生。此皆蒋介石政府祸国殃民之罪恶,有志之士莫不痛心疾首,察军队为人民之武力,非为满足个人私欲之工具,理应救民于倒悬。今本军官兵一致同意,以军事行动反对内战,打倒蒋氏政权,以图挽救国家危亡,向民赎罪,拔自身于泥淖。公乃长春军政首长,身系全城安危。为使长市军民无作无谓牺牲,长市地方不因战火而糜烂,望即反身自省,断然起义,同襄义举,则国家幸甚。竭诚奉达,敬候赐复,并祝戎绥!曾泽生敬启郑洞国看完后,对送信人说道:“曾军长要起义,请他自己考虑,要我和他一路,我不能干!”郑洞国派参谋长杨友梅、长春市长尚传道等去见曾泽生,说道:“郑司令官因职务累身,不便前来,派我们来多多拜致副司令官,希望副司令从长计议。”曾泽生冷笑道:“60军此举完全是为了拯救自身,拯救因我们打内战而在死亡线上的几十万长春老百姓,反对蒋氏政权,救国家于危亡,非与郑司令有隙。假如郑司令有这样看法,还请诸位回去,多作解释,我们已经决定这一正义行动。请你们转告郑先生,假如新7军愿和60军一起行动,我完全负责代为联络。假如他们要先把60军剿灭了,再突围也只有听便!”10月17日午夜,60军向解放军交接防地后,悄然出城,开往九台并发出起义通电。60军起义,郑洞国的后院起火,长春守敌更是人心惶惶。周恩来为争取郑洞国起义,致电郑洞国:兄今孤处危城,人心士气久已背离,蒋介石纵数令兄部突围,但已遭解放军重重包围,何能逃脱。曾军长此次举义,已为兄开一为人民立功自赎之门。届此祸福荣辱决于俄顷之际,兄宜回念当年黄埔之革命初衷,毅然重举反帝反封建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军,宣布反美反蒋,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郑洞国接到电报后,颇有愚忠愚孝思想,不肯起义,不料防守长春西半部的新7军人心大乱,新7军军长李鸿于10月19日向解放军投降,长春遂告解放。郑洞国率少数人据守中央银行,至10月21日也放下武器。至此,国民党10万精锐集团全部就范。我东北野战军攻克锦州后,立即向东北方面回师,从黑山、大虎山南北两翼合围廖耀湘兵团。廖耀湘辽西兵团进犯彰武。廖得知解放军猛攻锦州,遂将辽西兵团置于彰武、新民之间新开河以东地区,以观动静。但蒋介石连电催促廖向锦州急进,并派参军罗泽闿监督。罗泽闿声色俱厉地对廖说:“战况危险和地形困难,不能成为不打仗的理由!”罗泽闿回沈阳急电蒋介石告状。蒋介石立即手电严责,要廖耀湘亲率辽西兵团主力星夜渡新开河进占新立屯,再向锦州前进:“如再延误将以军法从事。”解放军攻克锦州,辽西兵团好似是水上飘流着的两不靠岸的无根浮萍,退回沈阳,渡过三条大河,困难很多,即便成功,也只是慢性自杀,充其量,不过得到长春守军的结果;撤退营口,虽然有困难和危险,比仍然西进好些。正当廖耀湘反复权衡利害得失时,蒋介石命廖西进。
第二十七章 辽沈决战
10月18日,蒋介石和杜聿明等从北平飞往沈阳,召集卫立煌、廖耀湘、赵家骧等开会。蒋介石说:“据连日空军侦察,共军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我料定共军不会守锦州,现在锦州已没有什么共军。我决定将五十二军、第六军全部调归廖耀湘指挥。继续向锦州攻击,协同葫芦岛、锦西间已集中的部队,一举收复锦州。东北“剿总”参谋长赵家骧说:“敌军兵力超过我军近两倍,而且无后顾之虞,可以集中兵力同我决战。而我军既要保卫沈阳,又要收复锦州,南北分进,既不能合击,又有被敌军各个击破之虞,所以,继续向锦州攻击,是值得慎重考虑的。”蒋介石愤怒地说:“我们空军优势、炮兵优势,为什么不能打?”蒋问罗泽闿:“你看怎么样?”罗泽闿完全仰承蒋的鼻息,说:“委员长的看法是对的,我们空军、炮兵都占优势,可以南北夹击一举收复锦州。”蒋介石脸上泛起一点笑容,又问杜聿明:“光亭的看法?”杜聿明说:“赵参谋长的判断可能符合实际,目前敌我力量悬殊,还是以守为攻,相机收复锦州为好。”蒋介石见杜未迎合他,怏怏不乐,会后急忙飞往北平。次日晨,蒋介石召杜聿明、卫立煌到北平参加军事会议。傅作义也参加了会议。会上,卫立煌坚持集中兵力守沈阳,而蒋介石非要收复锦州不可,杜聿明同意卫立煌的意见。蒋介石问傅作义:“宜先兄的意见如何?”傅作义道:“关系国家大事,要好好地考虑。”蒋介石见没人附合他的意见,急得头胀眼红,从沙发上站起来,拍桌瞪眼大骂卫立煌一顿。晚间,杜聿明睡不着,心想:东北已弄得不可收拾,危在旦夕。徐州方面,共军即将发动冬季攻势,我如果再在北平待下去,势将又弄得一败涂地,东北我可以不负责任,徐州我作为“剿总”副司令不能不负责任。无论如何,我明天也要回徐州去。正当杜聿明辗转不眠,勾命小鬼罗泽闿于午夜12时又来造访,传达蒋介石要他代替卫立煌作为东北战场主帅的旨意。罗说:“老头子认为东北只有你去才能执行他的命令,挽回败局。现在卫立煌和各将领都不听老头子的话,不执行他的作战计划,所以弄得一败再败,希望你去能替老头子分点责任。不知杜兄意为如何?”杜聿明一听,心急意乱,说:“卫俊如的能力见解都比我高,经验又丰富,还是卫在东北有办法。我在徐州还有任务。现在徐州各部队都沿铁路线摆着,万一共军发动攻势,来个措手不及,势将打得一败涂地,东北失败的局面已经形成。谁也无法撒豆成兵,增加部队,击退共军的攻势。现在重要的是徐州,万一徐州再遭失败,则南京也危,我们连半壁江山也无法保存。所以我们大家应该向老头子建议,赶快对东北下定决策,要守就叫卫俊如守着,尚可能牵制东北共军主力不至马上入关。如果不守东北,就干脆从营口撤退。”罗泽闿借蒋介石的命令威胁杜说:“那么老头子的命令下来你怎么办呢?”杜聿明大怒:“就是下命令,我也不去!”罗泽闿拔腿就走。杜聿明又骂道:“你这个一步登天的小鬼敢以老头子的命令来威胁我!”清晨起来,杜聿明去见蒋介石,蒋定要杜聿明去东北,杜聿明只好说:“既然校长决心命令学生去,学生当然服从。希望校长对东北今后的军事、政治、经济完全同过去一样,中央统一计划,并要尽先补充兵员,充实装备,恢复已损失的各军、师部队,才可以完成收复锦州的计划。”蒋介石听罢,大发雷霆:“为什么共军能打游击,就地筹粮、筹饷,而我们黄埔生不能做到呢?”杜聿明回答说:“共军现在占有整个东北,而我们只有沈阳、锦西两个孤城,我就是想要就地筹饷筹粮,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蒋介石站起来,面红耳赤地骂道:“娘希匹,你们黄埔学生都不服从我的命令,不照我的计划执行,怯懦畏敌,这样子我们要亡国灭种的!”蒋介石边骂边上楼去了,一个小时后,又走下楼来,面带笑容地对杜说:“好!我们再谈谈。”10月20日,蒋介石在北平圆恩寺行邸召集傅作义、卫立煌、杜聿明开会,蒋介石宣布说:“现在杜聿明任卫立煌的副总司令兼冀热辽边区司令官,驻在葫芦岛,先同卫一道回沈阳,给廖耀湘、刘玉章下命令。要廖耀湘以营口为后方,以全力攻锦州;要刘玉章先占领营口掩护后方;同时葫芦岛、锦西部队亦向锦州攻击。由杜聿明去指挥,我相信收复锦州是有把握的。祝杜聿明马到成功!”杜聿明听罢,惊恐万分,但又没有勇气抗命。林彪、罗荣桓等命令两个纵队进入黑山、大虎山一线,组织坚守防御,阻击敌人南逃和再占锦州。原驻彰武地区的两个纵队,进入黑山东北,切断廖耀湘向沈阳的退路。担任主攻的6个纵队由锦州地区挥师北上,分头向辽西急进。打法是:拦住敌先头,截断后尾,夹击中间。由长春南下的肖劲光的第一兵团,主要任务是拖住沈阳敌人。10月20日,林彪、罗荣桓签署全歼东北敌军动员令:“全军指战员,必须有连续打胜仗的决心,一口吃掉敌人七八个师,十数个师,一次俘虏七八万,十数万人,全歼东北国民党军,解放全东北。”廖耀湘兵团10多万人的全美式机械化部队,配有大量飞机,坦克和上千门大炮,浩浩荡荡地由彰武、新立屯地区沿北宁路向锦州前进。此路西边是高大的医巫闾山,东边水网纵横,均不利于大兵团行动。但为廖耀湘兵团去锦州的必经之路,其间又有黑山、大虎山的天险门户。廖耀湘虽不愿走这条路,但在蒋介石的逼迫下,不得不从。10月23日,国民党军先头部队,于黑山、大虎山以东和东北与解放军阻击部队前沿接战。次日,敌军5个师在200余门重炮和200多架次飞机支援下,向我黑山、大虎山25公里孤形正面展开进攻。以黑山以东、大虎山以北为重点,企图控制北宁路,夺取黑山、大虎山间约9公里的南下孔道,战斗非常激烈,敌人冲击20余次,阵地前沿尸堆成山。廖耀湘遭解放军顽强阻击,受到大量杀伤后,信心动摇,又获悉解放军主力将蜂拥而至,遂放弃沿北宁路进击的计划,改向东南,企图经台安、大洼去营口。但退营口之路,也被解放军切断,便向沈阳撤退。不料,在绕阳河、二道境子一线,遭到解放军的强力阻击,战斗十分激烈,敌人死伤惨重。廖耀湘兵团的左翼,在康屯、前尖岗子地区,也遭到解放军的阻击,战斗持续14个小时,堵住了企图东撤的敌人。廖耀湘虽然动用了他的精锐部队猛烈冲击,但都没有获得成功,撤退沈阳的计划又成泡影,廖耀湘再次改变决心,仍想回师东南退走营口,但阵脚已乱。10月26日凌晨,林彪、罗荣桓命令10个纵队及若干独立师,对黑山以东、大虎山东北、绕阳河以西120平方公里地区的廖耀湘兵团包围、突击。经过一昼夜的冲杀,敌人已无法组织战斗,溃军纷纷缴械投降。廖耀湘见大势已去,带新6军军长李涛、22师副师长周璞等4人,昼伏夜行。不料在徒涉一条水渠时,那周璞不慎,掉入水深处,禁不住大呼救命,引来了巡逻的解放军,把李涛冲散。廖等3人绕过一处小树林和一个村庄,一直跑到黎明,想躲进一个村庄,又被解放军捉去1人。廖、周2人便躲在野外高梁杆堆里,隐匿一天,夜间再走。又弄到便衣和食物,化装后继续向沈阳方向逃走。到了辽河边,无法渡过河去。转来转去,终被解放军查获。此役,解放军歼灭廖耀湘兵团5个军,12个师,10多万人。卫立煌心绪烦乱、坐卧不宁,对杜聿明说:“我早就向蒋说,出了辽西走廊就会全军覆没,他不相信,我画个十字,他也不信,现在你看我说中了吧!”杜聿明向卫立煌传达了蒋介石要他加强沈阳防务的命令,卫立煌愤懑地说:“从前我要守,他不肯守,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如何守法?”杜聿明问:“退营口怎么样?”卫立煌道:“长春共军几个纵队已经南下,退出去会马上完蛋!”毛泽东于10月27日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当面敌人解决之后,应以不少于3个纵队的有力兵团,星夜兼程东渡辽河、歼灭海城、牛庄、营口之敌,阻塞敌人海上逃路。如果沈阳敌军已正式向营口逃跑,则我军应迅速向海城、营口方向进击。”林彪、罗荣桓等立即命第十二纵队歼灭铁山敌53军一个师后,迅速向浑河铁桥及沈阳以南急进,意在截断沈阳之敌南逃。东北野战军主力乘胜前进,矛头指向沈阳和营口。第十二纵队行至沈阳北新城堡一带,发现从铁岭逃出来的敌116师和东北守备第一纵队,在铁甲列车掩护下,沿铁路线附近向沈阳逃窜。解放军第十二纵队立即包围敌人,于次日晨展开激烈的围歼战。敌人困兽犹斗,在铁甲列车掩护下,企图杀出一条血路。解放军35师机枪连战士杨宝胜,敏捷地跳上装甲车,揭开天窗,投进手榴弹,装甲车车毁人亡。其他战士见杨宝胜杀敌立功,立即模仿他的动作,将敌人装甲车个个报废。敌人失去装甲车掩护,四散逃命,被解放军分割围歼,生俘4000余人。解放军第十二纵队未及打扫战场,便轻装快速继续前进。途中捉到一名俘虏,经审讯,得知在附近的大兴屯有第五十三军的1个团和40军的1个营。解放军立即围歼了这股敌人,歼俘敌人2800余人。东北野战军5个纵队,于10月28日东渡辽河,分头向沈阳和营口急进。10月31日,第一纵队、第二纵队进抵沈阳西郊,与已先到达这里的第十二纵队、独立师会合,迅速攻歼了铁岭、抚顺、本溪、苏家屯等沈阳外围之敌,对沈阳形成合围态势。驻守沈阳的敌军尚有13万余人,由第八兵团司令周福成指挥,敌军元气丧失,军心大乱,犹如惊弓之鸟。蒋介石见东北大势已去,便于10月30日乘机由北平飞回南京。他亲自在北平指挥国民党军在东北作战,不到一个月,损失精锐部队30余万。卫立煌在沈阳不保的情况下,得到蒋介石允许,飞往北平。主帅卫立煌一走,沈阳守敌更加慌恐,只有号称青年军的整编207师企图顽抗到底。11月1日,林彪下令对沈阳守敌发起总攻击。第一纵队、第二纵队从沈阳西、西北突破,第十二纵队由城南向城北突破;一兵团由沈阳东、北突破。沈阳守敌大部出降。敌重炮11团守着完好的18门美式重炮,汽车11团将汽车排列整齐,司机端立车旁,等待解放军接收,他们说:“这是国家财物,现在我们把它交还国家!”沈阳守备第二纵队司令对解放军说:“你们今天来缴枪也行,明天来缴也行,我们等着就是。”敌207师被解放军歼灭。沈阳之战,打得比较轻松,仅一天就解放了沈阳。歼俘敌1个“剿匪”总司令部,1个兵团部、2个军部、7个师、3个骑兵旅等,合计13.5万人。缴获各种炮1685门,轻重机枪4811挺,各种枪7万余支,装甲车114辆,坦克43辆,汽车841辆。东北野战军第7、第8两纵队东渡辽河,横截鞍山、辽阳、海城一线;第9纵队和辽南独立2师向营口进击,堵住敌人从海上逃窜的唯一出口。沈阳南下之敌52军于10月24日占领营口,并布置后续部队继续南下。10月25日,毛泽东致电林、罗、刘,批评他们说:“忽视对营口的控制,致使52军部队于24日占领营口,是一个不小的失着。”林彪等命第9纵队火速赶到营口断敌逃路。第9纵队以25师为前队,以急行军的速度直取营口。部队以每天140里的速度,连续行军七八天,指战员脚上打满血泡,因为过度疲劳,有的战士行军途中晕倒。连队给每个班发一条绳子,班长在前牵着绳头,副班长在后抓着绳尾,战士们在中间握着绳子,可以边走边打瞌睡,防止因困极而倒下去。10月30日,先头部队25师到达营口远郊,迅速肃清外围守敌,9纵27师攻占海城后,迅速进至三四道沟,五台子附近;26师也紧紧赶了上来,集中于老边、姜家房一线。11月1日,25师经过一日激战,占领了营口东南,26师占领营口西南,并掩护重炮团占领营口以北阵地。次日,9纵队、25、26、27师三路大军,像离弦之箭,迅速突破敌人层层防线,向市区猛击,25师仅用30分钟就攻占了海关码头,又攻占了火车站。营口之敌被拦腰截断。东部之敌被分割包围歼灭;27师一部攻占西海口小高地上的炮台,控制了海岸阵地及海口,主力于五台子突破敌防线后,绕过小股敌人,向海岸方向猛追,断绝敌人的逃路,大炮和各种火器向登船在逃之敌射击,一艘载3000余人的兵船被击中,兵船爆炸、燃烧,3000人几乎全被炸死、淹死。至11月2日上午10时许,战斗结束,共歼敌2个师又2个团,敌军约万人乘船从海上逃脱。至此,历时52天的辽沈战役胜利结束,共歼国民党军47.2万,解放军付出6.7万人伤亡(其中有1.4万余人牺牲)的代价。11月9日和12日,锦西、葫芦岛和承德之敌,分别由海上和陆路撤向关内,东北全境解放。蒋介石在东北吃了败仗,便把责任推到卫立煌身上,他无视委任卫立煌时许下的不追究战败责任的诺言,发布命令:“东北剿总司令卫立煌迟疑不决,坐失戎机,致失重镇,着即撤职查办。”蒋介石致电北平,命傅作义扣留卫立煌。傅作义将蒋介石的电报拿给刚刚到北平的卫立煌看,卫看完电报十分冷静地说:“如此说来,我是阶下囚,而非老兄座上客了。”傅作义不平地说:“东北之战,分明是他指挥,与你何干!”卫立煌道:“想我一介武夫,28年前从陆大毕业以后,本想为国家做些好事,但却跟着蒋介石打内战,为他效忠尽力,蒋还把金家寨改为立煌县,共产党说我是靠‘剿共起家’。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去东北接陈诚的烂摊子,担任东北这个‘剿匪总司令’,命该如此,罪该如此。”卫立煌在北平独居下来,不久秘密飞往广州。他在广州被保密局特务发现,解回南京,被软禁在卫家大院。特务们向他宣布蒋介石的命令:不准出门,不要会客,不许通信、打电话。东北全境解放,中共中央致电林彪、罗荣桓、高岗、陈云诸同志,东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和东北全体同胞们:热烈庆祝你们解放沈阳,全歼守敌,并从而完成解放东北全境的伟大胜利。东北是中国工业特别是重工业最大的中心,国民党反动政府在美国帝国主义积极援助下,从1945年冬季以来就曾经用极大力量来抢占东北,先后投入兵力及收编伪胡匪共达110万人。依靠我东北前后方全体军民团结一致,英勇奋斗,并得到我关内各解放区的胜利配合,在3年的奋战中歼灭敌人100余万,终于解放了东北九省的全部土地和3700万同胞,粉碎了中美反动派奴役东北人民并利用东北以挑拨国际战争的迷梦,奠定了在数年内解放全中国,然后将中国逐步建设为工业国家的巩固基础。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谨向全东北军民表示感谢与敬意,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与关内人民和各地人民解放军亲密合作,并肩前进,为完全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的统治,驱逐美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侵略势力,解放全中国而战。东北解放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在辽沈战役开始的时候,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2个纵队在谭震林、许世友、王建安的指挥下,于9月16日对济南发起进攻,采用两翼钳形攻击,对敌外围据点不依次逐个攻击,而是选择有力部位,集中火力大胆楔入,直插敌人心脏的打法,经过8昼夜浴血奋战,歼灭国民党军10万余人,第96军军长吴化文在西郊机场率2万人起义,生俘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兼山东省主席王耀武。正在辽沈战役方兴未艾之时,毛泽东等抓住有利时机,立即部署淮海战役。解放军节节胜利,蒋介石集团不得不采取以退为守的战略,把部队龟缩成几团。在徐州方面,以刘峙为首,集结了邱清泉、李弥、黄伯韬、孙元良4个兵团,以及刘汝明,李延年第四、第九两个绥靖区的两兵团,沿陇海线布防于徐州两翼,并以第三绥靖区冯治安的59军、77军置于徐州东北地区。摆在以徐州为中心的津浦、陇海两条铁路相交的十字架上的所谓“一点两线”上,国民党军队共约70万人。毛泽东根据中原、华东战场的军事形势,于10月11日制定了《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把整个战役划分为3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华东野战军要集中兵力歼灭黄伯韬兵团,完成中间突破;第二阶段歼灭海州、连云港地区之敌;第三阶段在两淮作战。第一阶段的重心,是集中兵力歼灭黄伯韬兵团,完成中间突破,占领新安镇、运河车站、曹八集、峄县、枣庄、临城、韩庄、沭阳、邳县、郯城、台儿庄、临沂等地,在兵力部署上,以两个纵队担任歼灭1个军的办法,以6—7个纵队,分割歼灭敌25军、63军、64军;以5—6个纵队担任阻援和打援;以1—2个纵队歼灭临城、韩庄地区李弥部1个旅,并力求占领临韩,从北面威胁徐州,使邱清泉、李弥两个兵团不敢以全力东援;以1个纵队加地方兵团,位于鲁西南,侧击徐州、商邱段,以牵制邱兵团一部(孙元良3个军现将东进,望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即速部署攻击郑徐线牵制孙兵团);以1—2个纵队,活动于宿迁、睢宁、灵壁地区,以牵制李兵团。以上部署是用一半以上的兵力牵制、阻击和歼敌一部,以对付邱、李两兵团,达到歼灭黄兵团3个军的目的。第一阶段力争在战役开始后2—3个星期内结束。
第二十八章 前线起义
毛泽东把淮海战役计划拟好后,请周恩来、朱德、任弼时、刘少奇审定。周恩来说:“这个计划很周到,可以按预定的时间发动。徐东如能顺利完成分割,包围住黄伯韬兵团,则中原野战军主力乘势南下津浦线,出敌不意,攻占徐南之宿县,切断徐州与蚌埠之间联系,那整个徐州守军就会成为瓮中之鳖。”朱德说:“只要首战完成中间突破,在徐东包围住黄伯韬兵团,则徐州敌人的部署必然大乱,那时,就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毛泽东道:“歼灭徐州集团最大难处,是它太靠近南京的大本营,分割比较难。从目前徐州敌人的守备态势来看,蒋介石对于究竟是守徐州还是守淮河,仍在犹豫不决学园派“柏拉图学派”的别称。因创始人柏拉图所创建,举棋不定。利用敌人部署未定之机,集中力量分割徐东黄伯韬兵团,是最好的一着。”五大书记商定后,由周恩来拟定发动淮海战役的指示,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的名义电令华东野战军、中原野战军司令部:“这一战役按计划坚决执行,非有重大变化,不要改变计划,愈坚决愈能胜利!”朱德建议电告华东野战军前委:“要放手大胆地打,要坚决、勇猛,不要怕伤亡,不要怕打乱建制,第一仗一定要吃掉黄伯韬兵团,决不能让它溜掉!”陈毅、邓小平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指挥中原野战军4个纵队,于10月21日首先向郑州、开封蒋军发动进攻,3天内解放了两城,歼敌1万余人。接着挥师东进穆勒(JohnStuartMill,1806—1873)英国实证论哲学,以4个师的兵力,向驻商邱守敌发起进攻,以牵制邱清泉兵团东援,并准备在徐东黄伯韬兵团被围后,出敌不意,神速南下至徐、蚌之间,攻占宿县,切断徐州蒋军同蚌埠之联系。并以1个纵队向涡阳进击,1个纵队向蒙城进击,分别阻击黄维兵团和孙元良兵团向徐州增援。粟裕代表华东野战军前委向毛泽东和中央军委请求,让已在中原野战军总部的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和中原野战军政委邓小平负责淮海战役的统一指挥工作。陈毅在中原的职务是:中原野战军副司令、中原局第二书记。毛泽东让他负责调节中原、华东两大野战军协同作战以及地方党政工作。是时,中原野战军的任务是将国民党华中“剿总”的张淦、黄维、宋希濂的3个兵团引向豫西,好让华东野战军在豫皖苏鲁有所作为。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同意粟裕的建议,乃由中央决定成立淮海前线司令部和总前委。刘伯承为淮海前线总司令。总前委委员会由邓小平、刘伯承、陈毅、粟裕、谭震林5人组成,由邓、刘、陈任常委,邓小平为书记,前线司令部和总前委统一筹划和指挥淮海战役作战。毛泽东向前线司令部和总前委发出指示说:“淮海战役为南线空前之大战役。此战役胜利,长江以北局面即可大定。”11月5日,粟裕、谭震林根据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命令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40多万人马,兵分4路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璧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又,在西起单县东至赣榆700余里宽的地区浩浩荡荡地向徐州蒋军防区进击。第一路(左翼)为苏北兵团,由兵团司令韦国清统领,共3个纵队8个师的人马,由赣榆县向南朝阿湖镇前进,准备切断黄伯韬兵团向海州、连云港东逃的去路,并配合苏北地方部队向海州、连云港发起进攻。第二路(中路)为华东野战军总部,由粟裕、谭震林统率,共7个纵队,20多个师人马,由临沂南下,向黄伯韬兵团驻地新安镇疾驰,突击包抄黄伯韬兵团,并断割它与李弥兵团的联系。第三路(右翼)为山东兵团,由许世友、王建安统领,共3个纵队9个师人马,由滕县南下,直插徐东陇海路大许家车站改了装的上帝创世说。主张要返本归真,用人取代宗教的上,切断黄伯韬西逃去路,并阻击徐州蒋军东援。第四路(徐州西北一路)为华东野战军孙继先、丁秋生的第三纵队,曾生、雷经天的两广纵队,加上冀鲁豫独立旅共7个师人马,配合中原野战军主力向徐州西南进击,以拖住商邱的蒋军邱清泉兵团东援,以便徐东各路人马完成对黄伯韬兵团之包围。震惊中外的淮海大战的战幕拉开了。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中原野战军7个纵队,加上各地方部队,共计60多万人马,在纵横700余里的淮海战场上,协同动作,从11月6日起开始,按毛泽东制定的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分别向各自预定的目标发起攻势,声威震天。蒋介石焦急如焚,他一面责成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部署兵力挡住东北解放军入关,一面责令国防部长何应钦、参谋总长顾祝同,准备进一步集重兵,固守徐州“西方马克思主义”。,必要时放弃徐州,死守淮河,以便拱卫南京。徐州是著名的军事重镇,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楚汉相争之时项羽曾有徐州建都。它是南京的大门,是津浦、陇海两大铁路交叉点。济南解放后,徐州“剿总”有两种作战方案:第一种方案是以攻为守,即向北进攻,阻止解放军南下,以佯攻济宁,收复济南为目的;第二种方案是向南退守,即放弃徐州,退守蚌埠,扼淮河而守,以加强南京外围防卫为目的。蒋介石似乎欣赏第二个方案,他说:“徐州已是四战之地,易攻难守,不如守淮。历史上项羽败于垓下,垓下便是徐州附近之沱河集。徐州不是决战之地。”但蒋介石又怕撤出徐州政治影响太大,造成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且撤防而守,若解放军跟踪南下淮河,那局势更加危险,因此马赫主义的变种。认为物理的东西和心理的东西只是人类经,他又认为徐州为南京大门,决不可轻易放弃。蒋介石呈骑虎势。徐州主将刘峙优柔寡断,莫衷一是。而杜聿明力主第一方案,认为徐州兵力雄厚,趁解放军济南之战后正在休整,由武汉白崇禧部牵制中原野战军东进,集中国民党军主力向华东野战军发动闪电进攻,以佯攻济宁而收复济南,来扭转徐州被动挨打的局面。这个计划经蒋介石批准,白崇禧也同意配合行动。杜聿明决意指挥徐州西之邱清泉第二兵团和孙元良第十六兵团,徐州黄伯韬第七兵团和李弥第十三兵团,在滕县附近同华东野战军决战,定于10月15日行动。杜十分骄横地说:“对陈毅用迅雷不及掩耳之行动,50万大军一战而胜,定可改变华东的战局!”但出乎杜聿明意料,在10月15日这天,蒋介石因辽西会战非常危急,急调杜聿明赴东北指挥辽西作战,杜的这个狂妄的“计划”成为泡影。杜聿明一走,刘峙束手无策,大嚷道:“正在节骨眼上,光亭走了,叫我如何是好!”他一面命令前线部队停止行动,原计划暂缓执行;一面向南京何应钦、顾祝同请示尔后行动方略,并要求速派一名副总司令接替杜聿明的职务。何应钦、顾祝同决定仍按杜聿明北进部署不变,拟定以徐州为核心点,以徐东之陇海段和徐南之津浦段为两线的防御计划。并提名调华中“剿总”副总司令宋希濂任徐州副总司令,建议由武汉白崇禧统一指挥徐州和华中两个“剿总”协同作战,以对付陈毅、刘伯承的华东、中原野战军的联合攻势;调华中“剿总”黄维的第十二兵团,转用于徐州会战。这个“一点两线”的方案,经蒋介石批准,速即着手实施。然而宋希濂认为:徐州“剿总”所辖邱清泉、孙元良、黄伯韬、李弥4个兵团,李弥是他的旧部,黄伯韬也较为踏实,指挥这两个兵团,人事上不会有很大困难。但孙元良虚伪狡诈,邱清泉骄横跋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两个人很难对付。且邱清泉又恃宠于蒋介石,宋希濂感到内则难于指挥,外则难以料敌,稍有错失,就可能遭灭顶之灾。他方寸大乱,踌躇焦虑,久而难决,便同几位亲信幕僚反复研究之后,决定弃新枝而踞旧巢,较为上策,遂于10月26日以“到鄂西后情况渐明,正在做种种规划积极部署”及“对徐州方面不熟悉”为由,电复蒋介石,请收回成命,同时亦婉复刘峙。蒋介石不允,宋希濂只好匆忙带上随行人员由荆门到沙市,候船东下,这时却意外地接到蒋介石一封电报:“已决定派杜聿明前住徐州方面负责,吾弟可仍供原职,希按原拟计划,实施为盼。”蒋介石要白崇禧统一指挥华中和徐州两个“剿总”,刘峙闻言,闷了好几天,并发牢骚说:“白健生是寡妇改嫁,对老头子还可以抗衡论理,不听调动;我好像是童养媳长大,骨头多大,当婆婆的都摸得清,服从是无条件的!”宋希濂免去徐州,刘峙弦外之意,白崇禧见势不妙,以刘伯承、陈毅“两股未会合,华东由经扶(刘峙)对付有余,无统筹兼顾之必要”,而逃之夭夭。10月30日,蒋介石令何应钦、顾祝同立即改变徐州“一点两线”态势,必要时放弃徐州,退守淮河,实行所谓“守江必守淮”防御计划,主持制定了《徐蚌会战计划》,并说:“我军为集中兵力于蚌埠附近,击破共军攻势,达成戡乱建国之目的,着将徐州剿总所属各兵团及绥靖区各部队主力移至淮河南岸蚌埠东西地区(包括临淮关、怀远、凤台间地区),占领阵地,以攻势防御击退对方之攻击,相机转为攻势,予以歼灭。”蒋介石黔驴技穷,朝令夕改。杜聿明见蒋介石这个出奇方案,提出:“各兵团任务行动必须明确规定,分别同时撤退,行动必须迅速,否则有被解放军发现,各个击破的危险。”蒋介石命孙元良第十六兵团主力于11月3日向涡阳、蒙城集结,其第九十九军和刘汝明第四绥靖区部向蚌埠、固镇集结。蒋介石对刘汝明、冯治安有疑心,急电召刘、冯2人去南京加以笼络,指使其发表反共拥蒋通电。蒋介石早已惶惶不安,他要顾祝同于11月3日去徐州,召集邱清泉、黄伯韬、李弥、孙元良等研讨作战部署。那黄伯韬提出:“以徐州为中心,集结各兵团对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备战,进行深沟高垒,采用各兵团互相衔接的‘乌龟战术’,这样才能持久,海州守不守并无关系。”于是决定缩短战线,放弃次要城市,集中兵力于徐州、蚌埠间津浦路两侧地区,作攻势防御。顾祝同、刘峙便调整了部署:黄伯韬的第七兵团确保运河西岸,同一、二“绥区”密切联系;邱清泉的第二兵团以永城、砀山为中心,迅速集结;李弥的第十三兵团集结于灵壁、泗县地区机动;孙元良的第十六兵团以蒙城为中心,掩护津浦路之安全,刘汝明的第四绥靖区移驻临淮关。正在东开的第100军归入黄伯韬兵团,撤退中的第四十四军到达新安镇后,也划归黄伯韬兵团。黄伯韬兵团原有3个军,数日之内就增加了2个军,兵员差不多增加了一倍,成为徐州“剿总”序列中最大的兵团。但兵增多了,行动迟缓。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分头疾进,直扑黄伯韬兵团所在地新安镇。11月8日,华东野战军鲁中南纵队,于进军途中一举攻占鲁南重镇郯城,消灭了长期盘踞在鲁南一带残害人民的土匪武装伪山东保安旅王洪九部5000余人,除掉了敌人的耳目,扫清外围。蒋介石命刘峙:要徐州以西的邱清泉、孙元良两个兵团放弃商邱、砀山,撤至黄口一带,向徐州集中;要徐州以东的黄伯韬、李弥两兵团放弃海州、新安镇等地,向徐州收缩;把刘汝明部调至蚌埠一带“绥靖”,要李延年在蚌埠组织新的兵团。蒋介石又抽调武汉集团的黄维第十二兵团从平汉路之确山、驻马店一带集结东进,增援徐州。这样一来,在以徐州为中心的“一点二线”上的兵力达80万人。陈毅和邓小平亲自率领中原野战军四个纵队在东进途中,于11月9日、10日连续接到毛泽东要他们迅速切断徐蚌路、拿下宿县的电报,电文结尾有“至要至盼”4字。11月10日,刘伯承也到达了中野指挥部亳县,同陈毅、邓小平会见。7天前,刘伯承在豫西同中野副政委邓子恢、参谋长李达致电中央军委,并致陈、邓说,蒋匪重兵守徐州,其补给线只一津浦路,怕我截断,故令孙元良兵团到宿县,陈邓主力似应力求首先截断徐、宿间铁路,请陈邓切实考虑,机动行事。毛泽东、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所见略同。陈毅、邓小平下达徐蚌线作战命令:中野陈赓、谢富治的第四纵队在华野第三纵队、两广纵队的协同下,于宿县以北向徐州方向发起攻击;中野陈锡联第三纵队和秦基伟第九纵队一部要不惜一切,夺取徐蚌线上宿县城。刘峙怕徐州有失,命孙元良第十六兵团离开宿县去徐州护驾。邱清泉探得华野第三纵队、两广纵队纷纷南下,以为是去图黄维兵团,他们机关算尽,却失了一着,没料到解放军切断津浦路关门打狗。11月15日,经10个小时激战,攻克宿县,歼敌万余,生擒敌津浦路护路总司令张积武,控制了津浦线190余里,斩断了徐蚌铁路联系。黄伯韬深感自己的兵团所处战略位置极为不利,于是在11月7日慌忙率部沿陇海路西撤,妄图靠拢徐州,猬集一团,以免其被歼的命运。陇海铁路沿线,黄伯韬兵团十数万部队,慑于几十万华野大军南下的威势,西撤竟然变成了溃退,沿路丢下辎重、伤兵、器材,败鳞残甲一望无际。整个陇海铁路两侧烟尘滚滚,南北10余里,东西百余里,全是狼奔豕突的部队。乱枪声、脚步声、喘息声、机械撞击声,互相淹没,浑浊翻滚。粟裕一边将黄伯韬兵团西撤情况报中央军委和陈毅、邓小平,一边立即调整部署追击:电告山东兵团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排除一切困难,迅速插向徐州以东大许家、曹八集地区,截断黄伯韬兵团西逃退路,分割其与徐州的联系;位于陇海路以南皂河地区的华野第十一纵队和江淮军区两个旅经土山镇向大许家前进,由南向北配合山东兵团断敌后路;华野第一、第六、第九纵队和鲁中南纵队及中野第十一纵队从新安镇及其以西地区沿陇海路南侧向西追击;华野第四、第八纵队在陶勇、郭化若指挥下,沿陇海路北侧向西追击。严令各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抓住黄伯韬兵团。一时间,陇海线两侧的解放军的华野官兵如两股狂潮,轰轰隆隆地南北呼应,昼夜兼程,以一天120——140里的速度急行军,向西勇猛追击,席卷而去。担任左翼掩护的敌63军,被华野第九纵队捎带着吃掉1个团,又被第十一纵队迎头给了一棒,其主力缩进了窑湾。尽管窑湾镇城坚台高可作依托,但哪挡得住随后赶来的华野第一纵队的攻击。激战一天一夜,窑湾镇便成了一片废墟。在联络指挥中断,部队土崩瓦解之际,敌63军中将军长陈章拔出手枪,钻进运河边的堑壕,作困兽斗。他还没有发现共军的影子,腹部就中了一弹。他按着肚子爬出堑壕,投运河自尽。63军被歼。逃在后边的44军在溃败中被我军歼灭将近一半。粟裕的野战军司令部一天转换几次宿营点,追击部队气势很猛,捷报频传。但粟裕心里并不轻松,他最关心的是山东兵团,只要山东兵团直下徐东,攻克万年闸,强渡运河,拿下徐东据点大许家、曹八集,从西边切断陇海线,中央军委围歼黄伯韬兵团的作战意图就能付诸实施。徐州东北门由国民党军第三绥靖区防卫,粟裕知道这个部队有临时起义的可能,但他不存半点侥幸心理。陈毅已派华野第十三纵队联络部部长杨斯德,前往国民党第三绥靖区司令部策动临战起义。第三绥靖副司令官何基沣中将和张克侠中将都是中共地下党员,其部驻守在徐州东北台儿庄、贾汪一线。何基沣是个传奇式人物,11年前在卢沟桥事变中,他率西北军1个旅反击日军的侵略,打响了中国人民全面抗战的第一枪。后来,由于国民党军内部倾轧,何基沣和他的袍泽们虽然拼死厮杀,终因孤军无援,致使大名失守。何基沣痛心疾首,含泪写下“马革裹尸去,不演风波亭”的诗句,拔枪自杀,弹穿右胸,血流如注,一时震惊朝野。伤愈后,何基沣开始寻找救国出路,时任77军副军长。他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找到了周恩来,周恩来称赞他说:“南京中山陵出了个剖腹明志的续范亭将军,卢沟桥上出了个坚决抗日的何基沣将军。”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欢迎他到延安去看看。在周恩来的鼓动和安排下,何基沣秘密前往延安,受到毛泽东、刘少奇、叶剑英等人的亲切接见。离开延安前,他递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被批准为中共秘密党员。张克侠是西北军元勋冯玉祥的连襟。他早年就读于莫斯科东方大学,回国后秘密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并长期潜伏在国民党军队里。他为人谦和,不像何基沣暴烈如火,在西北军内威望甚高。他多次旁敲侧击开导西北军中旧部首领、第三绥靖区司令官冯治安,早日与蒋介石脱离,站到共产党一边,但冯治安怕共产党,对解放军能否得天下心存疑窦,也丢不下恩恩爱爱的小妾,所以张的规劝对他说来如风吹牛耳。好在西北军旧部还算团结,冯与张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不会把张献给蒋介石。可冯治安还是架空了张克侠,让他只挂个副职,并且一直住在徐州,与部队脱离。张克侠、何基沣在第三绥靖区下层官兵内发展了不少党员。杨斯德见到何基沣,两人商谈后,何基沣让秘书弄来一套毛料军服和少将军阶。杨斯德在何基沣那里住下。几天之后,张克侠冒险摆脱重重监视,从徐州回到贾汪前线,和何基沣一起率领第三绥靖区59军、77军3个半师的官兵战场起义。2.3万人的部队一律反穿着棉衣,传着口令“杨斯德”,北渡运河,迎着南下的华野将士向兰陵开去,解放军华野第十、第十一纵队穿过第三绥靖区防地,直插徐东大许家地区。国民党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兼107军军长孙良诚率部由睢宁地区向徐州方向逃跑,闻张克侠、何基沣率部起义,受到很大震动,深怕部队被解放军前后夹击,全部被歼。孙良诚本是冯玉祥的“十三太保”和“五虎将”之一,后受蒋介石拉拢,投蒋后被命为军事参议院上将参议。1942年4月,孙良诚投靠汪精卫,任汪伪军第二方面军总司令。但孙良诚狡兔三窟,他脚踏三只船,四方讨好,八面玲珑,一方面听命于日汪;一方面对蒋介石、戴笠派去的周镐待如上宾,百般巴结;再一方面又与新四军信使往返,他左右逢源,保存实力。
第二十九章 击毙黄伯韬
国民党军统南京潜伏站少将站长周镐也是位传奇式人物,他发动“南京之变”后,被戴笠逮捕,后被释放。中共派往国民党军队中搞策反工作的徐楚光是周镐的同乡、黄浦军校同学,又是莫逆之交。1942年,徐楚光奉命打进汪精卫集团,当上了汪伪军委会政治部情报司上校秘书,后任汪伪陆军部第6科上校科长,并挂了个上校参赞武官衔。他与周镐本各为其主,政治上没有瓜葛。但徐楚光在与周镐的交往中,听到了周对蒋介石集团的弦外之音,便对他进行了说服工作。果然,周镐表示了加入共产党的愿望。1946年10月,经中共华中局邓子恢、谭震林批准,周镐成为中共特别党员,并任命他为华中分局京、沪、徐、杭特派员。他主动承担做孙良诚的策反工作。是时,军统局已改为国防部保密局,周镐被任命为少将直属组组长。由于共产党内叛徒告密,周镐先后两次被捕,吃尽了皮肉之苦。但由于没有证据,由于周镐人缘甚好,均被释放。1948年9月23日周镐回到解放区后,又去孙良诚处做策反工作。孙良诚让周镐担任他的高级参议。孙良诚变幻莫测。他本答应把107军集中睢宁,然后通电起义,忽然接到刘峙电话,叫他迅速率领部队撤往徐州。11月10日中午,蒋介石派飞机给孙良诚送来一封亲笔信,对他表示“慰勉”。他又一次发生动摇,从徐州“剿总”要来10多辆大卡车,亲率107军260师沿海郑公路向徐州方向狂跑,遭到解放军小部队拦击和伏击,孙且战且走,后又发现解放军大部队尾随而来,随时有将该部包围的模样,孙良诚见形势不妙,决定在邢圩一带宿营,构筑工事,进行防御,等待261师前来接应突围。华野第二纵队将孙部包围。周镐于11月12日经长途奔波,急匆匆冒险只身闯入敌营,见到孙良诚便正言厉色地说:“少公早就准备率部举义,缘何反反复复,动摇不定?古人说,言而无信,不知其可矣!少公如此失信,岂是堂堂的为军为将?你这样做,使我有何脸面去见中共领导人为你说项?”孙良诚支吾其辞地说:“战场情况变化急速,通信、联络都很困难,以致未能与你及时取得联系,这是我孙某的疏忽。为今之计,希望你向中共方面负责人说明按照我与你在宿迁时商定的条件一定条件下,它可以转化为对抗性矛盾。,同意我部起义。”周镐驳斥道:“当时我们确实已商定了起义的时机和条件,但少公一再违反协议,错过了多少良机!现在解放军大军压阵,贵部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就像项羽当年垓下被围,四面楚歌。在此情势下,只有放下武器,老老实实向人民投诚,才是唯一的出路。”孙良诚听到“投诚”二字,大惊:“我们约定的是起义,不是投诚,你们不能失信。”周镐道:“失信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孙少云将军!原来我们洽谈好的,可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逃离睢宁哲学。一般把英国的弗兰西斯?培根看作是古典科学哲学的,要把部队带到徐州去,现在,你们已经跑不掉了,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你们已陷入天罗地网,山穷水尽,进退无路。要打,势必全军覆没,作阶下囚,在这种情况下,再谈起义,为时晚矣!除放下武器投诚,你们已别无选择。”夜半,周镐同孙良诚乘吉普车来到华野第二纵队第5师师部,孙良诚见到5师政委方中铎,以先声夺人的气势说:“我是来接洽起义的,请贵军给我番号,让我率部到朝阳集起义。”方中铎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说:“孙将军,现在你来洽谈起义,已经迟了。我们过去相信你,曾经几次给你机会,让你起义,而你迟迟没有行动,这些,周镐同志可以作证。现在,我军已兵临城下,贵军四面被围,这个时候你来接洽起义,时机早已错过,你们只有缴械投诚。”孙良诚自知理亏,但又不肯认输,强辩说:“起义的事,早在宿迁就和贵方联系好了,你们不能失信!”方中铎义正辞严地驳斥道:“当时确实联系好在睢宁起义,但你为什么要带着部队往徐州跑?既然要起义,为什么当我军在海郑公路南北把你的部队夹在公路中间的时候,你还不停下来?现在你被四面包围,提出无理要求到30里外的朝阳集去起义,这哪里是真心起义,分明是耍阴谋,搞缓兵之计,妄图借机脱身,溜之大吉,试问,你这套鬼把戏骗得了谁?”孙良诚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儿,蛮横地说:“我是堂堂军人,军人有军人的气节,起义可以,要我投诚,我不干!”方中铎不禁心生怒火:“孙将军,你有什么气节?你有什么资格侈谈军人气节?当年,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将军失败,你为什么背叛了他,跑到南昌去见蒋介石?8年抗战,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以当汉奸为耻,你不是率领部队抗击日寇,马革裹尸,而是认贼作父,背叛祖国,当了伪军,你部盘踞苏北,配合日本侵略军下乡‘扫荡’,和日寇一起残害中国人民,试问你作为中国人的气节到哪里去了?抗战胜利后,你摇身一变,由伪军成了国军,继续与人民为敌,替蒋介石打内战,作为一个军人,你还有什么资格谈气节!”老奸巨滑的孙良诚先是低垂看头,面红耳赤,继而心生一计,要求打电话给苏北兵团司令韦国清,同意让他起义。方中铎接通第二纵队司令滕海清的电话,滕海清回答得很干脆:要孙良诚立即率部队投诚,否则就用武力解决!方中铎放下电话说:“你不愿意投诚也可以,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但你知道,投诚和被俘是不一样的,你部已被包围,插翅难逃,我们部队马上可以打进去,把你活捉,那时候,你就不能享受国民党投诚将领的待遇了,你将不是座上客,而是阶下囚,你是战俘,我们可以把你送进监狱,或者送到扬州、盐城、睢宁,交给人民去处理。你在那里干了许多对不起人民的事,人民会怎样处理你,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方中铎语调平稳,棉里藏针。孙良诚喃喃地说:“那好吧,我向人民投诚!”方中铎、周镐对此表示欢迎,异口同声地说:“那好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就应该作出这样的抉择了。”孙良诚不得不提笔写下“放下武器”4个字。11月3日,周镐、方中铎来到邢圩,接受107军投诚。107军副军长兼260师师长王清瀚是中共特别党员,在他的配合和支持下,该军军部和260师官兵5800余人,放下武器,向解放军投诚。华野第二纵队第4师在双沟集西北40里的郭集追上了77军261师,将该师4000余人全部歼灭。龟缩在徐州的刘峙见张克侠、何基沣起义,解放军40万大军追击包围黄伯韬兵团。他担心的倒不是黄伯韬,而是徐州,他怕共军声东击西,他熟知共军围点打援、明修暗渡的一贯做法。徐州危在旦夕,当即命令邱清泉兵团、李弥兵团火速集结徐州,又命孙元良兵团向徐州靠拢,将这3个兵团猬集于徐州,却不理会蒋介石催促东援黄伯韬的命令。他要确保徐州的安全,总怕会有什么疏漏,特别是徐州市内,说不定已满街都是共军的奸细,于是他又命令,凡进入总部者要佩出入证,进出总部办公厅要佩特别证,“剿总”各处与总部直属官兵要将行李捆好,做应战准备。徐州看来是万无一失了,而黄伯韬兵团却彻底陷入了重围。就在李弥兵团奉刘峙之命放弃曹八集和大许家,西撤徐州时,解放军华野第七、第十、第十三纵队滚滚南下,与陇海南侧的华野第十一纵队、江淮独立旅南北对进,一举占领了徐东重要据点大许家、曹八集,切断了陇海铁路。至此,黄伯韬兵团被粟裕指挥的14个纵队结结实实地包围在离徐州不到50公里的碾庄一带,约18平方公里的圆圈内,黄伯韬兵团如龟入瓮中,坐以待毙了。黄伯韬预感到凶多吉少,对总统府参军、陆大同窗好友李劻文说:“看来这次,我这个兵团是首当其冲了,你和李延年明早速行,以免发生变故。请你面报总统,我黄某受总统知遇之恩,生死早置之度外,绝不辜负总统期望,我临难是不苟免的,国民党是斗不过共产党的,人家对上级批示奉行到底,我们则阳奉阴违!”杜聿明于11月11日来到徐州,黄伯韬兵团被围困碾庄一带,粮弹两缺,攻既不能,守亦成问题。邱清泉、李弥和黄维兵团被解放军牵制,刘峙束手无策。面对困境,杜聿明思之良久,觉得解放军总有主次之分,绝不会到处都是主力,于是提出两个方案:第一案以黄伯韬兵团坚守碾庄7至10天,以李弥第十三兵团守备徐州,以七十二军为总预备队,以邱清泉第二兵团,孙元良第十六兵团会合黄维第十二兵团先击破中野6个纵队,然后回师东向,击破华野,以解黄伯韬之围。第二案以孙元良兵团守备徐州,以邱清泉兵团、李弥兵团解黄伯韬兵团之围,以黄维兵团向徐州急进,以72军为总预备队。刘峙等赞成第二方案,遂令邱清泉、李弥两兵团星夜向徐东南集结。11月13日,邱、李两兵团在空、炮兵配合下,向解放军阵地攻击,一时硝烟弥漫,村落尽成瓦砾。而解放军战士各自为战,勇猛狙击敌人。双方激战一日,国民党军无甚进展,且士气低落,谈虎变色。次日,解放军的打援部队抓住国民党军不能夜战的弱点,集中力量在夜间反击,越战越强,邱清泉兵团不仅毫无进展,而且损失很大。空军向蒋介石告状说:“邱清泉畏敌怯战,按兵不动。”蒋介石电斥邱清泉,并派顾祝同于15日到徐州督战,顾祝同问杜聿明:“敌人不过两三个纵队,为什么打不动?”杜动气地说:“打仗不是纸上谈兵,画一个箭头就可以到达目的,胜败要靠两军的实力!”邱清泉兵团的第七十四军,于16日奉杜聿明之令,由潘塘镇经双沟向土山镇方向解放军侧背迂回攻击。不料74军刚一行动,即遭到解放军的顽强狙击,激战终日,不仅未越雷池一步,而且第一线部队全部溃灭。邱清泉在电话中告急说:“74军垮了,请调72军增援。”从而不敢越雷池一步。粟裕、谭震林施用诱敌之计,令解放军一部突然向东南撤退,杜聿明闻讯,错误认为解放军已被击溃,遂下令全线追击。刘峙欢喜若狂,一面向蒋介石报捷,一面令人通知各机关鸣鞭炮庆祝。《徐州日报》刊登出刘峙致各省主席告捷电报。顾祝同、何应钦发表谈话,为黄伯韬吹嘘,说解放军在碾庄伤亡5万人,伏尸遍野,碾庄固若金汤!国民党中宣部长奉蒋介石之命,带了一个代表团到前线慰问,不论官兵,一律犒赏金元券3元以资鼓励。就在南京和徐州吹吹打打欢庆“胜利”的时候,国民党追击部队与解放军激战一昼夜,死伤惨重,增援的各兵团均伤亡过半,被围困的黄伯韬兵团也于11月19日失守碾庄,第四十四军和100军全部被歼,只剩下25军残部和64军主力据守大院上、尤家湖、小费庄等8个村庄,危在旦夕。黄伯韬请求援军火速驰援,否则只有“来生再见了!”刘峙、杜聿明乃命72军、战车团救出黄伯韬。72军军长余锦源夸口说:“请总座放心,大许家离碾庄圩只有30里,大炮炮火已能相接了,我可以一连打下几个村庄,打过大许家,单刀直入,解黄伯韬之围。”战车团团长更说:“我亲率战车团,誓解黄伯韬之围。如果步兵跟不上,我的战车团也能单独打到碾庄去!”次日,两个吹牛大王率部苦战一日,被解放军打得狼狈不堪,叫苦不迭:“我们牺牲惨重,再也不能攻了。”11月21日黄昏,解放军对大院上黄伯韬之残部发起总攻,激战到22日晨4时,大院上附近村落国民党残部皆被歼灭。黄伯韬、陈士章、刘镇湘等见势不妙,决心各带一部分人向西突围。黄伯韬刚出茅棚就被击毙,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至此,淮海战役第一阶段彻底获胜,共歼国民党有生力量17.8万多人,约占整个淮海战场敌军兵力的1A4,解放了广大地区,使山东、苏北两大解放区连成一片,断绝了徐州和蚌埠之敌的联系,控制了津浦路南段近200里铁路线,使徐州之敌完全陷于孤立地位。淮海前线总前委刘伯承、陈毅、邓小平在淮北小李家的作战室内,策划淮海战役第二阶段以歼灭黄维兵团为目的的计划。11月14日,总前委向中央军委致电:“如敌(指黄维)出永城和宿县,我以集中1、2、3、4、6、9及华野3、广共8个纵队,歼击黄维为上策。因为黄维在远道疲惫,距离后方之运动中,只先来3个军7个师,其中强者只有3个,我军也能适时。”11月19日,总前委再次致电中央军委:“最好力争迅速歼灭黄伯韬,尔后将主力集中于徐东徐南,监视邱、李、孙3兵团,争取休息10天半月,同时以尚未使用之5个纵队或3个纵队用于南线,协同我们歼天黄维、李延年,这个步骤最为稳当。”总前委给中央发的电文的署名,次序有个规律:刘伯承起草的,署陈邓刘;陈毅起草的,署刘邓陈;邓小平起草的,署刘陈邓。毛泽东认真研究了来自淮海前线的电波,决定让中野全力打黄维,而由华野第六纵队接替中野第九纵队,负责对付李延年兵团,华野粟裕、陈士榘、张震也致电中央军委,表示完全拥护中央和总前委的决定。黄维兵团共辖4个军,即第10、第14、第18、第85军,另外还有一个快速纵队,总兵力约12万人,兵团4个军几乎都是蒋军嫡系。该兵团自从11月8日奉命离开河南确山,日夜兼程向徐州方向前进,沿途虽受解放军阻击,但一直没有停止前进。黄维十分得意,心想我的兵团在战场上左右闯荡似乎无人敢撄其锋。其实总前委巧妙用兵,将黄维兵团步步诱入囊形阵。总前委向中央军委恳请:歼击黄维之时机甚好,而李延年、刘汝明仍迟迟不进,因此,我们意见除王、张11纵队外,请粟、陈、张以两三个纵队对李、刘防御,至少以4个纵队加入歼黄维作战。只要黄维全部或大部被歼,较之歼灭李、刘更属有利。如军委批准,我们即照此实行。仅过十几个小时,毛泽东便复电总前委:(一)完全同意先打黄维。(二)望粟、陈、张遵刘、陈、邓部署,派必要兵力参加打黄维。(三)情况紧急时机,一切由刘、陈、邓临机处置,不要请示。黄维兵团于11月16日抵达涡河北岸时,在战场上拾得解放军的宣传品,其中有“打垮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活捉黄维”、“看你黄维哪里逃”等口号。第18军军长杨伯涛拿给黄维看,黄维看后只是付诸轻蔑的一笑。但杨伯涛却十分小心,他想:共军作战向来是各自战场上行事,而今则是刘伯承陈毅联璧,我军如入无人之境,会不会中刘陈的诱军之计?共军一贯采取侧击尾击、不意袭击,亦即变化多端的运动战术。这次我们北进,在涡河以南他们根本不理,而在涡河以北,他们则处处构筑工事,堡垒式掩体星罗棋布,并利用河川有利地形,设置防御阵地,改变了迎头堵击的作战方式,似乎有大打硬仗之势。杨伯涛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便向黄维建议:兵团须迅速调整部署,站稳脚根,以应付非常之局。黄维思之良久,接受了杨的建议,并制定了以蒙城为核心的作战计划,即暂停北进,就地构筑工事,屯积粮弹,把触角远远伸出,同解放军保持接触,但把拳头抱起来,等到了时机,再狠狠打去;再前进时,先占领前方有利地形,作为新的核心,如此逐步跃进,稳扎稳打。不料,蒋介石于11月19日电令黄维兵团迅速北进,企图抢回宿县,再北上徐州。黄维不敢怠慢,即拔营北进,所谓的“蒙城作战计划”也如此告吹。刘伯承、陈毅、邓小平根据北有邱清泉、李弥、孙元良3个兵团,南有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中间有黄维兵团的情况,及时制定了捕捉黄维兵团的计划。采取南北堵中间围歼的方针,以中原野战军为主,华东野战军一部配合,围歼黄维兵团。对黄维兵团又采取“围三缺一,网开一面,虚留生路,暗设口袋”的打法。具体部署是:首先由华野的8个纵队,由徐东转入徐南三堡东西一线,坚决阻击徐州守军南下,决不让其实现打通徐蚌线的企图。再由华野5个纵队从徐东南下向蚌埠方疾进,阻止蚌埠守军北上。中野则集中全部力量,坚决包围向徐州增援的黄维兵团。中野第二、第六纵队和豫皖苏解放区地方部队,对黄维兵团沿途进行阻击、截击、侧击,迟滞黄维兵团的行进速度,并使其消耗和疲劳。尔后把黄维兵团诱至浍河南岸,即以中野的5个纵队,加上华野的2个纵队,在浍河以南涡河以北地区,布成一个巨大的口袋,把黄维兵团包围起来。毛泽东同意总前委的这个作战方案,并指示:“黄维兵团一旦被阻,估计徐州守敌可能向武汉和两淮方面逃窜。此点,你们必须预作准备,决不让其逃脱,力争全歼徐州集团主力于长江北岸。”11月24日上午,黄维兵团第18军过了浍河,进入中野预设的囊形阵地,黄维才觉察上了圈套,当天下午,他命令18军掉头向浍河南岸退缩。中野乘敌人混乱撤退之际,开始全线出击,猛力合围,中野第四、第九、第十一纵队在东平集、邵围子一线由东、北向西、南攻击,第六纵队和陕南第12旅由南向北攻击,第一、第二、第三纵队由西向东攻击,8个纵队构成巨大的包围圈,加上华野第七、第三、第十三纵队协同作战,把黄维兵团12万人马包围在以双堆集为中心,东西20里,南北15里的包围圈里。那黄维兵团本是白崇禧指挥下的精锐师团,号称“攻如猛虎,守如泰山,静如处女,动如脱兔”,现在完全钻进天罗地网之中,再也插翅难逃了。淮海前线总司令刘伯承以“胆大心细,足智多谋”著称于世。他拯民于水火的抱负、潜心于军事的志向、聪慧过人的心窍实属罕见。他身世寒微,打过短工,贩过煤炭,有感于社会黑暗而投身于辛亥革命的洪流之中。他在策应蔡锷指挥的护国军入川作战中,头部连中两弹,其中一弹从右侧太阳穴穿入,透眼而出,造成右眼失明,有人说他五官不全,难于立足战场,劝他弃军经商,但他立志于军事誓不回头。他熟诸《孙子兵法》、《司马法》、《百战奇略》,在历次指挥作战中着着融会贯通,屡屡出奇制胜,大革命中便以川中名将声闻遐迩。国民党军中不少将领读了他的《重校合同战术序文》拍案叫绝。刘伯承指挥作战,时而大马金刀,纵横驰骋,似海立云横,如闪电雷鸣;时而细流涓涓,鱼石可数,云敛风轻,像雨过天晴。此次对黄维兵团作战,刘伯承指挥部队犹如疾风暴雨般地把敌军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