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对关系做沟通

现在，你已经明白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动力性和重要性了，但是，当我们进行人际互动时，到底又互相交换了何种信息呢？

内容与关系性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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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章你读到的每个口语的陈述都有其内容和关系向度，最明显的大多数信息的元素是陈述他们想传达的内容，好比"这次轮到你洗碗了"或是"我礼拜六晚上好忙啊"都是显而易见的例子。

内容信息并不是人们沟通时唯一交换的信息种类，几乎所有的信息——包括口语和非口语的——都有第二层的意义，也就是关系性的向度，它将沟通者对对方的感觉转化成某种表述，而这类的关系性信息满足的是人们的社交需求，最普遍的就像是控制感情、感性或尊重感。我们不妨思考一下之前曾提过的例子：

试着想象两种表达"轮到你洗碗了"的说话方式：一种是命令式的，另一种则是就事论事式的。然后注意在这种关系中不同的非口语信息所传达的不同的信息，说明了传送者看待控制的方式。命令式的口吻可能会像是"我有权力告诉你在这栋房子里你应该做什么"，而就事论事的语调听起来可能像"我只是提醒你，你可能忽略了某些事"。你也可以假想两种传达"我礼拜六晚上很忙"的说话方法，一种是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另一种则是充满感情的。

大多数的时间里，我们的确不会时常意识到不断冲击的关系性信息。有时候，我们没有察觉它，是因为它符合我们对尊重感、控制感及情感性的信念。例如，当你的上司指派你去做某件必要的工作时，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因为你同意上司有指使下属的权力。有时候，关系性信息会引发争执和冲突的出现。假使你的上司用贬低、嘲讽或谩骂的口吻传达命令，你大概就会觉得很不舒服。你的抱怨恐怕不会来自于命令本身，而来自于上司传达命令的方式，"我可以为这家公司工作，"你可能会想，"但是我不想被当成奴隶或笨蛋，我希望被当成一个完整的人。"

关系性信息是如何传递沟通的？正如我们所举过的上司与下属的例子，他们常运用非口语的方式进行沟通。为了测试这个事实，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别人用下列不同的沟通方式说"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下"时，你会有什么反应？

优越的 友善的 性感的

无助的 冷漠的 恼怒的

虽然非口语行为是关系性沟通中重要的资源，但是它们十分模糊，不够确定。或许你会将他人尖锐的语气诠释为疲累的表征，而将他人的打岔视为轻视你的举动——但这个打岔实际上可能只是传达出说话者本身所受到的压力，与你无关。

关系性信息的类型

内容信息的种类和数量是无穷无尽的，好比谈到"洞"可以从黑洞谈到到甜甜圈中间的洞，谈"石"可以从化石、玉石谈到滚石音乐。跟内容信息不同的是，关系性信息的种类却是出乎意料得少，实际上它们只能划分出四种不同的类别。

亲切感 关系性沟通的重要类型之一是亲切感，意即人们欣赏和喜爱对方的程度。在两性关系中，情感无疑是最重要的要素，然而并非所有的亲切感信息都是正面的。瞪眼怒视、大发娇嗔、嘴角带笑或爱的表白，同样都能清楚地传达喜欢和投缘的意味。

即时性 即时性是指我们立即转向别人并与之沟通这种对别人感兴趣和专注的程度，许多即时性信息都是借由非口语行为——比如眼神接触、脸部表情、说话语调和与他人的身体距离等——加以传达。即时性信息也可以经由口语传送，例如告诉对方"我们有个困难"要比"你有个问题"更加具有即时性效果，详见第五章和第六章对于口语和非口语的讨论。高度即时性的沟通当然有其价值，但是有时候放缓脚步也颇令人期待。无时无刻不上紧发条的即时反应会使人精疲力竭，在某些不赞许这种行为的文化中——尤其在公共场合——出现高度即时性沟通并不合适。在大多数案例中，关系满意的关键是去建立双方都接受的即时性沟通强度。

尊重感 也许你第一眼看见"尊重"，会认为它与亲切感很像，但是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亲切感是指喜欢和投缘，而尊重感则指尊敬、敬爱。我们有可能喜爱某人却不尊重他，譬如你很喜欢、很宠爱两岁的表弟，但是你不会想到要尊敬他。同样地，你或许十分喜爱某些好友，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做的事你都认同、敬重。反之，我们仍可能尊重我们不喜欢的人。你可能十分尊重某人，因为他工作勤奋、为人正直又聪明伶俐，尽管你并没有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的愿望。

有时候，受人尊重比受人喜爱来的更重要。想想你的学校生活，当你的意见或问题不被同学或师长当一回事时，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在工作上这个法则也同样存在，自己提出的意见具有商业价值比让人听着开心更有意义。在许多关系中，尊重的议题常是引发争执的焦点，对自尊来说，被认真地对待是极为重要的要件。

控制性 最后一种人际关系的类型是控制，指的是在关系中一方是否有权可以影响另一方。研究沟通的学者通常以两种方式看待关系中权力的平衡："掌握发言权"探索了包括谁说最多话、谁打断了谁以及谁最常改变谈话主题等内容。掌握发言权不见得也掌握决策权，就像有时候别人说得再多也无法说服你接受他的信念一样。而掌握决策权则意味着在关系中谁拥有决定事情的权力——从礼拜六晚上我们应该做什么到我们应该拿积蓄去整修房子还是干脆出国度个假，再到我们到底要分配多少时间约会或独处。

大多数健康的关系是以弹性的方式来决定控制性的分配比率，这会比一边倒地只由其中之一（一高一低的倾斜关系）作决定，或是完全平均分摊责任以形成不真实的平等都要好。通常伴侣之间两人轮流做决定或是两人直接交换角色，例如，维德处理修车、拟定菜单、在会场中灯光音乐等，珍妮则负责预算、如何照顾小孩、跟朋友搭讪招呼维持气氛。当一个决定对彼此都很重要时，其中一方愿意先让一步，因为他知道反正会先苦后甘，当某个议题对伴侣双方都很重要，他们会试着平均地分享权力，但是面对绝境时，两人都会各让一步以便保持整体的权力均衡。

后设沟通

并非所有的关系信息都是非口语的，社会科学家使用后设沟通这个术语来描述在关系中人们谈论"关系"，并交换信息。换句话说，后设沟通是沟通中的沟通。无论何时，只要我们与他人讨论到友谊、情感关系时，我们就是在进行后设沟通，例如"我希望我们不要继续争吵了"或是"我很感激你愿意对我坦白"。口语的后设沟通是成功的人际关系中很重要的一环，和对方开门见山地谈论彼此的关系迟早会变得非常重要。本节提供的资料将有助你永保友谊的品质。

后设沟通是一种重要的方法，可以协助人们以建设性的态度解决问题，它提供了转移话题焦点的方法，使讨论可以由表面的内容深入到关系困境。

后设沟通不仅能解决问题，也可以提高关系的满意程度，例如"我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在上司前面帮我美言几句"。类似这样的陈述透露了两种功用：首先，这让别人觉得你很看重他们的表现；再者，也提高了别人愿意在以后继续保持这种表现的意愿。

谈完了后设沟通的优点，不得不顺带一提，公开讨论关系议题仍可能带有风险。此外，要注意的是，后设沟通并不包含"听起来你好像对我很不满"一类的分析，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讨厌被剖析。这些警告并不是说口语的后设沟通是不好的，它们只是要提醒，作为一个工具，后设沟通需要被小心地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