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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想做的父母
我们不必等着看别人怎么做。
——圣雄甘地
据说“改变世界从改变自己开始”这句经典的话出自圣雄甘地,其实他的另一句话更富哲理,也更实在:“如果我们改变自己,世界的趋势就会随之改变。当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本性,世界对他的态度也会随之而变……我们不必等着看别人怎么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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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改变养育方式不需要等待整个社会的改变,而只是承认本书提出的思路,并相应改变我们做父母的方法这么简单,那情况会怎么样呢?如果我们接受以下这些原则,那又会怎么样呢?
- ◆ 这个世界比传说中要安全得多,我们应该让孩子学会如何在其中健康成长,而不是护着他们,让他们远离世界。
- ◆ 为狭隘的成功观念设计的清单化童年剥夺了孩子适当的发展机会,给孩子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
- ◆ 让孩子投入他们感兴趣的事情,他们会自己动脑筋,尝试、失败、再尝试,通过努力达到精通的程度,从而学习、成长,并最终赢得成功。
- ◆ 一旦父母的生活不再以孩子为中心,不再每时每刻都看管孩子的生活,那他们的家庭生活就会更丰富、更有意义。
很多人都想象得到,如果根据这些信念过日子,如果我们可以改变惯常的家庭生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那几乎马上就能感受到随之而来的解脱。然而做这样的改变在心理上并不容易,在美国各地的社区,过度养育模式就像我们在追随的一个广受欢迎的孩子,或是一个让人难以抵抗的霸王,因为我们害怕遭到嘲笑,或者受人冷落。正如克里斯汀·卡特博士说的那样,即使我们明明希望以不同的方式养育孩子,“离开羊群”也会令人感到恐惧。
卡特在《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中说,我们在做有些事情时,别人可能觉得我们的做法很危险,对现状构成了威胁,或者在他们的世界观中,我们的做法愚不可及,这时,我们需要“额外的勇气”才能坚持自己的做法。看来,要想成为大家庭、街坊邻里、孩子学校或所在专业领域里第一个脱离羊群、停止过度养育的人,真的需要甘地那样的信念和毅力。
勇敢地面对其他家长
健康的生活需要与社区里的各种人和谐共处,但我们怎么可能与同一社区的人采取不同的养育方式,却仍能与他们和睦相处呢?如果你想成为一个权威型而不是专断型的家长,有意把孩子培养成一个独立的成年人,那你说话时既要果断,又要包容。一定要给其他家长一个“心理出口”。根据你家孩子的年龄、当时的情景以及你是否做好了将信念宣之于口的准备等,你说话、做事的方式会有差异。以下表达样本提示给你可以采取的新路径,帮助你表明自己的看法。
1.其他家长出面调停时。
当孩子们为玩具或游戏次序发生争执时,不要掺和。如果另一位家长来找你,可以礼貌但果断地说:也许我有点儿落伍,但我真的更愿意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问题。我知道让孩子自己做出让步很难,但我认为这样孩子们才能学会如何相处。
2.其他父母甘当司机时。
如果另一位家长想让你的孩子搭车去某个地方,而你想让孩子步行、骑自行车或者搭乘公交车去,那你仍然要礼貌但果断地说:不用了,谢谢你,我真的希望让他自己去。我相信他有必备的街头智慧,我希望帮他更加独立。
3.其他父母帮孩子取东西、拿东西时。
如果你无意中听到有父母抱怨不得不把孩子忘带的午餐盒、背包或作业送到学校,在你的勇气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直截了当,同时温和地表达看法,你只是在分享一种不同的观点。你可以笑着说:我让孩子自己承受,否则他会以为我下次还会给他送去。
4.其他父母给孩子充当私人助理时。
让朋友们知道你已经结束了“助理工作”,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你已不需要再照料他、不用再帮他清理东西了,现在帮他做这些事情已经不合适了。试试这样说:我当然可以做得更快更好,但他必须学会自己做这些事情。我可不是会跑到大学帮他做这些事的那种家长!
比如说,当你在和朋友散步、喝咖啡、参加鸡尾酒会,或者在读书俱乐部、高尔夫球场、家长会上,接到孩子的短信或电话,告诉你发生了小小的灾难,让你的朋友听到你说:听到这个消息很难过,宝贝。你打算怎么解决?
5.其他父母帮孩子做作业时。
无论你的孩子是在上幼儿园还是在读十二年级,或者介于两者之间,在家长会上,你举手问:你们关于家长介入孩子作业的规定是怎样的?能否说明一下涉及数学、论文或学校项目时,家长介入的界限在哪里,是如何划定的?如果你在每门课上都这样做,那你就有成为别人口中“那个家长”的危险。但是必须得有人把这一点讲清楚,这个人完全可以是你。
如果孩子想让你过多地介入他的家庭作业,要求你提供问题的答案或告知他解题的方法,甚至帮他写作业,那么试着这样说:我以前也当过四年级(或者六年级、八年级)的学生,现在轮到你了。如果想让朋友们知道你如何处理孩子的“家庭作业问题”,那么试着这样说:我可以为他们做,但那样一来我就得一直为他们做。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没有我,他们就不会做。
6.其他父母包揽全部家务时。
宣传家务劳动的重要性,让人们知道,家庭作业和课外活动不能成为孩子逃避家务的托词。如果不做家务,孩子就没有机会学到如何支援他人、如何努力完成可能令人不快的任务。告诉朋友你家孩子做了什么家务活儿,也许你还可以从朋友那儿听到很好的处理家务的思路。在家长会或其他亲子项目和活动中,发出这样的声音:在这个活动或项目中,如何让孩子们承担更多的责任?我不希望我们在做事,而他们在一边游手好闲。
7.其他父母设计孩子的人生道路时。
假设你在参加一个社交活动,大家在互相交流各自孩子的情况。如果有人问及你家孩子的兴趣、学业和职业发展方向时,请开开心心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这完全取决于他,或者,我想让他自己琢磨究竟擅长什么、喜欢什么,不管那是什么,充分发挥就好,或者,他真的非常喜欢远足、画画、读书、智力游戏或数字,我不知道他能靠那些做什么,但我支持他发展那项能力和兴趣。
如果听到有人说为了上大学,孩子必须在某项活动上达到某种水平,你可以笑着说:哦,我们已经不再去预测那一小撮大学的需要了。我们已经开始过自己的生活了,这种感觉非常好。
8.其他父母对大学的认识流于狭隘时。
有时我开玩笑说,如果我们都记住5所“没人听说过的”好大学的名字,并在跟朋友和同事交谈时策略性地提到这些名字,就会改变周围人和我们自己对这些大学的看法。不过现在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你不妨一试。登陆美国大学理事会的BigFutuer网站,玩玩他们互动性极好的大学搜索工具;浏览一下“改变人生的大学”网站;查看一下《校友因素》上的大学名单,了解一下这些学校的校友实现经济成功、幸福、智力成长与友谊的“最终结果”;找5~10所令你感到兴奋的大学,想象你的孩子去这些地方上学,而不是去“每个人”,也许还包括你自己认为他“应该”去的地方。告诉朋友们:如果我家孩子想去卡尔顿学院、惠特曼学院或者我们这儿很强的城市学院,我会非常开心,并说明原因。
注意,这项任务不是说让你的孩子去任何特别的地方。记得吗?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这么做是为了扩大你的视野,并且让孩子知道,那些令你感到兴奋的学校,录取标准并非高不可攀,录取率也并不惨淡渺茫。还有,当谈到大学录取过程时,别再用第一人称双数的“我们”!并不是“我们”在申请大学,上大学的并不是“我们”。
最后,公开表示进入某些学校的概率有多么可怕,那么大的压力根本不值得。在与朋友交谈时,耸耸肩,微笑着发出这样的评论:最挑剔的学校不得不拒绝成千上万名合格的申请人,这就是生活。在许多地方都能得到很好的大学教育,不必看得太重。记住,你的孩子真的需要听你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也请在他们面前多说几次。
9.其他父母不听孩子说话时。
孩子希望我们不要对每个结果都那么紧张,他们希望父母爱真实的他们,希望大人鼓励他们做擅长的事,希望为自己做事。想想你能否成为朋友圈中说这番话的人:孩子希望我退出他的活动,或者高中学业、大学申请、大学选择,我照办了,这对我们俩来说都更好。我们已经表达了期望,灌输了良好的价值观,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可能至少有一位朋友会说:“那不是很危险吗?”但要相信,至少会有一位家长的想法是:“你真勇敢。”即便他们可能觉得不自在,而没把这话宣之于口。
建立一个志同道合的成年人群体
到处都有像你我这样的父母,都觉得已经到了必须说“够了”的时候。现在我们可能属于少数,但我们需要停止跟随明知不对的养育方式,鼓起勇气采取不同的做法。团结起来有助于我们获得勇气,去做我们凭直觉认为正确的事情,成为我们想成为的那种父母。
1.拉上你的伴侣。
如果你和你的伴侣共同抚养孩子,请和他谈谈如何把孩子培养成健康独立的成人。一旦你决定不再跟风,拒绝整个周末都坐在足球场边,不再迫使孩子学习似乎每个孩子都在学习的东西,拒绝雇人帮孩子处理大学申请事宜,那么这时,你的伴侣应该是和你一起离开“羊群”的那个人,其他人可能会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但你们需要知道彼此是对方的后盾。
2.寻找志同道合的父母。
你不必改变别人的想法,但要努力与那些采取类似养育方式的人成为朋友。寻找你觉得养育方式正确的人,考虑拓宽你的朋友圈,不要局限于你认识的人。我敢保证,如果你在Facebook上发个帖子,给你的邻居群发一封邮件,或者在其他论坛发言,你就启动了结束过度养育、把孩子培养成独立的成年人的谈话,你会发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迫不及待地跳上你的马车。如果你不是那种引领者类型的人,请明确告诉大家你希望把谈话进行下去,请相信,领导者会出现的。我们需要改变,让改变从你开始。不过别担心,你无须孤独前行。
来检查一下现实状况
放弃过度养育、把孩子培养为合格、独立的成年人,这个想法在哲学理念上很好,可如果你发现没人和你的孩子一起玩儿,因为其他孩子都有活动,或者,你是唯一没在足球场边陪孩子的家长,又或者,你发现你的孩子上了某所“改变人生的大学”,而你姐姐的孩子在哈佛大学……在这些真正让你处于孤独状态,或者体会到社交不适的时候,该怎么办?试着面对反映你价值观的事实,然后拥抱它。
脆弱研究专家布琳·布朗认为,脆弱、恐惧和“我们所谓不确定性的刑讯室”暴露了我们的情绪,这其实是大好事。
成长的力量
HOW RAISE AN ADULT
冒险、敢于面对不确定性和在情绪上暴露自己并不意味着软弱。很多人难以想象如何去体验或表达这些情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必须事事都要做到完美,或者处处都要显得完美。我们非常担心别人对我们的看法,这样的脆弱和恐惧情绪使我们随波逐流,哪怕我们知道有更好的路径。
如果孩子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待在家里,却没有朋友和他一起玩,请记住,你增加他们的自由时间是有理由的。抓住机会,让他们跟家人一起度过。可以一起阅读、玩拼图、散步,或者彻底放松,一起看看蓝天白云,聊聊令自己感激或期待的人和事。如果你有一个以上的孩子,鼓励他们兄弟姐妹一起做点儿什么。就像帕洛阿尔托一位叫布赖恩的爸爸告诉他家孩子的那样:“你们认识彼此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久,你们需要花时间一起玩儿,如果总在参加活动,那就办不到了。”或者,让孩子独自琢磨如何打发自己的时间,这也很有价值。
如果只有你家孩子的爸妈没在足球场边,相信我,一旦有些家长把你的事例视为不必一直在场的许可证,这种情况就不会持续很久了。但在起初,请强调足球应该是属于孩子自己的丰富体验。告诉孩子,正如足球对他很重要一样,你的生活中也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比如工作、爱好、独处或者与朋友聚会。请他们选择几个他们非常希望你出场的活动,对这些活动,你无论如何都要到场。如果某天你没有去看孩子练球、比赛,那么在当晚的餐桌上,一家人谈到各自当天的情况时,一定要说说孩子踢球时,你干什么去了。
如果孩子去了一所能改变他人生的大学,或者上了一所优秀的社区大学,而你姐姐家的孩子进了哈佛大学或哥伦比亚大学,你得学会在心里说:“那又怎么样?”如果你打心底里相信这个想法,那对你十分有帮助。重要的不是孩子在哪里,而是他在那里是否能如花朵般绽放。跟上大学的孩子通电话时,问问他最喜欢什么科目,理由何在。对他最喜欢的科目,管它是美国历史也好,生物实验也好,人类学研究也好,鼓励他思考如何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比方说,了解老师。我经常给我的学生提这类建议。
记得有位学生在大三开学时找我交谈。他的绩点是4.0,他显然为自己的学业成绩感到自豪。我祝贺了他,赞扬他学习努力,然后问他:“有多少老师叫得出你的名字?”他回答说:“呃……一个都没有吧?”我说:“唔,你有一个4.0的绩点,但如果你只是完成任务,而不了解你的老师,那你的努力程度就只能算‘B’。了解老师,进而对学科有更深入的理解,因此更有信心获得研究机会,并获得一份很棒的推荐信,这才是最大限度利用这个地方的方式。”每个大学的学生都能获得这些好处,在小型文理学院获得的可能性要超过研究型大学,因为研究型大学的老师要面对传说中“发表论文,或者滚蛋”的压力,指导本科生的重要任务可能被他们放在了次要地位,或者根本就排不上优先位置。
向身体力行的人学习
嘴上说要结束过度养育,把孩子培养为成人是一回事,加入那些已经想好如何“身体力行”、选择不过度养育的家长队伍,则是另一回事。这些早期行动者已有很多,留心发现,向他们靠拢和学习。
1.适度参与孩子学校教育的家长。
玛丽娜是洛杉矶北部小镇圣克拉丽塔的一位家庭主妇。在教育资源短缺的地区,教育者都希望家长能更多地参与教育,然而圣克拉丽塔的学校并不缺少家长的参与。与其他许多家长不同,玛丽娜参与孩子学校教育的积极性不高,她认为应该让孩子们觉得学校是属于他们的领地,而不是妈妈在场的另一个地方。“家长开放日的时候,孩子们兴致勃勃地带我参观他们的地盘,而不是把学校当成妈妈一直都在的另一处地方。”由于不怎么卷入孩子的学校生活,她成了许多在校门口徘徊的家长口中的“那个妈妈”。
玛丽娜比其他很多家长年长,听得出来,她对别人的评价真的不在乎。她把别人用在学校或活动中的时间用来创造轻松的家庭生活,或者做自己的事,比如锻炼身体。“我们说自己是‘待在家里的妈妈’,但我们从来都不在家!摆脱各种疯狂意味着,我有大把时间去创造积极、幸福的家庭生活。”
丽莎有两个孩子,家住明尼阿波利斯一个中产阶级聚集的郊区,在这里,“活动和荣誉都非常重要,竞争也很激烈”。高中二年级时,女儿申请加入美国国家高中荣誉生会(NHS),丽莎和她丈夫希望女儿自己申请,尽管其他学生都有父母帮忙。“她满足所有标准,服务啦,学习啦,等等,但她有一个表没填,因此被拒绝了。”一年后,她女儿再次申请,这次申请比上一次难多了,但她最终通过了。看到女儿遭遇更大的挑战,丽莎和她丈夫都感到很紧张。“不像上一年那样轻而易举。我敢肯定,没人像她填写申请表填得那么认真,因为她有去年的失败教训。让她体会一次安全的小失败,吸取一个大教训,这对她更好。”
卡罗尔是亚特兰大的一位母亲,她有两个孩子。孩子成绩不好时,当地学校用电子系统提醒家长,卡罗尔把这个系统称为“失败邮件”,不予理睬。如果孩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问题,她希望孩子亲口告诉她,在此之前,她不会听别人怎么说。到孩子们开始申请大学的时候,她强烈希望审阅他们的申请材料,但她忍住了。不过她仍然认为由成人为孩子检查论文、提出反馈意见很有价值。“我让他们找个自己信得过、我也认可的大人帮他们审阅论文,我相信他们的申请会反映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录取他们的学校会是能让他们取得成功的地方。”她儿子上大学一年级时,有一门功课遇到了大麻烦,在电话上跟卡罗尔和她丈夫讲了这件事。“他告诉我们,打电话之前,已经跟老师、顾问和院长都谈过了,我当时就知道他不会有事。这是我最感到骄傲的时刻。”
2.把其他课外活动纳入视野的家长。
帕洛阿尔托的家长布赖恩认识的很多爸爸妈妈都把孩子视为自己生活的重心。“如果你以此建立社交生活、自尊或自我价值,那么,等孩子上大学、结婚后,你会怎么样呢?”布赖恩和他妻子的生活不“以孩子为中心”,而是他们所谓的“以家庭为中心”,这种生活方式基于这一简单的哲学理念:“我们并不以孩子为中心,孩子也并非生命存在的主要原因。”
因此,布赖恩对他所谓的“儿童运动产业情结”不感兴趣,在有这个情结的家庭,孩子感兴趣的运动就是家庭生活的主要内容。“我有个女儿很想加入足球俱乐部,”他说,“我们没有同意,不是因为她进不去,而是因为每周三次训练、一场比赛和路途奔波会侵蚀家庭生活。于是她加入了老式的、普通的美国青少年足球组织(AYSO),那里每周只有一场训练和一场在当地的比赛。在她能够独自前去参加这些活动之前,就这么办好了。”
由于生活不围绕活动安排,布赖恩的孩子们周末有时间待在家里,没什么事要做,“我有些朋友感到诧异,”他说,“我的孩子们到外面玩儿,他们用沙子堆堡垒,制作视频。他们花几个小时唱歌、跳舞、东游西荡,还一起看电视。我们出去散步时,他们就一起读书、玩耍、做作业,而朋友们的孩子在训练、补课或者接受私人教练的培训。我们告诉孩子们,他们是彼此生命中认识时间最长的人,所以兄弟姐妹之间的良好关系很重要,如果互相连面都见不到,那就不可能建立良好的关系。”
卡丽是密歇根州安阿伯的一位母亲。为了追求精英竞赛,这个地区不少孩子都是早上6点就起床,由父母开车送他们去溜冰场,往返需要两个小时,结果每天上学都要迟到半个小时。针对这种对孩子的运动和活动孤注一掷的做法,卡丽问道:“这是孩子想要的,还是父母想要的?做这一切仅是为了参加奥运会或者上哈佛大学吗?如果孩子没有达到那种极高的高度,毕竟只有很少的人能达到,那怎么办呢?所有的牺牲还值得吗?”
想到自己10岁的女儿,卡丽说:“她希望有很多在家休息的时间。她喜欢画画和玩耍,让她参加太多的活动根本行不通。给她报名学什么东西时,我会认真地考虑这一点。也许娱乐性足球比竞赛性足球好,或者加入合唱队,也许让她试唱并入选市合唱团并不合适,因为那里的训练计划太紧张了,其实,低一个层次的合唱队才是她更好的选择。”
在像卡丽家这样的社区,如果不让孩子早早参与体育运动,或者学一门乐器,那就会破坏他们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的机会。或者,这只是一些人的看法,而父母害怕做出“错误”的决定。卡丽说:“我喜欢和大孩子的父母交谈,看看哪些说法是真的。有很多关于高中的神话,传说进足球队或管弦乐队的竞争多么激烈,为了有个机会,你必须做这个做那个。但我一直是个信息搜寻者,我想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例如,新生足球队欢迎所有的新生,只要有空缺就行。这样一来,‘如果不是竞赛性足球队队员,就进不了高中球队’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管弦乐队也是一样,你可能不如其他孩子优秀,但你仍然可以加入,并乐在其中。这类神话惊人地流行,家长们当成宝典口口相传。我想跟那些人为伍吗?与他们为伍对我的孩子有好处吗?有利于他的健康吗?那种压力和强度与我们的家庭价值观太背道而驰了。”
3.爱并支持孩子的父母。
克丽丝滕是密歇根州安阿伯一位有两个孩子的妈妈,她的大儿子是一所著名公立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他很有天分,从小学习就不吃力,除了会被执行能力所困。上高中后,他的功课需要勉力应付了,但他不想这样做。克丽丝滕和她丈夫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他们非常痛苦。一方面他们确信,只要儿子申请,肯定可以进入顶尖的大学,那将为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尽管他们的儿子没有特定的激情,但克丽丝滕和她丈夫觉得,他想做什么都办得到,“浪费那些天赋”是他的耻辱,他们希望他“别把门都封死”,但另一方面,他们也感觉应该拆掉脚手架了,多年来,在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下,他得以持续努力地完成任务,然而他们明白,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他可能不会成功。
“我最初觉得我的孩子很聪明,想做什么都能行,而且他年纪还很小,怎么知道有朝一日不会后悔曾经考C呢?”但晚上让儿子做作业的事开始扰乱大家的神经,破坏家庭和谐,克丽丝滕意识到,“因为我们不断地要求他,想控制他,结果把大家都搞得很痛苦”。
她找来一些与她儿子这种聪明却不好管的气质类似的孩子家长拿主意。作者、编辑、传记作家卡特里娜·凯尼森(Katrina Kenison)的著作《寻常一日的馈赠》(The Gift of an Ordinary Day)带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克丽丝滕最大的洞见得自她周围那些成功者的观点。这些人做着自己觉得刺激和满意的工作,同时,他们的人生道路也是迂回曲折的。“我跟很多人交谈,发现他们的人生道路并非一马平川。有的人在高中并不是门门功课都拿A,有的人上的大学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还有的人在大学一年级就被淘汰了。我最大的感受是,我们与儿子的关系并不是从他高中毕业才开始的,我们‘一起经历’,我们和他的关系是在当下,但当下不一定意味着样样都要成功才行。”
克丽丝滕曾经觉得没有尽到家长的职责,没有给儿子加码,现在她认识到,还有另外一种做负责任的家长的方法,那就是让他在上大学之前“自己去摸爬滚打”。
“人们常常告诉我,对他这种孩子,如果在高中期间父母帮忙太多,或者控制太多,到了大学很容易情绪崩溃,那又有什么好处呢?最好在高中就发生这种事情。去上暑期学校并不是世界末日,在高中多待一年也不是世界末日。
“专业人士一再对我说:‘即使他真的摔得很重,也仍然是可以爬起来的。’这才是我真正需要释然的地方。这就是孩子真实的样子,也许他会去一所名牌大学,也许他去不了,也许他会去一所声望很高的研究生院。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发挥自己的水平,我不能为他制订时间表。当我意识到我不需要控制这些东西,不需要为他打开那些门时,我感到无比的解脱。大学不会决定你的生活方式,他不必去一所名牌大学,用自己的一生做一些了不起的事情。他可能永远不会有钱有名,或者在他的领域出类拔萃,那也无所谓。”
克里斯蒂娜是加州米尔谷的一位母亲,她有4个孩子。这是一个中产阶级聚集的社区,位于旧金山北部的马林县,那里的人在“孩子还在幼儿园时就开始谈论大学选择的问题了”。克里斯蒂娜的大儿子在学校表现很好,但他从来就不真正喜欢上学。八年级时,他告诉父母:“我不想未来4年过得那么紧张,也不想去大学过4年紧张的生活,毕业后找一份并不真正喜欢的工作。”她儿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很多朋友的孩子在申请私立高中,正在为她儿子所说的节奏紧张、名声好听的高中经历制订计划,但克里斯蒂娜和她丈夫对他们的儿子没有这种期望,而是支持他思考自己想做什么选择。
他们的儿子后来选择上当地的塔马尔派斯公立高中(Tamalpais High School)。一年下来,他意识到他想离开他所谓的这个马林县的“泡沫”。他高中二年级的计划涉及许多内容,其中没有一样算得上传统学校教育内容:他一边在肯尼亚一所免费的女子学校工作,一边上网学习美国国家大学虚拟高中(National University Virtual High School)的课程,回到美国后,他和纽约大家庭的人住在一起,在国际摄影中心(The International Center of Photography)泡了一个夏天。他妈妈说:“放他走很不容易,因为放弃传统路线是一种冒险,但我们放他去了。我们相信这些经验有助于他形成中的人格的成长,效益远远超过在家乡读高中二年级的学校生活。那一年,他各方面的事务都是自己处理的。”
克里斯蒂娜和她的丈夫很清楚,虽然儿子离开家的那段时间发展得很好,但他离开传统学校教育的决定并非没有后果。例如,当他注册入读塔马尔派斯高中三年级时,学校不允许他修读一些AP课程,因为他前一年不是本校学生。“对许多人来说,冒这个险不值得”,但她觉得,重要的是她的儿子愿意承担风险。
成长的力量
HOW RAISE AN ADULT
“我们支持他的决定,因为我们觉得,如果给他机会,让他独立去追求超常规的经验,他也许能更好地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么,就人生、大学和职业,他就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我真的相信,以这种方式支持他可以增强他的能力,有助于他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莫里斯是一位牧师,同时也是一位历史学家,住在加州奥克兰市。他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很多人发现她有天赋和才华,纷纷敦促莫里斯让她参加测试,进入一个竞争激烈的学前班,将来好上常春藤盟校。但莫里斯和他前妻想让女儿自然生长,无意对她揠苗助长。“我觉得养育的关键是知道你该在哪里停步,孩子该从哪里开始。不带焦虑的观察非常重要,我们的做法有着奇妙的效果。我认识到,她的需求在过去和现在都跟我的需求大不相同。在令我抓狂的环境里,她如鱼得水;而在我活力四射的地方,她却萎靡不振。最令人吃惊的是,她说她从我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而这并不是我的刻意所为。”
4.找到支持你的养育理念的社区。
三藩市的拉尼有两个孩子,她自己从小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中长大,是典型的“教授子弟”,她拿了两所名校的学位,是一位医生。
有了孩子以后,他们夫妻决定留在城里,让孩子上公立学校,而他们的许多朋友都搬到郊区去了。“我们选择三藩市的公立学校系统,因为周围多半都是不会过度养育子女的家庭,这使得我们可以抵制过度养育的倾向。我们兴奋地让五年级的女儿一个人沿着预定路线乘坐公交车,让她和她四年级的弟弟独自走几条街去街角的肉铺买肉。做这些事让他们感到很兴奋,对自己信心十足。”
为了减少压力,或者把重心重新转向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有些家长觉得需要离开居家的社区一个学期,或者一年。
杰·甘布尔(Jeff Gamble)是帕洛阿尔托很受欢迎的Jefunira户外夏令营的联合创办人,2014年,他和妻子特丽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带着3个孩子到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生活了一年。在那里,孩子们每天独自或与朋友结伴穿过丛林,步行7~10分钟去学校。丛林里遍布着十几米高的修竹、野香蕉树和椰子树,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蜥蜴和壁虎在小径上飞奔而过。
“住在帕洛阿尔托的时候,孩子们最多单独在家周围的街上走走,但在这里,他们可以进行探索,变得更加独立。两个大孩子有当地的手机,负责向我们通报他们的所在,或者是否有什么计划,这样,他们就可以自由地和小伙伴一起在丛林里游荡,也可以在占地面积约8万平方米的校园里闲逛。校园里有小餐馆,还有几个游泳池,一条河流从校内蜿蜒而过。他们会选择自己的学习内容,有个孩子上潜水课,还有个孩子学习养蜂,做作业的时间也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则退到一边,让他们自己去经历成功、失败,进而从成败中学习。这是我们摆脱过度养育的尝试。3个孩子都成长得很好。”
原帕洛阿尔托居民梅芙·格罗根和她丈夫帕特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做了一次为期半年的旅行,探索广大的世界。他们一直盯着两个儿子完成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希望他们能进入好的大学,找到好的工作,但他们认识到自己其实可能是想规避风险,或者说是在艰难地应付不确定性。这种意识让他们踏上了为期6个月的旅程。“我们决定迎接超乎寻常的风险,走上不确定的道路,”格罗根告诉我,“我们想让孩子们学会如何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出选择和决定。”而且,他们和孩子重新建立了更深的联系。“在个人层面上,我们只是想了解孩子。在如此忙碌、有如此多外部责任的情况下,哪会有机会和他们一起漫无目的地交谈和闲逛呢?”
格罗根一家在结束这次旅行后,冒险活动以搬家而告终。他们决定从帕洛阿尔托搬到俄勒冈州南部一个安静的社区,他们有家人在那里。“在我们的生活中,优先事项是关系,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些东西都远去了,我们开始更多地用对话的方式讨论各种选项,而不是说:‘你应该选这个。’这是那6个月的馈赠。在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的情况下,你就没时间就选择进行对话了。”
围绕选择的对话,这很重要。
如果一味顺从当前流行的过度养育模式,没有能力考虑其他方式,那么,我们过的就不是有选择的生活,我们让群体为我们和孩子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