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廷前相争,互不相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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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参加会议的还有袁世凯的老友徐世昌,他本来也是被选派出国考察的五大臣之一,后来因为正阳门火车站刺杀事件发生后,徐世昌被袁世凯举荐为巡警部尚书,因而没有参加后来出发的宪政考察。徐世昌很早就和袁世凯结为拜把兄弟,早年得到袁世凯的资助参加科考,后来中举并选了进士。袁世凯小站练兵时便邀他加盟,成为袁世凯的重要谋士。由此,徐世昌在官场上一帆风顺,他当时不仅是巡警部尚书,还同为军机大臣之列。

当时奕劻和袁世凯、徐世昌是主张立宪的一派,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学部大臣张百熙。张百熙是同治进士,早年担任过光绪侍读,历任工部、礼部、刑部和吏部尚书,是老资格的大臣了。张老年纪虽大,但思想却“咸与维新”,当时也是主张立宪。

和奕劻、袁世凯等人站在对立面的则有孙家鼐、荣庆和铁良三人。孙家鼐是同治年间的进士,他是文渊阁大学士,曾经与翁同龢一起做过光绪的师傅,当时也已近八十高龄。当然,孙家鼐的思想也和年纪一样老化而守旧,他早在戊戌变法时就已经表明了他对维新的异议,更别说搞什么立宪了。

大学士荣庆是蒙古正黄旗人,他出生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家庭,虽然他后来科举入仕,但早年仕途坎坷,因此其为人一向持躬谨慎,稳健随和。荣庆一直到1899年当上了山东学政,结识了袁世凯后仕途才开始出现了转机。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荣庆协助庆亲王奕劻办理抚局事宜,从而受到奕劻的青睐。按理说他本应该站在奕劻和袁世凯的一边,但偏荣庆做人太讲原则性,他和奕劻和袁世凯等人并非是同道中人。荣庆一向严于律己,为官清正廉洁,他做了高官后,到他家送礼行贿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他始终不为所动,被拒之人偷偷的讥讽他为“纯臣”。看得出,这样的传统楷模对立宪肯定是没有好感的。

至于铁良就不一样了,他出身满洲亲贵,对于任何削弱王权的建议都是持反对意见。铁良为人刚愎,又喜好军事,是满人中少有的“知兵”人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袁世凯是天然的竞争对手。对于这点,想必两个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事实上,清廷也有意无意的用他来牵制权势日重的袁世凯,譬如袁世凯觊觎已久的兵部尚书一职,清廷就有意授予了铁良而非练兵出色的袁世凯。兵部后来改为陆军部,连袁世凯掌握的练兵处也被并入,但依旧是铁良出任陆军部尚书。就这点而言,袁世凯心里不可能不加以嫉恨。在立宪这个问题上,铁良的反对声是最激烈的一个。在他眼里,立宪可以“内乱渐弭”简直就是胡扯谈的事情,他认为当前最重要的是练新军,军队练好了,什么革命不会被镇压下去?

当时还有一个重臣就是瞿鸿禨,他是同治年间的进士,八国联军的时候随慈禧太后西逃,忠心耿耿,又承担了撰旨之责,因而深得慈禧太后的赏识,当时一身三职,兼任工部尚书、军机大臣和政务大臣。当时他的观点模棱两可,他不反对立宪,但反对过快立宪,似乎有调和两派冲突之嫌。

在这次廷臣会议上,奕劻先开了个头,他说从考察大臣所拟的奏折来看,立宪之事有利无弊,而且是民心所向,符合中外舆论,因此“似应从速宣布立宪,以顺民心而副圣意。”

孙家鼐首先站出来表示反对,他说立宪国之法与君主国完全不同,从君主制到立宪制,从用人到行政,一整套的制度全都要跟着变,要是变动太大又太快的话,恐怕会乱成一团糟。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先革除目前的弊政,等到政体清明,慢慢变更也不迟。

听起来孙家鼐好像并不反对立宪,他的理由是重大的变革必须建立在政府控制力相对强大的基础上,不然难免会埋下失败的根源。对此,徐世昌起而反驳。他虽然也认同孙家鼐关于目前国势虚弱的现状,但他得出了一个相反的结论,那就是“渐变有年,未有成效”,要是再这样支离破碎的渐变下去的话,既不能改变国民的观念,也无法扫除的历史惰性,结果还是重走老路,恶性循环永无休止。因此,中国只有大变,进行大刀阔斧的变动,才能“发起全国之精神”,对国民的观念起到冲击性的作用,并真正摆脱多年累计下来的危机,这才是救国之道。

其实这个争论是个老话题了。孙家鼐当年和康有为等维新人士没少做口水战,说来说去,还是“速变亡国,渐变有治”的老一套。徐世昌当年和康有为等人过往甚密,自然是反对这种老调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