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廷前相争,互不相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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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鼐对徐世昌这种新式官僚平时就很看不惯,徐世昌话音刚落,他便接过话头反驳道,你说要以立宪来发起全国之精神,那也得有一定的条件才行,那就是国民对立宪的认识已经达到一定的程度,但你看看现在的情况,那些老百姓有几个知道立宪的好处?一千个人里面有一个知道就不错了!至于立宪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做,那更是一万个人里面也未必有一个清楚。如果在大家都懵然无知的情况下就颁发宪法,不但没有好处,恐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听到这里,同样是老资格的张百熙起而发言,他说国民的认知程度应该由政府来引导,目前的情况的确是无法达到这个程度,但要是等到国民程度达到立宪的标准时再来实行立宪的话,那中国恐怕永远都看不到立宪那一天的来临。因此,与其等到国民达到立宪的认知程度,倒不如先实行预备立宪,然后对国民循循诱导,那国民自然也就逐渐能达到这个认知水平。

荣庆对这些关于未来的推论毫无兴趣,他冷冷的说,立宪听起来是挺美,但中国的实际情况是什么?纲纪散漫,弊政百生,现在都搞不好,还谈什么立宪呢?当务之急是先“整饬纪纲,综核名实,立居中驭外之规,定上下相维之制,”只有先整顿几年,等到那些官吏都能奉公守法,立宪才能逐步推行。

顿了顿,荣庆又不冷不热的说,如果不考虑咱们国情和欧美国家的差别,仅仅是一些人为了追求立宪的虚名,结果恐怕不能于国有利,反导致“执政者无权”,那些别有用心的“神奸巨蠹”倒“栖息其间,日引月长,为祸不小”。荣庆的话充满讥讽,把心里有鬼的奕劻等人说得脸上一阵燥热。

当时的气氛颇为尴尬,这时瞿鸿禨出来打圆场,说这就是为什么叫“预备立宪”,“而不能立刻实行立宪”的缘故了。铁良对瞿鸿禨这种和稀泥的表态很不满意,他愤愤的说,各国立宪都是因国民要求而实行,政府不实行,他们就搞暴动;哪里有老百姓都不知道,反要强加给他们呢?如果他们真的要求了,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立宪的好处,也就是愿意为国家分担义务。现在我们没有经过国民的要求而授之与权,他们不但不感谢你,反会以分担义务为苦差,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况且,搞立宪要实行地方自治,万一那些刁民和劣绅把持地方,那不是更坏事了?

袁世凯听不下去了,他反驳说:“天下事势,何常只有?各国的立宪,都是因国民有认知而授之与权,而我们是因为国民有这个权利而知道这是应尽之义务,我们的情况和西方是不一样的,不一定要和各国一样。”至于地方自治,必须先选“循良之吏”为地方官,“扶植善类,使公直者得各伸其志,奸匿者无由施其技”,这样就可以打好地方自治的基础了。

两派人在那里争来辩去,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主持会议的载沣却在会议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而军机重臣瞿鸿禨也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立场。等到大家争得口干舌燥,没什么话说了,载沣才慢吞吞的站起来作了个总结发言,说:“立宪之事,既如是繁重,而程度之能及与否,又在难必之数,则不能不多留时日,为预备之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