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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
比雷埃夫斯港到了日落时分还忙得像一个蜂巢。大客车、摆渡巴士和出租车络绎不绝,乘客们从车上下来,匆匆奔向一个个港口。各种船只靠岸或者起航,岸边的缆绳在风中啪啪作响。开往伊兹拉岛的渡轮驶入了外海,大海已展现在眼前,我坐在船头看着海平面。尽管有着希腊的血统,我却没能继承打鱼的基因。
伊兹拉是一个世外小岛,在岛上只有两种出行的方式,要么步行,要么就得骑驴。村子坐落在山上,那里的房子俯瞰着下面的小渔港,从港口上山只有羊肠小道。只要不是在旅游季节,这个岛上的所有人相互都认识。从外面回来在这里上岸,不可能碰不到熟面孔,而无论碰到的是谁,都会向你微笑,把你拥在怀中,然后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就大声喊叫着宣布你的归来。因此,我这次必须抢在我回家的消息传遍整个山丘之前,赶紧回到我的童年故居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这么想给我的母亲制造意外惊喜。这或许是因为,在她寄给我的简短信件里,我感受到的不是责备,而是充满思念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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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驴子买卖的老卡里巴诺斯很高兴地把他最好的一头驴交给了我。这说起来有点难以置信,但在伊兹拉岛上的确有两种驴子,一种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另一种则三步两步跑得很欢。后一种驴的价格比前一种高一倍,然而你要想骑到这种驴的背上,可一点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驴子有个性,要想让它朝着你指定的方向走,你首先得知道怎么由着它的性子来。
“千万别让它停下来。”老卡里巴诺斯对我说,“它虽然走得快,但也会偷懒。当你到了你妈家前面那个拐角的时候,把缰绳往左边拉一拉,否则它就会直奔我老表家,去啃她院墙上的花了。要真给它啃了那些花,我又得跟我老表有所交代了。”
我向他保证会尽全力做到最好,老卡里巴诺斯则让我把行李交给他,迟一点他会让人送到我母亲家。他敲着他的手表说,我母亲会在15分钟之内得知我回到岛上的消息,因此我必须在此之前赶到山上去。
“还有啊,你得感到庆幸,你婶婶的电话正好坏了!”
伊莲娜婶婶在港口边开了一家卖明信片和纪念品的小店,她总是说个没完,而且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不过她的笑容是我见过最有亲和力的,而且她几乎从来没有停止笑过。
刚一踏上回家的路,我就重新找回了童年时的感觉。我不敢说我为自己的骑术感到自豪,因为我的毛驴一直在我的屁股底下摇摇晃晃,不过我还算是骑得飞快,而且沿路岛上迤逦的风光一如既往地令我感到陶醉。我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出生在伦敦,一直也是在那里生活,但每个假期我们都会回到母亲在岛上的祖屋待一段时间,后来我父亲过世了,母亲就回到岛上定居下来。
我叫阿德里安,但在这里,大家都叫我阿德里亚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