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房间里面回荡着巴赫的变奏曲。伊沃里手捧热茶坐在客厅里,独自下着棋。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他看了看表,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他并没有约见任何人,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他静静地走进门厅,打开一旁矮桌上摆放的桃木盒子,从中掏出一把手枪,并把它轻轻塞进了睡衣的口袋里。

“是谁啊?”他隔着门缝问。

广告:个人专属 VPN,独立 IP,无限流量,多机房切换,还可以屏蔽广告和恶意软件,每月最低仅 5 美元

“一位老朋友。”

伊沃里把兜里的手枪放回原处,然后打开了门。

“真是意外惊喜啊!”

“我一直记挂着我们的棋局,我亲爱的朋友。您不让我进去吗?”

伊沃里侧身让维吉尔进了门。

“您一个人下着呢?”维吉尔一边问,一边在伊沃里的对面坐了下来。

“是啊,我实在没办法打败我自己,真讨厌。”

维吉尔把白象从C1移到了G5,直逼黑马。

伊沃里随即将H7的小卒移到了H6。

“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维吉尔?您从阿姆斯特丹大老远赶过来不会就为了吃掉我的马吧?”

“我从马德里过来,组织昨天召开了一次会议。”维吉尔说着,随后拿下了黑马。

“他们的最终决定是什么?”伊沃里问道。

D8的王后吃掉了F6的白象。

“大家决定让您那两位保护对象继续调查下去,等他们达到最终目的的时候,如果可能,把他们的成果抢过来。”

白马离开了自己的阵营,走到了C3。

“他们俩会完成目标的。”伊沃里简洁地回应,同时把B7的卒推到了B5。

“您确定吗?”维吉尔问。

另外一个白象从C4移到了B3。

“我确定,就像我知道您一定会输掉这盘棋一样。您可能对组织的这一决定不是很满意吧?”

原本保护着车的A7黑卒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A5的位置上。

“您错了,其实反而是我说服他们达成了这样的共识。我得承认,参与会议的某些成员更希望阻止这一场冒险,甚至不惜使用极端的手段。”

盯防着车的白卒从A2移到了A3。

“只有傻子才永远不会改变主意,不是吗?”伊沃里一边说,一边将他的象从F8移到了C5。

“出了点意外,阿什顿爵士在伦敦干掉了一位神父。”

白马从G1换到了F3。

“意外?他们错手杀掉了一位神父?”

黑卒从D7走到了D6。

“真正的目标原本是您那位天文学家。”

白后从D1移到了D2。

“愚蠢至极!我说的是阿什顿爵士,可不是说您刚走的这步棋。”

黑象从C8移到了E6。

“我担心我们的英国朋友不会接受这次在马德里达成的协议。我怀疑他想撇开其他人独自行动。”

白象吃掉了隔壁的黑象。

“他想要违背组织的集体意志?这样做的后果相当严重啊。我不就是因此被迫退休的嘛。您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您感到担忧的话,应该告诉您那些伙伴啊!”

黑卒吃掉了冒失闯到E6的白象。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没有确凿证据的话,我不可能公开指责阿什顿爵士。但是,如果等我们收集到对他不利的证据时,对您那位朋友来说恐怕就太迟了。我跟您说过吗,阿什顿爵士也想干掉您那位考古学家。”

白方王车易位。

“我一直都很讨厌他那狂妄自大的样子。”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呢,维吉尔?”

黑卒从G7走到了G5。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得这样冷冰冰的。我跟您说了,我一直惦记着我们的棋局呢。”

维吉尔把白卒从H2推到了H3。

“正在下的这盘棋可不是我们俩之间的棋局,您应该很清楚。而且您也应该知道最终的结局会如何。您之前在阿姆斯特丹对我有所保留,这并没有伤害到我。真正让我伤心的是您居然认为我会不知道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黑马离开B8,走了三步,来到了D7。

“您有些急于下结论了,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随时掌握事态的发展了。”

白马从F3退到了H2。

“如果我们这两位科学家确实成了阿什顿爵士瞄准的目标,那必须把他们保护起来。这可能不太容易,更何况他们现在在英国。必须想办法促使他们尽快离开。”伊沃里说道,同时把自己的黑卒从H6推到了H5,以保护另一个车。“鉴于他们之前的经历,可能不太容易让他们离开自己的窝。”

维吉尔将自己的白卒从G2移到了G3。

“我有办法让他们离开伦敦。”伊沃里一边说一边将王后移了一格。

“您打算怎么做?”

轮到维吉尔了,白后也移了一步。

黑卒从D6到D5,发起了进攻。

伊沃里紧盯着维吉尔。

“您还没说您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不久之前,您可是一直想方设法地阻止他们继续调查下去。”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杀害两个无辜的人,伊沃里,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白卒从F2移到了F3。

“救下两条性命并不是您最原始的动机吧,维吉尔,我希望听到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黑马从D7退到了F8。

“跟您一样,伊沃里,我也在变老,我想知道真相。在有生之年了解到事情真相的渴望比我内心的恐惧感更加强烈。昨天在开会的时候,里约问我们是想成为知道真相的那一批人呢,还是宁愿把真相留给后辈去发掘。里约说得没错,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100年之后,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想到死的那一天还在试图探查事情的真相。”维吉尔坦白道。

白马从C3退到了E2。黑马重新发起了攻击,来到了王后旁边。维吉尔让白卒从C2移到了C3。

“如果您真的有办法保护这位天文学家和他的考古学家朋友,就请行动起来,伊沃里,一定要快。”

黑车从A8移到了G8。

“考古学家叫凯拉。”

维吉尔把D3的白卒推到了D4。C5的黑象退到了B6。白卒吃掉了E5的黑卒。黑后随即报复,吃掉了闯到它跟前的白卒。接下来,棋局又走了20步,其间伊沃里和维吉尔都不再讲话。

“如果您最终愿意承认我那套理论的合理性,如果您愿意按照我所说的去做,那我们俩联手就还有可能成功阻挠阿什顿爵士的愚蠢计划。”

伊沃里拿起了黑车,把它放到了H4。

“您被将死了,维吉尔。不过您在第五步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吧?”

伊沃里站起身来,走到写字台前拉开抽屉,取出了那份吉兹语的文件。他昨夜弄到很晚才把它彻底翻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