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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
用餐接近尾声,维吉尔陪着他的一位同事享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餐。这个地方在伦敦相当有名,却是一家中国餐馆,他本来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把他带到了这里,然而,北京对这一安排非常满意。
“我们会实施近距离的监控,但不会露出一点破绽。”他向维吉尔保证,“请告诉其他成员,完全没必要担心,我们办事一向很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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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尔对此毫不怀疑。
“最有趣的是,这两位科学家会跟我乘同一班飞机。”北京说,“在他们经过海关时,行李会受到检查,这是完全正常合理的例行程序。不过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监控设备藏到他们的行李之中。等他们到达以后,我们还会监控他们租用车辆的GPS系统。您这方面该做的工作也完成了吗?”
“阿什顿爵士非常乐意协助我们。”维吉尔解释着,“他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我。为了确保不跟丢这两位科学家,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去偷女王的珠宝。事情是这样安排的:当他们经过希斯罗机场的安检时,安检门将被调节到最灵敏的级别。要想通过安检门而不引发警报声,那位天文学家就必须把所有的个人物品都除下来,放在X光仪器的检查通道上。到时候,还会有一名安检人员对他进行相当细致的搜查,在此期间,阿什顿爵士安排的人会在他的手表上动动手脚。”
“那位考古学家呢?她不会察觉到什么吧?”
“她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设备一旦安装成功,阿什顿爵士就会告知您发射器的频率。我得向您承认,这让我有点担心。实际上,阿什顿爵士也将掌握监控设备的频率。”
“不用担心,阿姆斯特丹,这种类型的设备只在有限的范围内有效。在英国领土上,阿什顿爵士可能有办法调动一切的人力和物力。而一旦那两个目标人物到了我的国家,我怀疑他就什么都追踪不到了。您完全可以信赖我们,关于两位科学家行动的汇报每天都会同时送达组织的全体成员。我们不会让阿什顿爵士抢先知道的。”
维吉尔的手机发出了两声刺耳的信号声。他看了看刚收到的信息,随即向他的客人表示抱歉,他要起身赶赴另一个约会了。
维吉尔跳上了出租车,请司机开到南肯辛顿。出租车在布特街的一家法文书店门前停了下来。维吉尔收到的消息无误,在马路对面小吃店的露天咖啡座上,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读着《世界报》。
维吉尔在她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杯茶,然后打开一张日报翻阅。待了几分钟之后,他结账离开,并把报纸留在了桌上。
凯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拿起报纸,喊着那个正在远去的人,可是就这一会儿的工夫,那个人已经转过街角看不到了。维吉尔践行了他对伊沃里许下的诺言,当晚他就回了阿姆斯特丹。
在把报纸放回台面的时候,凯拉发现里面夹着一封信。她轻轻地把信抽了出来,赫然发现信封上面竟然写着她的名字,不禁吓了一跳。
亲爱的凯拉:
请原谅我没能亲手把信交给您,个中原因实在很乏味,不值一提,总之,我最好还是不要被人看见跟您待在一起。我给您写信可不是为了让您感到担忧,恰恰相反,我写信是为了向您表示祝贺,同时也要告诉您一些能让您宽心的消息。还记得我曾经在办公室里跟您提到了关于“Tikkun Olamu”的动人传说,现在我发现您终于开始产生兴趣了,对此我非常高兴。我知道,当初我们在巴黎坐在一起讨论的时候,您难免会认为我是不是太老了以至于有点失去理智。是的,对于您最近几个星期的遭遇,我的确感到很遗憾,但这段经历或许有可能让您重新考量一下之前对我做出的评价是否正确。
我刚跟您说了会有好消息,嗯,下面我就跟您说说这个。我想我知道,你们偶然发现了一份很古老的文献,您大概会想我怎么会知道,但总之正是拜您以及您的吊坠所赐,长年对这份文献一筹莫展的我才得以更加理解其中的含义。其实,我一直都在试图诠释这份文献。关于这个我要说的是,你们手头掌握的那份材料是不完整的,里面缺了一句话,这句话在原稿中被擦掉了。而我是在埃及一个很古老的图书馆里寻找一份翻译稿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问题,至于那份翻译稿的内容,我在这里就不向你赘述了,因为翻译得实在很糟糕。尽管我未能像自己冀望的那样来到您的身边,但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都会难以抑制自己想要帮助您的冲动。
那个缺失的句子是这样的:“狮子在知识之石上沉睡。”
一切看起来还是很神秘,对不对?我也有同感。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信息在将来某一天可能会对您弥足珍贵。金字塔脚下睡着很多狮子,别忘了有一些狮子会比其他的更加桀骜不驯、更渴望自由,而其中那些最孤独的会习惯于离群索居。但我想我可能什么也没有教到您,毕竟您那么了解非洲,对狮子想必是早已习惯了。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一点,我亲爱的朋友,您并不是唯一对“Tikkun Olamu”传奇兴致勃勃的人。尽管这充其量是一个传说……但我知道,有些人,而且往往是那些最疯狂的人会去幻想从中发现最惊人的奥秘。祝您旅途愉快。您有此想法,我很高兴。
您诚挚的,
伊沃里
另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封信,就算是对您的亲人朋友也不要说。
请再念一次这封信,然后就把它销毁吧。
凯拉按照伊沃里要求的做了。她读了两遍那封信,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我也不知道,嗯,或者应该说,她瞒了我很久。不过,她没有把信销毁,而是叠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们向沃尔特道了别,而这个星期五,在我的记忆中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我们登上了晚上8点35分出发前往北京的长途航班。
通过机场的安检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那次以后,我在心里发誓,只要有可能就绝不会再从希斯罗机场搭飞机。那一天,机场的安检人员勤勉得过了头,以至于我们受尽了各种盘查,结果,气不打一处来的凯拉终于发了飙。于是,对方就威胁说要让我们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再来一次更彻底的搜查。最后关头,还是我安抚了凯拉,让她安静下来。
飞机准点起飞,当上升到安全高度以后,凯拉终于放松了下来。整个航程长达10小时,我利用这段时间打算学几句汉语,争取到了以后能够用汉语说个“你好”“再见”“请”“谢谢”什么的。可是对谁说“你好”,为了什么说“谢谢”呢……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很快就放弃了我的“汉语强化进修课程”,又重新读起了跟我的兴趣真正相符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飞到快一半的时候,凯拉问我。
我给她看了看书的封面,同时告诉了她书名:《论星系周边的微粒子喷发》。
她喃喃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听起来好像是在发“嗯”这个音,而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
“你说什么?”
“你这本书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啊。”她对我说,“我想这要是拍成电影就更好了吧,会不会还要拍续集啊……”
她转过身去,按熄了自己座椅上方的阅读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