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怨·咏荷上雨

一只小船泊在荷花底下,午间小憩的诗人,随意地倒在船舷,枕一绺清香,就梦入西湖了。那把散开的折扇落在衣袂旁,安静地趴着;一只空了的酒瓶歪倒在手掌边,飘着淡淡的酒气。他会在梦里遇到一位欲语还羞的女子吗?

蒙蒙的雾水,薄薄地覆盖在西湖四周,像美人身上一件半透明的纱衣,若隐若现。几束闲逸的风从叶子的缝隙间穿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船桅。莲香洒满西湖,醉了一对栖落在荷尖上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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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急雨从天而降。这些天空的鼓点,敲打在船篷上,是一场没有指挥的交响,乱成一船呓语。酣睡的诗人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不觉翻身坐起,放眼一望:

原来,池塘里到处都是跳上跳下的雨珠,在绿荷上叮叮咚咚地弹奏。几尾躲在叶片下的小鱼,呆呆地浮在水中,它们也想听一支夏天的乐曲么?

忽聚忽散的雨点,是哪个粗心的女子坠落的一串珍珠吗?散乱在荷叶的手掌上,又慢慢地聚集在掌心,晶亮得如一注圆圆的水银,被微风摇得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滑入到了荷池的碧波中,踪迹全无。

雨停了。莲张开了花瓣,是一片一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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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急雨打篷声,梦初惊。
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泛清波。

——杨万里《昭君怨·咏荷上雨》

注释:

①午梦:午睡。

②真珠:同“珍珠”。

③水银窝:形容雨珠聚在荷叶上形同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