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癸未道间

石径上,一匹马不疾不徐地踩着步子。马背上的诗人,一天的跋涉终于敌不过疲倦的侵袭,头抵一把折扇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归鸦的啼鸣从哪棵树枝上荡来,像刀一样划破了寂静。高高低低的林子里,薄薄的暮霭是黄昏写下的一张朦胧信笺,挂在叶子和叶子之间,等待一只栖宿的鸟来朗诵。

广告:个人专属 VPN,独立 IP,无限流量,多机房切换,还可以屏蔽广告和恶意软件,每月最低仅 5 美元

熟睡的诗人,被一些跳来跳去的词语从梦中惊醒。抬头一望,夕阳正蹑手蹑脚地从天边悄悄溜走,几朵害羞的晚霞,红着脸怯怯地望着人间,不知所措。天色真的不早了,诗人抬手一抽,一声脆脆的鞭响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马打起精神,加快了步履,往前面的山岭一路奔去。

小路似乎有意在大山里捉起迷藏,才拐一个弯,又神秘地消失在峰峦的背后。这时,月亮像个出游的小公主,在星星的簇拥下升起来了。深幽的树林,被一片清凉透明的光辉笼罩。山野寂寥无声,这个幽邃的境地,把人间的喧哗,远远地阻截在红尘之外。那些理还乱的心事,从此不再纠缠。

马也不禁变得悠闲起来,慢慢地踏着点点细碎的月光,如弹着一些轻快的音符。它也在享受这美好的月色吗?夜深了,清露是夜晚洒下的香水,含着野花的馨芳,打湿了诗人的头巾。诗人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伸手去整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和巾纱。

轻烟缭绕的前山,在天空下隐隐约约,是一个更美丽的诱惑。谁会在一朵逸致的闲云里,让一颗追逐的心,平静得如一滴纯净的露水?

翠绿的竹林深处,依稀可以看到一间茅屋,卧在夜色中,如一个沉默的汉字。这一户人家是不是早已枕着月光入睡?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着敲了敲柴门……

屋内,一盏灯晃了晃,亮了,如记忆中某个温暖的片断。

阅读 ‧ 电子书库

栖鸦啼破烟林暝,把旅梦、俄惊醒。猛拍征鞍登小岭。峰回路转,月明人静,幻出清凉境。
马蹄踏碎琼瑶影,任露压巾纱未忺整。贪看前山云隐隐。翠微深处,有人家否,试击柴扃问。

——李曾伯《青玉案·癸未道间》

注释:

①琼瑶影:此处指月影。

②忺:适意,高兴。

③扃:门,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