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 ‧ 电子书库的学员

“让我再去抽根烟吧?”

“不行,你已经抽过一次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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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离开这个地方,除非往那个方向走!”

沉默……

终于,嗅到一丝不寻常的空气。

老陈的眼里放出了凶光,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愤怒。

这凶光不是指向那个看书的MM,而是指向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从书架上抽出了两本书,就像拎着两块砖头,上阵了。

这个帅哥走到那个MM面前,说了句“你好”。

为了这一刻,我们花了两个小时,跟踪了四个姑娘。

经过了这一刻,魔鬼老师今后就是劝一个人去抢银行都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我平均每年会有700个小时在看女人,但盯着男人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20分钟。

我说话很少带脏字,除非是跟哥们儿在一起。

我也很少生气,一般也就是开车遇到混蛋司机时。

但是,今天,周六下午的6点,我凝视着这个叫“老陈”的男人已经快半个小时了;我甚至说出了“你丫这样还算个男人吗?”之类的脏话;我生气了,我急了。

唯一还能宽慰我的想法就是:幸亏世上有这么面的帅哥,我这样的人才有机会搭了那么多美女,深深地感谢我们的教育制度!

老陈其实不老,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风华正茂。长得有点儿像陈冠希,可跟女人搭讪的胆子却像陈玄奘。

作为搭讪菜鸟班一期唯有的两个学员之一,老陈比另外一个同学牛X的地方是他能坚持把课上完,但更牛X的是,面对要搭讪的女孩他还能坚持不上。

此时此刻,在离我三米的地方,老陈终于跟“福原爱”席地而坐聊在一起了。

恍惚间,我想起了黄舒骏的《未央歌》——

“当大宇吻上宝笙的唇边,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眼前的老陈又变成了刚见面时那个沉着自信的好青年,那一定是他一贯的形象。

然而就在这个下午的某段30分钟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惶恐脆弱的一面。这是搭讪班老师才有的特权,如果没有这个身份,即便他的亲朋好友也是枉然。

其实,我看到的也是自己。

在我独孤游荡的日子里,经常一边搭讪一边怀疑自己的心理是否健康。有时我也会羡慕周围那些步履匆匆积极进取的人们,可我就是不能平抑看到美女时的心跳。我觉得既然已经心跳了,再去步履匆匆就是伪装,我必须停下来一会儿,为自己的小冲动活几分钟。

可我还是会怀疑、鄙视自己,因为相对社会,个人总是太渺小了,我怎么好意思认为自己就是对的呢?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是觉得控制自己也是一种耻辱。

就像下午我这样质问老陈:“如果你根本就不想搭讪那个姑娘,那你继续做个正常人也可以。可是问题是你已经跟所谓的正常人不一样了,因为你想要认识那个姑娘。虽然被她拒绝,你会觉得自己变态;可因此放弃,回到家里你就会觉得自己正常吗?明白吗,反正你已经是个变态了!”

我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在一点点儿自信起来,我们才不是变态呢。随着搭讪组的壮大,搭讪班成员的增加,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原来跟自己一样。

真实的人其实才是正常的人,只有一种情况会走向反面,就是老陈今天最终什么也没做。他放弃了,回家了,然后娶妻生子,长大变老。谈到人生,面对晚辈,他无比自信,他无所不知,其实,那才是个大变态,就像我高中的教导主任。

去年鄙校百年校庆,我又看到了已经退休的他老人家,满脸皱纹两鬓斑白,忽然间,我对他多年的怨恨变成了同情。

附:老陈原文

我去参加相亲会

去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我把车开进了西客站,因为听说那天中裕世纪酒店有一场世纪佳缘婚介网举办的单身青年大Party。

杀鸡还用宰牛刀,搭讪者也去相亲会。

活动在酒店的三层举行,一出电梯,眼前来来往往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儿了,男的女的都互相打量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法则在悄悄地体现。

宴会厅的门口已经聚了有100多人,大家不愿早早进去,因为都想把局势先看个清楚。我也挑了个有利地形,从电梯到宴会厅再到卫生间,经过的美女一个也不会漏掉。

那天一共有300人参加活动,且男女对半。如果按照十分制的习惯来向男豆瓣们描述当时的盛况,估计女士的总分得有一千多,毕竟她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我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进行着海选工作,从“前十”到“三甲”,尘埃落定之后,随大家买票进了大厅。

由于是最后一批入场,进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看好的目标都已经坐在别人身边了。活动是这样安排的,每十男十女围坐一圈,大厅里一共有15组,我被分配到女士水平最差的那组。这倒没什么,我早习惯了,从小学到大学,从来就没跟美女同桌的福气。有过这样遭遇的人才会懂得幸福要自己来争取。

活动的第一环节是小组内部交流,可我们组的男士都很木讷,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对本组的女士不满意。所以就剩我一个人跟MM们谈笑风生,最后被索要了N回电话号码。这是搭讪者从未有过的待遇,我感觉很幸福。

十五分钟以后,主持人宣布交换场地:女士原地不动,男士自由选择别的组。

我起身直奔“李宇春”组,巧的是“周笔畅”也坐她旁边,看来这组的竞争会最为惨烈。果然,她们俩边上的男人还依依不舍,唠叨个没完没了。感谢上帝的是,正因为这两个男人的啰嗦,所以我才有时间从大厅的另一头赶过来,因为其他男人都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等候,这种掩饰自己意愿的习惯大概就叫“城府”吧。

于是我就在“春春”身旁男人的背后站着,等那家伙一起身,我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冲“春春”微笑:“终于占到这个座儿了。”

她被我的夸张逗笑了,所以接下来我们的谈话也很顺利。

原来“春春”和“笔笔”是亲姐妹,两个标准的重庆美女,不过身高都在一米七。姐姐“笔笔”开朗些,妹妹文静些,我更喜欢妹妹。

第二轮小组内部交流开始了,我向四下一看,这组的狼可真不少,幸亏我占了最佳位置。这种情况下,我必须专心跟妹妹聊天,不能管其他MM了。可怜我们组另外8个姑娘,因为身边的男士宁肯跟我聊天也不理会她们。

原来狼们是要打入我和妹妹的组合。

于是不断有男士跟我寒暄、递名片、要电话,弄得跟真的似的。我心中感慨:为什么他们对付男人就这么有手段,可向女人直接点儿怎么就那么费劲呢?刚才要是早点儿排队等座不就用不着这样了。

终于我受不了同性恋般的亲热了,我宁肯跟丑姑娘聊天,也不想跟他们说话了,我把头转向另一边的MM,这招还真灵,一下没男人缠着我了。不过,此时我已经把“春春”的电话要到手了。

再看四周,才发现我们组只剩下3个女士,另外7个不甘凌辱已经离开了。当时的场面是9男围攻2女,剩下我和那个非美女在边上磨磨唧唧。其实,我也要感谢几位饿狼,他们无意中制造了一个让我显得有教养的机会。

此时大厅也不再有秩序了,大家开始四下走动。其间,姐姐去了趟卫生间,用了三十分钟才回来。一问才知原来许多聪明的男士干脆沿途伏击,专门拦截去卫生间的女士。姐姐一趟WC被要了六次电话!

我也开始到处溜达,并且在“张靓颖”那里碰了个钉子。看来先下手为强还是很重要的,估计她已经被男士们的纠缠惹火了。

纵观全局,女士的年龄集中在25到35之间,男士的年龄集中在25到50之间,其中有几个四十多的大叔特别感人,好像把护照、房产证都带来了。我走到其中一位身后,偷听他跟一个年轻MM的表白:“我觉得咱们特有缘分,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

真他娘的直接!有朝一日我不会也急成这样吧!

在今天的这群男人里,岁数越小的越害羞。沉默不语的都集中在20多岁,会跟我捣乱的那帮家伙基本上都30左右,真正大悟大彻的全四十以上。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跟大叔们有一拼了。

活动的最后一个环节叫“爱情大转盘”,就是男士站外圈,女士站内圈,然后分别顺时针、逆时针转,让每个人都跟其他异性有面对面的机会。大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一些纸片上,喜欢谁就可以发给谁,喜欢谁也可以向谁要。

我站在队伍当中,忽然听见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在喃喃自语:“一定要把电话发出去,一定要把电话发出去,要不今天就白来了。”偷偷看他,小脸已经憋得通红,原来是在给自己打气。我真想把自己手里的纸片给他一张,带他上街练搭讪。

随着队伍的旋转,我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MM之中出现了一位老妈妈,手举一块木牌,上书“我女,年纪28,身高……”就像是旧社会的卖儿卖女。

我身边的小弟弟还真的仔细看了上面的资料,然后把自己的纸片递给了老人家,搞得我心情一下子很悲伤。

当时不禁在想,我们十六年寒窗,花了那么多时间学习化学方程式、三角函数、物理定律,可为什么真正关乎人生幸福的知识就没人给讲讲呢?

活动接近尾声了,大厅里出现了白热化的场面,除了一小部分羞涩的先生蜷缩在角落,剩下的男士们都彻底放下了面子,疯狂地要电话号码。毕竟,这是花了一百块钱获得的合法搭讪的机会,多么难得呀。

我和姐妹俩又遇到了,可能真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这种乱哄哄的气氛倒让我们产生出一丝默契,于是相约一起去吃宵夜。就在走出电梯时,大堂里埋伏的两位男士又杀过来要认识。姐妹俩只好尴尬地给了电话号码。

忽然,我预感到全民搭讪运动的可怕,希望那一天我已经变老,已经对美女不再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