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孤独

美国人平均有1/3的清醒时间是独自度过的,若多或少于这个统计数值,大半都有问题:一向与朋友形影不离的青少年们可能会有学校问题,而且也不大会为自己着想;一向独来独往的人则易陷入忧郁或疏离的状况。

凡因工作关系而必须独处者,比较常出现自杀行为,例如北美的伐木工人或精神医师,前者是生理上的独处,后者是心理上的孤独。倘若生活严谨规律,不容意识紊乱,这种情形也就不易出现。例如,极度社群化的潜艇官兵虽然一连数月过着毫无隐私的生活,却也没有不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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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无文字社会中几乎见不到孤独,据人类学家瑞欧·福琼的描述,美拉尼西亚的杜布安人(Dobuans)视孤独为瘟疫,避之唯恐不及。当杜布安人必须到灌木丛中如厕时,总要偕同友人或亲人一同前往,唯恐单独前往会惨遭巫师加害。落单者最易遭受巫术之害,这种想法自古有之,虽然解释上不过是一种比喻,但所描述的却是事实,也正是许多社会学家所注意到的:人在独处时的心灵状态较脆弱,易产生幻想及非理性的恐惧。

与他人谈话时,即使是琐碎如天气、昨晚的球赛等话题,都可以让人们互享同一实境。就算是一句“祝你有愉快的一天”的寒暄,也能够使人肯定自己的存在,因为这种行为表示有人注意你、关心你。由此可知,即使是最日常的碰面寒暄,仍具有防止意识紊乱、崩溃的基本功能,即所谓的“维持现实”功能。

同理,一般人也认为,与群聚时的情绪相比,独处的情绪会比较恶劣。独处的人会感觉较不快乐、不振奋、不坚强,而且更无聊、消极、孤单。唯一不降反升的经验与感受只有专注力。许多心思缜密的人在获知这些结论时,大都不可置信地表示:“绝不可能。我喜欢独处,只要情况允许,我会尽可能独来独往。”事实上,学会喜欢孤寂并非不可能,但做起来却大不容易。如果你是艺术家、科学家或作家,或者你有嗜好及丰富的内在性灵生活,独处不仅是必需,也会乐趣十足。然而,真正具备这方面的心智能力、又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少之又少。

然而,不论你喜不喜欢,现代人多少总得学会独处。当身旁有人时,不论是解数学题、练钢琴、设计电脑程式或思考人生目的,都会十分困难,因为总会有不相干的话语打断你的思绪,总要因为注意他人而无法专心一致。因此,我们发现,很多时刻离不开朋友的青少年——通常也是缺乏家人精神支柱的一群——比较难拥有学习复杂事物所需的精力。就算资质聪颖,若不敢面对孤寂、独处,能力自然也无从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