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论基本的、普世的智慧斯坦福法学院

1996年4月19日(修正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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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演讲中,我想进一步发挥两年前我在南加州大学商学院所讲的内容……你们手头有我在南加大演讲的讲稿。里面没有哪一点是我今天不会重复的。但我想扩展我当时说过的话。显而易见,如果沃伦·巴菲特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毕业之后没有吸取新的知识,伯克希尔将不可能取得现在的成就。沃伦将会变成富人——因为他从哥伦比亚的格拉汉姆那里学到的知识足以让任何人变得富裕。但如果他没有继续学习,他将不会拥有伯克希尔·哈撒韦这样的企业。

你们要怎样才能得到普世智慧呢?使用哪种方法能够让你们跻身于世上极少数拥有基本实践智慧的人士之列呢?

长久以来,我相信有某种方法——它是几乎所有聪明人都能掌握的——比绝大多数人所用的方法都有效。正如我在南加大商学院说过的,你们需要的是在头脑里形成一个由各种思维模型构成的框架。然后将你们的实际经验和间接经验(通过阅读等手段得来的经验)悬挂在这个强大的思维模型架上。使用这种方法可以让你们将各种知识融会贯通,加深对现实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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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佛大楼,斯坦福大学

[查理谈论了几种在其他演讲中阐述过的特殊思维模型。]

你们今天的阅读作业包括杰克·韦尔奇和沃伦·巴菲特分别为通用电气和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撰写的最新年度股东信。杰克·韦尔奇拥有工程学博士学位。而沃伦如果愿意,能够取得任何学科的博士学位。这两位先生也都是资深的教师。

如果你们认真研究的话,会发现普世智慧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学问。不信你们看看通用电气取得的成就,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已有的业绩。

当然,沃伦有一位教授或者说导师,那就是本杰明·格拉汉姆,他对沃伦的影响很大。格拉汉姆的学问很好,当他从哥伦比亚毕业时,有三个不同学科的系邀请他去攻读它们的博士课程,并要求他一入学就开始授课:(那三个系分别是)文学系、希腊和拉丁古典系、数学系。

格拉汉姆的性格非常适合做学问。我认识他。他特别像亚当·斯密——非常专注、非常聪慧。甚至他的外表也像个学者。而且他是个好人。格拉汉姆对赚钱这回事并不那么用心,但去世时家财万贯——即使他总是非常慷慨。他在哥伦比亚当了30年穷教书匠,并独力或合作撰写了许多后来成为他那个学科最好教材的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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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学科思考的先驱:威廉·奥斯勒爵士

(Sir William OsLer,1849-1919)

威廉·奥斯勒爵士是一名加拿大医生,被尊称为“现代医学之父”。他和查理一样,也是“多元主义”的坚定支持者,不断提醒专业化的危险:“不断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同一个学科,不管这个学科是多么有趣,都会把人的思想禁锢在一个狭窄的领域之内。”

奥斯勒在魁北克蒙特利尔的麦吉尔大学求学和教书,他在该校获得医学学位。后来他成为巴尔的摩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第一位医学教授。作为自学成为作家的医生,奥斯勒博览群书,着述颇丰,藏书更是汗牛充栋(去世时,他的书房有8000本书)。他最着名的作品是《医学的原理和实践》,在出版之后的50年里,该书再版了多次,被翻译成许多种文字。他拥有杰出的化繁为简的能力,这一点可以从查理最喜欢的奥斯勒的名言中看出来:

“在任何行业取得成功的第一步是对该行业产生兴趣。”

所以我认为,学术蕴含了许多普世智慧,而且最好的学术观念确实是有用的。

当然,当我谈到跨学科方法——你们应该掌握各个学科的主要模型,并将它们统统派上用场——时,我是真的呼吁你们不要理会学科的法定界限。

这个世界并不是按照跨学科的方法组织起来的。它反对跳出学科的法定范围。大规模的企业也是这样。当然,学术界本身也反对这么做。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学术界错得有些离谱,功能失调。

许多企业之所以会出现那些最糟糕的毛病,功能失调,是因为人们将现实分割为各自为政、互不相干的独立部门。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成为好的思想家,就必须养成跳出法定界限的思维习惯。

你们不需要了解所有的知识,只要吸取各个学科最杰出的思想就行了。那并不难做到。

我打算用定约桥牌(的比喻)来证明这一点。假定你想要成为定约桥牌的高手。嗯,你们知道约定——你们知道要怎样才能赢牌。如果你手里有大牌或者最大的王牌,那么你肯定能够成为赢家。

但如果你们手里有一套墩或者两张短套花牌,要怎样才能得到其他你需要的牌墩呢?喏,标准的方法有六七种。你可以做长套花牌,可以飞牌,可以扔牌,可以交叉将吃,可以挤牌,还可以用各种方式误导防守方犯错。这些方法并不算多。

但如果你们只懂得其中的一两种,那么你们肯定会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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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密

(Adam Smith,1723-1790)

亚当·斯密出生在苏格兰的一个小村庄,岁那年,他被格拉斯哥大学破格录取。

后来入读了牛津大学,毕业后回到格拉斯哥,在逻辑学和道德哲学领域展开他的学术生涯。他最重要的着作《国富论》仍是当代经济学思想的源泉。他对理性的自我利益如何驱动自由的市场经济的解释对当时的思想家、经济学家和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的理论是古典经济学的基础。

此外,这些方法相互之间也有联系。因此,你必须懂得它们之间是怎样相互影响的。否则你就无法把牌打好。

同样,我曾建议你们正反两面都要考虑到。优秀的桥牌庄家会想:“我要怎样才能抓到好牌呢?”但他们也会反过来想。(他们会想:)“犯哪些错误会导致我手里全是烂牌?”这两种思考方式都很有用。所以,要想在人生的赌局中获胜,你们应该掌握各种必要的模型,然后反复地思考。桥牌的哲理在生活中同样有效。

定约桥牌在你们这代人里不流行了,这真是悲剧。中国人的桥牌玩得比我们好。他们现在从小学就开始教桥牌。要是他们也实行资本主义,天知道他们该发展得多好。如果我们美国人不懂桥牌,却和一群精通桥牌的人竞争,那么我们就又多了一个没必要的劣势。

由于你们的学术结构大体上并不鼓励你们的思想跳出法定的学科界限,你们处于一种不利的地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学术对你们来讲非常有用,但是你们的老师没有教对。

我为你们设想的对策是我很小的时候在保育院学到的:小红母鸡的故事。当然,故事里最重要的一句话是:“‘那我就自己来吧’,小红母鸡说。”

所以如果你们的教授并没有教给你们正确的跨学科方法——如果每个教授都想过度地使用他自己的模式,对其他学科的重要模型弃之不用——你们可以自己改正那种愚蠢的做法。他是个笨蛋,并不意味着你们也要成为笨蛋。你们可以向其他学科学习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的模型。只要养成正确的思维习惯你们就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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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母鸡》是经典寓言,它用许多事例来说明独立自主的重要性。查理的自学建议遥遥呼应了马克·吐温的经典名言:“我从来不让上学影响我的学习。”

如果你把自己训练得更加客观,拥有更多学科的知识,那么你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就能够比那些比你聪明得多的人更厉害,我觉得这还满有意思的……再说了,那样还能赚到很多钱,我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

[查理谈起了第四讲中详细描绘的可口可乐案例,并讨论了味道的重要性。]

我最喜欢的商业案例之一是好时公司的故事。好时巧克力的味道很独特,因为他们用来制造可可脂的石磨非常古老,是他们19世纪在宾夕法尼亚州开业时传下来的。他们的巧克力含有少量的可可豆的外皮。因此好时巧克力的味道很棒,人们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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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时食品公司

密尔顿·赫尔希(Milton S. Hershey,)生长在宾夕法尼亚州中部的农村地区,只受过很少的正式教育,他后来成为了美国的大富豪。1876年,他创办了属于他自己的糖果厂——兰卡斯特奶糖公司,但仅过了六年就倒闭了。不屈不挠的他重整旗鼓,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年,他掌握了制作巧克力的技术,创办了好时巧克力公司。该公司逐渐发展壮大,开始生产其他食品,赫尔希随之在宾夕法尼亚州建立了好时镇。赫尔希的乌托邦思想和原则至今仍然对该公司和赫尔希镇有着影响。

好时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想要把业务拓展到加拿大,那么就不应该改变那种无往不胜的味道。因此,他们依照原样制造了新的石磨。光是复制原来的味道,他们就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所以你们可以看到,味道是非常重要和关键的。

现在还有一家叫做国际香料香精公司的企业。这是一家产品并没有获得版权或者专利权、却又能够收取永久授权费的公司,据我所知仅有这一家。这是怎样做到的呢?他们帮助其他许多公司,为它们的各种品牌产品——比如说刮胡膏——添加香料和香味。刮胡膏淡淡的香味能够极大地促进消费。所以味道是极其重要的。

[查理继续谈论可口可乐的案例,阐述了生物学如何深刻地影响我们对数字图标的理解。]

我的朋友纳特·梅尔沃德是微软的首席技术官。他是物理学博士,懂得许多数学知识。生物学可帮助我们生成一种能够自动以光速计算微积分方程的神经系统——可是他放眼四顾,到处是那些对普通的概率问题和普通的加减乘除束手无策的人,这使他感到困惑。

顺便说一声,我认为梅尔沃德不该对此感到十分惊讶。我们的祖先经过长久的适者生存的进化,首先学会的是如何投掷长矛,如何逃命,如何逢凶化吉,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人需要像梅尔沃德那样的正确思维。所以我认为他没必要大惊小怪。然而,这两者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能明白他为何感到无法理解。

总之,人类发明了一种东西,以便弥补我们天生不擅长处理数字的缺陷,这种东西叫做图表。奇怪的是,它居然是在中世纪期间出现的。在中世纪的修道士发明的东西里,我认为惟一有价值的就是图表。图表以图形的方式把数字表现出来。它利用了你们的神经系统来帮助你们理解它。所以价值线公司(Value Line)的图表是非常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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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线公司

价值线公司的使命是“帮助投资者得到最准确的、不受其他因素影响的信息,让他们学会如何使用它来达到他们的财务目标”。价值线公司创办于1931年,在可靠性、客观性、独立性和准确性方面享有盛誉。该公司出版数十种纸质和电子刊物,其中最着名的是《价值线投资调查》。

我发给你们的是一张用对数线做的图表——它是根据对数的运算法则制成的。你们可以用它来查复利——而复利是地球上最重要的模型之一。所以图表要制作成这个样子。

如果你在这张表上画一根直线,将表上的数据点连起来,它就会告诉你能够得到的复利率是多少。所以这些图表是非常有用的……

我并不使用价值线公司的预测,因为对我们来说,我们的系统比他们的管用——实际上,管用得多。但我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们的图表和数据会怎样。那是一种非常、非常棒的产品……

[查理讨论了商标对可口可乐成功的重要性,由此谈到食品和卡奈森公司(Carnation)。]

从前有个人卖的鱼肉叫卡奈森鱼肉。老天爷,他的商标就叫卡奈森,所以卡奈森公司想收购他的品牌。别问我为什么。每次卡奈森公司的人跑去跟那个家伙说:“我们愿意给你25万美元。”他说:“我要万美元。”四年之后,他们说:“我们愿意给你万。”他说:“我要200万。”他们就这样一直讨价还价。卡奈森公司一直没有把那商标买下来——至少我上次查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买到。

最后,卡奈森公司的人无奈地去跟那个人说:“我们打算派遣我们的质量检查员到你的鱼肉厂,以便确保你生产的鱼肉都是完美的,所有的费用我们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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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奈森公司

1899年,杂货店主E. A. 斯图亚特(E. A.Stuart)利用在当时尚属新奇的脱水技术,在华盛顿州创立了太平洋海岸浓缩牛奶公司。斯图亚特用当地一家烟草店的招牌“卡奈森”作为他的牛奶产品的商标。

由于注重生产过程和善用营销手段,卡奈森的品牌逐渐与“满意的奶牛”和高品质的牛奶制品联系起来。1985年,雀巢公司收购了卡奈森。

那人笑逐颜开,很快就点头同意了。所以他的鱼肉厂得到了免费的质量管理服务——卡奈森公司的款待。

这段历史让我们明白,如果你给某个家伙一个(他能够保护的)商标,你就创造了巨大的激励机制。这种激励机制对文明社会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正如你们看到的,卡奈森公司为了顾惜自己的声誉,甚至不惜去保护那些并不属于它的产品。

这种结果(对整个社会)非常、非常有好处。所以从非常基本的微观经济学原理来看,哪怕是共产主义国家,也应该保护商标。它们并没有都这么做,但有非常充分的理由表明它们应该对商标采取保护措施。总的来讲,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对商标的保护还是很周全的。

[查理用各种心理模型分析可口可乐。]

然而,如果缺乏这些基本模型以及可以利用这样的基本模型的思维方法,你们只能坐在那里,一边看着价值线公司的图表,一边不知所措。但你们原本不必如此。你们应该不断学习,争取掌握近100种模型和一些思维技巧。那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绝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部分原因是他们接受了错误的教育。在这里,我想要帮助你们避开错误的教育可能给你们造成的危害。

好啦。在寻找普世智慧的过程中,我们已经讨论了几种主要的思想。现在我想回头来谈谈一种比刚才谈到的更加极端和特殊的模型。在所有人们应该掌握却没有掌握的模型中,最重要的也许来自于心理学……最近有件事让我获益匪浅:我刚从香港回来。我有个朋友在香港一所名牌中学当校长。他送给我这本叫作《语言本能》的书,作者是史蒂芬·平克。平克是一个语义学教授,他的名气没有诺姆·乔姆斯基那么大。乔姆斯基是麻省理工学院的语言学教授,可能是世上最伟大的语义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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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平克

(Steve Pinker,1954-)

史蒂芬·平克出生在蒙特利尔,从麦吉尔大学实验心理学系毕业,然后到哈佛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他曾先后在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任教,现在是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约翰斯通家族讲席教授。平克对语言和精神感兴趣,他的研究领域是视觉认知。该领域主要是测定人们想像图形和辨识脸孔与物品的能力。他的专长是儿童的语言发展,他就这个领域和其他领域撰写了许多重要的论文和着作。

平克说,人类的语言能力不仅仅是后天学来的——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它还跟先天的遗传有关。其他动物,包括黑猩猩,都缺乏真正有用的语言基因。语言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礼物。平克很漂亮地证明了他的观点。

当然,乔姆斯基也已经证明这一点。只有非常愚蠢的人才不明白语言能力大部分来自人类基因的道理。虽然你们必须通过教育才能提高语言能力,但语言能力很大程度上还是由你们的基因决定的。

平克无法理解为什么乔姆斯基这样的天才居然还认为语言能力是否基于人类的基因尚无定论。

实际上,平克是这么说的:“什么尚无定论,活见鬼了!人类得到语言本能的途径跟得到其他本能的途径完全一样——那就是达尔文的自然选择。”

嗯,这位资历较浅的教授明显是对的——乔姆斯基的犹豫确实有点不可理喻。

如果这位资历较浅的教授和我都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乔姆斯基这样的天才会犯明显的错误?在我看来,答案非常清楚——乔姆斯基的意识形态太过强烈。他虽然是个天才,却是个极端的平等主义左翼分子。他非常聪明,知道如果他承认这个达尔文理论,他的左翼意识形态就会受到威胁。所以他的结论自然受到他的意识形态偏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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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1年至1836年,年轻的达尔文登上了“贝格尔号”轮船,以不领取薪水的“官方博物学家”身份开始了环游世界之旅。

南美洲加拉帕戈斯群岛上极其丰富的物种让达尔文说出了这句名言:“这显然是上天设定的可敬条款之一:每种造物都和它的存身之地相得益彰。”

从这里我们得到了普世智慧的另一个教训:如果意识形态能够让乔姆斯基变得糊涂,那么想像一下它会给你们和我这样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严重的意识形态是最能扭曲人类认知的因素之一。看看这些宗教激进分子就知道了,他们用枪扫射一群希腊游客,嘴里还不停地大喊:“真主的杰作!”

意识形态会让人做出一些古怪的举动,也能严重扭曲人们的认知。如果你们年轻时深受意识形态影响,然后开始传播这种意识形态,那么你们无异于将你们的大脑禁锢在一种非常不幸的模式之中。你们的普遍认知将会受到扭曲。

如果把沃伦·巴菲特看做普世智慧的典范,那么有个故事非常有趣:沃伦敬爱他的父亲——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但沃伦的父亲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偏见(正好是右翼的意识形态),所以跟他交往的都是些意识形态偏见非常严重的人(自然都是右翼分子)。

沃伦在童年时就观察到这一点。他认为意识形态是危险的东西,决定离它远远的。他终生都离意识形态远远的。这极大地提高了他认知的准确性。

我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得到了同样的教训。我的父亲仇恨意识形态。因此,我只要模仿我的父亲、别离开那条我认为正确的道路就好了。像多南(注:罗伯特“鲍勃”·多南,曾任美国共和党国会议员,以保守言论着称)那样的右翼分子和纳德(注:拉尔夫·纳德,美国着名左翼民粹主义政治活动家,曾多次以绿党和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美国总统)那样的左翼分子显然有点头脑不清。他们是极端的例子,表明意识形态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尤其是那种以非常激烈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意识形态。由于它只给人灌输一些观念,而不是让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一些道理,所以信奉意识形态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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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着我在生活中锻造的锁链”,雅各布·马里的鬼魂在狄更斯的《圣诞欢歌》中说。

因此,除了要利用来自不同学科的多元思维模型之外,我还想补充的是,你们应该警惕严重的意识形态偏见。

如果你把准确、勤奋和客观当成你笃信的意识形态,那倒不要紧。但如果你们因为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而确凿无疑地相信最低工资应该提高或者不该提高,并认为这种神圣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你们就变成了傻子。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生活总是环环相扣的。如果综合考虑,你们猜想提高或者降低最低工资会让整个社会变得更加文明,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两种想法都对。但如果你们带着强烈的意识形态把自己的观点当做不可动摇的真理,那么我认为你们的想法是很愚蠢的。所以要警惕意识形态造成的思维紊乱。

[查理感慨心理学对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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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三个世纪,德摩斯梯尼就说过:“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嗯,德摩斯梯尼是对的。

我提及平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位写了刚才我告诉你们的那本书的语义学家在那本书的结尾这么写道:“我看过许多心理学教材。都很烂。”他说:“整个学科被搞得乱七八糟,教得也不对。”

说到心理学,我的资格远不如平克。实际上,我从来没上过一节心理学课。然而,我的结论跟他的差不多——许多心理学教材虽然不乏闪光之处,但大体上都是垃圾。

实际上,只要看看心理否认就够了。大约在基督出生之前三个世纪,德摩斯梯尼(注:古希腊伟大的演说家)就说过:“一个人想要什么,就会相信什么。”嗯,德摩斯梯尼是对的。

我们家有个熟人,他深爱的儿子——非常聪明,还是个足球明星——失足坠海,再也没有回来。他母亲认为他仍然活着。她有时候会精神失常,表现得好像她儿子真的在她身边。这种心理效应的轻重程度有所不同。每个人受心理否认的影响都不一样,但这种否认造成的错误认知则会极大地混淆你们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然而,各种心理学教材对这种简单的心理否认并没有足够的重视。

所以你们不能依照你们教授传授的方法来学习心理学。你们应该学习他们传授的一切。但你们还应该学习许多他们没有教的知识——因为他们并没有正确地对待他们自己的学科。

在我看来,当今的心理学有点像法拉第之后、麦克斯韦之前的电磁学——发现了许多原理,但没有人把它们以正确的方式综合起来。早该有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并不难完成——而且它还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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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法拉第

(Michael Faraday,1791-1867)

迈克尔·法拉第以对物理学、化学和电学的研究闻名,他的名言包括:

“再美好的事情都可能是真的。”

“工作。完成。出版。”(他给青年威廉·克鲁克斯的忠告,克鲁克斯本人后来成为着名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

“获得成功的五要素是专注、敏锐、条理、创新和交流。”

“为什么,先生,因为你很快就可以向它收税!”(关于电力的用途,致首相威廉·格拉德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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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利·米尔格拉姆权威实验

斯坦利·米尔格拉姆(Stanley Milgram)年出生在纽约。青少年时期适逢二战,当时纳粹的暴行已世人皆知。他从皇后学院获得了政治学的学位,随后到哈佛大学攻读社会关系博士。毕业后他任教于耶鲁大学,在那里开展了一个经典实验,研究人们的道德信念如何对抗权威的命令。

他的实验发现,65%的受试者(纽黑文地区的普通居民)愿意对一个发出抗议的可怜受害者施加明显有害的电击,这仅仅因为有个科学权威命令他们那么做,完全不顾受害者并没做过错事,不该受罚。米尔格拉姆实验的结果被用于解释二战期间纳粹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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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打开一本心理学教材,翻到索引,查找“妒忌”这个词。连十诫里面都有两三条谈到妒忌。摩西完全了解妒忌。古老的犹太人早在放羊的年代就了解妒忌。可是心理学教授对妒忌一无所知。

那些厚厚的心理学教材居然没有谈到妒忌?!居然没有谈到简单的心理否认?居然没有谈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

心理学教材也没有给予多因素组合效应足够的重视。

以前我提醒过你们,当两三种因素产生合力时,会造成lollapalooza效应。

嗯,有史以来最着名的心理学实验是米尔格拉姆实验——他们要求人们清醒地对一些无辜的人进行电刑。在他们的操控之下,这些正派的志愿者大多数执行了酷刑。

米尔格拉姆开展这个实验,是在希特勒命令许多虔诚的路德教徒、天主教徒去做他们明知道不对的事情之后不久。他想要发现权威在多大程度上可以被用来操控品德高尚的人,迫使人们去做一些明显错得很离谱的事情。

他得到了非常具有戏剧性的实验效果。他设法让那些品德高尚的人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但是许多年来,心理学教材把这个实验当做是对权威的作用的证明——权威如何被用来说服人们去做可怕的事情。

当然,这是个似是而非的结论。这不是一种完整和正确的解释。权威发挥了一定作用。然而,还有其他几种朝同一个方向发挥作用的心理因素,它们造成了那种lollapalooza效应,原因恰恰在于它们发挥了组合作用。

人们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如果翻开像斯坦福这样的学校使用的心理学教材,你们将会看到他们努力答对了三分之二。然而,这可是心理学领域的重要实验。

即便在斯坦福,那里的教授都尚未能完全理解米尔格拉姆的实验结果的重要意义。

聪明人怎么会犯错呢?答案是他们没有做我正要让你们去做的事情——掌握所有主要的心理学模型,把它们当做检查清单,用来审视各种复杂系统的结果。

没有哪个飞行员在起飞前不核对他的检查清单:A、、C、D……没有牌手在需要另外两张墩的时候不迅速地查对他的检查清单,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它们弄到手。

但这些心理学教授认为他们聪明到不需要检查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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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其实没那么聪明。几乎没有人那么聪明。或者换句话说,可能没有人那么聪明。

如果他们使用检查清单,他们将会意识到米尔格拉姆实验利用的心理学原理至少有六种——而不是三种。他们必须去看检查清单,才能发现他们漏掉了什么。

同样道理,如果缺乏这种获得各种主要模型并以组合的方式使用它们的方法,你们也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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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帕·巴甫洛夫画像》

(Portrait of Ivan Pavlov)米哈伊尔·涅斯捷罗夫,1935年,特列季亚科夫画廊,莫斯科。

心理学教授回避心理否认问题的原因之一在于,如果要做有关心理否认的实验,他们肯定会违反道德规范。要证明痛苦如何导致人类精神失常,你们想想看,这种实验必须对你们的同类做些什么,而且你们还不能告诉他们将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很明显,道德规范导致这种实验行不通,尽管做实验是展示痛苦如何导致人类头脑失常的最佳方法。

大多数教授用一个假定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能用实验来证明它,它就是不存在的。”然而,他们的假定明显是愚蠢的。如果有些东西非常重要,但由于道德约束,你们无法完美而准确地证明它,那么你们也不应该把它当做是不存在的。你们必须尽力而为,利用现有的证据去证明它。

巴甫洛夫本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一直在做对狗的酷刑实验。他发表了论文。因而,我们拥有了翔实的资料,知道痛苦如何导致狗的精神失常。然而,你在任何心理学教材中都看不到巴甫洛夫这次研究的成果。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巴甫洛夫折磨狗,还是由于B. F. 斯金纳因为过度渲染而使用动物行为来推断人类行为的方法不受欢迎。总之,由于某些疯狂的原因,心理学教材对痛苦引起的精神失常着墨甚少。

你们可能会说:“心理学是否忽视这个有关系吗?”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这种忽视抹杀了几个你们需要的模型。此外,你们对思想模型的掌握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有20个,那么你们就应该掌握20个。换句话说,你们不应该只用10个。你们要把它们当做一张检穷查理宝典查清单。所以你们必须了解各种导致人类作出错误判断的心理因素,把所有模型组织起来,以便需要的时候能够用得上。

如果有四五种来自这些模型的因素共同发挥作用,那么你们就更需要它们了。在这种情况中,你们通常会遇到各种lollapalooza效应——它们要么让你发大财,要么会毁了你。所以你们非常有必要注意lollapalooza效应。

要做到这一点,办法只有一个:你们必须全面掌握各种主要模型,把它们当做一张检查清单。再强调一下,你们必须注意那些能够产生lollapalooza后果的多因素组合效应。

[查理讨论了各个专业缺乏跨学科教育的现状,尤其是学术界对心理学领域的忽视。]

你们还可以学到,当你们在玩说服游戏的时候——(我希望)不是叫人去干坏事——如何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以便让你们更好地达到目的。

让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看看古人是怎样巧妙地利用心理学的。库克船长生前经常进行远航。在那个年代,远洋航行途中最怕遇到坏血病。要是得了坏血病,你们的牙龈会在嘴巴里烂掉——然后这种病就会变得让你们极不舒服,致你们于死命。

和一群垂死的水手共处在一艘原始的航船上是非常不妙的事情。所以每个人都非常想 知道怎样才能治好坏血病,但他们并不了解维生素C。库克船长很聪明,也掌握了类似跨学科的方法。他发现同样是进行了远航,荷兰船上的坏血病就没有英国船上那么严重。所以他问:“荷兰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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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道德的说服游戏

《孽海痴魂》是辛克莱·刘易斯(SinclairLewis)在1927年出版的小说,1960年被改编为电影,由伯特·兰卡斯特主演。刘易斯用讽刺的手法描写了一个聒噪傲慢的投机分子。他后来变得很成功,但贪婪而庸俗,还喜欢玩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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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库克船长

(James Cook,1728-1779)

詹姆斯·库克出生在英国的马顿,自幼就迷上了航海,并自学了绘制地图的方法。他加入皇家海军,参与了围攻魁北克城之战,展现出在勘察和绘图方面的才华。在围攻魁北克城期间,他绘制了圣劳伦斯河主要入口的地图。后来,他还绘制了纽福德兰海岸线的地图,这引起了皇家学会的注意。皇家学会为他的伟大航行提供了大量的经费。除了一流的制图技巧之外,库克还精通航海术,非常有勇气,敢于探索危险的地域。他写了几本书,把整个航海过程详细地记录了下来。那些书在他的年代极受欢迎,到目前仍然如此。

他发现荷兰船只上有许多装满酸泡菜的木桶。所以他想:“我就要远航了,远航是非常危险的,酸泡菜也许会有用。”所以他把大量的酸泡菜搬到船上,而酸泡菜正好含有维生素C。

但在当年,英国水手是十分粗鲁、古怪和危险的,他们讨厌“泡菜”,他们吃惯了英国的食物和饮料。所以你们要怎样才能让英国水手吃泡菜呢?

库克并不想告诉他们,吃酸泡菜是为了防治坏血病——因为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一次远航,而且非常有可能染上坏血病,他们可能会起来造反,控制那艘船。

他是这么做的:所有官员聚集起来,并让普通水手都能看到他们。他让那些官员吃酸泡菜,但不让普通水手吃。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库克最终说:“嗯,普通水手每周有一天可以吃酸泡菜。”

他如愿以偿地让船上所有人都吃上了酸泡菜。我认为这是基本心理学的一次非常有建设性的应用。它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然而,如果你们不掌握那些正确的技巧,你们就无法适当地运用它们。

[查理谈到了心理效应在推广消费品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他举了可口可乐、宝洁和特百惠为例。]

普世智慧大体上非常、非常简单。如果你们有决心去做,我在这里要求你们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而回报是非常高的——绝对非常高。

但你们可能对很高的回报不感兴趣,对避免许多悲惨遭遇不感兴趣,对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感兴趣,如果你们的态度是这样的,那么请别听我的建议——因为你们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啦。

道德和涉及心理学的普世智慧考量的关系之密切,是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的。以偷窃为例。如果(A)偷窃非常容易,而且(B)被抓住了也不用受惩罚,那么世界上有许多人将会变成小偷。

一旦他们开始偷窃,一贯性原则——这也是心理学的重要内容——将会很快和有利偷窃的环境结合起来,促使他们养成偷窃的习惯。所以如果你们经营一家公司,由于你们的管理不善,导致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盗窃公司的财产,那么你们就给那些替你们工作的人造成了极大的道德伤害。

这个道理也很明显。创建一套严密防止欺诈的管理系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不然的话,你们就会亲手毁掉你们的公司,因为人们既然能够不受惩罚地偷窃,就会拥有一种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认为糟糕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如果别人那么做了,你就知道至少有两种心理学原则产生了作用: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和社会认同。不仅如此,发挥作用的还有“谢皮科效应”:假如总体的社会风气很坏,许多人因此而获得利益,你们要是想对此吹响警笛,他们就会反对你们,变成危险的敌人。

漠视这些原则、容许作恶是非常危险的。强大的心理力量会造成很多恶果。

这跟司法行业有什么关系呢?许多人从斯坦福法学院这样的地方毕业,进入我们国家的司法机构,带着最好的愿望和动机,然后制定一些让人有漏洞可钻的法律。没有什么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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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皮科》

(1973)

《谢皮科》(又名《冲突》)是一部很受欢迎的电影,由希德尼·鲁梅特执导,是根据新闻记者彼得·马斯一本讲述“真实故事”的图书改编而成的。影片的主角是一位叫做弗兰克·谢皮科的警官,他所在的警察局非常腐败,但他竭尽所能逮捕各种罪犯,尤其是毒贩。谢皮科拒绝贿赂,对行为不轨的同事感到气愤,挺身指责他们,于是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电影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70年代,跟当年的嬉皮士文化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在今天的观众看来有点过时。艾尔·帕西诺出演了谢皮科一角,获得了学院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这部电影也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剧本改编奖提名。

当激励机制出错的时候:

太痛苦了!

诈伤骗保的职员通常会说自己患上了某种很难诊断的疾病,比如说“背痛”。但现在许多医疗机构的从业者也参与到诈伤骗保中来,新的花招包括:虚假治疗、双倍收费、多余护理和不必要的检查。查理认为现有的工伤赔偿制度有漏洞,而人类的心理又决定了,只要有利可图而且不受惩罚,人们就会进行诈骗。正如他指出的:“如果你想要改变行为,那么就必须改变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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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你们有为公众服务的愿望。你们应该反过来想:“我要怎样才能对文明社会造成破坏呢?”那是很容易的。如果你们想要破坏这个文明社会,只要到司法机关供职,然后通过一些有很多漏洞的法律就可以啦。这种方法将会非常有效。

以加利福尼亚州的工伤赔偿制度为例。工伤是有的,因工受伤确实很惨,所以你们想要为那些在工作场所受伤的人提供赔偿。这看起来是一件高尚的事情。

但这种赔偿制度的问题在于,它根本不可能防止诈骗。而你们一旦开始赔偿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就会有许多狡猾的律师、狡猾的医生、狡猾的工会等参与到诈伤骗保中来。你们将会引发大量灾难性的行为,尝到甜头的人将会变本加厉。所以你们的本意是帮助你们的文明社会,但结果却是给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与其创立一种有漏洞的制度,还不如就不要赔偿了——就让生活艰辛一些。

让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我有个朋友,他在得克萨斯州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制造工业产品的工厂。他的工厂利润微薄,度日艰难。他遇到了许多诈伤骗保的事情——每年支付的赔偿金达到了总薪酬支出的一成多。而在他的厂里工作根本就没什么危险。他从事的不是拆迁之类的危险行业。

所以他哀求工会:“你们不能再这么做了。这种产品赚的利润还没你们骗到手的钱多。”

但那时每个人都习惯了那么做。“那是额外的收入,那是额外的钱,每个人都这么做。这不可能是错误的。杰出的律师、杰出的医生、杰出的脊椎按摩师——假如有这种东西的话——都在诈骗。”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们,说:“你们不能再这么做了。”这恰好也跟心理学上的巴甫洛夫联想有关。当人们听到坏消息,他们会讨厌带来消息的人。因此,工会代表很难告诉所有人这种容易到手的钱再也没有了。工会代表是不会那么做的。

所以我的朋友关闭了工厂,在犹他州一个信仰摩门教的社区重振旗鼓。摩门教徒不会诈伤骗保——至少他们在我朋友的工厂没有那么做。你们猜猜看,他现在的工伤赔偿支出是多少?只有总薪酬支出的2%(从一成多下降到2%)。

这种悲剧是由容许作恶的态度引起的。你们必须及早制止作恶。如果你们不及时采取行动,那么制止人们继续作恶和道德败坏是很难的。

[查理讲述他对“剥夺性超级反应综合症”的定义,及其同赌博和20世纪80年代中期新可乐争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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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门教门徒马克·彼得森(注:马克·彼得森,1900-1984,自1944年起担任摩门教十二门徒成员,美国着名宗教人士)认为诚实是极其重要的,他说:

“诚实是通往上帝之国的救赎原则之一。

无论是男是女,如果没有洗礼,就不可能获救;同样道理,人们如果不诚实,也不可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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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加州大学最近声名大噪,因为它接连两年获得全国橄榄球大赛的冠军。它创办于1880年,是西部最古老的私立研究型大学。该校目前有16500名本科生和15500名研究生。

当然,正如我从前说过的,在使用那些装备了基本的心理学力量的技巧之前,有一点需要引起特别的关注: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之后,你们必须依据道德规范来调整自己的行为。并不是你们懂得如何操控人们之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操控他们。

如果你们跨过了道德的界线,而你们试图操控的那个人因为也懂得心理学,所以明白你们的用意,那么他就会恨你们。劳资关系中就有这种效应的铁证——有一些发生在以色列。所以这么做不仅会遭到良心的谴责,还会引发行动的抗议——有时候是非常严重的抗议……

问:你如何在投资决策中应用心理学?我认为投资决策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只要挑选每个人都看好的产品——比如可口可乐的股票——就行。毕竟投资界的聪明人很多,他们的思维方法明显跟你今天告诉我们的一样。当你在挑选成功企业的时候,你有考虑其他投资者在其投资思维中的失败吗?

正如我在南加大说过的,投资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人们很容易看出来有些公司的业务比其他公司要好。但它们股票的价格升得太高了,所以突然之间,到底应该购买哪只股票这个问题变得很难回答。

我们从来没有解决这个难题。在98%的时间里,我们对待股市的态度是……保持不可知状态。我们不知道。通用汽车的股价跟福特比会怎样?我们不知道。

我们总是寻找某些我们看准了的、觉得有利可图的东西。我们看准的依据有时候来自心理学,更多时候来自其他学科。并且我们看准的次数很少——每年可能只有一两次。我们并没有一套万试万灵、可以用来判断所有投资决策的方法。我们使用的是一种与此完全不同的方法。

我们只是寻找那些不用动脑筋也知道能赚钱的机会。正如巴菲特和我经常说的,我们跨不过七英尺高的栏。我们寻找的是那些一英尺高的、对面有丰厚回报的栏。所以我们成功的诀窍是去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而不是去解决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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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们的投资决策靠的是统计分析和眼光吗?

当我们作出一项决策的时候,我们当然认为我们的眼光不错。有时候我们确实是因为统计分析才看好某个投资项目。不过,再说一遍,我们只发现了几个这样的机会。

光有好机会是不够的,它们必须处在我们能看明白的领域,所以得在我们能看明白的领域出现定错价的机会。这种机会不会经常出现。

但它不需要经常出现,如果你们等待好机会,并有勇气和力量在它出现的时候好好把握,你们需要多少个呢?以伯克希尔·哈撒韦最成功的10个投资项目为例。我们就算不投资其他项目,也会非常富裕——那些钱两辈子都花不完。

所以,再说一次,我们并没有一套万试万灵、可以用来判断所有投资决策的方法。如果有,那就荒唐了。我只是给你们一种用来审视现实、以便获取少数可以作出理性反应的机会的方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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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格鲁夫

(Andy Grove,1936-)

格鲁夫出生在匈牙利的布达佩斯,从纽约城市学院获得化学工程学士学位,是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博士。他先是替飞兆半导体公司工作,后来加入刚创办的英特尔公司,成为该公司的第四名员工。他在1979年成为英特尔的总裁,1987年改任,1997年担任董事会主席和CEO。他写过一些学术着作和通俗作品,他在年出版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非常受欢迎。格鲁夫现在仍担任英特尔的资深顾问。这本书在查理的推荐书目之列。

如果你们用这种方法去从事竞争很激烈的活动,比如说挑选股票,那么你们将会遇到许多出色的竞争对手。所以我们即使拥有这种方法,得到的机会也很少。幸运的是,那么少的机会也足够了。

问:你是否成功地创造出一种氛围,让你的手下也能够做你说你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例如,你刚才说到人类心理有追求一贯性的倾向……

我主要是说这种倾向会让人犯一些糟糕的错误。

问:你如何创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足够)让人们放弃那种倾向,并承认他们犯下错误呢?

例如,今年早些时候,英特尔的某个人谈起了他们的奔腾芯片遇到的问题。他们遇到的最大困难之一是意识到他们做错了,于是从头再来。在一个复杂的企业里面,这么做是很困难的。请问你是怎么做的呢?

英特尔及其同行创造了一种协调的企业文化,便于各个团队解决前沿的科学问题。那跟伯克希尔·哈撒韦有很大的不同。伯克希尔是一家控股公司。我们的权力很分散,只有最重要的资本配置才由公司的高层来拍板。

基本上,我们会选择那些我们非常钦佩的人来管理我们的附属公司。一般来说,我们跟他们很容易相处,因为我们喜爱和钦佩他们。他们的企业中应该有什么样的企业文化,都由他们自行决定,我们并不会干预。他们总是能够积极进取,及时更正以往的错误。

但我们是一家完全不同的公司。我完全不清楚沃伦或者我是否擅长安迪·格鲁夫的老本行,我们在那个领域毫无竞争力。我们相当善于团结我们敬爱的杰出人士,但我们也有缺点。例如,有人觉得我总是心不在焉,而且很顽固。要是在英特尔,我可能会干得一团糟。

然而,沃伦和我都非常善于改变我们先前的论断。我们致力于提高这种本事,因为,如果没有它的话,灾难就常常找上门来。

问:你似乎对投资高科技公司不那么感冒,你本人和伯克希尔·哈撒韦都是如此,你能稍微谈谈为什么吗?我发现有件事情让我很吃惊,那就是经营一家低科技企业的难度和经营一家高科技企业的难度竟然是差不多的。

这两种都很难。但要发财哪有那么容易呢?这个世界竞争这么激烈,难道每个人都不可能轻易发财有什么不对吗?这两种公司当然都很难经营。

我们不投资高科技企业的原因是我们缺乏那个领域的特殊才能。是的——低科技企业可能会难很多。不信你们去开一家餐厅,看看能否取得成功。

问:你似乎认为高科技行业更难经营——因为你说经营高科技企业需要特殊才能。但它们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对我们来说,低科技企业的优势在于,我们认为我们对它的理解很充分。对高科技企业则不是这样的。我们宁愿与我们熟悉的企业打交道。

我们怎么会放弃一种我们有很大优势的游戏,而去玩一种竞争激烈而我们又毫无优势,甚至可能处于劣势地位的游戏呢?

你们每个人都必须搞清楚你们有哪方面的才能。你们必须发挥自己的优势。但如果你们想在较不擅长的领域取得成功,那你们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一团糟。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们肯定是中了彩票或者遇到其他非常走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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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乔治·迈克格文

问:有人跟我说你打算开一家只提供早餐的简易旅馆,但你遇到了许多束缚小企业家的规章制度。

答:我在康涅狄格州斯塔姆福德市开过一家有140个客房的酒店,苦心经营了差不多三年,但就是不赚钱。你知道吗,酒店业可能是全世界最难养家糊口的生意了,除非你碰巧拥有华尔道夫酒店。我没成功。

我被两个人起诉过,一个人在酒店的停车场发生意外,一个则在离开酒店时遇到事故。我知道这里面有多难——登记备案、按时纳税、支付薪酬等等。这让我对小企业遇到的问题有了全新的认识。

星期六,2004年7月24日,访谈,2004?比尔·斯蒂格瓦尔德和《匹兹堡先驱评论》

问:沃伦·巴菲特说伯克希尔对一家航空公司的投资是一次典型的失败。你们怎么会作出那个错误的决定呢?

基于普通股东的人数必然会膨胀,我们没有购买美国航空(USAir)的股票——因为在照顾普通股东的权益方面,航空业的历史很糟糕。

我们购买的是有强制性赎回权的优先股。实际上,我们当时借钱给美国航空,所以得到了这种债转股选择权。

我们并没有猜想它对股东来说是不是个好地方。我们只是猜想它能不能够保持兴隆,从而有足够的财力偿还贷款——除了强制赎回权之外,还有固定的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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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航空,像联合航空(United Airline)和其他几家较小的航空公司一样,最近一道加入了申请破产保护的航空公司之列。(历史上)曾经申请破产保护的还有大陆航空(Continenal)、东方航空(Eastern)和泛美航空(Pam Am)。

我们预计这家公司不会变得那么糟糕,不至于我们得承受我们所得到的高利率也不够补偿的风险。但结果是,美国航空公司很快就处于破产边缘,它挣扎了几个月,后来又恢复了正常,将来我们也许能够收回全部本金和利息。但它是一个错误。(注:伯克希尔后来确实全部收回了它对美国航空的全部投资。)我可不希望你们误以为我们拥有任何可以使你们不犯很多错误的学习或行事方式。我只是说你们可以通过学习,比其他人少犯一些错误——也能够在犯了错误之后,更快地纠正错误。但既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又不犯很多错误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生活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处理错误。那些破产的人的通病是无法正确地处理心理否认。你们对某样东西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对它倾注了心血和金钱。你们投入的越多,一贯性原理就越会促使你们想:“现在它必须成功。如果我再投入一点,它就会成功。”

如何对付错误和那些改变赢面的新情况,也是你们必须掌握的知识之一。生活有时候就像扑克游戏,有时候你们即使拿到一把非常喜欢的牌,但也必须学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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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扑克的人》

(The Card Players)塞奥多·隆布兹,油画,市民画廊,萨尔兹堡。

配偶的价值

26岁那年,瓦尔特·迪斯尼已经是加利福尼亚州好莱坞一家成功的动画工作室的领导。但经营情况并不理想,因为他的投资方居然把他的主要财富——兔子奥斯华的版权——从他手里夺走了。“当时我太太和我从纽约坐火车回来,我必须有东西可以告诉他们,”他回忆说,“我失去了奥斯华,但我在头脑里构思出这只老鼠……”瓦尔特的新形象是一只小老鼠,穿着红色的天鹅绒裤子,名字叫做“摩迪梅尔”。瓦尔特的太太丽莲觉得这个名字对于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来说太过花哨,建议改叫“米奇”。后来的故事就众所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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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剥夺性超级反映综合症”也会出现:

如果不再投入一点,你们就要前功尽弃啦。人们就是这样破产的——因为他们不懂停下来反思,然后说:“我可以放弃这个,从头再来。我不会执迷不悟下去——那样的话我会破产的。”

问:迪斯尼收购大都会美国广播公司(Capital Cities)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套现,而是把大都会的股票换成了迪斯尼的股票,能谈谈你是怎么考虑的吗?媒体上有报道说你曾经考虑收取现金。

迪斯尼是个非常棒的公司,但它的股票价格也太高了。它有部分业务是拍摄普通电影——这种生意对我毫无吸引力。然而,迪斯尼有些业务比一个大金矿更好。我的孙儿孙女们——我是说,那些录像带……

迪斯尼是自我催化的完美典范……他们拍摄了许多电影。他们拥有版权。电冰箱的出现极大地促进了可口可乐的发展,同样道理,当录像带被发明出来之后,迪斯尼不需要发明任何新东西,它只要把摄制好的电影灌录成录像带就够了。每个父母和祖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后代坐在家里看这些录像带。所以普通人的家庭生活对迪斯尼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里面的市场高达数千亿美元。

很明显,如果你们能够找得到,这是个非常好的模型。你们不用发明什么东西。你们只要稳坐不动,世界就会抬着你前进……

弗兰克·威尔斯

(Frank Wells,1932-1994)

威尔斯非常受人尊敬,他曾担任迪斯尼公司的总裁,直到1994年去世。有一张纸在他钱包里放了30年,上面写着:“谦虚使人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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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尼后来作了许多正确的决定。别误会我的意思。

但迪斯尼的成功,确实很像我有个朋友在评论他一位无知却又获得成功的学友时说的话:“他是一只坐在池塘里的鸭子。人们抬高了池塘的水位。”

艾斯纳和威尔斯对迪斯尼的管理是很出色的。但当他们上任的时候,那些老电影的录像带对迪斯尼的推动作用已经出现了,所以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对管理进行革新。

平心而论,他们也很出色,创造了不少风靡市场的新产品,比如说《风中奇缘》和《狮子王》。到最后,光是《狮子王》就能带来几十亿美元的收益。我说的“最后”,是指差不多50年以后。时间是有点长,但光靠一部电影就能赚几十亿美元。

问:你能谈谈你为什么离开律师业吗?

我家里人很多。南希和我养了八个孩子……我当时也没想到当律师会突然变得那么好赚。我离开之后,律师业就开始赚大钱了。到了1962年,我差不多不干了,而完全不干是在1965年。所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另外,我比较喜欢独立自主,用自己的钱去(投资)赌博。我常常想,反正我了解的比客户还要多,我干吗要替他办事呢?所以部分原因是我比较自大,部分原因是我想要能够让我独立自主的资源。

还有就是,我的客户大多数都很好,但有一两个我不是很喜欢。此外我还喜欢资本家的独立性。

我的性格向来有好赌的一面。我喜欢算清楚事情,喜欢下赌注。所以我就顺其自然了。

问:你会去拉斯维加斯赌钱吗?

我从现在到离世都不会去赌场赌100美元。我不会那么做。我怎么会去赌场呢?我偶尔会跟朋友娱乐性地小赌一把,偶尔会跟一个比我高明得多的对手玩桥牌,比如说鲍勃·哈曼(注:鲍勃·哈曼,1938-,美国桥牌手,被认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桥牌手之一,曾获得12次世界冠军,50次北美冠军),他可能是世界上打牌打得最好的人。但我知道我跟他是打着玩的。那是娱乐活动。

至于那种简单机械的赌场拥有永久优势的赌博,我怎么可能去玩——我特别讨厌合法赌场那种操纵(大众心理)的文化。所以我不喜欢将赌博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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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内华达州北部的农场主菲尔·托宾提出了一份将赌博合法化的法案,得到了内华达州立法会的批准。托宾从没去过拉斯维加斯,他说他对赌博没有兴趣,他提出这个法案的意图是“为公立学校增加税收”。同样的理由也被用于推动国家彩票的发行。

我也不喜欢拉斯维加斯,即使它现在设有很多适合全家大小一起玩的娱乐项目。我不喜欢跟很多在牌桌上混的人在一起。

另外一方面,坦白讲,我确实喜欢能体现男子气概的打赌艺术。我喜欢跟朋友们社交性小赌一下。但我不喜欢那种专业的赌博环境。

问:你能说说自从你入行以来,共同基金和资金管理行业发生了什么变化吗?还有资本市场的增长。

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地入行。我曾开过一家小小的私人合伙公司,经营了14年,二十几年前关掉了。然而,按照现在投资管理业的标准,我从投资者那里得到的费用还远远不够格。所以我确实不曾进入共同基金这个行业。

但资金管理业是美国近年来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它创造了许多富裕的专业人士和许多亿万富翁。对于那些入行早的人来说,它是个大金矿。养老基金、美国公司市值和全世界财富的增长为许多人创造了一个利润丰厚的行业,并让其中许多人发了大财。

我们跟这些人有各种往来。不过,我们很多年没有涉足这个行业了。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基本上只用自己的钱来做投资。

问:你认为这次牛市将会持续下去吗?

如果25年后,所有美国公司的市值没有比现在高很多,那我会非常吃惊。如果人们继续相互交易,将这些小纸片炒来炒去,那么货币管理业仍将会是一个热门行业。但除了用可以说是我们自己的钱来投资之外,我们真的不在这个行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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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最好的

《聪明的投资者》仍是最好的投资书籍。

它只有三个你们真正需要的思想:

1.市场先生比喻

2.股票是企业的一部分

3.安全边际

——巴菲特

本杰明·格拉汉姆的重要着作

《证券分析》(1934)

《财务报告解读》(1937)

《世界商品与世界货币》(1944)

《聪明的投资者》(1949)

《格雷厄姆:华尔街教父回忆录》

(1996,身后出版)

问:我对你们投资策略的转变很感兴趣,你们开始采用的是本杰明·格拉汉姆的模型,现在是伯克希尔·哈撒韦模型。你认为刚入门的投资者应该采用哪种模型呢?比如说把大部分或者全部资金投在一个我们认为很好的机会,然后几十年都不去动它?或者这种策略只适合一个更为成熟的投资者?

每个人都必须根据他自己的资金状况和心理素质来玩这个游戏。如果亏损会让你变得很惨——有些亏损是不可避免的,你最好采用一种非常保守的投资模式,多存点钱。所以你必须根据自己的实际状况和才能来调整投资策略。我并不认为我能给你一种万金油式的投资策略。

我的策略对我来说是有效的,但这部分是因为我善于接受亏损。我的心理承受得了亏损。此外,我亏的次数并不多。这两种因素加起来,使得我的策略很有效。

问:你和巴菲特都说伯克希尔的股价太高了,你不推荐人们买它。

我们没有这么说(倒有这么认为过)。我们只是说,当时价格那么高,我们不会买,也不会推荐朋友去买。但这只跟伯克希尔在当时的内在价值有关。

问:如果我有钱,我会买它的——因为你们说过你们的高回报率可以继续保持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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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论尽可能好地变老

某人:“查理,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20岁。”

查理:“这是我今晚任务的一部分——听许多与事实不符的言论。但谢谢你。”

但愿你的乐观是对的。但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毕竟,我们今天遇到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有时我会跟朋友说:“我正在尽最大努力啦。可是,我以前又没经历过老年生活。我这是第一次过呢。我不知道是否能过得好。”

沃伦和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估值非常高,资本数额非常惊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我们正在学习。

问:你和巴菲特说的每句话似乎都很有道理,但听起来跟本杰明·格拉汉姆30年前说过的话差不多,他说股市的价值被高估了——当时道指只有900点。

哦,我并不认为我们的看法跟他是一样的。格拉汉姆虽然很了不起,但是他特别喜欢预测整体市场的走势。与之相反,沃伦和我总是认为市场是不可知的。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许多年来,扣除通货膨胀因素之后,大部分股票的年均回报率达到了10%到11%,我们说过这些回报率不可能持续一段非常长的时期。它们做不到。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世界的财富不可能以这种速度增长。不管斯坦福大学持有的证券组合过去年来取得了什么样的业绩,未来的收益肯定会比过去的糟糕。也许会还可以。但过去15年是投资者的快乐时光,如此惊人的富矿效应(Bonanza Effects)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问:伯克希尔的年报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因为它表达的悲观看法认为,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导致投资机会越来越少。这种情况对你们未来10年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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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的局限

荷兰人花24美元买下曼哈顿岛,根据估算,该岛如今价值大约等于万亿美元。

在这378年里,每年的复合回报率是7%。

我们反复地说过,跟过去相比,未来股东财富的复合增长率将会下降——我们的规模将会拖业绩的后腿。我们反复地说过这不是一种观点,而是一种承诺。

然而,不妨假定从现在开始,我们能够让账面价值以每年15%的比例复合增长。这个回报率不算太糟糕,对于长期持有我们的股票的股东来说,应该是可以接受的。我只是说我们能够承受增长放慢,因为我们的收益肯定会降下来,但对长期股东来讲仍是不错的。

顺便说一句,我并没有承诺我们的账面价值每年会有的复合增长率。

问:你刚才说避免拥有极端的意识形态是很重要的。

你认为商界和法律界有责任帮助城市的贫民,让他们走上致富的道路吗?

我完全赞成解决社会问题。我完全赞成对穷人解囊相助。我完全赞成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去做一些你认为利多于弊的事情。

我反对的是非常自信、非常有把握地认为你的干预必定是利多于弊,因为你要对付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在这个系统里面,每件事情相互牵连,相互影响。

问: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要确定你做的事情(利多于弊)……

你没办法确定。这就是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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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玛利亚医院

洛杉矶的撒玛利亚医院成立于1885年,是世界级的医学中心,隶属于南加州大学凯克医学院。该院是一家非盈利机构,每年的手术量约4200例,急诊量约25400人次。多年以来,撒玛利亚医院的理事会主席都是查理·芒格。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我最近确实推翻了两组工程师提出的方案。我怎么会有足够的自信在一个如此复杂的领域做这样的判读呢?嗯,你也许会想:“这个家伙只是个有钱的自大狂罢了,他以为他什么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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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个自大狂,但我并不认为我什么都懂。不过我发现那两组工程师都很可能存在偏见,他们提出的结论都对他们自己有利。每一派所说的都与他们的天然偏见相合,这让我产生了怀疑。此外,也许我掌握了足够多的工程学知识,所以能够知道(他们的结论)并无道理。

最后,我找到第三个工程师,他提出的方案我很认可。后来第二个工程师跑来对我说:“查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能这么说还是值得赞扬的。第三种方案更好,不但更安全,造价也更低。

有些人虽然比你更有学问,但在他的认知明显受到激励机制引起的偏见或者某些相同的心理因素影响时,你必须有自信推翻他的结论。但有时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任某位专家。

实际上,你应该弄清楚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在生活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用的呢?

问:你讨论过可口可乐的失败。你认为苹果犯了哪些错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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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韦尔奇

(Jack Welch,1935-)

杰克·韦尔奇出生在马萨诸塞州,他的父亲是小约翰·弗兰西斯·韦尔奇。他得到了化学工程的博士学位,然后在1960年加入了通用电气。凭借自己的努力,他逐步获得升迁,在1980年成为该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和CEO。在执掌通用电气的20年间,韦尔奇使该公司的资产从130亿美元增长到数千亿美元。

让我来给你一个非常好的答案——这个答案是我从通用电气的CEO杰克·韦尔奇那里抄来的。韦尔奇是一位工程学博士。他是商界巨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最近,有人问他:“杰克,苹果到底做错了什么?”当时巴菲特也在场。

韦尔奇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想给你相同的答案。在这个领域我没有能力给你任何特殊的见解。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照搬韦尔奇的答案,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当你不了解、也没有相关的才能时,不要害怕说出来。

有些人不是这样的,我想用一个生物学的例子来说明。当蜜蜂发现蜜源的时候,它会回到蜂窝,跳起一种舞蹈,告诉同类蜜源在哪个方向,有多远,这是蜜蜂的基因决定的。四五十年前,有个聪明的科学家把蜜源放得很高,蜜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蜜蜂发现了蜜源,回到蜂窝。但它的基因里没有编排好表达蜜源太高的舞蹈。它是怎么做的呢?

如果它是韦尔奇,它就会坐下来。但实际上它跳起了一种不知所谓的舞蹈。许多人就像那只蜜蜂。他们试图以那种方式回答问题,那是一种巨大的错误。没有人期望你什么都懂。

有些人总是很自信地回答他们其实并不了解的问题,我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在我看来,他们就像那只乱跳舞的蜜蜂,只会把整个蜂窝搞得乱哄哄的。

问:你曾经在律师事务所干过,请问你当时是如何利用这些模型的?效果怎么样?现在的律师事务所好像并不采用这些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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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电脑

1976年,斯蒂芬·乔布斯和斯蒂芬·沃兹尼克推出了苹果一号,苹果电脑公司正式成立。经过一系列的改进和创新,苹果电脑在市场上获得了高品质、便于使用的美誉。20世纪90年代初期,苹果电脑的市场份额遭到那些采用英特尔芯片加微软视窗操作系统的电脑的蚕食。尽管许多评论者认为苹果电脑的技术和性能更加先进,但在市场上完全不是基于微软视窗操作系统的产品的对手。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苹果的iMac和Powerbook产品开始收复失地。最近苹果又推出了个人视听产品,极大地提高了该公司的市场地位。

它们也采用这些模型。但跟学术界的情况相同,律师事务所也有一些不正常的激励机制。实际上,从某些方面来说,律师事务所的情况更加糟糕。

我来说说律师业的另外一种模型: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是个律师。他有个好朋友叫格兰特·麦克费登,奥马哈的福特汽车经销商,这人也是父亲的客户。麦克费登先生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是个白手起家的爱尔兰人。

他小时候经常挨父亲毒打,于是从农场逃出来,自己开创了一片天地。他是个聪明人,极其正直,极其有魅力——反正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人。

我父亲有另外一个客户跟他正好相反,那人是个吹牛大王,自视极高,处事不公,夸夸其谈,难以相处。

当时我大概只有14岁,我问:“爸爸,你为什么替先生——那个自视极高的吹牛大王——做那么多工作,而不是花更多精力在格兰特·麦克费登这样的好人身上呢?”

我父亲说:“格兰特·麦克费登正确地对待他的员工,正确地对待他的客户,正确地处理他的问题。如果他遇到一个神经病,他会赶紧远离那神经病,尽快给自己找条出路。因此,我要是只做格兰特·麦克费登的生意,就没钱给你喝可口可乐啦。但X先生就不同了,他在生活中遇到许多法律纠纷。”

这个例子表明从事律师业的问题之一。在很大程度上,你不得不跟一些非常低劣的人打交道。当律师能够赚很多钱,大部分归功于他们。就算你的客户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你要帮他应付的对手也往往是非常低劣的家伙。这是我不再当律师的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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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C. 菲尔兹饰演的《银行骗子》:一个喜怒无常、毫无理智的吹牛大王。

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的私欲,但也是因贪欲带来的成功,我才能够更容易去做一个值得尊敬和理性的人。就像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过的:“空袋子很难竖起来。”

我认为当我问起那两位客户时,我父亲的回答方式是非常正确的。他教给我一个道理。什么道理呢?在生活中,为了养家糊口,你不妨偶尔替那些丧失理智的自大狂服务。但你应该像格兰特·麦克费登那样为人处世。那是个很好的道理。

而且他用的教学方式非常巧妙——因为他不是把这个道理直接灌输给我,而是让我自己通过思考去体会。

我必须自己动脑筋,才能明白我应该学习格兰特·麦克费登。他认为如果这个道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我会记得更牢。确实是这样的,我到今天还牢牢地记住它——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这是一种非常巧妙的教育方式。

这种方式也跟基本的心理学有关,跟基本的文学道理也有关系。优秀的文学作品需要读者略加思索才能理解,那样它对读者的影响会很深,你会更牢固地记住它。这就是承诺和保持一贯性的倾向。如果你动脑筋才懂得某个道理,你就会更好地记住它。

如果你是律师或者企业领导,也许会想让他人明白我父亲告诉我的道理,或者其他你想让他们学到的事情。你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教育。难道用这种方法来教孩子不是很好吗?我父亲故意使用了间接的方法。你看它的效果多么好——就像库克船长巧妙地运用心理学一样。自那以后,我一直都在模仿格兰特·麦克费登——终生如此。我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但至少我一直以他为榜样。

优秀的文学作品

欧文·斯通

(Irving Stone,1903-1989)

欧文·斯通是美国作家,以撰写着名历史人物的传记体小说闻名。他的代表作包括根据梵高的生平撰写的《渴望生活》(1934),根据米开朗基罗的生平写就的《痛苦与狂喜》(1961)和根据查尔斯·达尔文的生平写成的《起源》(1980)。下面这本书是《筚路蓝缕的先行者》,描绘了那些在19世纪40年代开拓美国西部和加利福尼亚州的勇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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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在《杰出投资者文摘》发表的文章结尾提到,只有少数投资经理能够创造附加值。你现在的听众将来都会成为律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为司法业创造附加值呢?

只要成为能够正确思考的人,你们就可以创造附加值。只要很好地掌握正确的思考方式,能够见义勇为,当仁不让,你们就能够创造很大的附加值。只要能够防止或者阻止某些足以毁掉你们的事务所、客户或者你所在乎的某些东西的蠢事,你们就能创造很大的附加值。

你们可以使用一些有效的妙招。例如,我的老同学,斯卡登·阿普斯律师事务所的乔伊·弗洛姆,是个十分成功的律师,原因就在于他非常善于用一些精妙的比喻来有效地传达他的观点。如果你们想为客户服务,或者想要说服别人,用点幽默的比喻是非常有帮助的。

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本事。你们可以说乔伊·弗洛姆的本领是天生的,但他经常磨练这种天赋。你们或多或少都拥有这种天赋,你们也可以磨练它。

有时候你们会遇到一些不能做的事。例如,假设你有个客户非常想要逃税。他要是不逃税,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如果他认为有些漏洞可以钻但是他没有钻,他每天早上会连胡子都刮不干净。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就是不愿意安分守规矩。

你们可以用两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A)你们可以说,“老子不给他干啦”,然后撒手不管,或者(B)你们可以说:“哎呀,生活所迫,我必须为他工作呀。我只是替他作假,不代表我自己作假。所以,我还是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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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爱默生

编辑和出版人

《杰出投资者文摘》

亨利·爱默生花了18年的时间跟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管理者交往,其中包括沃伦·巴菲特和查理·芒格。他那份不可或缺的刊物的宗旨是:“尽量给我们的客户带来最有价值的资料——让日历见鬼去吧。”爱默生的刊物是各行各业的投资者必读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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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发现他真的想要做一些非常愚蠢的事情,你们这么对他说可能是没用的:“你这么做不对。我的道德比你高尚多啦。”

那会得罪他的。你们是年轻人,他年纪比较大,因此,他不会被你们说服,而是会作出这样的反应:“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给整个世界设立道德标准?”

但你们可以这样对他说:“你做这件事情,不可能不让你的手下知道。所以呢,你这么做很容易遭到敲诈勒索。你这是在拿你的声誉冒险,拿你的家人和金钱冒险。”

这样做可能会有效。而且你们对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必须使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人们做正确的事情,你愿意在这种地方工作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但如果你们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待下去,从他的利益出发去说服他,很可能比从其他方面出发去说服他更有效。这也是一种有着极深的生物学根源的强大心理学原则。

我亲眼看到那种心理学原则是如何使所罗门倒掉的。所罗门的法律总顾问知道CEO古特福伦德应该尽快将所罗门公司的违法交易统统告诉联邦政府部门,古特福伦德并没有参与那些不法交易,不是主犯。总顾问要求古特福伦德那么做。实际上,他对古特福伦德说:“虽然法律可能不要求你这么做,但那是正确的。你真的应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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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兄弟公司的约翰·古特福伦德

约翰·古特福伦德(John Gutfreund)曾任所罗门兄弟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和CEO;他发现了公司的违法交易,却坐视不顾,结果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个所罗门公司的交易员非法买进了32亿美元的美国国债。

虽然公司高层几天后就获悉了这项交易,但古特福伦德并没有认真对待,反而将其隐瞒了超过三个月。当媒体将这件事捅出来之后,古特福伦德立刻意识到他的知情不报将会导致他在所罗门38年的生涯走到终点。他打电话给所罗门公司的独立董事沃伦·巴菲特,求他拯救所罗门公司,重振它的声望。巴菲特举重若轻地解决了这个复杂问题,该公司得以活下来,并得到进一步发展;它后来作价9亿美元卖给了旅行者集团。

但那没有用。这个任务很容易被推掉——因为它令人不愉快。那正是古特福伦德的选择——他把它推掉了。

除了CEO,总顾问在所罗门公司并没有什么靠山。如果CEO下台,总顾问也会跟着下台。因此,他整个职业生涯岌岌可危。所以为了拯救他的职业生涯,他需要说服这位拖拉的CEO赶快去做正确的事情。

这件任务简单得小孩子都能完成。总顾问只要这样对他老板说:“约翰,你再这样下去,你的生活就毁了。你会身败名裂的。”这么说就可以了。没有CEO愿意自毁前途、声名扫地。

这位所罗门的前总顾问为人聪明大度——他的想法也是正确的。然而,他丢了工作,因为他没有应用一点基本的心理学知识。他并不知道,在大多数情况下,要说服一个人,从这个人的利益出发是最有效的。

但就算遇到相同的情况,你们应该不会得到相同的糟糕结果。只要记住古特福伦德和他的总顾问的下场就好了。如果你们用心学,正确的道理是很容易掌握的。如果你们掌握了,在遇到其他人无法解决的关键问题时,你们就能够表现得游刃有余。只要你们变得明智、勤奋、公正,而且特别擅长说服别人去做正确的事,你们就能够创造附加值。

问:你能谈谈诉讼的威胁——股东的官司等等——和一般法律的复杂性如何影响到大型企业的决策吗?

嗯,每个大企业都为法律成本叫苦,为规章制度之多叫苦,为公司事务的复杂性叫苦,为控方律师——尤其是集体诉讼的控方律师——叫苦。所以你完全可以把一家公司的叫苦单照搬给另外一家公司,一个字都不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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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3月3日,纽约州纽约市:前世通公司(WorldCom)CEO伯纳德·埃伯斯在联邦广场26号的联邦调查局总部招供之后被戴上手铐,押往法院听候处分。埃伯斯因为搞垮了世通公司而被指控犯有共谋罪、伪造证券罪、做假证罪等9项罪名。2005年3月,他被认定相关罪行成立。同年7月,被判25年有期徒刑,可能要在监狱里渡过余生。

摄影:阿兰·坦宁鲍姆 / 北极星图片公司

但对于律师事务所来说,让它们叫苦的这些情况实在是好消息。多年以来,大型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一直处于上升通道。它们根本忙不过来,就像大瘟疫中的收尸人。当然,如果在瘟疫期间,收尸人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拉小提琴,那会显得非常怪异。所以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会说:“唉呀,真叫人悲伤——这么多复杂的问题,这么多的官司,这么多的司法不公。”

但说真的,他们多少有点精神分裂才会抱怨这种情况,因为这实际上对他们非常有利。最近加利福尼亚州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事。部分辩方律师想让公民投票否决某个议案,但是这么做有害于他们客户的利益,所以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游说,免得被他们的客户发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那个法案使得控方律师更难提出诉讼。

如果你是辩方律师,靠的就是和这些极端分子斗智斗勇,以此来为孩子交学费——那个法案无异于将他们的饭碗打破。所以身为成年人,他们只能作出这种成年人的选择。

所以大公司适应了。他们遇到更多的官司,不得不设立规模更大的法务部门。他们为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叫苦,但他们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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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罗马帝国皇帝尼禄曾经在罗马发生大火期间怡然自得地拉小提琴。实际上,人们常说的小提琴要到罗马大火之后数百年才被发明出来。

问:可是在过去几十年里,这种法律的复杂性消耗了企业大量的资源,是吧?

是的。几乎所有美国公司的诉讼费用和为了遵守各种规章制度而支出的费用都比20年前高出了一大截。确实,有些新的法规是很愚蠢的。但有些则是不可缺少的。这种情况将会一直延续下去,只不过轻重程度会有所不同。

问:是否有些企业由于担心失败或负法律责任而不太可能去投资那些风险较高的项目?您有看到或经历过企业决策上任何这样的变化吗?

我曾经和朋友——不是沃伦,是另外一个朋友——一起碰到过这种情况。我们控股的一家子公司发明了一种更好的警察头盔。那是用凯夫拉尔(注:即对位芳纶,美国杜邦公司于1960年代研制出的一种具有低密度、高强度性能的新型复合材料)之类的原料制成的。他们把这种头盔带给我们看,要我们生产它。

就意识形态而言,我们非常支持警察。我认为文明社会需要警察队伍——虽然我并不认为每年牺牲的警察很多,给社会带来了太多的孤儿寡母,但我们赞成警察该有更好的头盔用。

然而,我们看了一下头盔,然后对那个发明它的人说:“我们公司很有钱,可是我们造不起这种更好的警察头盔。现在的文明社会就是这样的。

考虑到各种风险因素,我们不能生产这种头盔。

但我们希望有人愿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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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意识形态而言,我们非常支持警察。”

丹尼尔·罗德里古厄兹警官——人们称他为“警察歌星”——在2002年冬奥会开幕式上献唱。(美联社图)在“9·11”的悲剧发生之后,罗德里古厄兹警官给纽约人和许多美国人带去了安慰。

“所以我们不会漫天要价。去找别人生产它吧,把技术卖给能生产它的人。我们自己就不要生产了。”

因此,我们并没有试图阻止警察获得这种新头盔,但我们决定我们自己不要制造头盔。

考虑到文明社会的发展方式,有些行业的情况是这样的,如果你是该行业最有钱的人,那么它会是一个糟糕的行业。比如说,在高中的橄榄球比赛中,难免会有球员因头部受伤而导致半身麻痹或者四肢麻痹。除了那家最有钱的头盔制造商,伤者还能找到更好的起诉对象吗?每个人都为伤者感到遗憾,都觉得那些伤病非常严重,所以制造商输掉官司的概率很大……

我认为在我们这样的文明社会,富裕的大公司生产橄榄球头盔是不明智的行为。也许法律不应该让那些起诉头盔制造商的人轻易胜诉。

我认识两个医生——他们的婚姻都很美满。后来医疗责任险的保费升得太高,他们就都离婚了,把绝大部分的财产转移到他们的妻子名下。他们继续执业——只是没有投保医疗责任险而已。

他们对文明制度不满。他们需要适应。他们信任他们的妻子。所以就出现了那种情况。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为医疗责任投保。

把事情简化

圣母大学橄榄球场的球员入口上面写着“今天像冠军那样去战斗”。我有时会开玩笑说内布拉斯加大学的标语是,“别忘了戴头盔”。查理和我是那种“别忘了戴头盔”的人。我们喜欢把问题简化。

——巴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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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能够适应不断变化的司法气候。他们有各自的办法。从前是这样,将来也仍会是这样。

我个人最讨厌的是那些让欺诈变得容易的制度。加利福尼亚州那些脊椎按摩师的收入也许有一大半是纯粹通过欺骗得来的。例如,我有个朋友在一个糟糕的社区发生了一起小小的车祸。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车驶离那个交叉路口,就收到了两个脊椎按摩师和一个律师的名片。他们专门从事伪造受伤报告的勾当。

兰德公司的数据显示,我们加利福尼亚州平均每次车祸的受伤人数是其他许多州的两倍,但实际上我们每次车祸的受伤人数并没有比别的州高出一倍。所以有一半是伪造的。这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风气,人们认为每个人都这么做,所以自己诈伤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认为这样的社会风气是很糟糕的。

如果制度由我来制定,那么对工作压力的工伤赔偿金将会是零——不是因为工作造成的压力并不存在,而是我认为如果允许因工作压力就能够得到赔偿,那么社会受到的损害,将会比少数人真的因工作压力受伤而得不到赔偿的情况糟糕得多。

我喜欢海军的制度。如果你是海军的船长,接连工作了24小时,需要去睡觉,所以在恶劣的环境中把船交给非常有能力的大副,而他把船弄搁浅了——这显然不是你的错——他们不会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但你的海军生涯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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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封锁法国海岸线

(1803-1814)

冬天的比斯开海湾狂风大作,巨浪滔天,让船员感到非常痛苦。根据C. S. 佛斯特在《霍恩布劳尔》系列小说中的记载,如果船长在执行封锁任务期间使得战船搁浅,那么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不管原因是什么,船长肯定会被送到军事法庭接受最严厉的处罚,甚至包括死刑。不出意料的是,那些年只有一艘船搁浅了,原因是撞上了海图上没有标出来的礁石。

你们也许会说:“那太严厉了。法学院可不是这样的。那不是合法的诉讼程序。”嗯,海军的模式比法学院的模式好多了。海军的模式确实能够促使人们在环境恶劣的时候全神贯注——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出事绝对不会获得原谅。

拿破仑说他喜欢更幸运的将领——他不会支持败军之将。同样地,海军喜欢更幸运的船长。

不管你的船是因为什么原因搁浅的,反正你的生涯结束了。

没有人对你的错误(原因)感兴趣。那就是海军的规则——从方方面面来说,这对所有人都好。

我喜欢那样的规则。我认为如果有几条这种不追究过错原因的规则,我们的文明社会将变得更好。但这种提议很容易在法学院引起争议:“那不是合理的诉讼程序,你没有真的追求正义。”

我赞成海军的规定,那就是在追求正义——追求让更少船只触礁的正义。考虑到这些规则带来的好处,我不会在乎有位船长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毕竟,那又不是把他送到军事法庭。他只需要另外找份工作而已,他从前缴纳的养老金依然归他所有,诸如此类的。所以那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世界末日。

我喜欢这样的规则。可惜像我这样的人不多。

问:我想听你再谈谈如何作判断。在你的演讲中,你说过我们应该阅读心理学教材,然后掌握十五六个最有道理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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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通过征服或者结盟,控制了西欧、中欧的大部分地区,到了1813年,他在莱比锡附近展开的多国大会战中被击败。他后来东山再起,开启了所谓的百日王朝,随即又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中一败涂地。这幅画叫做《波拿巴在圣伯纳德峰跨越阿尔卑斯山》(Bonaparte Crossing the Alps at Grand-SaintBernard),是雅克-路易·戴维的作品,现藏于法国吕埃-马迈松的马迈松城堡。

掌握那些明显很重要和明显很正确的原则。没错……然后你还得钻研那些明显很重要然而教材上又没有的原则——这样你就能得到一个系统。

问:是的。我的问题跟第一步有关,怎样确定哪些原则是明显正确的呢?对我来说,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不,不。没你说的那么难,你言过其实了。人们很容易受到他人的思维和行为的严重影响,有时候这种受影响的情况是发生在潜意识层面上的,你觉得这很难理解吗?

问:没有啦。这个我能理解。

那就对了。那你就完全能够弄懂那些原则。慢慢来,一个一个掌握。没有你说的那么难……你觉得操作性条件反射的原理——也就是人们会重复他们上一次成功的活动——很难理解吗?

问:我觉得要掌握的东西很多,有道理的内容也很多。我觉得这个系统很快就会变得很复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则太多了。

嗯,如果你像我一样,你就会觉得有点复杂才有意思。如果你想要毫不费力就能明白,也许你应该加入某种宣称能够解答一切问题的邪教。我可不认为那是一种好办法。我想你必须接受这个世界——它就是这么复杂。爱因斯坦曾经很好地总结过这一点:“一切应该尽可能简单,但不能过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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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简单、肯定拥有它们在生活中所需的全部答案的绵羊堵住英国约克郡的一条乡间小路。

我想学习心理学也是这样的。如果有20种因素,并且它们相互影响,你必须学会处理它们——因为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但如果你能够像达尔文那样,带着好奇心逐步解决问题,你就不会觉得很难。你会惊讶地发现,原来你能够学得很好。

问:你刚才给了我们三个你使用的模型。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其他模型的。第二个问题,你能教给我们一种更轻松地阅读心理学教材的方法吗?我倒不反对去读心理学教材,可是那样很费时间。

学科的种类并不多,真正有用的思想也不多。把它们统统弄清楚会给你带来很多乐趣。此外,如果你通过亲自摸索去把它们搞清楚,而不是通过别人的转述死记硬背,你对那些思想的掌握会比较牢固。

更重要的是,这种乐趣永远不会枯竭。我以前接受的教育错误得很离谱。我根本没有看过所谓的现代达尔文主义的着作。我看的书也很杂,但我就是没看过这类书。去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真是个白痴,居然连现代达尔文主义都没看过,所以我倒了回去,在牛津大学伟大的生物学家道金斯和其他人的帮助之下,我补充了这个流派的知识。

我七十几岁啦,对我来说,理解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绝对是很快乐的事情。这种理论极其漂亮,极其正确。一旦掌握它之后,它就变得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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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达尔文主义或者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

“现代达尔文主义”或者“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这个术语指的是20世纪30年代末期到20世纪40年代间,那些综合基因学家和博物学家的发现,解释基因的改变如何影响生物多样性进化的理论。

“我七十几岁啦,对我来说,理解现代达尔文综合理论绝对是很快乐的事情。这种理论极其漂亮,极其正确(有机体的进化过程和行为方式都是由基因决定的)。一旦掌握它之后,它就变得很简单。”

所以我这种方法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它带来的乐趣永不枯竭。如果你患上老年痴呆症,最终被送到疗养院,那么我想这种乐趣确实会枯竭。但就算是那样,它至少也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如果我是法学院的沙皇——不过法学院当然不会允许沙皇的存在(它们甚至不希望院长拥有太多的权力)——我会开设一门叫做“补救式普世智慧”的课程,它将会提供许多有用的东西,包括大量得到正确传授的心理学知识。这门课可能只持续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我认为你们应该开设一门有趣的课程——采用一些有说服力的例子,传授一些有用的原理——那将会很有趣。我认为这门课程将有助于你们发挥从法学院学到的知识。

人们会对这个想法不以为然。“大家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可能不喜欢课程名称——“补救式普世智慧”——所含的讽刺意味。不过我这个名称的含义其实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

如果你管它叫补救式的,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吗?“这些道理真的非常基础,每个人都应该知道。”

这样一门课将会非常有趣。可以援引的例子太多了。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开设。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想开,所以就没有开;但也许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也许他们不懂这门课是什么。

但如果你们在接受传统的法学院教育之前,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来学习这些通过生动的例子得到传授的基本道理,你们在法学院的整个求学过程将会有趣得多。我认为整个教育系统的效果将会好得多。但没有人对开设这样的课程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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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查理给法学院的学生上“补救式普世智慧”这门课,这门课肯定会包括他的“由数学、物理学、化学和工程学构成的四门基础学科”(参见第五讲),以及会计学、历史学、心理学、哲学、统计学、生物学和经济学。实际上,上完这门课所需的时间可能不只“三个星期或者一个月”。

有些法学院确实传授教材之外的知识,但在我看来,他们的方法往往显得非常笨拙。其实美国大学的心理学课算上得不错的了,不信你看看那些企业金融课程。现代的组合投资理论?那完全是乱来!真叫人吃惊。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自然科学的工程学都教得很好。但除了这些领域,其他学科的情况完全是莫名其妙——尽管有些学科的研究人员智商非常高。

可是,孩子们,学校应该如何改变这种愚蠢的局面呢?正确的做法不是请一个七十几岁的老资本家来告诉高年级的学生:“这是一点补救式普世智慧。”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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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法学院在学生刚入学的第一个月就灌输一些基本的原理……许多法学原理是跟其他原理联系在一起的,它们的关系密不可分。然而,在教学中,他们并没有指出这些法学原理跟其他重要原理有密切的关系。这种做法很荒谬——绝对很荒谬。

我们为什么规定法官不能对未经他们之手的案件发表评论呢?当我上法学院的时候,老师们在课堂上谈到这个规定,但没有联系到本科课程中的重要内容加以说明。不把那些理由说出来真的很荒唐。

人类的大脑需要理由才能更好地理解事情。你们应该把现实悬挂在附带理由的理论结构之上。只有那样,你们才能成为一个有效的思考者。

穷查理宝典至于老师们教给学生一些原理,却不给理由,或者很少解释理由,那是错误的做法!

我之所以想要设立一门课来传授补救式普世智慧,原因还在于它会迫使教授们去反省。要是这些教授传授的知识明显有误,而我们在一门叫做“补救式普世智慧”的课程中予以更正和强调,那么他们会感到难为情。那些传授错误知识的教授真的必须为自己辩护。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疯狂?期待有人设立一门这样的课,可能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不过,如果有人真的开了这样的课,难道你们不觉得它会很有用吗?

问:我认为要是有一门这样的课那就太好了。可惜等到这门课开出来的时候,我们早就毕业啦。你的建议是,可以通过设置一门课程来教我们。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学到普世智慧吗?

一直以来,总有人问我学习是否有捷径。今天我也尝试给你们提供一些学习的窍门,但光靠这样一次演讲是不够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写一本书。

我希望我说的话能够帮助你们成为更有效率和更优秀的人。至于你们是否会发财,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但总有人要求我:“把你知道的都喂给我吧。”当然,他们说的话往往是这样的:“教我如何不费力气地快速致富。不但要让我快速致富,你还要快速地教会我。”

我并没有兴趣自己写一本书。再说了,写书要花很多精力,那不是我这样七十几岁的人应该做的。我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不会去写书。但对别人来说是绝好的机会。如果我发现有聪明人愿意正确地完成这项任务,我会为他的写作提供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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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的教育如此糟糕。部分原因在于不同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现状。例如,心理学只有和其他学科的原理结合起来才是最有用的。但如果你们的教授并不了解其他学科的原理,那么他就无法完成这种必要的整合。

可是,如果有个人精通其他学科,致力于将其他学科的原理和心理学结合起来,他怎么能够成为心理学教授呢?这样的心理学教授往往会激怒他的同行和上级。

世界历史上有过几个非常了不起的心理学教授。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罗伯特·西奥迪尼对我非常有启发,B. F. 斯金纳也是——不是说他的偏执性格和乌托邦倾向,而是说他的实验结果。但总的来讲,我并不认为美国的心理学教授如果改行研究物理学,也能够成为教授。这可能就是他们没能把心理学教好的原因。

许多教育学院,甚至有些优秀大学的教育学院,都兴起了心理学的热潮。它们简直是知识界的耻辱。有些院系——甚至在有些杰出的研究机构中——有时也会存在某些重要的缺陷,开设许多名为心理学的课程也并非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考虑到学术界的惯性,所有学术界的缺陷都是非常难以解决的。你们知道芝加哥大学是如何解决心理学系问题的吗?该系拥有终身教职的教授都很糟糕,校长实际上废除了整个心理学系。

假以时日,芝加哥大学将会拥有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心理学系。实际上,现在它也许已经拥有了,也许情况比以前好得多了。我必须承认,我对一个如此有魄力的大学校长是极其钦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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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F. 斯金纳

(Burrhus Frederic Skinner,1904-1990)

博尔赫斯·弗里德里克·斯金纳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他的父亲是律师,他的母亲性格坚强,而且很聪明。斯金纳自幼热爱学习,考上了大学。毕业之后,他生活在格林威治村,为报纸撰写有关劳工问题的文章。后来他厌倦了波希米亚式(注:指放荡不羁的文化人)的生活,决定回到哈佛大学,在该校获得了心理学博士的学位。斯金纳对心理学的重大贡献是他关于操作性条件反射和行为倾向的实验。操作性条件反射可以用下面的句子来概括:“后果引发的行为、后果的性质决定了有机体在未来重复该行为的倾向。”

我并不希望你们听了我的批评之后,就以为大学心理学教育的糟糕情况完全是因为心理学系的教职员工能力都很低下。相反,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跟心理学的本质有关——这个学科有许多难以消除的、令人着恼的特性。

让我通过一个包括几个问题的“思维实验”来证明这一点:是否有些学科需要一个像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那样的集大成者,却从未吸引到这样的人才?学院心理学的本质是否决定了这个学科对天才毫无吸引力?我认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原因不难理解,每代人中能够准确地解决热力学、电磁学和物理化学的各种难题的人只有少数几个,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这样的人往往会被活着的最杰出的人乞求从事尖端的自然科学研究。

这样的天才会选择从事心理学研究吗?心理学的尴尬之处在于:(A)就社会心理学而言,人们对它揭示的各种倾向了解得越多,这些倾向的作用就会变得越弱;(B)就临床(治疗)心理学而言,它必须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相信虚幻的东西往往能够提高幸福感。所以我认为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非常聪明的人不愿意从事心理学研究,正如诺尔贝物理学奖得主马克斯·普朗克不愿意从事经济学研究一样:他认为他的方法无法解决经济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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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大学雅克斯天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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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大学是在1890年由美国洗礼派教育联合会和约翰·洛克菲勒创办的。洛克菲勒曾说该大学是“我作过的最好的投资”。芝加哥大学如今在校的本科生超过名,研究生和其他各类学生超过名。它号称它的教员、学生和研究人员中出过七十几个诺贝尔奖得主。

问:我们谈论了许多生活质量和专业追求之间的关系。除了学习这些模型之外,你还有时间做其他感兴趣的事情吗?除了学习之外,你还有时间去做好玩的事情吗?

我总是用相当一部分的时间来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比如说只是钓鱼、玩桥牌或者打高尔夫球。

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想清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们也许想要每周工作70个小时,接连工作年,以便成为克拉法斯律师事务所(注:美国着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然后更加卖命地工作。你们也许会说:“我不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这两种方式完全是因人而异,你们必须自己弄清楚。

但无论你们选择了哪种生活方式,我认为你们应该尽量去吸收基本的普世智慧,否则就是犯了大错,因为世俗智慧可以让你更好地服务别人,可以让你更好地服务自己,可以给生活带来更多的乐趣。所以如果你们有能力去掌握它却不去掌握,我认为那是很荒唐的。如果你们掌握了普世智慧,你们的生活将会变得很丰富——不仅是金钱方面,其他方面也将会变得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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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斯·普朗克

(Max Planck,1858-1947)

德国物理学家马克斯·普朗克——上图是他和爱因斯坦的合影——以对热力学和放射学的研究闻名。他的名言包括:

“科学无法解决终极的自然之谜。那是因为归根到底,我们本身正是我们试图解决的谜团的一部分。”

“惟有专心致志把自己奉献给科学的人,才能够在科学研究上有所建树,有所发现。”

“新的科学真理能够取得胜利,并不是因为那些反对它的人改变主意,看到真理的光明,而是因为这些反对者最终死去,而熟悉新科学真理的新一代终于成长起来。”

“真理追求者之所以感到幸福,是因为他们的追求过程终于获得了成功,而不是因为他们终于拥有了真理。”

这次演讲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商人跑到法学院来作演讲——这个家伙从来没有上过一节心理学的课程,却告诉你们所有的心理学教材都是错的。这是很奇怪的。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很诚恳的。

有许多简单的东西是你们之中许多人都能够学会的。如果你们学会了,你们的生活将会得到改善。此外,学习它是很有趣的。所以我敦促你们去学习它。

问:这些年来,你实际上是在完成与他人分享智慧的任务吗?

当然。你们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就知道啦。我认为它是最具有教育意义的企业。沃伦不打算花钱。他准备把钱统统回馈给社会。他只是建立起一个讲台,以便人们聆听他的教诲而已。不消说,他的教诲都是很好的。那个讲台也不算差。你可以说沃伦和我都是我们自己意义上的学者。

问:你说的话大多数很有说服力。你对知识、改善人类生存状况和金钱的追求都是值得称道的目标。

我不知道对金钱的追求是否值得称道。

问:那么,追求金钱应该算是可以理解的目标吧?

为人师表的责任

基于我们的性格和我们的道德观念,沃伦和我都认为当一名优秀的教师是高尚的职业。我偶尔发表演讲,允许出版这本书;沃伦写那些年报,偶尔发表演讲,与商学院的学生有来往——所有这些都是出于一种为人师表的责任。正确的教育差不多是人类最崇高的职业。

我们认为这个职业非常崇高,所以总是向那些对学习根本不感兴趣的人说教。很少人像我们这样,碰过许多钉子,但仍然乐此不疲。

——芒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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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倒是同意的。反正我不会瞧不起那些搞电话推销或者校对债务合约的人。如果你需要钱,赚钱就是乐趣。如果你在你的职业生涯中必须更换许多份工作,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终究得做点赚钱的事情。许多工作只要能够让你赚钱,就是体面的工作。

问:我知道你对那些太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人有所保留。但你的所作所为就没有受到意识形态的影响吗?难道就没有什么让你为之醉心的东西吗?

有啊,我醉心于智慧,我为追求准确和满足好奇心而醉心。也许我天生高尚,愿意为那些超越我的短暂生命的价值观念服务。但也许我只是在这里自吹自擂。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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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职的老师应该传授世界上最好的知识和道理。

——威廉·奥斯勒爵士

我认为人们应该掌握其他人已经弄清楚的道理。我并不认为人们只要坐下来空想就能掌握普世智慧。没人有那么聪明……

重读第三讲

1996年发表这篇演讲的时候,我认为人们应该避免强烈的政治偏见,因为它使许多人精神失常,甚至包括一些非常聪明的人。自那以后,无论左翼还是右翼,它们的政治偏见都变本加厉,正如我早已料到的,这种情况造成的结果是很多人无法正确地认识现实。

我自然不喜欢这种结果。按照我的性格,我会像阿基米德有可能的那样质问上帝:“你怎么可以在我提出那些公式之后让中世纪这样的黑暗年代出现呢?”或者像马克·吐温曾经抱怨的那样:“现在的文坛真是萧条啊。荷马已经去世。莎士比亚死了。我觉得我好像也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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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仍然能够控制我自己别发出马克·吐温那样的浩叹。毕竟我从来不曾幻想我的观点能够让世界发生很大的变化。相反,我向来认为做人要低调谦虚,所以我要追求的是:(1)向比我优秀的人学习几种有用的思维方法,帮助我自己避免犯一些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容易犯的大错;(2)将这些思维方法传授给少数几个由于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我说的内容而能够轻松地向我学习的人。这两个小小的目标我算是完成得很好了,所以看到世人如此不智,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把用来对付失望的最佳方法称为犹太人的方法:那就是幽默。

当我2006年3月重读第三篇演讲稿的时候,我仍然喜欢我在演讲中强调的一点:应该尽可能地设计各种防止欺诈的制度,哪怕有些人的悲惨遭遇将会因此而得不到补偿。毕竟,一种让欺诈得到回报的制度将给社会造成很大的破坏,因为糟糕的行为会成为被效仿的榜样,形成一种非常难以消除的社会风气。

我很温馨地回想起我在第三篇演讲稿中强调的另外两点:从我父亲的朋友格兰特·麦克费登身上学到的为人处世之道,以及从我父亲身上学到的一种教学方法。对这两位谢世已久的先人,我欠他们很多,如果你们喜欢《穷查理宝典》,那么你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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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字不读好书,等于白识字。

——马克·吐温

在这篇演讲稿中,查理逐步向我们解释如何通过各种“思维模型”进行决策和解决问题。他巧妙地问听众如何白手起家,创办一个资产高达2万亿美元的财富,并用可口可乐作为经典案例给出了答案。当然,他的方法很独特,它的巧妙和明智将会让你们震惊。

谈完这个案例之后,查理接着讨论了高等教育的失败,以及它在培养决策者方面不尽如人意的历史。关于这个问题,他有其他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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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演讲是于1996年在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场合发表的。

查理建议编者提醒你们:大多数人并不理解这篇讲稿。查理说这次演讲极其失败,而且人们之后发现这篇演讲很难懂,甚至将演讲稿仔细读过两遍之后还是觉得很费解。在查理看来,这些结果有着“微妙的教育意义”。

 

第四讲关于现实思维的现实思考?

一场非正式演讲,年7月20日

 

我的演讲题目是“关于现实思维的现实思考?”——后面带着一个问号。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我掌握了一些超级简单的普遍观念,我发现它们对解决问题很有帮助。现在我将要讲述五个这样的观念,然后再向大家提出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实际上是这样的:如何用200万美元的初始资本打造一家价值高达2万亿美元的企业。2万亿美元的数额足够算得上是一种现实成就。接下来,我将会利用我有用的普遍观念,尝试去解决这个问题。最后,我将会指出我的论证的重要教育意义所在。我会这样结束演讲,因为我的目的是教育性的,所以今天的游戏是和大家一起来寻找更好的思维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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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缺乏数学运算能力,在我们大多数人所过的生活中,你将会像一个参加踢屁股比赛的独腿人。”

第一个有用的观念是,简化任务的最佳方法一般是先解决那些答案显而易见的大问题。

第二个有用的观念跟伽利略的论断如出一辙。伽利略说,惟有数学才能揭示科学的真实面貌,因为数学似乎是上帝的语言。伽利略的看法在乱糟糟的日常生活中同样有用。如果缺乏数学运算能力,在我们大多数人所过的生活中,你们将会像一个参加踢屁股比赛的独腿人。

第三个有用的观念是,光是正面思考问题是不够的,你必须进行反面思考。就像有个乡下人说过的,他要是知道他的死亡地点就好了,那他就永远不去那里。实际上,许多问题是无法通过正面思考来解决的。所以伟大的代数学家卡尔·雅各比经常说:“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毕达哥拉斯学派也同样通过逆向思考证明“2的平方根是一个无理数”。

第四个有用的观念是,最好的、最具有实践性的智慧是基本的学术智慧。但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前提:你必须以跨学科的方式思考。你必须经常使用所有可以从各个学科的大一课程中学到的概念。如果能够熟练地掌握这些基本概念,你解决问题的方法将不会受到限制。由于各个学科和亚学科之间的壁垒极其森严,跨出划定的界线去研究其他学科被视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所以学术界和许多商业机构解决问题的方法非常有限。你必须反其道而行,采用跨学科的思维方式,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你想要完成,就自己着手去做。如果不想,就让别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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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略·伽利雷

(Galileo Galilei,1564-1642)

伽利略·伽利雷出生在意大利比萨附近,年轻时曾有志于成为一名修道士。不过到最后,他的兴趣转向了数学和医学,在钟摆运动、地心引力、抛物线轨迹和其他许多领域均有奠基性的发现。他制造了第一个天文望远镜,用它发现了木星的卫星以及银河系。1633年,他受到罗马宗教审判所的裁处,被软禁在家中度过了余生,而且还被迫声明放弃了对哥白尼的日心说的信仰。尽管身陷囹圄,他仍然继续撰写他的着作《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录》,利用数学来证明这两种新的科学理论,并在1638年完成了这项工作。《对话录》被人偷偷带出意大利,并在荷兰出版,它囊括了伽利略对物理学的大多数贡献。

如果你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完全依赖别人,时常花钱请一些专业顾问,那么每当碰到你们那狭小的知识面之外的问题,你们将会遭遇很大的灾难。你们不但要浪费很多精力去处理复杂的合作问题,而且还将会遇到萧伯纳笔下那个人物所说的情况:“每个职业最终都是蒙骗外行人的勾当。”实际上,萧伯纳笔下的人物还低估了萧伯纳讨厌的那些行业的危害。通常来说,你的眼界狭窄的专业顾问并不是故意给你误事,而是他的潜意识偏见给你们带来麻烦。他的利益出发点跟你们不一样,所以他的认知往往是有缺陷的。他还拥有下面这句谚语所揭示的心理缺陷:“在拿着铁锤的人看来,每个问题都像钉子。”

第五个有用的观念是,真正的大效应,也就是效应,通常在几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才会出现。例如,多年以来,许多人的肺结核之所以能够治愈,是因为他们同时服用了三种药物。其他的lollapalooza效应,比如说飞机的飞行,也是遵守同样的模式。

现在是时候提出我的现实问题啦。问题是这样的:

在1884年的亚特兰大,你们和其他20个同伴来到一个古怪而有钱的亚特兰大市民面前,他的名字叫格罗兹。你们和格罗兹有两个共同点:第一,你们经常使用这五个有用的观念来解决问题;第二,你们掌握了1996年大学所有必修课中的基本概念。然而,这些基本概念的所有发现者和例证都出现在1884年以前。你们和格罗兹对1884年以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毕达哥拉斯和无理数

毕达哥拉斯(公元前582年—公元前年)是希腊爱奥尼亚人,他是一名数学家和哲学家,被尊称为“数字之父”。人们一般认为是他发现了无理数,不过无理数更有可能是他的追随者,也就是后来的毕达哥拉斯学派发现的。他的追随者证明了“2的平方根是无理数”。但毕达哥拉斯认为数字都是有理数,拒绝承认无理数的存在,据说毕达哥拉斯因此将他最杰出的门徒以异教徒的罪名给淹死了。

一般而言,即非有理数之实数,不能写作两整数之比。若将它写成小数形式,小数点之后的数字有无限多个,并且不会循环。

下图是1509年拉斐尔在梵蒂冈绘制的壁画《雅典学派》(The School of Athens,局部)中的毕达哥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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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兹愿意拿出200万美元(1884年的面值)来投资,成立一家生产非酒精饮料的新企业,但他只占一半的股份,这些股份永远归格罗兹慈善基金所有。格罗兹想要给这家企业起一个他很喜欢的名字:可口可乐。

如果有人能够令人信服地说明他的企业计划将会使得格罗兹基金的资产在150年后达到一万亿美元,也就是说,在每年拿出大量的盈利作为股东分红派发之后,格罗兹基金到2034年仍将拥有一万亿美元的资产,那么这个人将得到另外一半的股权。这个计划如果成功,新公司的价值将达到2万亿美元,即使它历年分发的红利数以几十亿美元计。

你们有15分钟的时间可以用来进行陈述。你们将会对格罗兹说些什么呢?

下面是我的方法,我将要对格罗兹说的话;我将只使用每个聪明的大二学生都应该知道的有用观念。

好啊,格罗兹,为了简化我们的任务,我们应该先弄清楚下面几个显而易见的大问题:第一,我们无法通过销售没有品牌的饮料而开创出一个价值2万亿美元的企业。因此,我们必须将你取的名字,“可口可乐”,变成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强大的品牌。第二,我们必须在亚特兰大创业,接着在美国其他地方取得成功,然后快速地用我们的新饮料占领全世界的市场,才能让我们的价值达到2万亿美元。这就需要我们生产一种广受欢迎的产品,它必须拥有一些强有力的基本要素。而这些强有力的基本要素,我们应该到大学的各门必修课里面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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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德拉克马

德拉克马原本是古希腊的货币单位。这个词来自动词“抓住”。公元前3世纪以后,古罗马也用德拉克马作为货币单位。

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一罗马德拉克马等于今天一个劳动者一天的工资。

货币贬值

如果一个国家的货币的购买力下降,那么我们会说这个国家的货币贬值了。

下面我们将使用数学运算来确定我们的目标到底意味着什么。根据合理的推测,到2034年,全世界大概有80亿饮料消费者。平均而言,这些消费者中的每一个都会比1884年的普通消费者更有钱。每个消费者的身体成分主要是水,每天必须喝下64盎司的水,也就是八瓶八盎司的饮料。因而,如果我们的新饮料和在新市场上模仿我们的其他饮料能够迎合消费者的味道,只要占到全世界水摄入总量的25%,而且我们在全世界能够占据一半的新市场,那么到2034年,我们就能卖出29200亿瓶八盎司的饮料。如果我们销售每瓶饮料得到的净利润是四美分,那么我们能够赚到亿美元。这就足够了,如果我们仍然能够保持良好的增长率,那么企业的价值轻轻松松就可以达到2万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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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在2034年,每瓶饮料赚取四美分的利润是不是合理的。如果我们能够发明一种广受欢迎的饮料,则答案是肯定的。150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美元和罗马的德拉克马一样,肯定也会贬值的。相应地,世界各地的普通饮料消费者的真实购买力将会上升。由于花相对较少的钱就能改善消费体验,所以消费者的水摄入量将会迅速上涨。与此同时,随着技术的进步,用一般购买力单位来衡量的话,我们这种简单产品的成本将会下降。这四种因素加起来将会有助于我们每瓶四美分的目标的实现。在这年里,以美元计算,全世界的饮料购买力将会增穷查理宝典长40倍。倒推起来,就等于说在1884年的各种条件下,我们每瓶只要有四美分的1/40或者1/10美分就够了。如果我们的产品确实广受欢迎,那么这个目标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达到的。

第一个问题解决后,我们下一个要解决的任务就是发明一种具有普遍吸引力的产品。有两个相互影响的大难题需要解决:第一,在这150年里,我们必须创造一个新的饮料市场,让它能够占到全世界水摄入总量的1/4;第二,我们必须经营有方,能够占有一半的市场,而我们所有的竞争对手加起来只占有另外一半的市场。这些结果称得上是lollapalooza效应。所以,我们必须调动一切有利因素来完成我们的任务。很明显,只有许多因素的强大合力才能引发我们想要的这种结果。幸运的是,解决这些复杂问题的方法原来是相当容易的,前提是你在大一上课时没有睡着。

弄清楚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之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必须拥有一个强大商标。而要拥有强大的商标,我们自然必须正确地用基本的学术观念来理解这种生意的本质。我们可以从心理学的入门课上学到,本质上,我们要做的生意就是创造和维持条件反射。“可口可乐”的商标名称和商标形象将会扮演刺激因素的角色,购买和喝下我们的饮料则是我们想要的反应。

人们如何创造和维持条件反射呢?

我希望每个美国军人随时都能喝上一瓶可口可乐——那是一种能让他想起家乡的东西。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盟军最高司令,第二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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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心理学教材给出了两种答案:(1)通过操作性的条件反射;(2)通过经典的条件反射,通常被称为“巴甫洛夫反射”,以纪念这位伟大的俄罗斯科学家。由于我们想要得到一种结果,我们应该同时使用这两种引发条件反射的技巧——这样我们就能加强每种技巧所产生的效应。

我们的任务中操作性条件反射的部分很容易完成。我们只需要(1)将饮用我们饮料对消费者的回报最大化,(2)一旦我们引发想要的反射之后,将它因竞争对手构建的操作性条件反射而被消除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就操作性条件反射的回报而言,只有几类对我们是现实的:

(1)饮料中所含的卡路里和其他成分的营养价值;

(2)在通过达尔文的自然选择而形成的人类神经系统的影响下起到刺激消费作用的味道、口感和香气;

如果你认为你是一个有些影响力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指使别人的狗。

——威尔 · 罗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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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巴甫洛夫

(Ivan Pavlov,1849-1936)

伊凡·巴甫洛夫出生在俄罗斯中部地区,年轻时曾入读神学院,21岁那年放弃神学,专攻化学和生理学。1883年,他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精通生理学和外科手术技巧。后来,他研究消化的分泌活动,最终提出了条件反射定理。

巴甫洛夫最着名的实验表明,狗在食物真正进入它们的嘴巴之前就已经分泌出唾液。这个结果促使他展开一系列的实验,在实验中,他操控食物出现之前的刺激因素。他由此确立了有关“条件反射”的出现和消失的基本原理。1904年,他因为对消化系统的研究而获得诺贝尔奖。

(3)刺激品,比如糖和咖啡因;

(4)当人们觉得太热时的凉爽效应,或者当人们觉得太冷时的温暖效应。

因为想要得到一个lollapalooza结果,所以我们自然会将这几类回报都囊括在内。

我们很容易确定要设计一种适合冷藏饮用的饮料。喝冷饮有助于抵抗过热的天气。此外,天气很热的时候,人体会消耗更多的水分,而天冷的时候则不然。我们也很容易确定要在饮料中添加糖和咖啡因。毕竟,茶、咖啡和柠檬汁已经被广泛地用作饮料。另外很清楚的一点是,我们必须热衷于通过不断地试验来确定味道和其他要素,让人们在饮用我们提供的这种含咖啡因糖水之后得到最大的快乐。为了防止竞争对手通过建立操作性条件反射来抵消我们已经在消费者身上引起的操作性反应,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明显:我们公司应该致力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世界各地的人随时都能喝上我们的饮料。毕竟,一种竞争性产品如果未经尝试,就很难鼓励人们养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习惯。每个结了婚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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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必须使用的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在巴甫洛夫条件反射中,光靠联想就能产生强大的效应。巴甫洛夫那条狗的神经系统使它可以对着不能吃的铃铛咽口水。男人的大脑渴望那个他们无法拥有的漂亮女人手里拿着的饮料。所以啊,格罗兹,我们必须用各种漂亮高贵的形象来刺激消费者的神经系统。因为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的饮料就会让消费者联想起那些他们喜欢或者仰慕的东西。

这种强烈的巴甫洛夫条件反射需要花费很多钱,尤其是要支付许多广告费。我们将会预先花费比我们可以想像到的多得多的钱,但这些钱将会花得很有效。随着我们在新饮料市场上迅速扩张,我们的竞争对手将会面临巨大的竞争劣势,他们无法购买广告来引发他们需要的巴甫洛夫条件反射。这种结果和其他“产量创造力量”等效应相结合,应该能够帮助我们在各地赢得和保持至少的市场。实际上,由于买家很分散,我们更高的产量能给我们在分销渠道上带来极大的成本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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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由联想引起的巴甫洛夫效应可以帮助我们选定我们的新饮料的味道、口感和香气。考虑到巴甫洛夫效应,我们将会明智地选择这个听起来神秘又高贵的名字——“可口可乐”,而不是一个街头小贩的名字,比如说“格罗兹的咖啡因糖水”。出于同样的巴甫洛夫原因,明智的做法是让我们的饮料看起来很像红酒,而不是糖水。所以如果这种饮料生产出来很清澈,我们将会给它添加人工色素。我们将会给这种饮料充气,让我们的产品看起来像是香槟或者其他昂贵的饮料,同时把它的味道调制得更好,让竞争产品难以模仿。因为我们准备将许多昂贵的心理效应和我们的味道联系起来,所以它应该不同于任何标准味道,这样我们就能给竞争对手制造最大的困难,并确保绝无现有的饮料因为味道碰巧和我们的产品相同而获益。

除了这些,心理学教材对我们的新企业还有什么帮助呢?人类有一种强大的“有样学样”的天性,心理学家通常称之为“社会认同”。社会认同,仅仅由于看到别人的消费而引起的模仿性消费,不但能够让消费者更加容易接受我们的产品,而且还能让消费者觉得自己得到了更多的回报。当我们设计广告和促销计划、在考虑放弃当前的利润以便投入到促进当前和未来的消费时,我们将会永远把这种强大的社会认可因素考虑在内。这样一来,与其他绝大多数产品不同的是,我们的产品卖得越多,就能卖得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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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催化反应

当一个化学反应物本身是其反应的催化剂时,自我催化反应(也被称为自我催化作用)就会出现。例如,锡瘟是白锡的自我催化反应;当气温很低时,它会引起锡器熔化成灰色粉末。大气臭氧层的枯竭是自我催化反应的另一个例子。

格罗兹,我们现在可以明白,如果将以下因素结合起来,(1)巴甫洛夫条件反射,(2)强大的社会认同效应,(3)一种口感出色、提神醒脑、冰凉爽口、能够引起操作性条件反射的饮料,这三种因素产生的巨大合力将会让我们的销量在很长的时间内节节升高。这跟化学里面的自我催化反应差不多,这恰恰是我们需要的那种由多因素引发的lollapalooza效应。

我们这家公司的物流和销售策略将会很简单。说到销售我们的饮料,可行的方法只有两种:作为糖浆卖给冷饮销售店或者饭店,作为完整的瓶装汽水进行销售。我们想要lollapalooza效应,所以我们当然两种方法都会采用。我们也想要巨大的巴甫洛夫和社会认同效应,所以将会一直用大量的钱来做广告和促销活动,以四折的价格把糖浆卖给冷饮销售店。

只要几个糖浆厂就能满足全世界的需求。然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运输成本,我们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起罐装厂。我们可以将利润最大化,前提是我们(像通用电气销售灯泡那样)拥有定价权,有权决定卖给冷饮销售店的糖浆价格和我们的瓶装产品价格。要得到这种能够将利润最大化的控制权,最好的办法是让我们需要的每个独立瓶装厂都成为委托制造商,而不是糖浆买方,更不能让它们拥有永久经营权、能够永远以最初的价格购买糖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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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们这种超级重要的口味不可能得到专利权或者版权,所以我们将会努力地保密我们的配方。我们将会大肆宣传我们的秘方,这会加强巴甫洛夫效应。到最后,随着食品化工学的发展,竞争对手将能够生产出味道跟我们差不多的饮料。但是到那个时候,我们将会取得很大的领先优势,品牌效应也很强大,而且有完善的“永不缺货”的世界性销售渠道,所以竞争对手复制我们的味道并不会阻碍我们实现目标。此外,食品化学的发展固然对我们的竞争对手有帮助,但肯定也会给我们带来好处,包括更好的冷藏设备、更好的运输,以及不加糖而保持甜味(供糖尿病病人饮用)的方法。另外,我们将会抓住一些开发相关饮料的机会。

那么我们的商业计划只需要经受最后一道考验了。我们将会再次像雅各比那样进行反向思考。我们必须避开哪些我们不想遇到的情况呢?有四种情况明显是我们应该避免的:

第一,我们必须避免消费者喝了饮料之后感到腻烦的情况,因为根据现代达尔文主义的理论,消费者一旦感到腻烦,其生理机制就会对我们的饮料产生抵抗作用,促使消费者不再继续消费它。为了达到我们的目标,我们必须让消费者在大热天一瓶接一瓶地喝我们的产品,完全不会因为觉得腻而不喝。我们将会通过实验找到一种很棒的、不会腻的味道,从而解决这个问题。

十诫

十诫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特有的宗教和道德戒律。按照《圣经》的记载,十诫是上帝庄严地向摩西宣布并由摩西转告以色列人的。《圣经》表示摩西在两块石碑上以上帝的名义写下了十诫。十诫分别是(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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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们必须避免失去我们强大的商标名称的情况,哪怕失去一半也不行。例如,如果由于我们的疏忽,而造成市面上有一种某某可乐在销售,比如说一种“百比可乐”,那么我们将会蒙受惨重的损失。就算出现一种“百比可乐”,我们也应该是这个品牌的持有人。

第三,由于获得巨大的成功,我们必须避免妒忌产生的恶果。妒忌在十诫中占有显着的位置,因为它是人类的天性。亚里士多德说过,避免妒忌的最佳方法是做到名副其实。我们将会致力于提高产品的质量,制定合理的价格,以及为消费者提供无害的快乐。

第四,等到我们这个品牌的味道占领新市场之后,我们必须避免突然对产品的味道做出重大的改变。即使在双盲测试中,新的味道尝起来更好,换成那种新味道也是一种愚蠢的做法。因为经过上述努力之后,我们原有的味道将会深入人心,成为消费者的偏好,改变味道对我们根本没有好处。那么做会在消费者中引发标准的剥夺性超级反应综合症,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剥夺性超级反应综合症使人们因难以接受“损失”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种心理倾向促使大部分的赌徒失去理智。此外,味道的改变将会允许竞争对手通过复制我们的口味而取得优势,因为他们可以利用如下两个因素:(1)消费者因为被剥夺了原有的味道而产生的敌对情绪;(2)我们以前的产品创造出来的、对我们原来的味道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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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

(Aristotle,公元前384年—公元前322年)

亚里士多德出生在希腊的殖民地斯塔基拉,他的父亲是马其顿王国的御医。亚里士多德曾入读柏拉图学园,在柏拉图指导下度过了20年的求学生涯。吸取了柏拉图的教诲之后,亚里士多德最终创办了他自己的学校吕克昂学院。由于亚历山大的去世及其政府的下台,亚里士多德面临着不忠的指控,被迫离开雅典。他死于离开雅典的流亡途中。

亚里士多德的作品涵盖了物理学、形而上学、修辞学和伦理学等多个学科。他也以对自然和物理世界的观察闻名,他的成果构成了现代生物学研究的基础。

好啦,我提出的任务是如何在支付几十亿美元的红利之后,仍然能够将200万美元变成2万亿美元,以上就是我的解决方法。我相信它能够让1884年的格罗兹信服,应该比你们刚开始时预料到的更有说服力。毕竟,将这些有用的道理中涉及的各种基本学术观念联系起来之后,正确的对策就显而易见了。

真正的可口可乐公司的历史是否印证了我的方法的可行性呢?直到1896年,也就是虚构的格罗兹先生在年用200万美元起家之后12年,真正的可口可乐公司的净资产为15万美元,利润差不多等于零。后来,真正的可口可乐公司真的失去了其商标的一半,而且确实以固定的糖浆价格授予了某些瓶装厂永久经营权。有些瓶装厂的效率非常低,而且很顽固,无法轻易被改变。由于这种体制,真正的可口可乐公司确实丧失了价格控制权,要是拥有价格控制权,它就能提高利润。然而,即使是这样,真正的可口可乐公司的发展历史和提交给格罗兹先生的商业计划有太多相同之处,所以它如今的资产是1250亿美元,它的价值每年只要增长8%,2034年就能达到2万亿美元。从现在开始,它的销售量每年只要增长6%,到2034年就能达到29200亿瓶的销售目标。根据以往的销售业绩,这样的增长速度是可以达到的,而且到2034年之后,可口可乐取代白水的空间还很大。所以我认为,这位虚构的格罗兹如果从一开始就能把握先机,发展壮大,并且避免那些最糟糕的错误,应该能够轻轻松松完成两万亿美元的目标,而且当他完成目标的时候,离2034年还早呢。

这就引出了我今天演讲的主要目的。如果我对格罗兹的问题的解答大体上是正确的,如果你们认可一个我相信可以成立的假设——大多数拥有博士学位的教师,甚至大多数心理学教授和商学院院长,都没办法给出像我这么简单的答案,那么我们的教育就大有问题了。如果我上面两个判断都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我们这个文明社会现在有许多教师无法令人满意地解释可口可乐的成功,哪怕是可口可乐的历史就摆在他们面前,哪怕他们一辈子都在近距离地观察着可口可乐。这可不是一种让人满意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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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第的父亲是一个英国铁匠,他在14岁那年成为一个图书装订商和销售商的学徒。当学徒期间,他博览群书,而图书装订工作也让他有机会研究化学,并很快就精通这门学科。他发现了苯类化学物质,最先描绘了碳化氯的结构。他还做了许多电磁学实验,发明了一种用电流驱动的装置——那就是电动马达的前身。法拉第还发现了电磁感应和电解原理,以及测量电量的方法。

不仅如此——这造成了更糟糕的后果——可口可乐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都很聪明,做事很有效率,身边围绕着许多商学院和法学院的毕业生,可是连他们也没有很好地掌握基本的心理学知识,乃至无法预言和避免对他们公司造成很大威胁的“新可乐”大惨败。按理说这些人如此聪明,周围有那么多顶尖大学毕业的专业顾问,不应该出现如此之大的知识缺陷。这也不是一种让人满意的情况。

学术界的高级知识分子和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之间存在的这种极度无知,其实是高等教育的各种重大缺陷共同造成的lollapalooza效应。因为这种坏效应是级别的,所以必定有多个相互影响的因素。我认为至少有两个因素要为这种情况负责。

第一,高等学府的心理学研究固然值得钦佩,也很有用,有过许多重要的天才实验,但却缺乏跨学科的综合。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心理学研究并没有给予多种心理因素共同造成的lollapalooza效应足够的重视。这种现象造成的结果让我想起曾经有个乡下教师,为了便于教学,他试图将圆周率π简化成3。这违背了爱因斯坦的教导:“一切应该尽可能简单——但不能过于简单。”总而言之,心理学之所以会被误解,是因为缺乏伟大的集大成者。如果物理学没有产生许多像迈克尔·法拉第那样的杰出实验家和像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那样的集大成者,恐怕电磁学现在还会遭到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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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

(James Clerk Maxwell,1831-1879)

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出生在苏格兰的爱丁堡,年幼时对光学非常感兴趣;他童年最喜欢的消遣活动就是用镜子反射太阳光。在爱丁堡学院读书期间,由于着装怪异,人们给他起的花名叫做“傻子”。然而他是个出色的学生,精通数学。他后来入读剑桥大学,毕业后成为该校的讲师。对光学的兴趣促使他研究色彩和天文学。他也对电磁学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包括第一次提出光是电磁放射线的一种形式。

第二,心理学和其他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十分严重。但是只有跨学科的方法才能够正确地解决现实问题——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可口可乐公司。

简单来说,其他学科的学者往往瞧不起心理学,但心理学其实非常重要又非常有用。与此同时,心理学系的学者往往自视甚高,但心理学的现状其实非常糟糕。当然,自我评价比外界评价更加积极是很正常的现象。实际上,今天为你们做演讲的人可能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但是两方面对心理学系看法上的差距大到了荒谬的地步。实际上,这种差距大到有个非常优秀的大学(芝加哥大学)直接废除了整个心理学系,也许是指望以后能重新建一个更好的吧。

在这种情况下,多年前,由于上面描述到的那些完全错误的观念,发生了“新可乐”大惨败。在那次惨败中,可口可乐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差点毁掉了全世界最有价值的品牌。按理说,学术界对那次众所皆知的大溃败的反应,应该跟波音公司在一周内连续有三架新飞机坠毁时的反应差不多才对。毕竟这两者都是产品质量有问题,而前者明显是高等教育的失败造成的。

但学术界几乎没有这种波音式的、负责任的反应。恰恰相反,高等学府的学科之间大体上依旧壁垒森严,心理学教授依然错误地传授心理学知识,其他学科的教授依然对他们的研究主题中明显很关键的心理效应视若无睹,各种专业学院的研究生依然对心理学一无所知,而这些学校却以此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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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萨克·牛顿爵士最着名的是他的万有引力理论,但他也说过许多睿智的格言:

“圆滑是一门表达观点而又不树敌的艺术。”

“如果说我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原理,那应该归功于我的耐心观察,而非其他才能。”

“没有大胆的猜想,就没有伟大的发现。”

“我们造的墙太多,而修的桥太少。”

“如果我算是一个人物(这一点我非常怀疑)的话,那么我的地位是通过努力工作而获得的。”

“我总是把我的研究主题摆在面前,耐心等候,直到第一缕晨光初现,并逐渐变成一片光明。”

“如果说我对公众有什么贡献的话,那是因为我的耐心思考。”

“如果说我比其他人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尽管这种令人惋惜的盲目和惰性是当今高等学府的常态,但是否有些例外的例子,让我们看到教育机构这种可耻的缺陷最终有被纠正的希望呢?我的答案是非常乐观的肯定。

例如,不妨来看看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近年来的举措。过去十年,该系几乎囊括了所有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主要是因为该系的教授基于理性选择的“自由市场”模型而作出了许多准确的预言。

利用理性人假设获得这么多大奖之后,该系采取了什么举措呢?

该系为系里许多大师级的教授带来了一位同事,聪明而机智的康奈尔大学经济学家理查德·泰勒。泰勒之所以得到这个宝贵的教职,是因为泰勒经常取笑被芝加哥大学捧为圭臬的“理性人假设”。实际上,泰勒和我一样,认为人们的行为通常是非理性的,只有心理学能对其作出预测,所以微观经济学必须借鉴心理学的研究成果。

芝加哥大学这么做等于是在模仿达尔文,达尔文终身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逆向思考,想要证伪他自己最爱的、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理论。只要学术界有部分人愿意像达尔文那样逆向思考,让最好的学术理论充满活力,我们就可以满怀信心地期待那些愚蠢的教育行为,就像卡尔森·雅各比(注:卡尔森·雅各比,1804—1851,德国数学家)可能会推断的那样,最终将会被更好的教育方式取代。

这种情况必将发生,因为达尔文的方法非常客观,确实是一种强大的方法。连爱因斯坦这样的大人物也说过,他的成就取决于四个因素,首先是自我批评,然后才是好奇心、专注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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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泰勒

(Richard H.Thaler,1945-)

理查德·泰勒出生在新泽西州,从罗切斯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他曾在康奈尔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担任教授,专事行为经济学和决策研究,1995年成为芝加哥大学的教授。除了研究行为经济学和金融学之外,他还致力于研究决策心理学。

若要进一步见识自我批评的力量,不妨来看看这位“天分很差”的本科生查尔斯·达尔文的坟墓在哪里。它就在西敏斯特大教堂,左边是艾萨克·牛顿的坟墓。牛顿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学生,他的墓碑上用八个拉丁文单词写成了一篇最典雅的墓志铭:“”——“这里安葬着永垂不朽的艾萨克·牛顿爵士。”

一个如此厚葬达尔文的社会,必定能够以正确而实用的方式发展和整合心理学,从而极大提升各种技能。但是一切有能力和看到这种曙光的人应该为这个过程出一份力。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

如果许多身居高位的人都无法理解和解释可口可乐这样的普通商品为什么会大获成功,我们哪里还有本事去处理其他许多更重要的任务呢。

当然,如果原本打算用10%的净资产来投资可口可乐的股票,但在经过我向格罗兹陈词那样的思考之后,把投资额追加到50%,那么你们可以无视我讲到的心理学知识,因为那对你们来说太小儿科了。但至于其他人,如果你们忽略我这次演讲,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明智。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从前华纳及史瓦塞公司(注:Warner &Swasey,美国历史上着名的机械工具仪器和设备制造商,1980年被本迪克斯公司收购)的广告,我很喜欢那句广告语:“需要新的机器而尚未购买的公司,其实已经在为它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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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第四篇

问:你用电脑吗?

不用。我办公室确实有一台,但没有打开过。实际上,我甚至不知道如何给它接上电源。

在生活中,我没有遇到太多用我那个40美元的计算器和那张破旧的复利表不能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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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芒格办公室的电脑,从没有打开过,积满灰尘。

重读第四讲

在这次演讲中,我试图指出美国学术界和企业界一些可以改正的重大认知错误。我的论点是:

(1)如果学术界和企业界能很好地履行它们的职责,那么大多数普通人只要用一些基本道理和解决问题的技巧就能够解释可口可乐公司的成功;然而

(2)正如“新可乐”大惨败及其后果所展现的,学术界和企业界均未能掌握可口可乐公司的成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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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在1996年的那次演讲很失败,大多数听过的人都无法理解。后来,从1996年到2006年,有些仰慕我的、非常聪明的人慢慢地阅读那次演讲的文字稿,他们连读两次还是弄不懂。绝大多数人无法正确地理解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没有人对我说这篇讲稿错了。人们感到有点困惑,然后就放弃了。

由此看来,作为表述者,我的失败甚至比我试图解释的认知失败更加严重。这是为什么呢?

现在仔细想想,我认为最好的解释是,我在充当业余教师的时候犯了大错。我想要灌输的太多了。一直以来,如果遇到打算对“意义的意义”长篇大论的人,我总是避之唯恐不及。然而我为自己的演讲选择的题目却是“关于现实思维的现实思考?”,这是大错的开始。然后呢,我用一个很长很复杂的例子来阐述五种适合用来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些方法包含的基本概念来自许多学科。我特别纳入了心理学,我想要证明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其中包括一些教心理学的人,对心理学其实一无所知。我的证明当然是建立在正确的心理学知识的基础上的。这从逻辑上来讲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大多数人对心理学并不了解,我的听众如何能够确认我讲的心理学就是正确的呢?因而,对于大部分听众而言,我是在向他们解释一些艰深的概念,可是我用来解释的概念也同样艰深。

我的教学错误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在我得知这次演讲的文字稿很难被理解之后,我居然认可《穷查理宝典》第一版中各篇讲稿的先后次序,把我谈论心理学的“第十讲”放到和“第四讲”相隔很多页的地方。

实际上,我应该意识到这两篇讲稿的先后次序应该调过来,因为第四讲假定听众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心理学知识,而第十讲的内容正是基本的心理学知识。后来,在《宝典》出第二版的时候,我偏向于保留这两篇讲稿原来那种无益的顺序。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把我多年来让我获益匪浅的心理学的研究心得整理成一张检查清单,我想用作本书的压轴文章。(注:“第十讲”是第三版中的“第十一讲”。)

第二版或者第三版的读者,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改正我所顽固保留的教学缺陷,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先掌握最后那篇讲稿,再来重读第四篇。如果你们愿意承担这次繁重的任务,我敢说你们之中至少有些人会觉得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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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中国谚语

查理在上一讲中大肆抨击了学术界的各种弊端,这里他提出了各种解决方法。这次发表在1998年哈佛法学院入学50周年同学会上的演讲关注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精英教育的狭隘性,并把它分为几个部分;查理提出的各种解决方法为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通过一系列巧妙的提问,查理断定律师等专业人士缺乏跨学科技能,这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根据他自己广泛的跨学科研究,查理指出,有一些“潜意识的心理倾向”妨碍了人们充分地扩大他们自身的视野。不管怎样,他为这个问题提出了独特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解决方法。

编者很喜欢这篇演讲,它清楚地展现了查理的“非常识之常识”。他说:“在真正重要的领域,比如说培养飞行员和外科医生,教育系统采用的结构是非常高效的。然而,他们并没有将这些已被正确认识的结构用于其他也很重要的学习领域。如果这些优越的结构广为人知,唾手可得,教育家们为什么不广泛地利用它们呢?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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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讲专业人士需要更多的跨学科技能

哈佛法学院1948届毕业生

五十周年团聚,1998年4月24日

 

今天,为了纪念我们以前的教授,我想效仿苏格拉底,来玩一次自问自答的游戏。我将提出并简单地回答五个问题:

1.是否广大专业人士都需要更多的跨学科技能?

2.我们的教育提供了足够的跨学科知识吗?

3.对于大部分软科学而言,什么样的跨学科教育才是可行的、最好的?

4.过去50年来,精英学府在提供最好的跨学科教育方面取得了什么进展?

5.哪些教育实践能够加快这个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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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是否广大专业人士都需要更多的跨学科技能?

要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们首先必须确定跨学科知识是否有助于提高专业认识。而为了找到治疗糟糕认知的良方,我们有必要弄清楚它的起因是什么。萧伯纳笔下有个人物曾经这么解释专业的缺陷:“归根到底,每个职业都是蒙骗外行人的勾当。”早年的情况证明萧伯纳的诊断是千真万确的,16世纪主要的专业人士——修道士——曾将威廉·丁道尔烧死,原因是他将《圣经》翻译成英文。

但萧伯纳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认为这主要是因为专业人士出于自私而故意使坏。但更重要的是,各种相互交织的潜意识心理倾向也对专业人士的行为有经常性的、可怕的影响,其中最容易引起麻烦的两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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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丁道尔

(William Tyndal,1495-1536)

威廉·丁道尔出生在英格兰的格罗斯特郡,从牛津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神父。他发现英格兰敌视他的信仰,于是到德国和比利时传播他的信仰,并发扬马丁·路德的宗教思想。他的着作遭到焚毁,他的财产总是被破坏,然而他继续出版《圣经》译文和其他作品。入狱几个月之后,他被指控为异教徒,判处死刑,被当众烧死。丁道尔的译文是第一个钦定版英文《圣经》的基础,对英语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1.激励机制造成的偏见,拥有这种天生的认知偏见的专业人士会认为,对他们自己有利的,就是对客户和整个文明社会有利的;以及

2.铁锤人倾向,这个名称来自那句谚语:“在只有铁锤的人看来,每个问题都非常像一颗钉子。”

治疗“铁锤人倾向”的良方很简单:如果一个人拥有许多跨学科技能,那么根据定义,他就拥有了许多工具,因此能够尽可能少犯“铁锤人倾向”引起的认知错误。此外,当他拥有足够多的跨学科知识,从实用心理学中了解到,在一生中他必须与自己和其他人身上那两种我上面提到的倾向作斗争,那么他就在通往普世智慧的道路上迈出了有建设性的一步。

如果A是狭隘的专业教条,而B则是来自其他学科的超级有用的概念,那么很明显,拥有A加上B的专业人士通常比只掌握A的可怜虫优秀得多。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因而,人们不去获取更多B的理由只有一个:他需要掌握A,而且生活中有其他紧要事情,所以去获取更多B是不可行的。后面我将会证明,这种只掌握一门学科的理由,至少对大多数有天分的人来说,是站不住脚的。

我的第二个问题很容易回答,我不想为它花费太多时间。我们的教育太过局限在一个学科里面。重大问题往往牵涉到许多学科。相应地,用单一学科来解决这些问题,就像玩桥牌的时候一心只想靠将牌取胜。这是很神经的,跟疯帽匠的茶话会差不多。但在当前的专业实践中,这种行为已经非常普遍,而且更糟糕的是,多年以来,人们认为各种软科学——就是一切没有像生物学那么基础的学科——彼此之间是相互独立的。

早在我们年轻时,学科之间壁垒森严、拉帮结派、排斥异己的情况就已经很严重,有些杰出的教授为此感到非常震惊。例如,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很早就对此敲响了警钟,曾语重心长地指出“各个学科之间的割裂是非常有害的”。

自那以后,许多精英教育机构越来越认可怀特海的观点,它们着力于改善这种学科隔离的状况,引进了跨学科教育,结果有许多奋斗在各个学科边缘的勇士赢得了喝彩声,其中的佼佼者就有哈佛大学的E. O. 威尔森(注:E. O. 威尔森,1929—,美国着名昆虫学家,以研究社会性昆虫——蚂蚁成名)和加州理工学院的莱纳斯·鲍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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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

(Alfred North Whitehead,1861-1947)

“傻瓜徒有想像力,而缺乏知识;学究空有知识,但缺乏想像力。”

“真正的勇气并非庸俗英雄的野蛮暴力,而是美德和理性的坚定决心。”

“令知识死亡的并非无知,而是对无知的无知。”

“‘愚蠢’的问题是全新的发展的开端。”

“只有文明人才能理解文明。”

“没有获得成功的人会否认别人的帮助。明智而自信的做法是,对这种帮助表达感激。”

“几乎所有的新思想在刚出现的时候都有愚蠢的一面。”

当今的高等学府提供的跨学科教育比我们上学的时候多,这么做显然是正确的。

那么第三个问题自然是这样的:现在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对于大部分软科学而言,什么样的跨学科教育才是可行的、最好的?这个问题呢,也很容易回答。我们只需要检验一下最成功的专业教育,找出里面有哪些重要元素,然后把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就能得到合理的解决方法。

至于最佳的专业教育模型,我们不能去没有竞争压力的教育学院之类的学校找,因为它们深受上面提到两种负面心理倾向和其他不良风气的影响,我们应该到那些对教育质量要求最严格、对教育结果的检查最严密的地方去找。这就把我们带到一个合乎逻辑的地方:大获成功并在今天已成为必修课的飞行员训练。

(没错,我的意思是,如果伟大的哈佛能够多借鉴飞行员的训练,它现在会变得更加出色。)跟其他行业相同,在飞行行业,“铁锤人倾向”的糟糕效应会带来巨大的危险。我们不希望一个飞行员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把它当做危险X,因为他脑里只有一个危险X模型。由于这个原因和其他原因,我们对飞行员的训练,是依照一个严格的六要素系统进行的。这六种要素包括:

1.要教给他足够全面的知识,让他能够熟练地掌握飞行中用得到的一切知识。

2.把这些知识统统教给他,不仅是为了让他能够通过一两次考试,而是为了让他能够熟练地应用这些知识,甚至能够同时处理两三种相互交织的复杂的危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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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斯·鲍林

(Linus Carl Pauling,1901-1994)

莱纳斯·鲍林的父母鼓励他从事科学研究,他曾是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一名才华横溢的学生,后来获得了俄勒冈州立大学的奖学金。毕业后,他入读加州理工学院,得到了化学博士学位。他的教书和研究生涯大部分是在加州理工学院度过的。鲍林在化学领域做出了许多贡献,在化学研究中引入了量子物理学和波理论。他还在抗生素生产和蛋白质原子结构分析方面取得了进展。查理认为鲍林可能是20世纪最伟大的化学家。

他曾获得诺贝尔化学奖(1954年)与和平奖(1962年)。

晚年的鲍林写了一本书,谈论营养素在抵抗疾病方面的作用,并推荐使用维生素来预防普通感冒。

3.就像任何一个优秀的代数学家,他要学会有时候采用正向思维,有时候采用逆向思维,这样他就能够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他想要的那些事情上,而什么时候放在他想要避免的那些情况上。

4.他必须接受各门学科的训练,力求把他未来因为错误操作而造成损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最重要的操作步骤必须得到最严格的训练,达到最高的掌握水平。

5.他必须养成核对“检查清单”的习惯。

6.在接受最初的训练之后,他必须常规性地保持对这些知识的掌握:经常使用飞行模拟器,以免那些应付罕见重要问题的知识因为长期不用而生疏。

这个显然正确的六要素系统对高风险的专业教育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人类头脑的结构决定了我们需要这样的系统。因此,培养人们具备解决重大问题能力的教育也必须具备这些要素,而且必须大大增加这六个要素所涵盖的内容。不然的话,还能怎么样呢?

因而下面的道理是不证自明的:在试图把优秀学生培养成优秀人才的精英教育中,如果想要得到最佳的结果,我们必须让学生学习大量的跨学科知识,持久地掌握能够应用自如的所有必要技能,拥有根据实际情况综合熟练使用各种知识的能力,以及证明代数问题用到的那些正向思考和逆向思考的技巧,再加上核对“检查清单”的终身习惯。若要获取全面的普世智慧,没有别的办法,更没有捷径。这个任务涵盖的知识面特别广,乍看之下令人望而生畏,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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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尤厄兹奇创办的飞行安全国际公司

飞行安全公司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子公司,它的创始人阿尔·尤厄兹奇构建了独特的企业文化。他给每个员工派发“六大性格支柱”宣言,要求全公司上下都必须遵守。这些“支柱”是言而有信、公正无私、相互尊重、关怀他人、敢于担当和公民精神。

该公司的信条之一是“无论是哪种型号的飞机,最好的安全设备是一名训练有素的飞行员”。这当然也是创办人阿尔·尤厄兹奇提出的。

但仔细想想,其实它没有那么难,前提是我们考虑到了下面三个因素:

首先,“所有必要技能”这个概念让我们明白,我们无需让每个人都像拉普拉斯那样精通天体力学,也无需让每个人都精通其他各门学科。事实上只要让每个人掌握每个学科中真正的大道理就够了。这些大道理并不算多,它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复杂,只要拥有足够的天赋和时间,大多数人都能够拥有一种跨学科知识。

其次,在精英教育中,我们拥有足够多的天赋和时间。毕竟,我们的学生都是百里挑一,而平均而言,我们的老师更是比学生优秀。我们有差不多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把12岁的聪明学生打造成优秀的职业人士。

第三,逆向思考和使用“检查清单”是很容易学到的——无论是在飞行时还是在生活中。

此外,掌握跨学科技能确实是可以做到的,这就如同那个阿肯色州人回答他为什么相信洗礼时所说:“我看见它是这么做的。”我们知道当代也有许多本杰明·富兰克林式的人物,他们(1)接受正式教育的时间比现在大量优秀的年轻人少,却获得了巨大的跨学科综合能力,(2)从而使得他们在本专业的表现更加出色,而非更加糟糕,尽管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分心去学本专业以外的知识。

我们有这么多优秀的教师、学生和时间,还有许多成功的跨学科大师作为楷模,却仍然未能将“铁锤人倾向”的负面影响最小化,这说明如果我们安于现状,或者害怕改变,不努力去争取,你就无法大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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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西门·拉普拉斯

(Pierre-Simon Laplace,1749-1827)

皮尔-西门·拉普拉斯是法国数学家、天文学家和哲学家,在演绎推理和概率论、天体运动、因果决定论等领域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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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伟大作品《关于概率的哲学论文》中,拉普拉斯提出了他的主要思想:

“我们可以把宇宙的现状当做其过去的结果和其未来的起因。如果有人能够认识自然界所有的动力,以及自然界所有物体的位置,如果这个人的智力也足够强大,能够把这些资料进行分析,那么他将能够用一道公式来涵盖宇宙最大的天体和最小的原子的运动;对这样的聪明人来说,未来是确定无疑的,而过去在他看来也一目了然。”

这向我们提出了第四个问题:自从我们毕业以后,精英学府在提供最好的跨学科教育方面取得了什么进展?

答案是它们作了许多努力,改变教学方向,提供更多的跨学科教育。

在犯了不少错误之后,现在整体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但是,整体情况尚未令人满意,仍有许多有待改进的地方。

例如,软科学界逐渐发现,如果几个来自不同学科的教授合作研究,或者一个教授曾经取得几个学科的学位,那么做出的研究成果会更好。但是另外一种做法的效果通常是最好的,那就是补充法,或者“拿来主义”法,这种方法鼓励各个学科无论看中其他学科什么知识,只管拿过来用。

这种方法能够取得最好的效果,也许是因为它避开了扎根在传统中的学术争论,以及在单一学科中固步自封引起的蠢行——而这正是我们现在致力于改正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多多实行“拿来主义”,许多软科学学科就能减少“铁锤人倾向”引起的错误。例如,在我们的同学罗杰·费舍尔的领导下,许多法学院将其他学科的成果应用到谈判研究中去。罗杰那本充满智慧和道德感的谈判着作到目前已经卖掉三百多万册,他可能是我们班最有成就的同学。这些法学院还吸取了大量有用的经济学知识,甚至用博弈论来更好地理解经济竞争的原理,从而制定出更有针对性的反垄断法。

经济学则吸取了生物学的“公用品悲剧”(加勒特·哈丁于1968年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着名论文《公用品悲剧》所描述的公共资源因滥用而枯竭的现象)教训,正确地找到一只 “无形的脚”,让它与亚当·斯密那只“无形的手”并存。现在甚至还出现了“行为经济学”,这门分支学科明智地向心理学寻求帮助。

然而,像“拿来主义”这样极其随意的做法给软科学带来的结果并不是百分百令人满意的。

实际上,它造成了一些糟糕的后果,比如说(1)有些文学系吸收了弗洛伊德的理论;(2)许多地方引进了极端的左翼或右翼意识形态,而对于拥有这些意识形态的人来说,重新获得客观的研究态度比重新获得童贞之身还要难;(3)许多法学院和商学院采用了生搬硬套的有效市场理论,这些理论是一些研究公司理财的伪专家提出的,其中有一个所谓的专家在解释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成功时,总是加入运气标准差(以证明我们是靠运气成功的);一直到达到六西格玛后(证明靠运气的几率非常小),他终于不堪别人的嘲笑,改变了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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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费舍尔

(Roger Fisher,1922-)

罗杰·费舍尔1948年从哈佛毕业,并留在法学院任教。1980年,他成为“哈佛谈判计划”的主任。罗杰·费舍尔是一个谈判和冲突解决专家,他和威廉·尤里合着的《谈判力》(Getting to Yes)是经典的双赢谈判技巧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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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就算“拿来主义”能够避免这些神经病做法,它仍然具有一些严重的缺点。例如,软科学借鉴自然科学的概念时,通常没有指出这些概念是怎么来的,有时候还给它们取了新名字,根本没搞清楚这些借鉴而来的概念的重要程度。这种做法(1)特别像一种糟糕的文档归类方法,肯定会影响这些被借鉴概念的综合理解和成功应用;(2)使软科学领域无法出现像莱纳斯·鲍林系统地利用物理学来改进化学研究那样的成果。一定有更好的方法存在。

这向我们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在精英软科学领域,有哪些做法可以促进我们优化学科的进程?答案同样很简单:

第一,更多的课程应该是必修课,而不是选修课。这就意味着那些决定哪门课必修的人必须熟练地掌握大量的跨学科知识。无论要培养的是未来的跨领域问题解决者,还是未来的飞行员,这个论断都是成立的。例如,法学院毕业的学生必须掌握心理学和会计学。然而,许多精英学府,即使到今天,也没有这样的要求。那些制定培养计划的人往往知识面太窄,无法理解哪些课是必须的,也没有能力纠正不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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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林的拿来主义

当荷马拨弄他灿烂的竖琴时,他早已听过人们沿着陆地和海洋唱过的歌;凡他所需用的思想,他便采撷给自己用——和我一样!

市集中的女孩和渔郎,牧人和水手,他们听到旧调重弹,却不作声——和你们一样!

他们知道他偷窃;他也晓得他们知道。他们不说出来,也不对此大惊小怪,只是沿路向荷马眨眨眼,荷马也报以眨眼——和我们一样!

第二,学生应该有更多用跨学科的知识解决问题的实践机会,包括一些像驾驶飞行模拟器那样的机会,以免掌握的技能由于长期不用而遗忘。让我来举个例子。我隐约记得,许多年前,哈佛商学院有个教授非常聪明,但是有点离经叛道,他给学生上的课很有意思。

有一次,这位教授的考试题目是这样的:有两位不问世事的老太太刚刚继承了新英格兰地区一家鞋厂,这家鞋厂专门制造名牌皮鞋,现在生意上遇到一些严重的问题。教授详细地介绍了这些问题,并给学生充足的时间写下给两位老太太的建议。几乎每个学生的答案都被判不及格,但教授给一位聪明的学生很高的分数。

那么得到高分的学生的答案是什么样的呢?答案非常短,大概是下面这样:“这家企业所在的行业和所处的地方竞争都很激烈,再加上当前遇到的问题非常棘手,两位不问世事的老太太通过聘请外人来解决问题不是明智的做法。

考虑到问题的难度和无法避免的代理成本,两位老太太应该尽快卖掉这家鞋厂,最好是卖给那家拥有最大边际效应优势的竞争对手。”因而,这个高分学生作答的根据并非当年商学院传授的知识,而是一些更为基本的概念,比如说代理成本和边际效应,它们分别来自本科生的心理学和经济学课程。

啊,哈佛法学院1948届的同学们,要是当年我们也经常接受这样的测试该多好,那我们现在取得的成就将会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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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不问世事的老太太退休后喜欢上玩草地保龄球。

巧合的是,现在许多精英私立学校早在七年级的科学课中就使用了这种跨学科教育模式,然而许多研究生院却依然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令人悲伤的例子再次证明了怀特海的论断:“各个学科之间的割裂是非常有害的。”

第三,大多数软科学专业学院应该更多地使用最好的商业刊物,比如说《华尔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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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提倡阅读的呼声

我什么都读:企业年报、10-K报表、报表、传记、历史书,每天还要读五份报纸。在飞机上,我会阅读座椅后背的安全指南。阅读是很重要的。这么多年来,是阅读让我致富。

——巴菲特

《福布斯》、《财富》等等。这些刊物现在都非常好,可以承担飞行模拟器的功能:它们报道的那些事件往往有错综复杂的原因,我们可以让学生试着用各个学科的知识来加以分析。

而且这些刊物有时候能够让学生学到新的成因模式,而不仅仅是复习原有的知识。如果学生想要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判断力,那么在校期间就实践他毕业后要终生从事的工作,是非常有道理的做法。在商业界,我认识的那些判断能力非常强的人,他们也都用这些刊物来维持他们的智慧。

学术界有什么理由例外呢?

第四,当大学偶尔有职位空缺,需要招人时,应该避免聘请那些持有强烈的政治意识形态——不管是左翼的还是右翼的——的教授。学生也应该避免受政治意识形态影响。激情澎湃的人缺乏掌握跨学科知识所需的客观态度,受意识形态影响的人很难拥有综合各门学科知识的能力。在我们上学的那个年代,哈佛大学法学院有些教授曾指出一个由于意识形态而犯傻的典型。当然,这个典型就是耶鲁大学法学院,在当时许多哈佛法学院的教授看来,耶鲁法学院想要通过提倡一种特殊的政治意识形态来提高法学教育水平。

第五,软科学应该加强模仿硬科学的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这里所说的硬科学,是指数学、物理学、化学和工程学四门学科。)这种治学精神与方法值得效仿。毕竟,硬科学在如下两方面做得更好:(1)避免单一学科造成的错误;(2)使得大量跨学科知识更容易被应用,并时常获得良好的结果,比如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就能够用一只橡皮环解释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爆炸的原因。而且以前软科学也曾借鉴这种治学精神与方法,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例如,在150年前,生物学只是乱糟糟地描述一些现象,并没有提出高深的理论。后来生物学逐渐吸收了那些基础学科的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取得了非凡的成果:新一代的生物学家终于可以使用更好的思考方法,成功解答了许多问题。硬科学的治学精神与方法既然能够帮助生物学,那么它没有理由帮不到基础程度远远比不上生物学的软科学。在这里我想解释一下我所说的治学精神与方法,它包括下面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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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菲利普斯·费曼

(Richard Philips Feynman,1918-1988)

理查德·费曼出生在纽约的法洛卡威。他本科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学系,从普林斯顿大学得到博士学位。他参与了曼哈顿计划,对原子弹的研发起到了重要作用。他一直在康奈尔大学任教,然后在年跳槽到加州理工学院。费曼对物理学的主要贡献是量子电动力学、电磁放射、原子和其他更为基本的粒子之间的关系。1965年,他和施温格、朝永振一郎共同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晚年的费曼受委托对“挑战者号”航天飞机事故进行调查。他展示了橡皮环如何遇冷萎缩,导致高温的燃气外泄,从而引起了爆炸。

1.你们必须依照基础性给各个学科排序,并按照顺序使用它们。

2.不管是否喜欢,你们必须熟练掌握并且经常使用这四门基础学科最重要的内容,而且对于那些比你们自己的学科更加基础的学科,要给予特别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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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吸收不同学科的知识时,要弄清楚那些知识是怎么来的,而且不要背离“经济原则”,只要有可能,首先通过自己或其他学科中更为基本的原理对现象进行解释。

4.但是如果第3步并没有对现象解释提供有用的新观点,你们可以通过提出假设和进行验证确立新的原理,就像旧的原理创建的方式一样。但你们不能使用任何与旧的原理冲突的新原理,除非你们能够证明旧的原理是错误的。

你们将会发现,与当前软科学常见的做法相比,硬科学的这种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更为严格。这让我们想起了飞行员训练。飞行员训练能够取得极大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的。现实是最好的老师。跟飞行员训练的情况一样,硬科学的治学精神与方法不是“拿来主义”,而是“不管是否喜欢都必须熟练地掌握”。跨学科知识的合理组织模式应该是这样的:(1)必须完全弄清楚所有知识的原始出处;(2)必须把更基本的解释放在第一位。

这个道理太过简单,似乎没有什么用,但在商界和科学界,有条往往非常有用的古老守则,它分两步:(1)找到一个简单的、基本的道理;(2)非常严格地按照这个道理去行事。对于非常严格地遵守这种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所具有的价值,我打算用我自己的生活来证明。

我来到哈佛大学法学院时受过的教育非常少,只有散漫的工作习惯,没有任何学位。沃伦·阿博纳·希维(注:沃伦·阿博纳·希维,1880-1966,哈佛大学法学院着名教授)反对我入学,但在我家的世交罗斯科·庞德(注:罗斯科·庞德,1870-1964,美国着名法学家,曾任哈佛大学法学院院长)的干预之下,我还是被录取了。我在高中上过一门愚蠢的生物课,极其粗糙地学习了明显不完整的进化论,学会了解剖草履虫和青蛙,此外还掌握了一个后来销声匿迹的荒唐概念:“原生质”。时至今日,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上过化学、经济学、心理学或者商学课程。但我很早就学过基本物理学和数学,我花了很多精力,掌握了硬科学的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我用这种方法去学习各种软科学,增加我的跨学科普世智慧。

因而,我的生活无意间成了一种教育实验:一个很好地掌握了自己专业的人在非常广阔的学术领域试验这种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的可行性和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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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重要的图书都应该立即重读。

——叔本华

在利用非正式的教育来弥补自己的知识缺陷的过程中,我发现,虽然我的学习意愿并不算非常强烈,但在这种基本治学精神与方法的指引之下,我的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这远远超乎我原本的意料。我获得了大量最初想都没想到的好处,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蒙眼钉驴尾”游戏中那个惟一没有被遮住眼睛的玩家。例如,我本来没打算学习心理学,但这种基础治学与方法却引导我掌握了大量的心理学知识,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这些好处很值得我改日专门来讲一讲。

今天我不打算再多讲了。我已经通过尽可能简单地回答我自己的问题而完成了这次演讲。我的答案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虽然我说的一切并无新意,许多理性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早就说过了,但我批评的这些坏现象在全美国的顶尖学府中仍然非常普遍,在这些高等学府的软科学院系,几乎每个教授都养成了单学科的思维习惯,即使在他自己学院的马路对面就有一种更好的思维模型。在我看来,这种荒唐的现象意味着软科学院系的激励机制是很成问题的。错误的激励机制是主要原因,因为正如约翰逊博士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的,如果真理和一个人的利益背道而驰,那么这个人就很难接受真理。如果这个问题是高等学校的激励机制引起的,那么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因为激励机制是可以被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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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例外:一位掌握跨学科知识的教授

贾雷德·戴蒙德1999年获得由克林顿总统颁发的国家科学奖章,表彰他在进化生物学领域取得的突出贡献,以及利用达尔文理论在生理学、生态学等不同领域中取得的优秀成果。贾雷德·戴蒙德原本是一名生理学家,现在是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地理学教授,他出色地综合了许多学科的伟大模型。左边图片是这位普利策奖获得者的作品《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的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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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对许多事情感兴趣,同时对许多事情感兴趣,我总是试图向我自己解释这些事情。我提出了许多问题。

——贾雷德·戴蒙德

今天我不惜以我自己的生活作为例子,我想要证明的是,软科学教育机构现在这样顽固地容忍单学科的狭隘,不但是毫无必要的,而且也是没有好处的。如果让我来解决的话,我认为约翰逊博士的方法是可行的。请别忘了约翰逊博士描绘学术界那种由于懒惰而无知的状况时所用的字眼。

在约翰逊博士看来,这种行为是“背叛”。

如果责任不能驱使人们去改善这种情况,还可以考虑利益。只要法学院和其他学术机构愿意采用一种更为跨学科的方法去解决许多问题,不管是常见的问题还是罕见的问题,它们就会像查理·芒格那样,得到巨大的世俗回报。它们不但能够取得更多成就,还将获得更多乐趣。我推荐的这种精神境界是非常快乐的,没有人愿意从那里离开。离开就像切断自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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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约翰逊画像》

(Portrait of Samuel Johnson)吉尔伯特·斯图亚特,年代不详,哈佛大学霍顿图书馆。

重读第五讲

2006年,我重读了第五篇演讲稿,我一个字也不想改动。我仍然认为我的观点是很重要的。我这种态度跟我那位早已谢世的先辈如出一辙,他是塞奥多尔·芒格牧师,担任过耶鲁大学教区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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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奥多尔曾经将他的布道结集出版,用庄严的语调指明哪些行为是正确的。在晚年的时候,他推出了新版,并在前言中说明他没做任何改动,现在出新版本,只是因为他的传道文集极其畅销,导致原来的印刷版磨损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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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的检查清单

聪明人怎么会经常犯错呢?他们并没有做到我让你们做的事情:使用一张检查清单,确保你们掌握了所有的主要模型,并以一种多元的方式使用它们。

——芒格

在第五讲中,查理举例说明正式和非正式的检查清单是作出决策和解决问题的不可或缺的工具。他在《穷查理宝典》全书一共推荐了四种基本的检查清单,它们的内容有所重叠并互相加强。

1.双轨分析

· 理性地看,哪些因素真正主导了牵涉到的利益?(例如,宏观的和微观的经济因素。)

· 当大脑处于潜意识状态时,有哪些潜意识因素会自动以各种方式形成虽然有用但往往失灵的结论?(本能、情绪、贪婪等等的影响)

2.投资和决策检查清单

· 查理的非正式检查清单,详细地列出了各种值得考虑的因素。

3.超级简单的普通观念

·先解决那些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利用数学运算能力。

·逆向思考(反过来考虑问题)。

·应用基本的跨学科智慧,永远不要完全依赖他人。

·注意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也就是lollapalooza效应。

4.基于心理学的倾向

·他那着名的人类误判的25个标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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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的自信来自他以异乎寻常的精力去研究、分析、评估和决策的过程。他知道他也许不会永远都是正确的,但正确的概率很高,因为他的这个过程非常严谨、非常现实。由于这样的原因,他进行决策时从不犹豫,而且会坚定地依照他的决策去行动。

——狄克·艾斯本思赫德年以来的朋友和生意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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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0月,查理在圣塔莫尼卡向基金会财务总监联合会发表了这篇演讲,它有助于人们理解查理的名言:“说起来挺伤心的,但确实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在这次演讲中,查理非常幽默然而毫无恶意地抨击了被他的听众奉为圭臬并付诸实践的理论。查理向来热心慈善事业,他本人的慷慨捐赠便是明证;在这里,他想要将慈善机构从其错误的投资文化中挽救出来。

查理认为,基金会应该成为社会的楷模,这意味着它们必须抵制浪费的、无益的投资实践。他为听众提供了两个选择:天才政治家本杰明·富兰克林的模式,或者臭名昭着的基金经理伯尼·康非德(注:伯尼·康非德,1927-1995,土耳其裔基金经理,20世纪60年代发生的共同基金庞氏骗局的主角)的模式。查理回忆起自己年轻时担任有限合伙投资公司经理的往事,一如既往地自我嘲讽和自我反省:“从前的查理·芒格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一种可怕的职业榜样。”他似乎想说明,如果查理能够从那种状态下成功转型,那么听他演讲的那些基金经理也可以走上同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