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我至今仍寄食于高弗莱处。他和他的妻子、小孩住我的房屋的一部分,店面的一边是他做玻璃生意的地方,他总是醉心于自己的数学之中,所以不大工作。高弗莱太太计划把她的一个亲戚的女儿介绍给我做妻子,并经常给我们晤面的机会。天长日久,我就产生了爱慕之情,而这位少女自身也是值得爱的。她的家长以不断邀请我去吃饭并且把我们两人单独留在一起作为鼓励,直到谈婚论嫁的地步。高弗莱太太从中大力搓合,我告诉她我希望他们女儿带来的钱可以偿还我的印刷所尚未付清的债务,我相信这个数目不会超过100英镑。她传过话来,说他们给不起这么多的嫁妆。我说他们可以把他们的房屋抵押出去。过了几天,回来的答复是他们不赞成这桩婚事了,说是他们询问布雷福德,他告诉他们印刷所不是赚钱的生意:铅字很快就会用坏,因此常要添新换旧;凯默和哈里相继失败,而我或许不久就跟他们一样了。这样,我就被禁止登门,而这个女儿也给关在屋里了。

我不知道究竟真的是情感的变迁,抑或不过是一种诡计。他们认为我们两人堕入情网太深,必然不能割断,因此我们就会偷着去结婚,这样他们便可以任意地给我们或不给我们钱了,事实到底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怀疑他们的动机,大为痛恨,再不去他们家了。高弗莱太太后来又带给我一些关于他们意旨的好消息,想叫我们继续来往,但是我断然宣布我决心和那个家庭断绝来往了。这句话高弗莱太太听后大为不悦,从此有了裂痕,高弗莱就迁居了,于是全部房屋都归我住,我也决定不再和人家分租了。

但是这件事情把我的思想转移到婚姻方面来了,我在我的四周寻找,在别的地方也设法结交,但是不久就觉得,一个以印刷为职业的人,别人一般都以为是穷人,我再不抱希望能娶一个带钱来的妻子,即使有这样的一个,在我却又难得合意。正在此时,那种青年的难以克制的欲念促使我常和偶然碰到的下等妇女谈情说爱,跟着这种事情而来的后果是浪费和不方便,此外还有我最怕的是会有染上疾病的危险,虽然我很幸运地没染上。一种友谊的来往在我和里德小姐的家庭之间仍旧继续着,因为我们是邻居,又是旧相识,他们从我原先寄宿在他家的时候就都关心着我。我常被请去,有时他们也到我这里来商议事情。我怜惜可怜的里德小姐的不幸境地,她总是很沮丧的样子,很少有快活的时候,避免与人接触。我想到当我在伦敦时的轻率和无定见,实是致她不幸的大原因,虽然里德小姐的母亲以为这个过失应归咎于她自己,因为她曾阻止我们在我到伦敦去以前结婚,又趁我不在时劝女儿和别人结婚。我和里德小姐相互间的爱情又复活了,但是我们的结合现在还有很大的阻力。里德小姐和她丈夫的结合看起来虽已失效,因为据说他有前妻住在伦敦,但是这件事因在远地不容易证明,并且虽然有他死亡的消息,也是不能确定的,何况这个消息即使是确实的,他还留下许多债,这些债必得要求他的继承人偿还。但我们还是大胆地不顾一切的困难,在1730年11月1日结婚了。我们所害怕的麻烦没有遇到一件。她确是个善良、忠实的助手,帮助我照管店务,我们共谋繁荣,并且有福同享、相互努力以求对方的快乐。这样,我总算尽力改正了我的大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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