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卷风

怀疑像燕子,它们一个跟随一个,成群飞行。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着自己的脸直到感觉那不是我的脸。我回到餐桌前坐下,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感觉。照实讲出来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糕,假装正常才会让我感觉舒服一点。我选择假装正常。

“哦,时间不早了,”妈妈急切地说,“我明天还得早起去学校。”(她是一所幼儿园的校长。)

“你去睡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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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上楼睡吧,玛丽,”安德莉亚说,“我们自己铺床就行了。”

“他卧室有一张单人床,地板上还有一个床垫,愿意的话,你们今天晚上可以睡我们的大床。”爸爸说。

“没关系,”我说,“这样就可以的。”

上楼前,爸爸紧紧抓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回来就好。”

“嗯,回家挺好。”

我不想哭。因为其一,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哭;其二,如果哭了我会感觉更糟。所以我没哭。我睡觉了。

第二天我睡醒,果然,抑郁和焦虑两个都在。人们把抑郁症描述为一种重量,的确如此。它既可以是一种真实的物理重量,又可以是一种比喻意义上的情感重量。但我不认为重量这个词能最贴切地描述我的感觉。当我躺在那里,躺在地板床垫上,我感觉自己被困在龙卷风里。(我坚持让安德莉亚睡在床上,不是出于骑士精神,而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病人。)从外表看,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可能要比正常人更迟钝、没精打采一点,但我的大脑却一直在不屈不挠地、以令人难以忍受的速度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