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杰米扬斯克

瓦尔代丘陵上的包围圈——十万人在前哨执勤——苏军的战略支点——冯·罗森塔尔少校智胜铁木辛哥——撤离“选帝侯大街”——十天内疏散——12个师获救——铁木辛哥遭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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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格勒南面150英里处,伊尔门湖与谢利格尔湖之间,蘑菇状的德军前线在1943年年初时依然深深地插入苏联腹地。这里是德国第2军在杰米扬斯克周围的作战区域。这个“大蘑菇”中包含了德军的12个师,近10万人。而“蘑菇”的茎部只有6英里宽。

这些人的经历是这场战争中最激动人心的故事之一。

杰米扬斯克这个“半岛”是如何形成的?我们先把时间拉回至1941年德军发起进攻的那一年,第2军在布罗克多夫-阿勒菲尔特伯爵的率领下,到达了具有战略重要性的瓦尔代丘陵,并将莫斯科与列宁格勒之间的铁路线切断。但这支部队被卡在这里。整个冬季,他们据守着这个过度前伸的堡垒。如果要重新恢复对莫斯科的攻势,这里就是个重要的据点。杰米扬斯克突出部将成为新攻势一条理想的出发线。

苏军总参谋部同样意识到这一点。出于这个原因,1941-1942年苏军庞大的冬季攻势中,充当北部杠杆的正是瓦尔代丘陵。苏军千方百计试图突破伊尔门湖与谢利格尔湖之间的德军障碍,通过对“北方”和“中央”集团军群后方的打击,使德国人在列宁格勒和勒热夫的战线发生崩溃。

第2军辖下的各个师顽强据守。但是,1942年2月8日,他们遭到包围,随后,不得不通过空运获得补给。在14500架次的任务中,德国空军的运输单位以他们的Ju-52创造出历史上第一次成功的空运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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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扬斯克这棵“大蘑菇”深深地插入敌方领土。希特勒希望坚守这一阵地,以此为跳板,发起一场针对勒热夫的攻势。

1942年4月底,包围圈外发起的解围进攻与包围圈内展开的一场反击,使他们与洛瓦季河德军主防线重新建立起联系。4月21日傍晚18点30分,拉穆舍沃这座被摧毁的村庄附近,包围圈内向西推进的士兵们,隔着上涨的洛瓦季河1000英尺宽湍急的水流,向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将军的解围先头部队挥手致意。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党卫军“骷髅”师一级突击队中队长伯克曼反坦克营的士兵们喊道。在河对岸向他们挥手的是第8猎兵师工兵营的彼得上尉和一名下士。

他们之间只隔着泛滥的洛瓦季河。一旦桥梁建成,第16集团军从旧鲁萨至霍尔姆的主防线与杰米扬斯克地区的德军部队之间,一条走廊将再次恢复。的确,这条通往杰米扬斯克地区的走廊,或称之为通道,狭窄得惊人,但却被第2军死死守住。它阻止了苏军跨过伊尔门湖与谢利格尔湖之间的陆地桥梁。它牵制了苏军的五个集团军。但在整个1942年,这里一直存在着这样一个危险:苏军有可能在茎部切断杰米扬斯克这颗“蘑菇”。数月来,近十万名德军士兵处在危险的边缘。

苏军最高统帅部意识到这个机会,并将杰米扬斯克前线作为其1942年大规模冬季攻势的出发点之一,斯大林旨在通过这场攻势粉碎德军的东部战线,在他的算计中,杰米扬斯克是个重要因素。

正如斯大林格勒将成为打垮德军南方战线决定性的突破那样,苏军对杰米扬斯克的攻势代表着他们席卷“北方”集团军群战线的意图。在伏尔加河,苏军成功地获得决定性突破,并歼灭了第6集团军,但在瓦尔代丘陵,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斯大林选中铁木辛哥元帅来完成歼灭德国第2军十万名将士的任务。铁木辛哥元帅投入三个集团军。第11和第27集团军将从伊尔门湖对狭长地带的北部防线发起进攻,而突击第1集团军则从南面向这条通道全力推进。

铁木辛哥对胜利充满信心。他的北部集群拥有13个步兵师、9个步兵旅和400辆坦克。与这一强大力量对抗的是德军的三个师:第8猎兵师、第81和第290步兵师。铁木辛哥的南部集群辖7个步兵师、4个步兵旅和150辆坦克。而与他们对阵的只有一个德军师:来自莱茵兰—威斯特法伦的第126步兵师。

铁木辛哥想以这些兵力来突破杰米扬斯克这棵“大蘑菇”仅有6英里宽的茎部。每个攻击集群负责三英里。只要稍事推进,德国第2军的十万人就将被囊入包围圈中。

1942年11月28日,进攻开始了。先是炮兵的大规模炮击,接着是空军的地毯式轰炸。低空飞行的飞机接连不断地对德军阵地实施空袭,制空权完全掌握在苏军手中。德国空军未对杰米扬斯克地区的守军提供大规模支援,这里也没有一支较大的装甲部队。自第8装甲师离开这里赶往维捷布斯克后,第16集团军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突击炮和装甲连,隶属于1941年组建于法国的第203装甲团。这些部队作为“绍尔”战斗群的一部,在男爵冯·马森巴赫中校的指挥下,奋战于旧鲁萨。这是集团军唯一可用的预备队。将杰米扬斯克地区的德军步兵与铁木辛哥的坦克大潮分隔开的,仅仅是战壕、铁丝网和雷区。

在硝烟和尘埃,火焰和闪光中,苏军的T-34逼近了,伴随在坦克身旁的是高呼着“乌拉”的步兵营。“冲向德寇的防线!只要穿过最前面的几道战壕,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苏军政委曾向各个连队保证过。这激发起他们的斗志。战斗打响的最初几个小时内,苏军在通道的北部战线上达成一些突破。铁木辛哥立即将预备队投入到这些缺口中。

负责指挥通道内德军部队的赫内中将,把他手上的工兵、通信兵、炮兵和驾驶员统统投入突破口。马森巴赫第203装甲团以连和排的形式,从旧鲁萨被派往危机发生地。泽米施上尉以第1营主力肃清了几个突破口,但此刻,他们缺乏步兵。

由于布罗克多夫-阿勒菲尔特伯爵身患疾病,杰米扬斯克地区的第2军现在由劳克斯中将[79]指挥,他们同样在各处搜罗最后的预备力量。连部被掏空,维修和补给连的人员被调出,所有能用的人都被派往遭受到威胁的前线。但这毫无效果。

求救电发往与他们相邻的第10军,但该军辖内的部队正在旧鲁萨地区忙得不可开交。

救急电也发给第16集团军。集团军司令布施大将亲自致电劳克斯将军表达了他的遗憾:“劳克斯,我甚至无法从集团军前线抽调哪怕是一个营给您!”

那么,集团军群呢?集团军群也没有预备队。前不久曾帮着应对第一次拉多加湖战役的曼施泰因第11集团军,现已不在这片地区。斯大林格勒的形势迫使OKH将这位元帅和他的集团军司令部、集团军直属部队和集团军辖内的另一些部队从北方战线调至南方。北部战线德军主力据守在韦利日(Velizh)和维捷布斯克,并卷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实际上,德军的整个战线都已打得如火如荼。

因此,瓦尔代丘陵上,赫内的部队只能依靠他们自身的力量。各小股战斗群面对占据绝对优势的敌军勉强自保。纪律、作战经验和战友情谊被证明是决定性因素。但这里并未形成任何防御中心,因为炮火炸毁了一切,这里也没剩下可继续实施抵抗的反坦克炮,甚至连一挺机枪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再大的勇气、再严格的纪律也无济于事。敌人已下定决心要获得突破,并将残余的守军彻底碾碎。铁木辛哥所做的正是“压路机”的工作。每天,他们推进200码或500码,在某些地方能达到1000码。铁木辛哥果断的突破随时可能杀入第16集团军的后方区域。

面对这种危险的状况,赫内将军[80]麾下的各师显然已无法坚持太久,“北方”集团军群决定赌上一把。12月初,冯·屈希勒尔元帅从拉多加湖沿岸极其薄弱的防线,从奥拉宁包姆包围圈,从沃尔霍夫,抽调出第18集团军的三个师,投入到杰米扬斯克这个“大蘑菇”中。另外,他还留下原本要派往芬兰,加入第20山地集团军的第28猎兵师。

1942年12月,来自北德的第58和第225步兵师,以及来自莱茵兰—威斯特法伦的第254步兵师,即将面对有史以来他们所遭遇过的最激烈的战事。

将第18集团军的这些师调入饱受威胁的杰米扬斯克通道是个正确而又必要的决定。不过,这些部队撤出北部防线也就意味着,五个星期后苏军发起第二次拉多加湖战役时,列宁格勒与沃尔霍夫之间的通道上,德军的实力太过虚弱,无法阻止苏军打破列宁格勒包围圈。

这又是一次同样的情况:兵力太少!兵力不够的状况无处不在。自1942年秋季以来,德军各条战线都出现了“太少,太晚”的情况。

可是,希特勒不肯改变他“坚守每一寸既得阵地”的策略。他坚持自己的理论:最靠前、最暴露的支撑点必须守住,以便为将来的进攻充当最有利的出发地。因此,灾难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三个师辖下的各团各营,从北部匆匆而来,刚刚到达旧鲁萨地区,便立即搭乘卡车或步行冲入“蘑菇”,投入到战斗中。

一个严重受到威胁的地区是“赫内”集群的北部防线,守在这里的是第8猎兵师的一部和朔佩尔少将来自西里西亚的第81步兵师。该师正处在苏军进攻的重点地带,辖下各战斗群遭到包围。他们夺路而出。他们再度被围。他们通过激烈的白刃战再次杀出包围圈。12月17日,第81步兵师的第161和第174掷弹兵团,全部兵力加在一起只剩下310人。但在该师防区前,被击毁的苏军坦克多达170辆。这些数字足以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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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42年11月28日至1943年2月中旬,铁木辛哥元帅一直试图夹断通往杰米扬斯克6英里宽的“走廊”。

12月17日,这些西里西亚人被第225步兵师替换下来。第225步兵师进入阵地的第一天,洛伦茨上校第376掷弹兵团的反坦克猎兵便在他们主防线前方的坦克墓地中添加了18辆T-34的残骸。

据守“蘑菇”南部屏障的是霍佩少将这位“施吕瑟尔堡征服者”的部队。15个月前,这个“泥煤沼泽之狐”带着一个加强团,在列宁格勒东面一个接一个地攻破工人新村,随后与来自汉堡的第20摩步师相配合,以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拿下施吕瑟尔堡。在此期间,霍佩已晋升为第126步兵师师长。他的几个团卷入到极为激烈的防御战中。但是,苏军并未能成功突破德军主防线。幸运的是,苏军犹豫得太久。

霍佩把他的部队归拢起来,撤至一条缩短的战线,并构建起新的防御阵地。就这样,苏军向北突破的致命危险,再一次在最后一刻被避免。12月4日,德军的援兵赶到——第58步兵师的第209掷弹兵团和侦察营。

苏军发起的一次坦克进攻,恰巧出现在第209掷弹兵团第2营的反坦克猎兵和配属给他们的高射炮战斗群的大炮前,结果被彻底歼灭。与第58步兵师一起,霍佩的第126步兵师肃清了通道南部防线的状况,并建立起一道新的防线以挫败苏军的进一步进攻。

第58步兵师的另一股作战力量,第154掷弹兵团,被派至通道北部的防线上,刚一赶到,便加入第290步兵师投入了战斗。

罗希诺(Rosino)的情况最为危险。这里的苏军,在强大的坦克部队的配合下向南推进。战斗达到高潮。但在这场激战中,这里的守军同样成功地堵住对方的突破,并构建起一道新防线。铁木辛格被挡住了。他的部队恼怒不已,试图以坦克和火焰喷射器强行打开一个缺口。但他们仍未获得成功。这简直是个奇迹。铁木辛哥的部队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他们的主攻放在屈指可数的几个地点,却未能突破德军过度延伸的防线,这怎么可能?

对此的解释不能简单归因于守军的英勇,还有些其他决定性因素。在长期的“围困战”中,德军阵地已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高射炮、反坦克猎兵、大炮和突击炮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各个师的军官、士官和士兵们相互了解。另外,两位军长,劳克斯和赫内将军,这两位杰出的军官不仅是技艺娴熟的战地指挥官,也是出色的临时防御组织者。

在罗希诺附近的战斗中,德军第184突击炮营的两辆突击炮表现尤为出众。他们在第255步兵师第377掷弹兵团防区内的行动,充分说明了铁木辛哥的坦克部队对杰米扬斯克两侧德军防线的突击为何会屡屡失利的原因。两位突击炮车长的作战报告都被留存下来,作为一份令人印象深刻的证词,充分说明了这些武器是如何有效地参与了热点处的战斗。

这些突击炮中的一辆是安装着短身管火炮的三号突击炮,由霍斯特·瑙曼中士这位21岁的柏林人指挥。他奉命赶到索夫罗克沃(Sofronkovo)东面,在道路左侧准备迎战由北而来的敌军。里斯中士带着他那辆配备长身管火炮的突击炮停在道路右侧,准备迎击由东而来的敌人。两辆突击炮之间的距离大约为100码。在他们之间是一座小山丘,这里也是德军斜向防线最前伸的位置。据守在这里的是第75猎兵团威德迈尔上尉的第3营,圣诞节时,该营从第5猎兵师位于左翼的防区调至这一关键地段,并被置于第225步兵师的指挥下。

此刻是9点30分,除不时出现的敌迫击炮火外,一切都很平静。一般说来,苏军的进攻会在10点整准时发起。所以,他们大概不会等上太久。正如他们想的那样,几分钟后,地狱之门敞开了——多管火箭炮、大炮、迫击炮喷射出碎甲弹和白磷弹。

“关闭舱盖!”瑙曼中士命令道。与此同时,里斯中士那辆长炮管突击炮的舱盖也砰的一声关上了。

突击炮组员在他们的铁盒子里坐了近一个小时。在他们四周,炮弹撞击着地面。弹片和飞起的石块敲打着钢铁“墙壁”。每当一发炮弹的落点非常靠近时,突击炮里的人便屏住呼吸,等待下一发飞来的炮弹。下一发炮弹会更近吗?还是会稍远些?稍远了些。他们松了口气。突然,一切陷入了平静。瑙曼打开舱盖向外张望,可什么也没看见。所有的一切都被浓浓的硝烟所遮掩。但这位经验丰富的车长知道,这里与树林边缘的距离是400码。敌人肯定就隐蔽在那儿。他们肯定会从那里过来。

他们像猎人那样等待着。这对瑙曼来说毫无新鲜感。他已干掉过15辆苏军坦克。他能再次赢得战斗吗?或者说,今天能否为自己的战绩再添加几个数字?

硝烟渐渐散去。瑙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这辆突击炮右侧80码外的一座小丘。就在那里,一辆坦克的炮塔在天际线的映衬下出现了,接着便是T-34的车身。这辆坦克向这里迅速驶来。

“右侧出现目标!敌坦克!”瑙曼叫道。炮瞄中士转动着瞄准装置上的手柄,已将那辆T-34套入准星。第一发炮弹从短身管主炮中射出。对面发出一声巨响。“直接命中!”车长说道。炮瞄手和装弹手疯狂地忙碌着,一发接一发的炮弹从突击炮中射出。

第一辆T-34的组员试图放弃被击毁的坦克。舱盖打开了。距离这辆动弹不得的坦克15英尺外,一些德军步兵据守在一道反向斜坡上。他们的机枪火力和手榴弹将那些车组人员射倒在地。

第二辆T-34随即出现。突击炮的短身管主炮连发四弹。“它起火了!”又有两辆苏军16吨的坦克出现在山头上,它们开火了。但炮弹的落点稍近了些。瑙曼的炮瞄手对这两辆坦克各发两弹。两辆苏军坦克同样燃起了火焰。

汗水从炮瞄手的脸上滑落。战斗只持续了一分钟,四辆苏军坦克已在瑙曼这辆突击炮前被报销。

“我们到山上去!”瑙曼下达了命令。驾驶员踩下油门,突击炮叮当作响地向前驶去。还没等他们到达山头,透过剪形望远镜,瑙曼中士发现另一辆T-34正从200码外逼近。“那里还有一辆!开炮!”

那辆T-34连中几弹。炮塔舱盖猛地被推开,一团火焰窜了出来,舱内的弹药连续发生着爆炸。这时,苏军炮弹尖啸着落向德军突击炮所在的山头。

“敌炮兵正试图弄清我们的距离,”透过内部通话装置,瑙曼平静地说道。

“霍斯特,收兵吗?”驾驶员问道。瑙曼刚要同意,却发现六辆苏军坦克向一辆被击毁的T-34驶来。

“敌人又上来了!,开炮!”决定这场战斗的是速度。显然,突击炮的速度更快些,六辆敌坦克冒着烟,在40码开外遭受到致命重创。

 

霍斯特·瑙曼刚满21岁,是第一个获得骑士铁十字勋章的突击炮组军士[81]。杰米扬斯克的这场战役中,他所在的连队被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公报提及三次,后来,瑙曼因多次英勇的作战表现而被提升为军官。

一连两个星期,铁木辛哥投入他麾下的师和坦克旅,试图以反复的进攻强行突破德军北部防线,但他们失败了。200多辆苏军坦克被击毁在德军阵地前。

杰米扬斯克这棵“大蘑菇”的南部战线上,铁木辛哥的突击第1集团军于1月2日再次发起大规模进攻。遭受到这一冲击的又是德军第126步兵师实力严重受损的各团以及第58和第225步兵师的各个营和战斗群。铁木辛哥将战火向东面更远处延伸,扑向德军第123步兵师和第12步兵师一部所据守的防线。但这位元帅发现这里也无空可钻。

他无奈地放弃了。从11月28日至1月12日这46天的战斗中,他的三个集团军阵亡10000多人,另外还损失了423辆坦克。

德军的伤亡也不小。杰米扬斯克通道和作战区域内德军各个师的伤亡名单表明,17767名军官、军士和士兵在战斗中阵亡、负伤或失踪,这个数字充分说明了战斗的激烈程度。11月28日至1月23日这57天中,17767人!这是个可怕的伤亡数,瓦尔代丘陵的前沿阵地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但毫无疑问,苏军还会向这里发起进攻。同样可以肯定的是,守军还将付出更高的代价,他们迟早会全军覆没。这是另一个斯大林格勒!

鉴于过度延伸的防线和不足的兵力这一整体态势,继续承担这种风险还具有合理性吗?战地指挥官们的回答是否定的。

这也是元首大本营内,陆军总参谋长蔡茨勒大将的回答。他试图说服希特勒,让部队撤离瓦尔代丘陵。但希特勒起初完全听不进去,他的回答是“坚守”。在他看来,前线上突出的“堡垒”将为日后的攻势提供出发阵地。希特勒仍坚持以占领对方广阔的领土和经济重要地区为征服苏联的策略。斯大林格勒的废墟,这一可怕的警告使他稍稍产生些动摇,但他仍不愿修改自己的主张。

1943年1月下旬,危机变得明显起来,由于没有及时命令第6集团军从伏尔加河撤往顿河,该集团军全军覆没,蔡茨勒大将再次敦促希特勒,将杰米扬斯克这个半包围圈内的十万名将士撤出,以免重蹈第6集团军的覆辙,并为陆军总司令部挽救这不可或缺的12个师。

希特勒不再断然拒绝这一请求,此刻的他在常识和固执间摇摆不定。

德军最高统帅部战时日志的记录者,赫尔穆特·格赖纳,在1943年1月30日写道:“昨天,元首索要一份关于杰米扬斯克地区补给情况的报告,以便帮助自己作出撤离该地区的决定。在这一问题上,元首顺便提到,他发现很难做出赞同撤退的决定,因为从目前看,他仍打算发起一次向奥斯塔什科夫的攻势以封闭前线的缺口,尽管他认为消灭列宁格勒更为重要。”

一个惊人的想法——从杰米扬斯克发起一场进攻,直扑勒热夫地区!“北方”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之间的缺口宽达80英里,希特勒想从受到威胁的杰米扬斯克包围圈展开一场攻势,从而封闭这个缺口!尽管他“认为消灭列宁格勒更为重要”。

消灭列宁格勒!就在12天前,苏军打破了德军围困这座城市的包围圈。此刻,希尔珀特的军级集群正在锡尼亚维诺的高地上拼死抗击着苏军优势兵力的猛烈进攻。

事情再一次清晰表明,希特勒对战略问题过去那种冷静、客观的判断已让位于一种病态而又虚幻的痴心妄想。但是,第6集团军的噩运再次与杰米扬斯克的第2军擦身而过。瓦尔代丘陵上的十万名德军将士被两个因素所搭救:斯大林格勒严酷而又惊人的失败和一个名叫冯·罗森塔尔的总参少校。

 

1943年1月31日,希特勒终于被伏尔加河上的灾难所说服,对蔡茨勒的坚持作出让步。第二天,2月1日,在发给第16集团军的一份电文中,蔡茨勒批准第2军实施疏散。在几乎无路的地区所进行的这场后撤必须分阶段进行,不得丢弃任何一件武器装备。

“疏散行动将在70天内完成,”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中这样指出。70天!各师部的军官们禁不住笑了起来。70天内可能会出现很多变故!后撤当然不能耗费两个半月时间。幸运的是,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这种情况并未发生。这场行动只用了规定时间的七分之一,因为劳克斯将军和他的参谋人员在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到来前很久便已做好疏散的准备工作。

自1月中旬以来,劳克斯将军按照他与第16集团军的默契,进行了必要的准备工作。第225步兵师的作战参谋冯·罗森塔尔少校,带领一个策划小组负责与撤退有关的一切问题。当然,“撤退”这个词不能出现在正式的通讯记录上,因此,“垃圾清理行动”成为该计划的代号。所有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个计划是为一场即将发起的进攻所做的准备。

清理组和劳动队建立起来。铁轨被铺设。束柴路被搭建。一个交通系统应运而生,从“蘑菇”的顶部径直通往通道处,为数支部队同时后撤提供了可能。德军士兵们卖力地忙碌着。战俘也被派去参加劳动。机械化除雪机嘎吱作响地穿过作战区域。就这样,出现了“一号公路”、“束柴大道”、“选帝侯大街”和“西里西亚长廊”。

后方仓库中一切不必要的东西、多余的车辆以及属于后勤补给单位的装备都被送上窄轨铁路,这条铁路开始于波拉河(Pola)后方,穿过杰米扬斯克通道直达旧鲁萨地区。疏散物资被集中在那里的一些收容点。只有机械化和马拉雪橇被留下,以便为秘密筹划中的后撤行动所用。

冯·罗森塔尔少校和他的策划人员夜以继日地忙碌着。他们这个“地下组织”的工作高效、精确,未引起最高统帅部的丝毫怀疑。

1943年2月1日,撤离该地区的正式命令终于到达时,大部分准备工作已经完成。重装备的疏散工作可以立刻开始。到2月中旬前,大约有8000吨装备、5000辆马车和1500部汽车的货物已被疏散,若不是罗森塔尔的未雨绸缪,撤退行动可能刚刚才开始。军部告诉陆军总参谋长,疏散时间可以缩减至40天。但这并非就是最后的定论。

自1943年2月初以来,呼啸的暴风雪一直席卷着瓦尔代丘陵。吹集起的积雪深达数英尺,铺设好的铁轨和道路都被覆没。机械化除雪机不得不被调入,再次清理道路。德国人使用了一切伪装手段,以欺骗苏军和战区中为苏军提供情报的老百姓。

 

来自谢利格尔湖的寒风吹过德军第32步兵师主防线前方的高地。卷起的积雪很快便覆盖了在第94掷弹兵团防线前方的艰难地形中实施侦察的德军巡逻队的路径。但在一个巨大的雪堆后,德军士兵再次发现克雷奇默中士此前曾发现过一两次的情况——孤零零的一条滑雪道。

中士用他的雪杖指着滑雪道说道:“就在我们到达这里前不到半小时,有人刚刚从这里经过。”

克雷奇默的同伴们点点头。贝伦斯下士说:“难怪伊万们总是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要是他们发现我们正准备后撤,肯定会朝我们扑过来。”

这些士兵踏着滑雪板,艰难地返回到他们的营部。克雷奇默中士做了情况汇报:“一条孤零零的滑雪道向苏军防线而去。”然后,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突击队和巡逻队队长,他又补充道:“要么是战区内充当联络人的苏联老百姓,要么就是伪装成当地百姓的特务,可能居住在被老百姓当做栖身所的那些窑洞中的某一座。”

所有营部人员对这种危险都很熟悉。眼下如此薄弱的防线,不可能阻止敌方特务来来往往的活动。必须设法争取最好的结果。在目前的情况下,所谓的“最好”就是给那些来往于战线间的特务提供虚假信息。必须愚弄他们,必须用假情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于是,从2月初起,沿着整条战线,一些奇怪的单位中出现了一些特种任务分遣队,并引来广泛的关注。例如,来自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的第30步兵师里,出现了空军某野战师的“交接联络组”。2月12日,第26燧发枪手团的防区内,空军某野战团的接洽组大张旗鼓地进行着“接管阵地”的准备工作。

空中也充斥着欺骗。要求增援的密码电文被发往集团军司令部,所使用的密码很容易被破译。按照事先的安排,集团军司令部回电,命令他们为即将到来的新部队、大炮和迫击炮单位构建住处。根本就不存在的幽灵部队在清晰可辨的“宿营地”架设起无线电发报机。

防线间的秘密滑雪者、游击队员和间谍们将这一切汇报给苏军指挥部。但苏军对此疑心重重。战区间谍所报告的情况、侦察行动的发现和航拍照片的确表明德国人正在增援杰米扬斯克防线。但后撤难道不更符合逻辑吗?

例如关于马匹情况的报告。德国步兵师已将后方区域的马匹再次调入战地。这难道不是清楚地表明了后撤的一个举措吗?另外,德军士兵们也在谈论撤退事宜。而且,他们谈论的内容很快便传到当地农民的小屋中。

是否该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欺骗?苏军最高统帅部决定,立即对通往杰米扬斯克战区的狭窄通道发起一场新的进攻。

《伟大卫国战争史》中提到,这些考虑促使苏军统帅部采取了行动。我们在第三卷里读到:“红军在南面的进攻基础极为广泛,中部战线和列宁格勒地区牵制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并迫使对方消耗其预备队。因此,消灭敌杰米扬斯克桥头堡的有利条件已经形成,在这个桥头堡中有敌人的12个师,代表着德国第16集团军的主力。”这是个正确、合理的分析。

第16集团军左侧的友邻部队是第18集团军,完全被牵制在斯大林格勒。杰米扬斯克南面的维捷布斯克,第59军在“中央”集团军群与“北方”集团军群的结合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在勒热夫,第9集团军陷入一场激烈的防御战中已达两个月之久。更南面,曼施泰因元帅需要每一个营,以对付波波夫坦克集群的突击和瓦图京渡过顿涅茨河直扑第聂伯河的推进。

所以,这些情况清楚地表明,一旦杰米扬斯克周围的态势再度出现危机,第16集团军无法指望从友邻部队得到有效的援助。至于其自身的预备力量,第16集团军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最后一支装甲单位,被称作集团军“救火队”的第203装甲团[82],年初时已按国防军最高统帅部(OKW)的命令调往法国。

苏军知道这一切。对这些情况的掌握使他们充满了胜利的信心。铁木辛哥元帅再次接受了最高统帅部赋予的任务:俘获杰米扬斯克地区的十万名德军士兵。显而易见,如果这次再遭败绩,这位元帅的职业生涯将岌岌可危。因此,“来自顿河的老狐狸”投入手中一切可用兵力,再次对通道最窄处发起钳形攻势。

 

2月15日,星期一,清晨6点,杰米扬斯克“大蘑菇”中的德军士兵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苏军炮火粗暴地唤醒。“天哪!”他们说道,“在这最后关头,他们还是来逮我们了。”

从《伟大卫国战争史》一书中我们获知,苏军这场进攻得到了密切的协调配合。三天前的2月12日,列宁格勒方向的苏军,在拉多加湖南岸针对基洛夫铁路线发起新的攻势。这样一来,德国第18集团军便被牵制住。此时,“北方”集团军群无法从该集团军抽调任何预备力量。

而在勒热夫突出部和大卢基突破地带,苏军同样发起了进攻。所以,从相邻集团军群获得援助的希望也落了空,特别是他们的北翼,被牵制在激战中已达数周之久。这样一来,瓦尔代丘陵上的第16集团军不得不独自应付这一新的致命危险。

自7点钟起,铁木辛哥便以6个步兵师和3个坦克团对杰米扬斯克通道的北部防线发起进攻;他的打击落在三个德军师的阵地上——第290、第58和第254步兵师。

通道的南部战线上,苏军突击第1集团军以其6个步兵师和3个步兵旅的兵力,对霍佩将军第126步兵师的各个团展开攻击。6个师对付1个师!另外,苏军第一波次的进攻中还包括50辆T-34坦克。

这里存在着发生突破的危险,特别是第126步兵师的南部地区。但铁木辛哥却未能在任何地段取得突破。战区内的德军指挥部意识到,这仅仅是个序幕罢了。到目前为止,苏军只投入了两个集团军,而在杰米扬斯克这棵“大蘑菇”周围,他们总共有五个集团军。五个集团军对12个师!苏军随时可能从各个方向展开大规模攻势。鉴于这一情况,特别是考虑到通道南部防线上的重要阵地,这些阵地决不能丢失,因此,防线必须缩短。赫内将军需要预备队来缓减通道“墙壁”所遭受的重压。然后,他们将离开这个陷阱!

劳克斯将军通过定向无线电连接与第16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他把自己的担心告诉给集团军司令。这种安全可靠的无线电连接是1942年5月由第1空军信号团构设的。这是一种性能出色的无线电通讯,最重要的是避免了过去一次次修复长途通信电缆所付出的大量人员伤亡。第1空军信号团第3连构设起这一定向无线电连接前,为修理和维护通讯电缆,短短几周内便有50人身亡、100人负伤,这几乎是半个连的兵力。现在,这一切已成为过去。而且,这种新的通信连接不会受到干扰。

“您有什么建议?”布施元帅[83]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这样问他的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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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散杰米扬斯克包围圈的“齐滕”行动。十天内,12个师被分阶段撤出。

劳克斯回答道:“元帅阁下,应该立即开始疏散!”

“能做到吗?”布施焦急地问道。

“能做到!”劳克斯回答道。确实能做到。

到目前为止,冯·罗森塔尔的策划小组所进行的准备工作可使劳克斯将军在20天内完成撤退任务。20天,而不是原先设想的70天。鉴于危险的形势,元首大本营批准了。实施“齐滕”行动的电文立即被发出,这是疏散行动的代号。发起时间为1943年2月17日。

傍晚时,渐黑的暮色中,位于东面和北面最远端的德军师向第一道拦截线退去。来自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的第30步兵师和来自梅克伦堡的第12步兵师,和原先他们所做的一样,构成德军防线的支柱,他们将留在阵地上再坚守24小时。战争史上最大胆、最危险的撤退行动已经开始。

 

对于疏散行动的精准、指挥部人员的组织能力以及士兵们严格的纪律,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第30步兵师的作战日志为我们提供了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所有的一切都已得到精确的计划。

交通控制和行动监督确保了队伍在十字路口、桥梁和瓶颈地带的顺利通行。一切行动进行得冷静而又从容。没有灯光,四下里一片寂静。每当车辆抛锚时,它们便被推出队伍,在路边一块迅速清理出的空地上进行必要的维修,然后再次加入撤退大军。远处传来的炮声不断提醒大家逼近中的危险。一旦支撑着通道的“墙壁”坍塌,部队将遭遇没顶之灾。

但德军士兵们并未流露出紧张的神情。他们对提供掩护的各个团充满信心,沿着仅有6英里宽的通道,这些部队在防线上已坚守了数月之久。接下来的20天,他们仍将继续守下去。通道上的防线不断获得从后撤中的各个师里抽调出的预备队的增援。

但出岔子的可能性依然很大。每场战斗都是个带有不止一个未知因素的数学题。其中之一是敌人:谁知道他们在筹划什么,在做些什么呢。另一个未知数是天气。现在,天气状况开始介入,猛烈的暴风雪到来了。没用几个小时,所有道路和铁轨都被掩埋在雪中。人员和马匹吃力地穿过深深的粉状积雪。机动车辆陷入这些柔软的白雪中,深及车轴。撤退行动出现了堵塞,出现了耽搁,出现了无法按计划时间完成任务的危险,尽管所有的一切到目前为止执行得像钟表般精确。现在,敌人也介入了。2月19日清晨前,苏军指挥部发现德军已放弃战区东部边缘的阵地。苏军立即派出骑兵和滑雪部队展开追击。气候状况对他们有利。苏军快速滑雪营冲过暴风雪,冲过德军后卫部队,试图堵住德军各个师的后撤道路。来自奥伊廷的第6步兵团第1营,在福格尔少校的带领下,步行穿过轻轻飘落的雪花。突然,苏军赶上了他们。福格尔的部下不得不以手榴弹和冷兵器展开一场激烈的白刃战,以便夺路而出。穿过积雪覆盖的田野,绕过敌人据守的村庄,福格尔的各个连队最终回到后撤道路上。

但有一件事令德军士兵们受到鼓舞。数月来,他们第一次享受到德军猛烈炮火的掩护。现在,这里再也不需要节约炮弹了。弹药库中堆积如山的炮弹,一直被拿着铅笔仔细计算的管理员小心守护着,现在却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些炮弹必须被用掉。因此,所有大炮使出浑身解数开炮射击。

2月19/20日这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德军后撤部队准确按照计划时间到达第三道拦截线——这条防线围绕着杰米扬斯克镇划了条宽大的弧线。这样一来,亚翁河(Yavon)与波拉河上的道路和桥梁都为德军后撤部队保持着畅通。阵地构建得非常出色,守在这里的是第12、第30和第122步兵师的各个团。在他们的掩护下,重型和轻型火炮的机械化或马拉单位、高射炮部队、反坦克部队、通讯单位和救护车穿镇而过。掷弹兵的行军队列沿杰米扬斯克镇旁的另一条道路而过。

肆虐的暴风雪中,每个人都要留意不能与前面的战友失去联系,不能离开自己的队伍,不能偏离前方队伍所踏出的路径。踏着滑雪板的巡逻队在行进队列间提供掩护,他们的任务是防止苏军渗透进后撤队伍中。军部和各师部已下达严格的命令,在休息点不得生火取暖,以免暴露行踪给敌人。

但这种情况还是发生了。一支队伍在杰米扬斯克镇子边缘遇到个物资储备相当丰富的仓库。管理仓库的军需官慷慨地将库存物品分发给路过的士兵们。这些物资中包括几桶法国白兰地。许多人开怀畅饮起来,还有人把随身携带的小酒壶也灌满了。寒冷的夜晚引诱着他们,使他们沉溺于过度的放纵中。

醉酒造成了鲁莽。很快,离杰米扬斯克镇主街道不远处的一座小木屋燃烧起来。这起到醒酒的作用,但为时已晚。呼啸的寒风将火种洒向镇内的各条大街和小巷。火星钻入钉着稀疏木板的窗户的缝隙,透过腐烂的屋顶飞入阁楼。很快,镇内到处都燃起火焰。熊熊烈火将马拉大车和匆匆而行的队伍映衬在幽灵般的光芒中。

穿镇而过的交通出现严重混乱。房屋燃烧所产生的高温融化了后卫部队指挥部连接军部的电话线。此刻想抢救任何东西为时已晚。杰米扬斯克镇被夷为平地——唯一幸免的一座建筑是战地医院,里面还有50名身负重伤的苏军士兵。这座建筑在德军工兵们的全力抢救下幸免于难,甚至是完好无损。苏军伤兵被留下,照顾他们的是苏联医生和护理人员。

此刻,苏军全力压向后撤中的德军部队。后卫部队已卷入激战。波拉河与亚翁河上的桥梁,出现的情况尤为危险。可是,铁木辛哥的快速部队未能在任何一处成功地赶上或包围德军部队。按照计划,德军顺利到达了第五和第六道拦截线。

截止到2月27日,撤退行动开始的十天后,杰米扬斯克地区和通道已被彻底疏散。按计划需要20天完成的任务,只用了10天,而最初的构想是70天。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甚至连苏联官方的军事史也无法否认德军的这一成就,而且,这是由于铁木辛哥失职所致。我们在赫鲁晓夫时代出版的《伟大卫国战争史》一书中读到:“战地指挥员所犯的错误应该受到谴责。”

铁木辛哥元帅对德国人的成功负有责任。确实,大约有1200平方英里的土地被丢给苏军,但德军没有丢弃一门火炮,没有一辆完好的车辆,也没有一件可用的武器落入铁木辛哥之手。数百吨弹药被炸毁;1500部损坏的车辆和700吨无法运走的食物被破坏。被丢下的只有10000座精心照料的墓地——它们默默地见证了杰米扬斯克周围这14个月来的激战。

12个师,近100000名将士和他们的武器装备得以挽救。对集团军群饱受威胁的北部战线来说,这是一股可观的预备力量。他们使布施元帅可以击退苏军跨过洛瓦季河,向“北方”集团军群后方实施的进一步推进。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铁木辛哥的部队将在旧鲁萨地区的五场大规模战役中遭受到代价高昂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