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先生是什么

在这些考察的光芒之中,让我们看一看我们能从“X先生是什么”这个问题里了解到什么。我必须单独探究这个问题,在没有首先回答或假设回答同等困难的问题“你们是什么”之前,我自身难能获得诸位的配合。因此,全部探究必须在我自身的意识领域内进行。在那里我发现某些特定的数据声称与这个未知的X有关,我能够(用相应于我的意志力的力量)把这些数据扩展,亦即我能够对X做实验。例如我能够进行一个化学分析,这些实验的直接结果是在我们的意识内发生特定的视觉或嗅觉感知,显然地,从这些感觉得到关于X先生的任何合理的推断都相距遥远。例如,我获悉X先生的大脑中有碳元素,但其直接的知识却是我自身心灵里的某种东西不是碳元素。为什么在心灵里意识到某种东西时我却继续确定其为其他地方的某种东西?原因就在于存在一个推理系统体系,能够追踪从一个事物到另一个事物的知识。除了本能或常识的推断——科学推断的粗略的先驱,推断遵循一个连锁。这个连锁只能用符号表示,从我定位我自己的符号世界中的点延伸到我定位X先生的点。

这个推断的一个特色就是我从未发现碳元素实际是什么,它依然是个符号。在我自己的“大脑——心灵”中自有碳素存在,但是我的心灵的自我知识并未把这个显示给我。我只能知道,代表碳元素的符号必须遵循通过外部世界的推理的途径而位于某处,这与发现X先生过程中所用到的途径相似。因此无论这种碳元素与我的思考力关联多么密切,它还是作为一个符号从我发现其存在的任何思考能力上被逐出去,碳元素只有用属于物理循环体系的其他符号表示是才是一个能定义的符号。我发现了如下的事实,为了使描述物理世界的符号可以符合它们所遵守的数学公式,有必要把代表碳元素的符号(在其他符号中)放置在X先生的位置处。用相似的方法我能够进行关于X先生的彻底的物理检查,从而发现所有放置于他的位置上的符号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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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符号阵列把X先生的全貌都给我了吗?这样想毫无道理。通过电话线到达我们的声音并非在电话线另一端的全部,科学的联系类似电话线,它只能传送建造它时能够传送的而不会超越。

可以看到通信线路具有两个方面。它是一个从直接与我的心灵感觉相关联的符号延伸到X先生的符号描述的推理链条,它也是在外部世界中一个从X先生出发到达我的大脑的刺激的链条。理想状态下,推理链条确实与携带信息的物理传送步骤相反。(很自然,我们通过使用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在推理时走了许多捷径)。通常,我们只把它视为第二方面即物理传送,但因为同时它也是一条推理线,所以它也受到限制,即我们不必预期一个物理传送会与之相合。

物理研究中所用到的推理体系简化为支配那些符号的数学公式,所以只要我们拘泥于这个过程,就要受限于适合此类数学公式的算术字母的符号。[4]因此,不存在通过物理研究获得X先生知识的机会,而只能获得数值形式表达,以便通过一系列数学公式传递的事物。

数学是精确推理的模型,在物理学上,我们已经尽力把粗糙的推理更换为这种严格的推理。在我们不能完成数学链条的处所,我们承认我们是在黑暗中徘徊而不能确定真实的知识,由此,少数人就疑惑,物理科学应该进化形成有关包含通过形成确定体系的数学公式严格地互相勾连的实在的世界的概念。这种知识完全由推理得来,因此它受到束缚,要与所使用的推理体系相符。物理法则的命定性简单地反映了推理方法的命定性,这种科学世界的呆板的性质,不必烦扰那些确信我们的环境的主要意义更加是精神特性的人。任何人只要研究过物理学家所应用过的推理方法,他都能预测我们必须发现的世界的普遍特性,他所不能预言的,是这种方法的巨大成功——将如此大比例的自然现象提出来引入事先裁定的体系之中。但在发展过程中对未来的进展做了全面的考虑,那么假装这完全是综合性的在公然侮辱明显的事实。X先生是反抗队伍中的一员,当声波撞击到他的耳朵时他便运动起来,但并不依照包含了声波物理测量数据的数学方程式,而是依循那些声波通常所携带的意义而运动。要了解是什么导致X先生举止如此奇异,我们必须不仅要重视推理的物理体系,也要重视在那些符号后面在我们自身心灵里所拥有的洞察。正是由于这种洞察,我们才最终得到对于我们的问题“X先生是什么”的一个回答。

注释


[1]这类代替物的一个很好的说明,由对特定的具有两个相等亮度分量的双星的天文观测给出。在观察间歇,两个分量偶然地互相交换,除非探究实际轨道与预测的轨道之间的差别增大,这种替换是检测不到的。

[2]例如,我们大多数人都应该假定(假设的)第五章所提到的世界的动力学性质是全体背景的特性。显然,在指针读数里发现不了,我们对背景的唯一洞察是在我们意识中的“生成”的感觉里。“生成”和“推理”一样,只有通过在我们自身心灵中发生才会为我们了解。但与之相反,假定后者延伸到原子的无机集合,而前者可以(通常也是)延伸到无机的世界,以致无论从过去眺望将来还是从未来回望过去,无机世界的进程都无关紧要的话,将是荒谬的。

[3]这一点对于一切实验物理学是正确的,如果理论物理学基于实验(专业角度确实如此),那么对理论物理学而言这一点也必然是正确的。

[4]我认为,唯一的例外是狄拉克在第十章新量子论中引入q数的普遍化处理,在非数值基础上依然不存在推理的普遍化体系的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