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假打和打假

这位纪太后,长期深居宫中,自我感觉良好,根本就不知道主父偃的厉害。她拒绝了主父偃,那还是小事。更重要的,她还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老太太是这样骂的:你主父偃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想高攀我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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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太太此话一传回长安,主父偃当即就怒了。好呀,既然你个老东西不知道我主父偃是什么东西,我倒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主父偃马上动手,修理齐国。首先,他给刘彻上了一奏,说道:齐国临淄城有十万户,市租金有千金,市民富得流油,甚至比长安还要富。这实在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现任齐王刘次昌,血缘关系和汉朝越来疏远。让这么一个关系不怎么亲的王端那么好的饭碗,实在不正常。

上完了奏,主父偃接着继续数落齐国的不是。首先,吕雉当政时,齐国曾经想造反;其次,吴楚之乱时,如果不是被及时制止,齐国就要加入造反集团了;再次,听说现任齐王刘次昌,与姐姐淫乱,很不像话。

最后总结:通过长期观察,齐国病了。而且得了思想癌症,必须及时治病。越往后拖,问题只会越大。

主父偃这番话,让刘彻听得眼皮直跳。如果齐国如主父偃所说,是该派个医生去给它体检一下了。于是,刘彻拜主父偃为齐相,由他带队去齐国治病。

主父偃准备狂笑三百六十秒了。说我不是东西的人,就等着看戏吧。

主父偃终于可以荣归故里了。用现代一句电影台词来说,我胡三汉又回来了。主父偃的家人,以及那些曾经以损他为荣的宾客,听说主父偃挂齐国相印归来,个个都作崇拜状。有的甚至跑到百里之外,亲自迎接。

于是,主父偃被众星拱月一样地,迎回齐国。主父偃回到故乡后,马上召集亲朋友好友,开了一个小会。在会上,主父偃将五百金散在会上,高傲而冷漠地对众人说:

我出道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人看;现在我成了暴发户,你们个个都想吸我一口血。我可以告诉你们,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这五百金,是你们迎接我的辛苦费,都各自收下一点吧。从此之后,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算是断绝了。请大家好自为之,不要踏进我主父偃家门一步。

说完,主父偃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完了家人,开始整纪太后。要想整纪太后,须整齐王。要整齐王,只要将替他跑腿的一帮打工仔抓来审问,供罪画押,便可以了。果然,齐王身边知情人物,一个个被主父偃传唤。然后,又一个个被搞定。这时,齐王害怕了。

有必要说一下,这个齐王刘次昌,此时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孩子。他没见过多少世面,心理素质也不是很好。如果指望他跟主父偃这只老狐狸单打独斗,那是不可能的。这个孩子,还有可能只知道主父偃要整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整他。他还知道的是,主父偃整死了燕王刘定国,自己估计是第二个。

既然等着被治罪,不如做个自我了结。于是,刘次昌自杀了。死的时候,没有留种,绝嗣。

事实上,主父偃在齐国作螳螂捕蝉状,却不知道有一只黄雀在后。

这只黄雀,就是赵王刘彭祖。刘彭祖,生于公元前166年,景帝之子,和刘彻同父异母,关系近得很。这个刘彭祖,也不是什么好鸟。更可怕的是,他不但城府极深,为人苛刻,甚至还精通法律,善于制造恐怖。

这是这么一个人,他不诈你便罢,你想从他身上捞什么油水,那简直不亚于在铁公鸡上拔毛。也正因为如此,汉朝任命的国相,没有一个是能够和他合作得来的。彭祖先生当王六十年来,没有一个国相能够和他相处超过两年的。

刘彭祖整那些食二千石的国相,基本是一种手段。首先,一闻知国相打中央来,他总是穿戴整齐,出门远迎;其次,麻痹对方,不是设疑诈对方说错话,就是设圈套让对方钻;最后,记录对方错误言行,一旦对方要跟他过不去,他便搬出备案录威胁;最最后,对方只有落荒而逃,避之而不及。

燕赵是邻国,主父偃自上次整死燕王刘定国以后,刘彭祖就警惕了。因为,主父偃游学赵国的时候,他也没把主父偃当人看过。主父偃既然能整燕国,下一个可能就是他。

于是,刘彭祖紧急出动,搜集主父偃犯罪证据。两只老狐狸争斗,刘老狐狸知道,如果正面交锋,多数输定。所以,他必须忍耐,等待机会。

果然不久,当刘彭祖听说主父偃要下齐国修理刘次昌,已经出关,于是他便派人马不停蹄地奔入关中,向刘彻告状。

刘彭祖的告状词只有两条:一是主父偃接受诸侯贿金,金多者都能封侯,金少者多靠边站;二是主父偃不怀好意,想离间皇宗骨肉。

诸侯们之所以贿赂主父偃,就在于主父偃发明了推恩令。刘彻这才恍然大悟,所谓推恩令利国利民,更利主父偃贪污。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总算见识了。

刘彻憋着一肚子气,等待主父偃办完齐国案子,回来向他汇报工作,然后再将他办了。但是,他却等到了齐王刘次昌自杀的消息。

这下子,刘彻彻底抓狂了。看来,刘彭祖的告状是没错的。于是,刘彻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派人捉拿主父偃。

主父偃被带回长安后,刘彻叫人让主父偃服罪。这时,主父偃才知道,被刘彭祖从背后捅了一刀。然而主父偃的反应,让人郁闷。

他是这样对刘彻交待的:受贿,我承认;但是离间刘氏皇宗骨肉,打死都不认。燕王是自杀的,齐王也是自杀的,我不过是查案的,他们自我了结,关我什么事?

认一条,死咬一条,他的命,应该可以保住。这应该是主父偃的如意算盘。

事实上,主父偃的对策是对的。他死咬,刘彻也拿他没办法。经过调查,齐王刘次昌属于畏罪自杀,将罪过归于主父偃,似乎有些不讲道理。

于是,刘彻在想,是不是将主父偃释放得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果断地站出来,狠狠地踩了主父偃一脚。这个人,就是汉朝另外一条老狐狸,公孙弘。

尽管说,公孙弘和主父偃都是齐国老乡。但是,此二人在齐国的口碑大相径庭。想想都知道了,刘彻让地方推荐贤良到长安参加面试,公孙弘两次都榜上有名。特别是第二次,公孙弘认为刘彻不喜欢他,去了丢家乡人的脸,还是免了吧。可是,齐地人还是将名单送上去。结果,这次刘彻对他刮目相看。

公孙弘为何如此受欢迎?这主要是别人认为他人品不错。特别是,悉心照顾后母。此事被炒得沸沸扬扬,公孙弘就被当成了孝子的典范。

所以,公孙弘之所以有今天,全赖家乡父老乡亲们的抬举,当然,还要感激齐地领导对他的关心。所以,这么一个与齐国有着鱼水之恩的人,当听说主父偃整死了齐王,又断绝了齐亲,怎么让公孙弘看得下去呢?

该是公孙弘教训主父偃的时候了。第一次较量,因为反对筑城的事,已经输给了主父偃。这次,他必须将主父偃打趴。

于是,公孙弘上书,当着刘彻的面奏道:齐王自杀无后,国除为郡,入汉,主父偃本首恶,陛下不诛主父偃,无以谢天下。

刘彻听出来了,公孙弘这是话中有话。

公孙弘无非就是想说,齐王死了,中央解除封国,除格为郡。此中好处,是主父偃建立在齐王及纪太后等人,无比的痛苦之上抢来的。如果你不杀主父偃,天下会认为是你指使主父偃去做的。做了主父偃,推辞了责任,又得了好处,不是挺美的一件事吗?看来,主父偃是必须死的。

果然,刘彻妥协,同意立即诛杀主父偃。

暴发户的神话,终于终结了。

假打和打假

公孙弘搞死主父偃后,心里有如卸了一块石,总算为齐人做了件好事。事实上,公孙弘貌似替别人做好事,实则为自己搬了一块挡路石。因为,只要有主父偃压在他头上,就别想他有出头的一天。

官场风水轮流转,既然主父偃都死了,该是他出头的时候了。

万事开头难,待君从头跃。公孙弘总结经验发现,过去没有深得刘彻喜欢,主要是他办事太傻,说话不滑。

现在终于明白了,要想赢得皇帝的回头率,要想在人才济济的汉朝出人头地,实事是要做的,马屁也是要拍的,政治秀是必须装的。

于是,公孙弘开始包装自己。首先,他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很大气。这个大气,不是穿个宽袍就能装得出来,关键是肚子里必须有墨水。没有干货,徒有外表,那是要被人家笑话的。

公孙弘在书堆里狂啃了好几十年,学过法律,又学了经学,可算是双学士学位。再加上年纪沧桑,搞点奇闻怪谈来武装肚皮,也是没问题的。于是,公孙弘跟人说话,一出口就是发别人听所未听的话,引起别人一阵好奇。这仅仅是第一招,更猛的还在后头。

第二招,装孝顺,装节敛。公孙弘的后母死了,公开守孝三年。同时,到处宣扬其节敛,说自己不食重肉,睡觉盖布被,欢迎检举,如假包换。

第三招,改变过去活人做傻事,说死话的风格。公孙弘发明了一个花招,每次上朝,总是准备多种提案。这就好像今天的房地产公司销售员一样,向顾客推销多种楼型,多种价格的楼盘,不替顾客拿主意,一切由顾客自己掌分寸,自做选择。

这是一计妙招。因此,公孙弘避免了和皇帝刘彻正面交锋。就算皇帝一个都看不中的提案或者意见,他也绝不多一句据理力争的话,顾客至上,一切以皇帝愉快为主。

这么几招合计一弄,刘彻经过长期观察,发现公孙弘的确比以前进步多了。首先,这个下属很厚道,口才不错;其次,一专多能,法律儒学,一概都懂;再次,说话圆滑,极会拍马。这么一个有品人物,不培养一下,的确可惜。

于是,刘彻将公孙弘提拔为长安市市长(左内史)。

公孙弘还有一招没有透露。每次上朝之前,公孙弘都要找同事,先将议事说好,进行分工,互相搭配。汉朝最大病号汲黯,曾经就是公孙弘的合作伙伴。你一唱,我一和,搭配和谐。有时彼此高兴,皇帝也高兴。

但是,让汲黯极为郁闷的是,公孙弘升官后,作风一改往前。比如,大家合计要整皇帝,可是一到开会现场时,公孙弘违背事前所约,不顾兄弟,一切顺着皇帝旨意说去。

惹了谁,估计只有吃哑巴亏。让汲黯吃亏,当然可以,但必须付出代价。于是,汲黯当着刘彻的面大骂公孙弘,抖出私情。

汲黯诘问公孙弘:你这个狡诈的家伙,本来咱们事先说得好好的奏议,为什么总是临时违约?末了,汲黯还加上一句:你一味逢迎皇帝,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不忠!

刘彻听得一愣,当场责问公孙弘,你心里到底是不是心怀不忠之诡计?

公孙弘不慌不张,从容作答道:知我者也,谓我忠;不知我者也,谓我贼。

刘彻一听,很有道理。从此每当有人向他告公孙弘的状,一概不理。于是,公孙弘从此有如春风摇树,一路直上。

公元前126年,刘彻免去张欧御史大夫职位,让老家伙公孙弘接位。

公孙弘扶摇直上,这不是汲黯要的结果。但毕竟是个事实。公孙弘升官后,开始琢磨着整事了。于是不久,他上书强烈建议刘彻撤掉西南夷、苍海郡、及朔方郡。

亏唐蒙在西南披星戴月,又披荆斩棘地奋斗,要打通整个西南夷。钱也哗啦哗啦地流出去了,公孙弘竟然说要废郡,脑袋瓜到底想的什么?

苍海郡设立,是两年前,也就是公元前128年的事了。情况是这样的,东夷朝鲜部落酋长南闾,率二十八万人向汉朝投降。

当时,汉朝政府愿意接受投降。刘彻知道,朝鲜人之所以投降,完全是冲着汉朝的安居工程而来的。于是,汉朝只好花钱开路,打通朝鲜的大道。这一整,最受苦的是燕赵人民。于是,他们像当年西南夷人一样,纷纷骚动。

朔方郡的事就不用多说了。这是主父偃的政绩,人都死了,凭什么还要让它阴魂不散呢。

当然,公孙弘也不全是冲着主父偃而来的。这个老家伙算了一本账,西南夷、苍海郡、朔方群等三个巨大政绩工程,将汉朝国库的钱完花光了,而且各地的人民情绪很不稳,国内形势不容乐观啊。

国内都搞不定,还要跟匈奴对着打,不亚于多线作战,国家有那么大的财力吗?

公孙弘的奏送上去,刘彻看了,但什么都没有说。

从理论上讲,公孙弘书奏,并非无懈可击。开拓疆土,保家卫国,那不仅是刘彻的梦想。刘彻相信,那也是汉朝人的国家梦想。为梦想烧钱,理直气壮,有何不妥?

不过,御史大夫有异议,那就廷议吧。所谓廷议,就是开会辩论。要搞定公孙弘,非得派一个辩论高手出马。刘彻脑光一现,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朱买臣。

朱买臣,字翁子,吴国人。家贫,好读书,没有别的特长,向来以砍柴卖柴为生。因为穷,妻子要跟他离婚。离婚前,朱买臣挽留妻子,说他五十岁就可发达,现在都四十多了,多忍几年革命就可以成功了。妻子一听,狂笑三百六十度。

一个砍柴为生的臭老九,不饿死就算了,还会有啥出息。于是,执意离婚。

离婚之后,妻子嫁人,朱买臣更穷了。有一次,朱买臣在路上饿得没力走路,妻子和现任老公见他可怜,送他一顿饭吃。这顿饭,朱买臣记在了心里。

将朱买臣拯救出水深火热的生活中的人,是他的老乡严助。朱买臣千辛万苦到了长安,靠别人赞助吃饭,眼看撑不了几天了,严助就出现了。于是,严助向刘彻推荐。刘彻召来面试,发现朱买臣一肚子墨子,不但能说《春秋》,还能说楚辞。于是,就拜为中大夫。

刘彻为什么要派朱买臣跟公孙弘辩论?事实上,朱买臣和公孙弘,代表了汉朝两套班子。这两套班子,前者属内朝,后者属外朝。

所谓内朝,是刘彻发明出来的。他之所以发明这套班子,缘于外朝丞相权力太力,不容易控制。于是,刘彻一上台,举行两次招贤良大会。实际上,他就是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智囊集团,以此制衡外朝,平衡权力。

刘彻的内朝班子,官职不大,多数是郎中、中大夫等之类的。但是权力很大。前后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司马相如、东方朔、严助、朱买臣、吾丘寿王、主父偃等。

为什么主父偃活的时候,诸侯都纷纷贿赂他?原因就在于,主父偃是内朝中的红人,说话有分量,一句等一万句。

朱买臣的政治生涯,就从和公孙弘辩论,开始登场亮相。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场辩论会。朱买臣的立论基础是,紧抓朔方郡的好处不放。于是,朱买臣出十策,公孙弘一策都对不上。第一回合,朱买臣赢了。

第二回合,公孙弘的观点是,尽管立朔方郡重要,问题是西南夷和苍海郡等,三个国家级工程同时烧钱,国家支持不住。如果从国家长远角度考虑,应该专奉朔方郡,撤销西南夷和苍海郡。这样的好处是,保持国家精力和财力,全力对付匈奴狼。

第二回合,公孙弘赢了。

两个回合下来,公孙弘和朱买臣打了平手,刘彻无话可说了。最后,刘彻决定:继续建设朔方郡;西南夷和苍海郡两个半垃子工程,暂时撤郡,停止投资。

通过所谓辩论,公孙弘的政治风格逐渐清晰。该拍的时候拍,该做事的时候做。替皇帝挠痒痒的时候,也不忘为国家做事。似乎,刘彻要的就是这种工作态度。

但是,扶摇而上的公孙弘,却总被一条老蛇追着屁股咬。此条老蛇,就是公孙弘曾经合作过的政治伴侣,汲黯。

汲黯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孙弘是知道的。想当初,前丞相田蚡准备将窦婴往死里整的时候,除了汲黯外,基本都没人替窦婴说句公道话了。汲黯为什么这么牛,不仅仅是性格刚烈,更主要的是,他当过刘彻的启蒙老师。

在汉朝,很多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传说:卫青见刘彻,刘彻可以一边蹲在厕所,一边说话;公孙弘要见刘彻,刘彻有时可以免冠;但是,如果汲黯求见,刘彻非得整得全身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才可见面。

有一次,汲黯突然闯进刘彻住所,请奏公事。当时,刘彻没有戴帽子,但他远远望见汲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只好窜入帷帐中,让侍者代劳批示。

所以说,这种连皇帝都不敢轻易惹的货色,公孙弘是惹不起,躲也躲不掉。他唯的一办法就是,认了。

有一天,上朝。

汲黯突然放开利牙,当着众人面突然咬了公孙弘一口。只见他对刘彻说道:公孙弘位在三公,奉禄甚多,然而还要回家睡觉盖布被。他这不是明摆着蒙人吗?

齐人多诈,欺世盗世,那是一点没错的。这是汲黯的逻辑。这是他第二次揭公孙弘老底了。

刘彻转头问公孙弘:真有这回事?

公孙弘从容作答:是有这么回事。

刘彻看着公孙弘,半天无语……

然而,公孙弘又答道:陛下,我身为三公,还盖着一床布被,的确是有损汉朝公卿形象。不过,我还是谢谢汲黯先生给我提出忠告,他不愧为一个忠臣。陛下应该为有这样的忠臣而欣慰啊。

投之匕首,报之桃李。实在太高了。

公孙弘这招避实就虚之术,搞得汲黯极不好意思。刘彻也觉得这个公孙弘,做人挺厚道。从此,刘彻越来越欣赏公孙弘。

更让汲黯料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在汲黯的穷追猛打下,在刘彻的皇恩浩荡中,公孙弘像一架战斗机,扶摇直上,越飞越高。不久,刘彻免去薛泽丞相位,公孙弘接班。

汲黯想攻击公孙弘,没想到反而成了人家炒作的工具。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对那些看不顺眼的,只要一掐,都不禁被炒红起来,而且千篇一律往上升官。

第二个被汲黯掐红起来的人,是张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