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福尔芒丹。
我有了一把锈了的钥匙,是在门前的一级台阶上找到的,被石缝长的草遮住了。我拿这把钥匙试了每扇门锁,折腾了一刻钟,总算搞断了卡着一把锁的大螺钉……

 

这便是给德·雷尼埃写的信[14]

 

我们还会笑得更厉害,这是
乔木下喧闹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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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

白天欢笑之后,到晚上又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再也不——一点也不忧伤了。

 

八月

一切都无所谓,反正我快活。我非常快活。这就足够了……本来我也可能沉浸在忧伤里。

 

翁弗勒尔,在街上

有时我觉得,别人在我周围生活,只是为了在我身上增强我自己的生活感觉。

 

为保尔·洛朗。
如果别人毫无觉察,产生一种感情又有什么用呢?要不然就是自私。

 

伟大的作品是静默的。

等待作品本身沉默了,才好写作。

“庄严……在谈起他的时候,总要回到这个词上来,”关于雷斯达尔,弗罗芒丹这样写道[15]。而我喜爱的德拉克洛瓦则说道:“他的作品中有一种庄严,是人身上不存在的。”[16]

 

动身前,我又复阅了我的全部日记,产生一种难以描摹的厌恶。我从中只看到骄傲;骄傲的情绪,直至体现在表达的方式中,总是带着某种自命不凡的口气,不是追求深刻,就是追求才智。我在形而上学方面的自负实在可笑: 无休无止地分析自己的思想,没有行动,还总谈论道德,这是最令人厌烦的事了,一旦从中走出来,就会觉得淡而无味,几乎难以理解了。这类状态,的确有几种是坦率的,事后我再也不可能恢复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了结的事情、一封死信、一种永远冷却的激动。

出于逆反心理,我倒希望绝不再关注自己了;我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绝不再瞻前顾后,先就弄清楚自己做得对不对;而是说干就干,干糟就干糟!我再也不追求奇特而复杂的事情了;复杂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理解了;我要变得正常而坚强,只为不再考虑这一点了。

日记的这些篇幅,渴望写得精彩,就完全丧失其坦率了,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写得多么精彩,也不具备文学价值。总而言之,这些篇幅预期一种荣耀、将来会赋予它们意义的一种名望。这十分可鄙。只有几篇,既虔诚又纯净,令我喜欢;在从前的我身上,尤其令我喜欢的是祈祷的时刻。

我差一点全撕毁,至少撕掉许多篇幅[17]

 

如同这些奇妙的海藻,一捞出水来就黯然失色了……

 

惹我们发笑的,就是一种可能饱满的事物的萎缩感。令我们激奋的,就是饱满之感。任何事物,本身都有饱满的可能。

 

在卢浮宫博物馆……在每幅画上寻觅画笔离开之后还保留的一点生命。而那天,打动我的心的,既不是伦勃朗,也不是达·芬奇,而是提香: 《戴手套的男子》——我对着这幅画不禁潸然泪下。看来,肯定是作品中所体现的浓烈的生命,才使得一个事物具有价值。而且,这种生命也正是艺术家的,或者被表现的主题的生命。

 

我又看到我在《乌有国游记》中所写的这句话:
“他们要求小说替代他们根本没有做出的伟大行为,要求小说尽量满足这种隐约的渴望: 他们绝没有身体力行、仅仅存在于想象中的英雄主义。”

 

一部小说,就是旅行的一面镜子。
我更喜爱这种说法,觉得胜过我认为斯丹达尔概括圣雷阿尔的那种说法[18]

 

如果抱着飞黄腾达的目的,恰好给予人家所期待于你的,这就是精明过人;否则,我就认为有点软弱,如同所有唾手可得的东西。

 

不应当有个人的忧伤,而应当把别人的忧伤化为自己的忧伤……以求得改变。

 

……要注意这很容易: 只要高喊自己悲伤,而那一天恰恰没有多少悲伤可言。

 

我们还没有见过如此晶莹剔透的光辉。

 

利雪

当初,我喜欢我这认识事物的职责,只是略微胜过全部认识的渴望。现在我认为我极大地忍受孤独,哪怕是傲气十足的孤独,也莫不如浑然不觉。

 

九月五日

有意远远跟不上自己的一系列行为,该有多累!
《安德烈·瓦尔特》再版时,也许应当加上这样的墓志铭:
“信然,无需人人进行同样的搏斗,才能战胜自我而得享天年。”(《模仿耶稣基督》I卷ⅩⅩⅤ章4节。)

 

九月九日

这次重读易卜生的《群鬼》,印象极深刻;我是在母亲和亨利舅母面前朗诵的。不过,切忌过分欣赏轰动效应。要推动而不是撞击,才能激发起事物。我们时刻要考虑到灵魂和肉体的惰性。撞击,往往会撞碎,事情也就戛然而止。必须以情感人。

 

拉罗克

在这本《爱的尝试》中,我有意指出书对作者本人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在写作过程中就发挥作用。因为,书使我们走出自我,也就改变我们,改变我们生活的步伐;正如在物理课上所见,盛满液体的水罐悬空旋转,一旦从反方向受到一种冲力,液体就会洒出来。我们的行为对我们也有反作用。“我们的行动作用于我们,正如我们作用于行动。”乔治·爱略特[19]如是说。

因此,我忧伤,是因为受一场无法实现的快乐的梦所折磨。我叙述这场梦,就把这种快乐从梦境中夺出来,据为己有;我倒快乐了,而我的梦则丧失了魅力。

对于一个事物的任何作用,这种事物无不产生对施动体的反作用。我要指出的是一种相互性;这同样不是和其他事物,而是和自身的关系。施动体,就是自身;产生反作用的事物,就是想象出来的一个主题。因此,我在这里提出来的,就是间接作用于自身的一种方法。简言之,也就是一个故事。

吕克和拉舍尔[20],也愿意实现自己的渴望;然而,我描写自己的渴望时,就是以理想的方式实现渴望,而他们梦想这座他们只瞧见栅栏的园子,想要实际钻进去,结果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快乐。我倒是相当希望在一部艺术作品中,人们在人物这个层次上,所看到的正是这样移植了的主题。没有什么能更好地表现主题了,也没有什么能更牢靠地确定整部作品的各种比例关系了。梅姆灵[21]和昆丁·梅西斯[22]的某些画幅就是这样,一面发暗的凸面镜则映出绘画场面的房间。同样,贝拉斯克斯[23]的画《姑娘们》也如此(但是略有差异)。最后,在文学上,《哈姆雷特》中演戏的场面[24],在另外一些剧中亦然。在《威廉·迈斯特》[25]中,那些木偶的场面,或者古堡舞会的场面。在《厄舍古屋的倒塌》中,为罗德里克所念的东西[26],等等。这些范例没有一例是绝对准确的。而我在我的《笔记》中,我的《那喀索斯》和《爱的尝试》中,更好地讲出我所要表达的,要准确得多的,就是比之徽章之法,亦即将第二个嵌入第一个,“图中图”。

主题对于自身的这种反作用,一直令我跃跃欲试。这是典型的心理分析小说。一个怒不可遏的男人讲述一个故事,这便是一本书的题目。一个男人讲述故事还不够,必须是一个恼怒的男人,在此人的愤怒和讲述的故事之间,必须时刻保持一种关系。

 

拉罗克,星期六

在这世上我宁肯不快乐,因为我想,有些人见我快乐很可能不舒服。然而我转念又一想,我忧伤的样子,也同样可能引起别人难过。结果有一阵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到我的所有行为都好像横生枝节,能引出我认为应当为之负责的无穷的后果。
并不是骄傲心理,换言之,至少不仅仅是骄傲心理阻止我,强行要我这样执意抵制欢乐,而是一种抛不掉的、本能的,也许是一种我内心最深厚的情感,一种忠于M,尤其忠于我自身的情感。惟恐这样勾画出来的,不会是我的真实形象。对自己也不始终不渝,想一想我就不能容忍;同样,无论干了什么事,不得不说谎,哪怕只当着她一人的面,我也十分憎恶。我抱着这种态度,不想打一点点折扣,而我所说的抵制,也许只是一种持续的逃避,因此后来我才写道:
“我曾想接近一个女子,以便了解我同她所能做的一切,也从而确信我的意志,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也不会受我的肉体的引导或欺骗,而且我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也完全是自由的,值得称赞的。”

 

今年,我的全部努力,都投到这项艰巨的任务上: 最终摆脱一种传输下来的宗教置于我周围的一切无用、过分狭隘、过分束缚我天性的东西,同时丝毫也不鄙弃对我还可能有教育作用、增强意志的一切。

也许我应当翻译但丁的《新生》[27],而不是彼特拉克。

 

一名基督徒心灵的特点,就是想象内心的搏斗;过不了多久,就弄不清是为什么了……总而言之,不管哪一方面战败,总是自身的一部分;这便是无谓的消耗。我的整个青春时期,就是经历我自身的两部分相互冲突,而这两部分也许巴不得要和睦相处。我从好战心理出发,臆想出斗争来,从而分割我的天性。

 

九月十三日

歌德。现在想一想,消除顾忌,就能得到幸福吗?不能。消除顾忌,不足以使人幸福;还必须有进一步的措施。不过,顾忌倒足以妨碍我们幸福;顾忌,就是持成见者为我们准备的精神的畏惧。这是不可理解的一种和谐;自己以为能够分离,独自前往,结果很快就自相矛盾了。一位独奏者必须随从乐队演奏(有待研究)。顾虑重重的心灵、畏首畏尾的心灵,总在自我压抑,就是害怕欢乐,如同害怕强光刺眼睛。

 

“人类本身的工作,总括来说,就是不断地将其可能的智力诉诸行动。”[28]

 

伦理。

独特;第一阶段。

我删掉这个低级阶段,这一阶段纯粹是凡俗,人无非是个整体(制造群体)。

因此: 独特,就在于舍弃一些东西。个性以自己的局限确立起来。

但是,上面还有一种高级状态,歌德达到那种高度,成为奥林匹斯山上的神。他明白独特则局限,而既为个人,他就只是某个人了。他像潘神一样,处处享乐,也就从自身排除了全部局限,变成高级平凡者了。

要过上这种高级的平凡生活,如果操之过急,就有一种危险。如果不能全部吸收,自己整个儿就会陷进去。思想必须比世界广阔,容纳世界,否则就要可悲地消失在其中,再也无独特可言了。

因此有两种状态: 首先搏斗状态;尘世就是诱惑,不应该向物欲让步。再就是高级状态: 普洛塞耳皮娜[29]没有达到,她总念念不忘吃过石榴籽儿;歌德则很快进入这种状态,他不再拒绝任何东西,就能够写作了。我感到自己有足够的神性,可以下凡去会会人类的女儿了。

 

在伊波尔洛朗家

昨天夜晚雷雨交加,十分猛烈,我睡不了觉,只好起床。还不到清晨五点钟;外面天色极黑,大雨如注。我住在塔楼楼上的房间,有八扇窗户,每一扇都被大风摇撼。过一会儿,我要去观赏大海。老实说,这样的夜晚非常恐怖,一点儿也没有安全感,可以想象风刮得还要大,会把门窗刮坏,会很快把房顶揭开;于是,一家人没有灯火,呆在露天的地方,四面墙壁摇晃,房子眼看撑不住要倒塌了。我尤其想到悲剧开始时,父亲如何拼全力顶住房门,以免狂风破门而入……

 

九月二十一日

现在我要考虑惴惴不安的、顾虑重重和抑制欲望的日子,认为这种日子阴云密布,见不到一点阳光,过去的时日格外活跃在现时中;宛如意志消沉的日子,因其难熬而应受到责备。

 

基督教主要起安慰作用,其美好也主要表现在这方面。不是对事物的一种诠释;这样更好: 诠释只会触及头脑,只会让人明白而已。

然而,这种宗教只安慰,并不致力于消除痛苦。须知有些人就是希望获得幸福,这是可以理解的。有些人渴望消除所有愁苦的根源,这就更难了: 坚强的心灵便耗尽了精力。歌德干脆无视痛苦,为了幸福,他绕开了不幸。起初有人怪他,认为这样太容易,而其实,仅仅对冷酷的心灵才容易(这些心灵本身也没有幸福可言)。歌德没有这样一颗心灵,他所做的,不是出于冷酷。他考虑要促进别人的幸福,他本人幸福的景象,比他为他们的不幸所进行的痛苦的斗争,作用还要大些。

 

莫扎特的快乐,能让人感觉是一种持续的快乐;舒曼的快乐是狂热的,但让人感觉是来自两阵哭泣之间。莫扎特的快乐是由安详构成的,他的乐句宛若一种平静的思想;他的音乐的朴实完全是纯洁的,是一件晶莹透明的东西,其中表现了各种各样的激情,但是仿佛已经升华。“其节制恰似天使那样激动。”[30](儒贝尔)必须想想莫扎特,才好理解这一点。

快乐的思想,应当是我持续关注之点。

 

在谈起往事的时候,应当能够这样讲:“在那个年龄,我们的心思都放在爱情上。”

 

去年我在慕尼黑写道(是我发现的一张散页):“并没有那么多重要的事物。人只需一点点就会促成自己的幸福;而舍弃其他事物,又会有极大的自豪感。其他事物!我一尝过它们的虚妄,就要退身投入研究中。再过不久,不过,我先要尝尽它们苦涩的味道,以免日后再有哪种渴望来打扰我的清静时日。”

我写下这番话已有一年多了,后来,我逐渐接近这些受鄙视的事物,越接近越觉得它们既美又诱人。我受其迷惑,也正是为了它们,才贸然去旅行的。

 

蒙彼利埃,十月十日

基督教,首先是安慰人;但是有些人生来就幸福,不需要安慰。于是,对于这种人,基督教既然没有影响,那就先要他们变得不幸。

于是,我不再称我的欲望为诱惑了,也不再抵制,反而追随欲望了;在我看来,骄傲心理也不是那么可取的了;充满宗教情绪的一份私心所表现的这种光辉形式,我只看作是束缚和局限了,这种看法也许不对。忘我的境界,在我看来是一种高超的智慧;我仿佛能从中得到对我本人更大的益处。我完全知道,这还是一种私心,不过更加新颖,更加有趣,能满足我身上更多的力量。我坚持这句话: 满足一些力量;当时这就是我的道德。可我不想要这种道德了;我要更加有效地生活。美哟!欲望哟!你们才会愉悦我的心灵!那段时间,每笑一笑就令我开心;我本人也常常微笑,不再那么板着脸了。我憎恶忧伤,反对我的同情心。还讲什么呢?我费力开始的事情,一种魅力或习惯会使我无拘无束地继续下去。苦修的生活已成习惯,想要快乐,开头还真费劲,挤出个笑脸来并不容易;不过,这种费力的阶段持续时间多短啊!我这样做,难道不是遵循完全自然的法则吗?我很快就领悟了这一点: 也许我只有放任生活,才能生活得幸福;我说: 也许,因为我还没有十分把握。然而,我显出几分天真,开头还大惊小怪;难道我不是早就有此愿望,干脆放任生活吗?我好比一名海员丢下桨,任水漂流了;总之,要从容地眺望海岸;而只要在划桨,就不能眺望。我这一直绷紧的意志,现在又松懈下来,闲置下来了;我首先就预感到某种不适;继而,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化解在生活的,随便怎样生活的无限魅力中。这是在长时间发烧之后的完全休息;我从前的种种不安变得不可理解了。我惊讶,大自然原来这么美,而我把一切都称为: 大自然。

……


[1] 纪德同母亲于1893年4月一道游西班牙。

[2] 在西班牙看跳舞演出时,纪德引诱过一个茨冈姑娘。

[3] 其时,纪德正在写《爱的尝试——论虚妄的情欲》,那时还以书中的主人公吕克为书名。

[4] 德拉克洛瓦(1798—1863),法国画家。

[5] 夏尔丹(1699—1779),法国画家。

[6] 伊波尔,诺曼底地名,距库沃维尔十五公里。

[7] 纪德到伊波尔,住在中学时校友保尔-阿尔贝·洛朗(1870—1934)家。6月3日离开,回到鲁昂。

[8] 皮埃尔·洛朗是保尔的弟弟,同父亲一样也是画家。5月29日,他和父亲离开伊波尔,去考艺术学校。

[9] 勒内,法国作家夏多布里昂同名小说的主人公。

[10] 指他刚刚发表的《乌有国游记》。

[11] 纪德在鲁昂暂短停留,便去拉罗克度夏,打算写完《爱的尝试》。

[12] 拉丁历史学家塔西陀(约55—约120)的《年鉴》第十三卷中,记述了罗马皇帝尼禄(54—68年在位)的生平。

[13] 这里似指另一本书《帕吕德》的写作计划。当时他已动笔记录并暂定名为《安琪尔——或出游》。

[14] 纪德在1889年3月19日那天的日记,已打算以福尔芒丹古堡为题,写一部屠格涅夫式的小说,即1911年发表的《伊莎贝尔》。他给雷尼埃的信中提到这一构思。

[15] 弗罗芒丹的这句话引自《往日的大师们》中,关于《维克磨坊》。雷斯达尔(1628—1682),荷兰画家,他的绘画标志荷兰风景画派的顶峰,又预示了浪漫主义。

[16] 德拉克洛瓦这句话引自他的《日记》,紧接着还有一句话:“普桑也许是跟随他的作品最紧的人。”普桑(1594—1665),法国画家。

[17] 后来,我几乎完全烧毁这第一本日记(1902)。——原注

不过,纪德并未全部烧毁,重要的篇幅保留下来。前面翻译介绍的,正是保存的部分。

[18] 斯丹达尔在《红与黑》第一部分第八章中,引用了圣雷阿尔的这句话:“一部小说: 就是一路带着旅行的一面镜子。”

[19] 乔治·爱略特(1819—1880),英国女作家。

[20] 《爱的尝试》中的人物。

[21] 汉斯·梅姆灵(1433—1494),佛兰德画家。纪德所指的是他的画《马丁·冯·奈温保文的记事板》。

[22] 昆丁·梅西斯(1466—1530),佛兰德画家。纪德这里指的是他的画《放款人和他的妻子》。

[23] 贝拉斯克斯(1599—1660),西班牙画家。

[24] 《哈姆雷特》的戏中戏发生在第三幕第二场。哈姆雷特在第二幕结束时说:“我要让这些演员在我叔父面前演一出戏,情节类似我父亲的遇害。”

[25] 《威廉·迈斯特》: 歌德的长篇小说。

[26] 《厄舍古屋的倒塌》是美国作家爱伦·坡的短篇小说。小说从头至尾,叙述者都在念坎宁的《疯人的教规》。

[27] 《新生》,意大利文艺复兴先驱、伟大诗人但丁(1265—1321)的第一本诗集(1292—1293)。

[28] 这段引文原文为拉丁文,引自但丁的《帝制论》(1310—1312)。

[29] 普洛塞耳皮娜,希腊神话中谷物女神得墨忒耳的女儿。她采花时,土地突然裂开,冥王哈得斯跳出来劫走她,强娶为后,成为冥后。得墨忒耳悲痛欲绝,到处寻女,致使许多田地荒芜,发生饥馑。于是主神宙斯命冥王每年春天让普洛塞耳皮娜去见母亲。

[30] 这句话引自约瑟夫·儒贝尔的《思想集》(18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