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年

库沃维尔,七月六日[1]

昨天夜里我做了这样一个梦:
我们全在库沃维尔,我没有讲话,此前爱德华曾问过我最愿意做什么人,我回答他:“我最想做的——当演员——对,首选当演员;——如果当不成,再就是: 成为盲人。”
爱德华提醒我说过的话(其实我记得很清楚)。
这时,玛德莱娜明确表示: 期望厄运,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轻率念头,她就这话题喋喋不休……我猛然打断她,嚷道:“您要把我变成一种果酱吗?您还不知道,有些水果只有泡在醋里,味道才能足。”说罢我醒来,心怦怦直跳。

 

写于布吕讷瓦勒,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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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神秘之感。无法理解的生灵。肉体比精神还要神秘——躲在一种表面无动于衷的后边。
永远不知直到何等程度同样不等待。
人,其实要比想象的简单得多。
它们之间的习性。“啊!我怎么不是你们中间的一个。”[2]在维吉尔的这句诗中,谁也没有读出我会读出的激情。
写下这些,是要在这两个孩子相互玩耍时,我好能保持一种常态。

[1] 纪德去北非旅行,途经意大利回国,在处理家事和《康多尔王》的演出之后,于7月同玛德莱娜回库沃维尔,住到12月。

[2] 原文为拉丁文,引自维吉尔《牧歌》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