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演练开始了.高压水枪四处喷射,到处一

爆炸声震耳欲聋,教官们在声嘶力竭地喊叫… …

片混乱,"朝响口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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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爬,伙计!朝响哨的地方爬!把你该死的头放低些!"

人门训练的最后一个下午,刚过一点钟,我们就在教室里集合。里诺教官把头扬得高高的,像个古罗马帝国皇帝般走进了教室。他一进门就命令我们做俯卧撑。同往常一样,椅子被踢到身后,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们趴到地_匕边做俯卧撑边数数儿。

数到二十的时候,里诺教官让我们停,接着爽快地说:"起立。"' ,呼。Y ,里诺教官!"

' '伊斯梅先生,报告人数。"

"应到一百一十三人,里诺教官。除两人就医外,其余全部到场。""数字比较接近,伊斯梅先生。几分钟前,两名学员退出了。"我们都在想,这会是谁呢?会是我们小艇的组员吗?大家交头接耳。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跌倒在了这最后一道坎前面。

"这不是你的错,伊斯梅先生。他们俩退出的时候,你正在教室里。第二二六班有一百一十一名学员将进人巴思第一阶段训练。"11 乎"Y !

我意识到我们班一直在以相当稳定的速度减员。第二二六班第一天开始训练时,应到一百六十四人,至今我们已经少了五十多人。有几个人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露面,多半是因为吓倒了。但其他人简直是凭空消失的,我从未亲眼看到过他们任何人离开,就连我室友离开时我都没有见到。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估计他们是到了某个崩溃点,或者是因为自己不能达到训练标准而苦恼。

我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一百一十名同伴正在见证一种残酷无情的淘汰程序,那就是海豹突击队的淘汰程序,它绝不会容许任何可能不够格的人员混人这支队伍。

里诺教官现在开始正式讲话:"大家即将加人巴思第一阶段训练。希望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令我感到骄傲。闯过地狱周的学员还要面对第二阶段的游泳能力测试,然后是第三阶段的武器运用训练。我要出席你们的毕业典礼。在那时,我要同你们握手。我希望能够把你当做里诺的一个战士。"

大家紧握的拳头挥舞在空中,"呼叮,里诺教官!"的震天呼声几乎把屋顶掀翻。我们大家都喜欢里诺教官,因为我们都能感觉到他是的

确希望我们全力以赴。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丝毫的恶意,也没有丝毫的软马牙。

他再次重复了自己两周以来一直在向我们下达的命令。"快速敏捷。按时完成任务。无论身着军装还是穿着便服,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记住,名声就是一切。大家都将有机会来闯出自己的名声,就在这里,下周一早上五点。开始第一阶段训练。"

, '对于分在同一小组的各位学员,记住,你的同伴就是你的生死兄弟。这些同伴比你中学或大学时的朋友还要亲近。你将同他们一起生活… … 并且,在战斗中,你们中的一些人也许会与他们一起牺牲。自己的家人当然总是第一位的,但与队友的兄弟之情也是不可侵犯的。我要大家始终记住这一点。,'

说完这些话,里诺教官离开我们,从后门静静地走了出去,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是一群精神振奋、热情高涨的家伙,他们正准备不惜一切,力争通过即将到来的一系列艰难考验。这也正是里诺教官所希望见到的。

接着,教官肖恩o 莫洛克走了进来。他以前在海豹突击队第二大队服役,是个执行过三次海外任务的老兵,俄亥俄州人,在人门训练期间我们没有见过他,但他看上去是个令人愉快的家伙,现在担任我们新主管教官的助手。但在我们还没有看到他之前,甚至在他还没走到教室前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听到他从容发出的指令:"趴下,俯卧撑。"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向我们介绍了一大堆在第一阶段训练开始后几小时内必须完成的任务,例如要准备好船只和车辆,确保领到了正确的补给品等等。他还告诉我们始终要百分之百地投人,不然就会因此付出代价。

他让我们从巴思粉碎机操场后面的人门训练班宿舍搬到训练中心以北几百码处的海军特训宿舍。那是这片沙滩上第一流的宿舍,现在全归我们了― 只要我们不被淘汰,能继续在第二二六班呆下去就行。在新发的绿色钢盔两侧,不久就会用纯白的颜色印上班级号,在海军海豹突击队服役期间,这些数字就会始终伴随着我们。总有一天,这三个白色

的数字会成为我的骄傲。

莫洛克教官点了点头,告诉我们他会在周日上午十点去我们的新宿舍,看看我们知不知道怎样整理房间,迎接检查b 最后,他警告我们:"你们已经是个正规班了。第一阶段训练正等着你们。"

6 月18 日,星期一早晨,晴。在太阳升起前两小时,我们已经在宿舍外面集合完毕。现在是凌晨五点钟,气温大概是华氏五十度多一点。我们面前静静地站着一位新教官,以前没见过他。大卫o 伊斯梅上尉向教官报告道:"报告长官,第二二六班集合完毕,实到九十八人。"大卫o 伊斯梅敬了个礼。教官斯蒂芬o 舒尔茨还了军礼,但并没有说什么"早上好,或"大家好"之类的话。他只断喝了一声:"冲浪。全部都去。然后到教室集合。"

训练开始了。第二二六班从宿舍楼前冲了出去,穿过沙滩奔进大海。我们挣扎着冲进冰冷的海水中,把全身湿透,然后再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教室,全身冰凉,身上不断向下滴水。训练才刚刚开始,我们就已经感到恐惧了。

'留、下,俯卧撑!"教官发出了指令。然后再趴下。然后还要趴下。终于,一位表情严酷的海豹突击队指挥官,海军少尉乔o 伯恩斯站到了我们面前,告诉我们他是第一阶段训练的主管教官。我们有几个人不由得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我们早就听说过伯恩斯是个非常强悍的家伙,后来我也发现,他的确是我见过的几个最强悍的人物之一。

"我听说你们都想成为蛙人?"

呼叮!

"那好,咱们走着瞧!"伯恩斯少尉说:"我们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想。第一阶段我说了算,这些都是我手下的教官。"

他手下的十四名教官逐一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军士长舒尔茨仿佛担心我们在听了两分钟的训话后会对他不以为然似的,命令道:"趴下,俯卧撑。"然后再来一组。接着又来一组。

然后他命令我们到粉碎机操场上去进行体能训练。'快!快!快!" 五点十五分,我们终于第一次列队站在美国武装力量中最臭名昭著的黑色柏油操场上,喷涂在地上的一只只蛙蹼图案标明我们各自的位置。

看上去它就是一个普通的操场而已,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冲浪,冲凉,玩沙!"舒尔茨嚷道:"动作要快!"

我们的肾上腺素奔涌而出,双腿、双臂疯狂摆动,心脏狂跳不已,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器官不是超负荷工作。我们大喊着离开柏油操场,冲回海滩,然后猛地跳进海浪里。

上帝,真是冰冷彻骨。海浪不断地拍打着我,我从海里挣扎着回到浅水区,扑到沙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站起来时就活像个沙人。我可以听到周围队友的声音,但我想起了舒尔茨的最后一句话:动作要快。记得比利o 谢尔顿曾经告诉过我:留神教官的话,哪怕只是个建议… … 于是,我带头拼命跑回粉碎机操场。

"动作太慢!"舒尔茨咆哮着:"实在是太慢。趴下!"

当我们汗流侠背,绷紧了身子做俯卧撑的时候.其他教官们在我们中间来回走动,咆哮如雷,严厉斥责我们… … "动作活像个娘儿们。""注意动作规范。""看在基督的分上,你不会是当真的吧。""快点,再快点!加油!加油!" '称真想待在这儿吗?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放弃?"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发现在"冲凉并玩沙"与"冲凉"之间存在明显区别。在粉碎机操场的一侧放着两艘充气橡皮艇,里面全是冰块和水,一直漫到船舷上缘。"冲凉"就是要在一片漆黑中从船头扎人冰冷彻骨的水里,从座椅支架下面穿过,再从船尾爬出来,而且整个过程必须在五秒钟内完成。就算是一头虎鲸也会吃不消的。

我是刚刚从该死的太平洋里爬出来的,已经浑身冰凉了,但那小艇里的水更凉,简直能把屁股冻掉。从小艇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冻得浑身发青,头发上都是冰碴儿,但还是跌跌撞撞地回到属于我的那个脚蹼图案位置上。不过至少我把身上的沙子弄掉了,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有两名教官搬来高压水龙带,用冰冷的水把我们挨个从头到脚冲了一遍。到六点钟的时候,我数着做过的俯卧撑就超过了四百五十个,实际做的个数更多,但我实在是数不下去了。我还做了五十多个仰卧起坐。教官命令我们一项紧接一项地加紧练习,如果觉得有谁偷懒,就会命令那个倒霉蛋加练一组浅打水。

结果是一片混乱。有些家伙跟不上进度;有些家伙在教官命令做仰

卧起坐的时候却做起了俯卧撑;还有些人直接栽到了地上。最后,我们中有一半人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在教官的高声谩骂和高压水龙带四处飞溅的冰水中,我只知道尽全力坚持下去:俯卧撑。仰卧起坐。哎呀,做错啦!不管什么项目,现在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疼得要死,尤其是腹部和双臂的肌肉。

最后舒尔茨终于大发慈悲,让我们停下喝口水:"补充水分!"他嚷道,好像给我们施了古老的魔法一般,我们都应声伸手去拿水壶,咕

嘟咕嘟地一阵牛饮。

'冰壶放下!"舒尔茨用一种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声音吼道,' .俯卧撑!"

哦,当然,我都忘了。刚刚休息了九秒钟,我就全忘了。我们又都趴到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边做俯卧撑边数数儿。这次我们只做了二十个。舒尔茨一定是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

"下海!"他声嘶力竭地大叫道:"现在就去!"

我们踉踉跄跄地跑到海边,差不多是跌到海浪里去的。我们浑身热气腾腾,冰凉的海水已经算不得什么大― 大― 大不了的问题。当我们扑腾着回到海滩七时,军士长舒尔茨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咆哮着,叫嚷着,要我们整队,准备跑步前往一英里外的食堂。

' , '决跑,"他又说,'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磨蹭。,,

到达食堂的时候,我的双脚几乎失去了知觉。我觉得自己连吃水煮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走进了食堂,浑身湿透,慢慢吞吞,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太饿而吃不下饭,受尽折磨而感觉麻木,就好像一群刚刚从莫斯科撤回来的拿破仑士兵。

当然,这一切都是教官们故意安排的。这不是什么疯狂的消防演习,而是对学员决心的严峻考验,是用最严酷的方法来找出到底哪些人想参加这些训练,渴望完成训练,能够面对接下来的四周训练和之后的地狱周,那时候的训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艰苦。

他们是在迫使我们重新审视自己做出的承诺。我们真的能够忍受这种虐待吗?两个钟头前在粉碎机操场上列队的时候,我们有九十八人。k 吃完早餐后,只剩下六十六个人。

早餐过后,我们穿着水淋淋的靴子、长裤和T 恤衫,又一次出发前往海滩,同行的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教官。他和我们一起跑着,叫喊着,要我们快跑二我们已经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沿着沙滩往南跑,两个来回,四英里,三十二分钟内跑完。愿上帝帮助那些不能在沙地上每八分钟跑一英里的人吧。

我有点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跑步并不是很快,但是我决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到达海滩的时候,我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不可能过关,因为在这个时候跑步再糟糕不过了:现在几乎是满潮,海浪不断地涌上海滩、几乎已经没有干沙地了。也就是说,我们要么在浅水中跑,要么就得在非常湿软的沙地上跑,而这两种情况都是跑步者最讨厌的。

肯o 泰勒教官整好队列,威胁我们说如果三十二分钟内跑不完,后果会很恐怖,随后让我们出发。这时候,在我们的右边,太阳渐渐地从太平洋上爬了起来。我选好了跑步的路线,也就是顺着潮汐最高的一线跑,因为海水刚退去时会在这里留下一片狭长的硬沙地。这也意味着我有时得在浅水中奔跑,但那只是些浪花的泡沫,这要比在左边的软沙地中奔跑省力得多。

但问题是,我得一直沿着这条路线跑,因为我的靴子永远是湿的,一旦跑偏到海滩上去了,每只靴子就都会粘上半磅重的沙子。我知道自己木可能跑在第一集团里,但我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保持在紧随其后的第二集团里。所以我低头盯着在我前面延伸着的潮汐线,迈着沉重的脚步,踩着最硬的湿沙地向前跑去。

头两英里还不是那么糟糕,全班至少有一半的家伙跑在我后面,自己的感觉也还不错。但我在后半程渐渐慢了下来。我匆匆地瞄了一眼四周,发现其他人也都力不从心,我决定拼命一搏。于是,我开足马力向前冲。

在之前的二十分钟里,海潮逐渐退去,露出了一小片狭长的湿沙地,那里不再受到海水的冲刷。每一步我都踏在这块湿沙地上,一直奔跑,惟恐自己落后。每次追上一个同伴,我都当做是自己的一个挑战,并拼命把他远远抛在后面。最后,我在三十分钟内跑完了全程。这对一匹只

善负重而不善奔跑的驮马来说,成绩一点都不差。

我不记得准跑了第一,可能是某个士官,一个像山胡桃木一样顽强的农村小伙子,他的成绩要比我快好几分钟。不管怎样,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全程的学员可以到松软的沙地上去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有十八名学员没有达标,教官一个接着一个地命令他们:"趴下!" 随后他们开始做俯卧撑。由于极度疲劳,做完俯卧撑之后多数人的膝盖都着了地,不过这倒多少给他们省了点事儿,因为教官接着就命令他们甸甸前进,爬进太平洋涌起的海潮。泰勒教官要他们一直向前爬,直到冰冷的海水没到脖子根为止。

他们在海水里待了二十分钟,其间教官一直在计时。我后来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们体温过低。泰勒和其他教官手里甚至有一张图表,上面精确地写着人在某一温度冷水中所能够坚持的最长时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叫了上来,可接下来的却是更严酷的惩罚,就因为他们没有达标。

我知道,里面有几个人可能当时的确是放弃了,但其他人则已经不可能跑得更快了。教官们对这些情况也心知肚明,但在巴思训练的第一天里,一切都只能是冷酷无情的。

那些可怜的家伙们从海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们其他人正在做常规俯卧撑练习。因为现在俯卧撑已经变成了我的第二本能,感觉不再那么费力,所以我还能抬头张望一下,看看那些倒霉家伙们接下来的命运。泰勒教官,这个沙滩上的成吉思汗,正在命令那些已经淹得、冻得奄奄一息的家伙们仰面躺下,在他们躺的位置上,随着潮涨潮落,海水会有规律地淹没他们的头部和肩部。随后,泰勒命令他们做浅打水练习。有些家伙呛到了水,四肢乱摆,咳嗽不止,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样的罪。

一直等到那个时候,泰勒教官才放过他们。我还清楚地记得泰勒向他们嚷道,说我们这些穿着干衣服在海滩上做俯卧撑的人是胜利者,而他们那些行动迟缓的人是失败者!然后他警告他们,要么认真对待训练,要么就离开这儿。"上面那些家伙现在悠闲自在,因为他们之前尽了全力,"他吼道,"而你们却没有尽力,你们失败了。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应

该更加努力,明白吗?"

泰勒知道自己这些话是非常不公平的,因为其中一些人的确已经竭尽全力了。但他必须确定无疑地判定哪些人相信自己能够有所提高,哪些人决心坚持下去,哪些人已经萌生去意。

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是圆木举重练习,这对我们来说是一项全新的练习。我们按照小艇的艇员编制每七人为一组,身着作训服、头戴软檐帽排成一列,站在各组的圆木旁边。每根圆木长八英尺,直径一英尺。我不记得它的重量,但大概相当于一个小个子的体重,也就是说一百五十到一百六十磅。很沉吧?我刚刚摆出驮马的架式,却听到教官命令说:"冲凉、玩沙!"我们穿着干燥整洁的衣服翻过一座沙丘,迎着海浪冲、o 进海里,然后从水里爬起来,跑回沙丘上,再从上面滚下来。等重新列队的时候,我们看起来活像是从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抄滩城堡排"走散的一群士兵。

然后,教官又命令我们让圆木去冲凉玩沙。于是我们把圆木举至齐腰处抬着,冲上沙丘跑下去,把那该死的圆木扔到海里,再扛起来,跑回沙丘上,然后把它从上面滚下来。

我们旁边的一组队员在冲下沙丘、跑向海边的时候把圆木掉在了地上,结果圆木顺坡滚了下去。

'如果你们再敢把我的圆木掉到地上,"教官咆哮着,"那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你们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给我记住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就好像我们与他有世仇一样,因为仅仅把一根愚蠢的圆木掉到地上似乎不应该让他这么仇视我们。

我们站成一列,伸直双臂将圆木举在头顶上。教官们要求每根圆木都要保持水平,但我身高六英尺五英寸,这意味着我总是得花更多的力气。

越来越多的队员被指责偷懒,越来越多的队员被罚做俯卧撑,我们组只剩下我和另一头的两个大个子支撑着整根圆木的重量。我们看上御

一定像科罗纳多的三根大柱子,是支撑着庙宇的砂岩石塔,滩上那些为生存而抗争、浑身沙土、模样怪异的穴居生物。之后,教官们讲解了我们需要做的所有体能训练动作,

双眼盯着沙i

例如蹲伏,

将圆木举过头顶鼻许多动作。接着,教官命令我们"站在圆木上集合", 于是我们急忙跑上前去。

'"慢了 !太慢了!冲凉,玩沙!"

于是我们又冲向海浪,跳进波涛之中,再回到沙丘上打滚。到这个时候,大家真的都是在垂死挣扎。教官们心里也明白,而且他们也不希望任何人真的虚脱,于是就花了点儿时间讲解集体托举圆木的窍门。让我们都大吃一惊的是,上午训练结束的时候,教官们居然说我们干得不错,有了个好的开端,接着就让我们出发去食堂吃饭。

我们中的很多人觉得这些话鼓舞人心。然而,我们当中有七名队员,觉得这些教官们本该去与《 指环王》 中魔鬼撤旦的邪恶骑兵为伍,他们突然说出那些安抚人心的话语并不能打动他们。于是他们径直回到粉碎机操场,敲响了那口挂在'第一阶段训练工作办公室"外的钟,交还自己的头盔,然后把头盔在指挥官办公室门外摆成一行。这就是退出第一阶段训练的仪式。第一天训练,还没等吃午饭,指挥官门前就已经有了十二个象征放弃的头盔。

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有点儿冲动,因为我们知道当天下午有段时间要用来进行寝室卫生检查。我们大多数人周日一整天都在整理内务,用拖把擦净地板,然后用电动抛光机把地板磨得光可鉴人。尽管如此,那天下午我还是得排队才能等到一台机器(队里一共有两台)。我只好耐心等待,直到下午两点才把地板擦完。但我并没有浪费时间。在等机器的时候,我整理好了床铺,熨好了上过浆的作训服,还把靴子擦得闪亮。我看上去光鲜了许多,不再像当天大部分时候那样,活像个可恶的海滩流浪汉。

教官们来了。我现在不记得当时是哪位教官走进了我的宿舍。他盯着这个处处体现着军人秩序与精确的房间,然后以一种纯粹厌恶的目光看着我,小心地打开我的五斗柜,将里面的东西扔得满屋子都是,将床垫掀到一边,把储物柜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堆在一块儿,然后告诉我,他不习惯见到喜欢住在垃圾堆里的学员。事实上,他说的话要比这更生动一些,更… … 怎么说呢… … 更粗俗一些。

我房间外面简直就是个疯人院,每个房间里东西都被扔得到处都是。

我站在那里,睦目结舌地看着教官们洗劫整个营房。这时我听到走廊上有人叫骂着,要班长大卫o 伊斯梅上尉滚出来。语调柔和、悦耳,肯定是舒尔茨教官没错。

"这里就像老鼠窝,你是怎么管理的,伊斯梅先生?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脏乱差的寝室。你们穿着制服就不觉得丢脸吗?冲浪… … 全部都去!"

在三十个寝室里,只有兰个寝室幸免于难。不过住这三个寝室里的家伙也没能幸免,他们也得去参加当天下午的第一场游泳。我们穿着闪亮的靴子和笔挺的作训服跑向海滩,背后的宿舍已经是一片狼藉。我们跑进海浪中,扑进深水里,然后掉头挣扎着回到岸上,整好队形,返回巴思训练区。这时候泰勒教官一阵猛跑,来到我们身边,很明显是准备督导今天最后一项训练科目的。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训练会在海滩_L 还是在水里进行。

整整一天我们都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们收获甚微,只知道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曾经四次赴海外执行战斗任务,其中包括海湾战争。他中等个头,但肌肉强健,看起来简直能够毫无阻碍地穿过墙壁。不过他有幽默感,并且也不反对夸奖我们两句。真够和蔼可亲的,不是吗?我们中一半的人纯粹是靠意志力才坚持下来的。但是我们必须把意志力发挥到极限,因为马上我们就要驾小艇出海了。我一直都不能忘记那一天的操艇训练,因为出海时泰勒教官要我们面向船尾坐下,向后划桨,而当穿过浪潮返回海滩的时候,我们依旧面向船尾而坐,但这时候我们要向前划桨。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面朝海滩,划桨的方式又特别别扭,要想把船划出暗礁区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到底还是把船划了出去。可好景不长,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小艇在逆行直穿一波大浪的时候翻了。.在一片混乱的叫喊声和咳嗽声中,大家仍然努力去完成泰勒教官布置的任务。我们先是把小艇翻转过来扶正,放好短桨,然后穿过海浪,把船划回岸

边,最后把它抬上岸离开海滩之前,

我们还进行了称为观察海浪的训练,要求两人一组

观察海面情况,然后做出报告。我学得很专心,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从那时开始,每天早晨四点半,我们班就有两个人要去海边观察然后报告。在解散的时候,泰勒教官像平时一样面带微笑地警告我们:"别把报告搞砸哄。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的报告与海面情况有任何不符的地方。否则,后果很严重。"

那天晚上我们将寝室彻底打扫了一遍,第二天依旧是常规训练,早上在粉碎机操场做俯卧撑,然后是跑步、冲凉和玩沙。在教室给我们上第一次课的教官名叫鲍勃o 尼尔森,他也是个海湾战争老兵,曾多次执行海外任务。他个子很高,但身材对海豹突击队员来说稍嫌苗条,我觉得这有点滑稽。他对我们讲的话意味深长,虽然其中暗含威胁,但仍不失乐观。

他进行了自我介绍,并讲了对我们的期望,就好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实际上我们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必须在训练中尽最大努力。他用幻灯片介绍了第一阶段训练的各个方面,不过在此之前他首先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妄图欺骗教官。

他说:"这种事情我们教官见得多了。当然,如果你们喜欢,尽可以试试,但这绝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一定会抓住你们的,而一旦我们抓住你们,你们就得当心啦!

我想在场的人心里都牢牢记下了一条― "不要耍花招。"我们专心地听尼尔森教官简要地介绍了头四周的训练安排以及我们可能要应付的训练项目― 更多的跑步训练,圆木举重训练,操艇训练,还有游泳训练,这是彻头彻尾的一场大灾难,其目的仅仅是为了证明我们到底有多强。

'锤炼自己,"他说,"要习惯所有这一切。下个月对你们来说是艰难的,因为我们会不断地敲打你们0 ' t 到现在我还保留着鲍勃o 尼尔森的讲课笔记。

"如果不能达到标准,淘汰!当然,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最终都会被淘汰,而且大多数人将不会再次尝试通过训练。你们必须在三十二分钟内跑完四英里,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游完两英里,你们还要参加一次严格的书面考试。你们还必须进一步进行游泳训练,无论戴不戴脚蹼,打水、划水、滑行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大家可能在想,做到这一切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该怎样做才能通过?残酷的事实就是,你们在座的人中有三分之二将会放弃。"我记得当时他站在我那排座位旁边说:"现在你们坐在这里的有七排,最后通过的人只有两排。"他似乎是盯着我说道:"其余的人会成为过去,回原单位去。现实就是如此,而且一向如此。尽最大努力吧,这样才能证明我错了。"

接着他又警告我们:'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参加巴思训练。我们曾经接受过很多很棒的小伙子,但他们发现这里并不适合他们。这是他们的权利,而且他们必须带着尊严从这儿离开,明白吗?谁要是胆敢嘲笑讥讽决定退出的人,我们抓住了就决不轻饶,让你们一辈子都后悔自己取笑别人。我建议你们干脆打消这样的念头。"

他最后告诉我们,真正的关键在于头脑。要想通过训练,必须认识到自己的弱点,坐下来认真思考对策,规划改进的有效途径,不放过任何细节,不断努力克服弱点。那些成功通过训练的学员都做到了这一点。"你们的名声就从第一阶段训练开始。你们并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是些得过且过的人,而是希望别人认为自己总是努力超越自我,努力做得更好,始终全力以赴,是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我们这里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最后还要记住一点。在这个教室里,只有一个人清楚你会成功还是失败。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加油干,先生们。始终要全力以赴。"尼尔森教官离开了。五分钟后,由基地指挥官给我们作报告。六名教官簇拥着一位海军上校步人教室。我们都清楚那位上校是谁,他是乔o 马奎尔上校,出生于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区,是个大块头,一个传奇式的人物,第九十三班的优秀学员,曾任海豹突击队二大队指挥官,一个了不起的海豹突击队勇士。之后他会担任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司令,成为海军少将马奎尔。他曾在全球服役,在科罗纳多训练基地深受爱戴。无论部下的军阶有多低,他都从来不会忘记部下的名字。

他语调平缓地对我们讲话,说自己的讲话是针对那些真正希望过这种生活的人,是针对那些能够经受教室后面的教官们任何折磨的人。他还给了我们两条极其珍贵的建议。

'第一,我不希望大家屈服于当前的压力。无论什么时候受了重大挫折,一定要坚持挺过当天的训练。如果此后依然觉得难以承受,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慎重考虑再决定放弃。第二,一步一步来,只关注当天的切l 练,只关注当前的训练。

"不要让自己心神不宁,也不要因为担心未来和自己的承受能力就轻易打退堂鼓。不要提前去想象痛苦。坚持完成当天的训练,等待大家的必将是光明的前途。"

这就是马奎尔上校,这个人未来会成为美国太平洋战区特种作战司令部副司令。马奎尔上校衣领上的鹰徽闪烁着亮光,他让我们明白了什么东西才是重要的。

我站在那儿沉思了一会儿,可这时候屋顶塌了下来。一位教官站起

来喊道:"趴下!过失。

"然后劈头盖脸地责骂我们,就因为我们中一个人的

"我看到你们当中有一个在听上校做报告的时候打吨儿,好大的胆子!在这样一位大人物面前居然胆敢睡觉?你们这些家伙要为此付出代价。现在,俯卧撑!"

他不停地折腾我们,让我们做了大概一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然后命令我们在营区前的大沙丘上跑上跑下。看到我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O 形训练场上项目的次数减少,那位教官冲着我们一通狂吼,丝毫不理会我们的成绩之所以会下降是因为我们在到训练场之前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这种情况整整一个星期都在继续。.我们得与一个游泳水平相当的队友一起横渡一英里长的海湾;在游泳池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训练,有的要求戴潜水面罩,有的要求戴脚蹼,有的什么都不用戴。其中一项训练是:仰面躺下,头部伸出水面,戴着脚蹼和装满水的潜水面罩做浅打水,这简直是谋杀。圆木举重练习和四英里越野也一样。操艇也是一项让人耗尽精力的训练:将小艇划过波浪线,把小艇翻过来,再翻回去,划回岸边。先正着划,再倒着划,最后把小艇从水里拖出来,扛在头顶抬到岸上。

1 ) 11 练简直是没完没了。到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人中途

退出,其中一个离开时泪流满面,因为他的希望,他的梦想,甚至他的想法,都在科罗纳多的海滩上撞得粉碎。

到现在,办公室外的那口钟已经敲响过六十多次。每次听到钟声敞响就意味着我们又失去了一个出色的伙伴。能够通过人门训练的没有一个差劲的:.随着时间慢慢地消逝,钟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听起来让人觉得那么的悲伤。

再过几天,我会不会也心灰意冷地站到那办公室的门外?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中途退出的家伙们在下定决心的几小时、甚至几分钟之前还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崩溃了,所以他们无法坚持下去,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马库斯,别问钟声为谁而鸣。因为那鬼东西可能就是为你而鸣。或者为剩下的六十多人中的任何一个而鸣,剩下的人在经历了第一阶段第一周训练的残酷折磨之后,依然拒绝放弃。每次穿过粉碎机操场,我们都能够看到离开的队友留下的痕迹,在钟旁边的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只钢盔。每只钢盔的主人都是曾与我们一同经历磨难的朋友、熟人,甚至是竞争对手。

这排孤独的头盔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这个地方对男人来说是多么残酷,但同时也说明那些坚持到底的人将享有多么崇高的特殊荣誉。每次看到这排头盔,我都会咬紧牙关,让自己步伐变得更加坚定。我现在的想法依旧同第一天参加训练时一模一样:宁死不退。

第一阶段训练的第三周,我们开始进行巴思训练的一个全新科目,称作攀岩搬运。这个课目很危险,也很艰苦,其基本内容是,将充气橡皮艇一直划到科罗纳多大酒店对面海边的岩壁旁,然后把艇搬上岩壁夕我说的不是停在岩壁边,而是把艇搬到岩壁上,而这个时候你的周围都是拍击岩壁的巨浪,汹涌的大海随时都会将小艇拉回深处。因为我高大有力,所以我在这个科目中必须充当主力。但这是个芫全陌生的科目,我们对它没有任何把握。学习如何操作之后,我们将小艇全力划向大海,驶人那些巨岩之间,冲入四散飞溅的浪花之中。小艇的船头扎人岩石之间后,帆角索处的队员(不是我)将船索牢牢系在腰间,飞身跃上巨岩。他的任务就是要找到稳固的立足点,用自

己的身体当做绞盘,防止小艇被海浪冲走。我们的艇员身手敏捷,把自己牢牢卡在几块大石头之间,然后冲我们喊道:"帆角索队员就位!" 我们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让每一个人都掌握现在的情况。但现在小艇的船头卡在岩石之间,艇身无法随波涛的起伏而移动,所以海浪每次拍击船尾都会令小艇险象环生。

艇长大喊了几声"当心海浪",但却于事无补。一个大浪径直向我们卷了过来,从船尾到船头没过小艇,最后猛拍在岩石上。我们都穿着救生衣,但我们中个子最小的一个必须迅速灵活地从浪头底下把所有的短桨都抢出来,安全地放到岸上。

然后我们要一个接一个地上岸,此时我们可怜的帆角索队员仍然卡在岩石之间,双手紧拉船索,拼命把小艇拽住。现在其他艇员也开始拉绳索,努力抓住小艇上的皮带把手,随后帆角索队员再次往上移动位置,寻找一个新的支撑点,这时小艇的重量就落在其他人的身上。他出发了。"帆角索队员移动位置!"我拼尽全力拉着小艇。这时候一个浪头朝小艇猛地打过来,差点儿把我们全部拉进水里,但我们顶住了。

"帆角索队员就位!"这时我们松开手,将小艇的重量全部留给帆角索队员,相信他决不会放手让小艇滑下来砸中我们。我们就这样单凭人力将小艇往上拉,往前拽,把它从太平洋拖出来,放在高高的、干燥的岩石顶上。

"速度太慢。"教官说道。随后他列举了我们的一长串错误。例如在开始阶段耗时太长;帆角索队员攀爬岩石不够迅速;最初拉船的时间太长;艇员遭受海浪冲击的时间过长等等。

他命令我们扛着小艇来到海滩,让我们做了二十个俯卧撑,然后命令我们原路返回:扛着小艇爬上岩石,把小艇放人海中,让帆角索队员拉住小艇,这样我们上艇的时候就不会被淹死… … 上艇,出发,闭嘴,划水。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第一个月训练结束的时候跟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大家依旧浑身湿透、冰凉,疲惫不堪,而且班上学员越来越少。第四周结束的时候,教官们做出了个冷酷的决定,评出最差的学员,也就是那些有一项、或

者两项测试没有通过的家伙。他们苛刻地审视着这些意志坚定的小伙子们,尽管他们宁死也不放弃,但他们游泳技术欠佳,跑步速度太慢,举重不能达标,缺乏耐力,在水中不够自信,或者操艇技术不过关。将这些人从训练中淘汰出局最为困难,因为他们始终倾尽全力,只是天生缺乏某种才能,无法完成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的作战任务。多年后,我与几位教官成了相当好的朋友,对于第一阶段第四周训练结束时的测评,他们的意见非常一致:"那是个痛苦的决定。谁都不愿意去伤害那些孩子的心灵。"

但他们同样不能让那些根本无望通过的学员参加接下来六天的训练,因为这六天训练是世界上任何武装力量中要求最苛刻的。这里所说的世界并不是指西方世界,而是指整个世界。只有英国传奇的空中特勤团( SAS )才有类似的训练。

第四周的测评结果公布之后,我们只剩下五十四人,而参加第一阶段训练的共有九十八人。正如参加地狱训练周的所有班级一样,第二二六班的地狱训练周将于星期天中午提前开始。

在第四周星期五的下午,我们在教室里集合,马奎尔上校要再次向我们训话,陪同他前来的还有几位教官和班级的主管军官。

"大家准备好参加地狱训练周吗?"他问道。

呼叮!

"很好。"他接着说,"你们将经历一项严格而痛苦的测试。每个人都将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在训练的每个阶段,你都将面临着一个抉择:我到底是向疼痛和寒冷屈服,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这个抉择将始终伴随着大家。没有比例,没有名额。哪些人能通过地狱周训练,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于你们自己。在地狱周结束的星期五,我会再次来到这儿,希望那时候我能够同现在在场的每一位学员握手。"我们起立目送马奎尔上校离开。他是科罗纳多训练基地的榜样,他知道登上顶峰会带来何等的自豪,知道在海豹突击队或者生活的其他方面,什么东西才是真正重要的。他是我们永远的长官。

教官们通知我们周日时必需携带以下物品:装具、装备、换洗衣服,还要准备些便装。衣服要放人纸袋,以便在成功通过训练后穿着。其间

全动放弃的学员也需准备衣物以便随时更换。

教官告诉我们整个周末要尽量多吃,周日下午时不用带卧具,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会被关进教室里。"你们那时候太紧张,根本睡不着,"他说道,"所以来这儿放松一下,看看电影,做好准备。"

公告牌上写着海豹突击队第一阶段第五周训练所用的条令:"在恶劣环境、极度疲劳和巨大压力下,学员们在整个地狱周将展现自己的品格、决心、勇气、牺牲精神、团队协作精神、领导才能及永不放弃的决心。"

写在纸上的只有这些。但地狱训练周实际要比这恶劣得多。整个周末我们都在养精蓄锐,7 月18 日星期天中午,我们来到教室集合。到场的还有从整个基地调来的二十多位教官,这些人我们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一个学员班参加地狱周竟然需要这么多的教官,而且另外还有许多医护人员、支援与后勤保障人员参加。这是自然的,让一群学员参加海豹突击队的终极体能测试肯定需要一整套工作班子。这就叫做"地狱周禁闭",任何人不得离开;整个下午我们都坐在教室里等着;我们带了水手袋,装着个人衣物的纸袋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上各自的姓名,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排成一行。傍晚的时候,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堆的比萨饼。

可以感觉得到教室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经过,没有巡逻的宪兵,也没有游荡的学员。基地里每个人都知道,第二二六班即将开始地狱周训练。虽然不能说这种安静是一种对死者表示尊敬的方式,但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我记得当时非常热,教室里一定有华氏九十度。我们穿着周日的便装,一直都无所事事,但我们都知道,随着夜晚慢慢过去,某种重大事件即将发生。当时正在放一部电影,时间也就这么滴答滴答地过去。周围弥漫着等待发令员枪声的紧张气氛。地狱周的第一个训练课目很疯狂,俗称"集体越狱"。而当这一科目真正开始的时候,响起的可不是发令员的枪声。

我不记得准确的时间,不过大概是在晚-勺又点三十分到九点之间。缝然只听得一声呐喊,有人'罗地一脚把侧门瑞开了。一个家伙端着

一挺机枪冲进了教室,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家伙。教室里的灯灭了,接着三名持枪者开火了,他们冲着教室里一阵狂扫(我希望用的是空包弹)。这时候,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声,紧接着,另外一道门也被踢开了又有三个人冲了进来。我们这时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听到哨声响起后应当俯卧在地,双腿交叉,手掌护住耳朵,呈防护姿势。

'趴到地上!低头!我们冲进来了!"

接着我们听到了另外一个大嗓门儿喊道:"先生们,欢迎来地狱。"这声音很熟,听起来像莫洛克教官。此时教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机枪枪口不断发出闪光。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教室里只能听见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他们用的肯定是空包弹,要不我们中的一半人就已经死了。但相信我,枪声跟实弹射击一模一样。教官们用的一定是7 . 62mm 的M43 空包弹。先前是喊叫声被哨声淹没,但现在只能听到枪声。

这时教室里的空气糟透了,到处是无烟火药的味道,黑暗中只有枪口不断发出闪光。我把头紧紧贴在地上。持枪者则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同时小心不让灼热的弹壳落在我们暴露的皮肤上。

枪声渐渐平息了。接着我听到一声怒吼,明显是冲着我们大家的。"全体出去!快点儿,你们这群家伙!快!快!快!动起来!" 我挣扎着站起身,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往门口跑去。我们跑到粉碎机操场,而那里却更像个疯人院。到处是枪声和喊声,接着又响起了哨声,于是我们又一次趴到了地上。操场边上的油桶现在被用来模拟火炮,爆炸声惊天动地。不知道马奎尔上校现在在哪儿,但如果他闭上眼睛来到这里,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回到了某个海外战场。

随后教官们玩真的了,他们用高压水龙对准我们一阵猛冲,如果有谁试图爬起来的话肯定会被掀翻在地。操场上到处是水,我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四处只有一片轻武器的射击声和爆炸声。高压水枪四处喷射,学员们乱作一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教官们的喊叫声… … "听到哨声就往前爬,伙计!听到了没有!把你该死的头放低些!"战场哨声训练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进行的。

有些学员忍受不了这种混乱。其中一个拼命地跑,径直穿过海滩冲

到大海里去了。我跟这个家伙很熟,但他就这样被淘汰了。这个场景模拟的是二战时诺曼底滩头的情况,它确实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因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知道趴在地上。教官们对此一清二楚。他们知道这会让许多学员斗志消沉。但我不会,我对这类训练总是斗志昂扬,再说我也清楚他们并不是真的想杀死我们。不过教官们知道,并不是所有学员都像我这样,所以不住地在我们中间转悠,恳求我们趁还有时间早点儿放弃。

"你们只要敲响那口钟就行了。"

此时情况1 一分混乱,四周漆黑一片,我浑身湿透地趴在地上,感觉冰冷刺骨,同时也感到一种恐惧,想站起来逃离这里,但我却冲着其中一位教官大嚷,叫他把那口笨钟塞到他自己的屁股里去,结果引起一片哄堂大笑。但我以后再也没有这样跟教官说话,也从没透露过说这话的人是我。当然,我说的是在本书出版之前。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是在四周一片混乱的时候,我仍旧会说上几句俏皮话。

到这时候,我们已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是竭力与其他人一起坚持待在粉碎机操场上。团队精神的灌输已经起到了作用,我不想孤身一人,不管我们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我都希望能够跟那些同样浑身湿透的队友待在一起。

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说我们少了一个人。接着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少了一个?马上清点人数。"我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他离我很近,听上去像是我们的最高长官乔o 马奎尔上校。他们命令我们立刻起立,然后依次报数,结果最后一个人报出的数字是五十三。我们确实少了一个人。天啦!训练时失踪了一名学员,这可实在糟糕,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就连我都明白这一点。一队人认刻被派到海滩上去搜索,他们在那里发现了失踪的学员,当时他正在海浪里扑腾。

有人立刻回到粉碎机操场报告了情况。我听到教官喊道:' .把他们!都赶下海去,等会儿再收拾他们。"这时候应该已经是半夜了,但我们

离开这疯人院,艰难地跑到海滩上,冲人冰冷的我们这时已经浑身湿透,全身冰冷,所以根本不

在乎。

教官终于叫我们从海里爬上来了,但新的训练科目立刻就开始了。哨声又响了起来,这就意味着我们又得趴到地上,不过这一次不是趴在平坦的沥青操场上,而是在松软的沙滩上。

哨声不断地响起,一声,两声,而我们得紧跟着哨声甸甸前进,这时候我们看上去就像在沙丘上转悠的沙滩甲虫:我的肘部感觉火辣辣地疼,两个膝盖也一样,四个关节都已经皮开肉绽,但我没有停下来二教官随后命令我们在海里的深水区浸泡十五分钟,这也是在不足华氏六十度的冷水中人所能忍受的极限。我们手挽着手在水里坚持,直到教官命令我们上岸。但哨声又不停地响了起来,而我们也就得继续甸甸前进。然后教官命令我们下海,把头埋在水里做浅打水练习,接下来又是哨声,甸甸,随后则要再回到水里泡十五分钟。这时,我身旁的一位队友无条件地放弃了。他是名军官学员,艇长,擅长奔跑和游泳,是我们班最拔尖的学员之一。

这实在令人震惊。与他同艇的另一位军官学员跑上沙滩追上他,恳求他不要放弃,还跟在场的教官说其实他不想走。'他并不是真的想放弃,长官。"于是教官又给了这位学员一次机会,告诉他如果现在能够回到海里的话,还不算太晚。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毫不理睬队友的苦苦挽留,继续往前走,离开了海滩,于是教官让他登上救护车旁边的卡车。教官随后问那位挽留队友的学员是否也想放弃,我们都听到他大声回答"不",然后看见他就像只被烫伤的猫一样从沙滩上跑下来跳入水中,回到我们身边。水温似乎越来越低,我们站在冰冷的海水里,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教官们最后终于让我们从海里出来了,但紧接着又响起了哨声:我们扑倒在沙丘上开始甸甸前进,浑身又痒又疼。五名学员这时候决定放弃.并被送_L 了卡车。我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放弃,因为以前也进行过这种训练,这次的训练虽然的确让人难以忍受,但并没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我估计这些家伙可能只是想得太远了,开始害怕地狱训练周接下来五天的训练,而这正是此前马奎尔上校警告我们不要做的。现在,教官们要求我们操艇出海,这没什么难度,但教官们却先要

求我们迅速将小艇划出几百码,在水中将小艇翻转,再翻回来,游泳将艇送回岸边,抬着小艇走上岸、奔跑,再甸甸前进,把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们已经精疲力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所以也不在意他们玩儿什么花样了,虽然两膝两肘都已经鲜血淋漓,但我们仍然在水中苦苦挣扎,直到教官们让我们上岸。

在午夜或者凌晨时分,我们开始在海中做托举圆木的练习。除了耶稣基督扛到卡瓦利① 的巨大的木制十字架之外,再没有哪根木头比我们在太平洋中对付的那根八英尺长的圆木更重了。遭受之前的种种折磨之后,这根木头简直能把人压垮。又有三名学员放弃了。

这时教官们又想出了新点子来改良训练。他们命令我们把小艇搬到O 形训练场,然后扛着小艇跨越那些该死的障碍。又有一名学员放弃了。现在我们只剩下四十六人。

接下来的科目是攀岩搬运,我们冲回海滩将小艇放入水中,像专业运动员一样迎着扑面而来的碎浪奋力前行,用尽剩余的力气拼命划水,一直来到科罗纳多大酒店对面的岩石处。我的游泳拍档马特o 麦克劳现在担任艇长,他指挥我们一直向前,径直冲人岩石之间,帆角索队员拼命纵身上岸,紧紧抓住船索拽住小艇,而我们则用短桨让小艇保持稳定。我感觉我们做得还不错。

这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钟左右,教官突然出现在岩石顶上,冲着艇长大声喊道:' '嘿!你,先生。你刚刚让你的小队全军覆没了!人员不能停留在小艇和岩石之间!"

我们把小艇从海里拉出来,拖到岩顶,搬到沙滩上。教官让我们做了两组俯卧撑后,命令我们按原路返回。此后我们又进行了两次攀岩搬运,但我们的行动越来越慢,手脚越来越笨拙,教官则一直冲着我们吼个没完。最后一次,我们必须扛着小艇沿着海滩跑回出发地,把小艇放好,随后回到海里,把头和肩浸在水里做浅打水练习,做完后翻身在海水里做俯卧撑,接着再翻身做仰卧起坐。又有两名学员放弃了。放弃的两名学员碰巧就在我身边。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教官说再给他① 译注;古代耶路撒冷城外的一座小山,耶稣受难前被迫扛着十字架沿'.苦路"来到此处,随后被钉在十字架上.

们一次机会,问他们是否要考虑考虑。如果愿意的话,他们可以回到水里继续训练。

一个学员犹豫了,说如果另一个留下,他就留下。但另一个家伙去意已决。"我受够了这个鬼地方,"他说,"我要离开这里。"

于是这两个人都放弃了,但看上去教官根本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一个人提出放弃,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继续训练,他最后也不可能坚持到底。所有的教官都清楚,一旦一个人有了放弃的念头,他就不可能成为海豹突击队员,我猜这可能是因为这种自我怀疑的想法会永远萦绕在他的心里。

在地狱周的第一个夜晚,当我在海滩上喘息、流汗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因为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否则这种念头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o '在科罗纳多训练基地遭受的痛苦决不可能将这邪恶的念头塞人我的脑中。也许我会昏倒,也许我会突发心脏病,也许我会被行刑队打死,但我绝对不会放弃。

退出的学员很快就离开了,而我们则继续训练,现在的科目是将小艇举过头顶,跑步奔往食堂,只要再跑一英里就行了。抵达食堂时,我几乎要崩演了。但教官还要我们做俯卧撑,举小艇。我想他们是想激起我们的食欲。

最后,教官们终于让我们去吃早餐了。地狱周才刚刚开始九个小时;九个小时前我们身上还干干净净、感觉多少还算是个人,但随后那些大叫大嚷、四处扫射的枪手们就把我们第二二六班赶出了教室。九个小时之后,我们失去了十名队友。对于那些无法坚持下去的学员来说,这九个小时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和信念。我怀疑剩下来的人是否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在食堂里,有些家伙仿佛被炮弹震得休克了一样,只是盯着面前的盘子,却不赶紧开始吃饭。我可不一样,我觉得自己都快饿死了,所以大吃了一顿鸡蛋、吐司和香肠,一边享受食物的美味,一边享受没有教官叫喊与驱使的片刻自由。

我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早餐。七分钟后,另一组教官出现了,他们大声叫道:

'行了,孩子们。起来,出去。我们出发。出去!现在就去!快!快!快!马上开始白天的训练。"

白天的训练!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我们现在还浑身湿透,全身沾满沙子,而且.昨天晚上刚刚经历了严酷的考验,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了。在那一刻我确信无疑:地狱周的确没有任何仁慈可言,我们听到的一切传言都千真万确。"孩子,你以为自己很强吗?那就站出来,证明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