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鱼羊野史 |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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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11月18日。在1067年的这一天,《资治通鉴》被正式赐名;1155年的这一天,大奸臣秦桧去世;1928年的这一天,世界上第一部有声动画片《汽船威利号》在纽约首演。

|世界上第一部有声动画片《汽船威利号》|

我们先说说动画片,要是有一个人说自己的生活跟动画片、动漫人物毫无关系,我觉得都是不可能的。即使庙里的和尚我猜也看过《聪明的一休》,一休也是个小和尚,“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故事也是尽人皆知,《三个和尚》也是一部著名的动画片。所以我说今天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被动画片哺育过、滋润过,不管是童年时代还是成年以后,动画片都曾给大家带去欢乐。今天的动画片已经不光是给小孩看了,大批优秀的作品成年人也很乐意看。1928年的这一天,第一部有声动画片《汽船威利号》在纽约首演,这是第一部以米老鼠为主角的动画片。美国人特别有意思,中国人或者日本人创作动画片的时候,绝对不会弄一老鼠当主角,哪怕换一猫或者换一狗、换一牛,怎么也不可能弄出来一老鼠。但是这迪士尼就是不一样,他是一名犹太人,他就画出来一只老鼠,这就是享誉世界的米老鼠。米老鼠画得特别可爱,后来又有了母老鼠,还有老鼠的一大家子,全世界人民从来都没有想过老鼠还可以弄成这样。到了今天,米老鼠都一直活跃在荧幕上、舞台上,大家去迪士尼乐园,花车巡游也好,花船巡游也好,最后一个压轴的永远都是这个老鼠。可见东西方人的审美观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东方人喜欢的是花鸟鱼虫,怎么也不会去画一老鼠,可这美国人画的老鼠居然成功了,从此开拓了整个文化、艺术、娱乐行业里的一个重大领域——动漫领域。美国是动漫产业的开创者,娱乐业永远是以美国为中心,当然主要是因为美国的经济优势以及人才优势,他们搞出了电影公司、动漫公司,发展得都非常好。

日本的动漫现在在全世界的影响力也是非常高的,尤其在咱们中国,当然米老鼠、唐老鸭咱也知道,后来皮克斯拍的那些3D动画的大片,咱们也在电影院里看,但是中国人一说起动漫,说起小时候的记忆,几乎都是日本动画片。宫崎骏那些动画大师的大片咱们先不说,咱们小的时候看的《铁臂阿童木》《花仙子》《森林大帝》等,都是日本动画片。还有很多人小时候看的是《机器猫》,现在改名叫《哆啦A梦》,以及《忍者神龟》《圣斗士星矢》等,也都是日本动画片。日本的动画片跟美国的动画片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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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说一下日本为什么大力地发展动漫产业。大家知道美国和日本不一样,动漫产业只是美国娱乐业的一部分,美国有强大的好莱坞,以明星为核心的好莱坞大电影业,所以美国的动漫产业只是个辅助产业,美国的动画片主要是画画动物。而日本的动画片则主要是画人,因为日本就算经济上再强大,由于你是亚洲人,你在文化、娱乐上也没办法成为世界的主流,你一个亚洲脸在荧幕上出现当主角,注定不会占领世界上最大的北美市场、欧洲市场等,你不可能改变好莱坞,让全世界都不看布拉德·皮特,都不看汤姆·克鲁斯,让全世界都不看白人脸,而专门看亚洲脸。所以到现在亚洲还没有一张脸能在全世界成为真正的大电影的主角,只有成龙在世界上还算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成龙也没有成为一线大明星,而且他还只是在武打片这种类型的电影中发展得比较好,亚洲人根本就占领不了国际市场。所以日本人想了一办法,说我这亚洲脸不能走遍世界,但是我可以画啊,我可以画出大家都喜欢的脸,我可以画得眼睛比你们还大,长得比你们还有轮廓,所以大家看日本动画片的人物,经常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就是最开始日本动画片打开世界市场时使用的武器,典型的日本风格。而美国的动漫很少画人,他们画各种动物,画各种好玩的东西,像玩具、变形金刚等,这都是美国动画片的题材。而日本就画人,然后打到全世界去,而且这动漫人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跟你闹脾气,至少不会成名了以后跟你闹,跟你谈分成,跳槽去别的公司,而那些好莱坞大明星经常会闹出这些事情。这动漫人物就没有这个问题,这明星创造出来就永远是我的,挣多少钱他都不会分成,连1%都不要,而且这个明星永远不会老。汤姆·克鲁斯虽然帅,但他老了,没有办法,你还能再找一个汤姆·克鲁斯吗?而阿童木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还是很厉害,还是那个样子。

动漫产业是个投入非常大的产业,动漫唯一比拍真人电影省钱的地方就是明星的酬金,其他的都比真人电影贵,而且制作周期非常长,现在有了电脑制作还好一些。以前没有电脑的时候动画片做起来非常费时,十六格电影的那个时代,每一秒钟的动作要分解成十六幅画。后来变成二十四格电影,那更要命了,一秒钟的动作就得画二十四幅。如果画粗糙点儿其实还凑合,如果要画细了,像咱们《大闹天宫》那样的,那叫工笔重彩,头发不能像一般国画的来一下写意就行,就是连头发丝都得画出来。《大闹天宫》这部动画片也就一小时左右,大家知道当时总共画了多少幅画?总共是七万多幅!大家拿这七万幅除以二十四格,就知道这部片子有多少秒,差不多三千多秒,将近一小时。一小时的动画片要画七万幅画,大家想想这工作量有多大,而且这种画可不是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人就能来画的,那真是工笔重彩,全都是画家画的,一个《大闹天宫》就画了四年。现在有了电脑技术,动画片制作的周期缩短了一些,但美国一部动画片的制作周期基本上还需要两年,那比拍真人电影用的时间要长得多。

但是动漫还是有它巨大的好处,在现在的明星越来越贵的情况下,尤其是中国的明星涨得一塌糊涂,动漫就显出了它的优势。现在在好莱坞大片当中,包括中国的那种大片,明星的酬金差不多能占到总预算的70%,这么算下来,就觉得动画片的成本还行。再就是我前面说的没有和明星吵架的问题,这动画明星一旦创造出来就永远是你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动漫的衍生品非常多。真人拍的电影也有衍生产品,美国有一种衍生产品叫作Boovie,就是Book(书)和Movie(电影)两个词合在一块儿,电影上映完火了以后出一本书,比如说小说什么的。但是电影的衍生品远没有动漫的衍生产品多,动画片针对的群体主要是孩子,儿童玩具是动漫最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很多动漫衍生产品的收入比电视播放版权还高,因为这些衍生品一直在卖,像米老鼠、唐老鸭的玩具,《玩具总动员》中的机器,甚至《汽车总动员》里的汽车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日本的动漫产业做得已经非常成熟,它的动画片的产量虽然没有中国高,但是日本动漫产业的产值却占到全世界的2/3,占日本整个GDP的10%。大家想一想,日本可是世界GDP排第三的国家,这么高的GDP总值中竟然有10%是动漫产业创造的,这动漫产业在日本得有多么强大。我们在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大家都要搞绿色工业,不想要污染,也不想要劳动密集型产业,全部的产业都在升级转型,当时几乎各个地方政府都想到搞动漫。日本搞动漫产业成功了,我们跟它学,但结果导致我们当时重复性地做了大量的投入,几乎每一个大省都开发了动漫产业园,批了地,盖了房,大量的大学里开了动漫专业,动漫公司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到处都是,几乎以举国之力发展这个动漫,但结果并没有几个像样的动画片,就弄出来一个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

动画片的制作周期太长,通常中国的大导演都不爱去拍这样的东西,因为大家都觉得花那么长时间去弄一动画片有点儿不值得,但是其实你看西方的大导演,很多人都会抽出两年时间坐在那儿弄出一部动画片。动画片也是我特别喜欢的,我相信有一天我自己沉静下来的时候,也会去做一部动画片,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少年,都有一颗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