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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在咖啡馆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杂志。乔西站在咖啡馆外面,偷偷看了她好久,都没怎么理会手机,直到手机屏幕上出现这样一条短信:
你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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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交会。霍普逗趣地笑了。他走进咖啡馆,来到她身边。
“还好吗?”他边说边坐下。
“这就是你想到的开场白?”
“昨晚睡得好吗?”
“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那我应该怎么说?”
“像‘你好’这种开头就很不错。如果能在脸上来一个吻,就更完美了……”
“你好像也没睡好。”
“不,恰恰相反。我睡了整整八小时,我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是吗?”乔西惊叹。
“你是不是想说这多亏了塞勒姆之旅?”
“是的。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没精打采的?”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头痛。而且我父亲打电话来了,说他周五就到。”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我以为你很喜欢你的父亲呢。”
“如果他不是来向我介绍他的新女友的话。”
“我明白了。”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这是独生女的嫉妒心理。”
“才不是呢,我从没嫉妒过谁。只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好像突然多了一种天赋,交往到的全是婊子。”
“如果婊子能让他感到幸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如果他真感到幸福就好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先了解他的新女友再说吧,给他一次机会。”
“说得好像我有选择权似的……对了,你跟卢克说了吗?昨晚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发短信呢。”
“我也在等你的短信。”
“他是什么反应?”
“反应很好。他为我俩感到高兴。”
“真的?”
“你父亲会留在这儿过周末吗?”
“很有可能。怎么了?”
“那我们就没法见面了,时间会变得很漫长。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过早,卢克也不建议我这样做。可我真的不想伪装自己。”
“听我说,既然我父亲要向我介绍他的新伴侣,我也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情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男婊?”
霍普差点把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全都喷出来。
“你刚刚不是没听从卢克的意见,向我承认没有我的周末会很漫长吗……”
“你父亲人怎么样?”
“作风有点老派,不过人挺好的。哎,收起你这副表情,他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霍普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来。
“关于昨天我们的谈话,我后来又想了想。我觉得加入你们的项目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我给你展示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说服你的机会?”
“你可以试试。”
“你得先答应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不然我真的会有麻烦。”
“你们在研制合成毒品?”
“你如此看得起我,让我非常感动。”
“看来还是卢克说得对,幽默并不是你的最大优点。”
“你们俩在我背后谈论我?”
“就像我们现在谈论他一样。行啦,我听你说。这真是个特殊的星期,随便谁都要我给机会。”
乔西探过身去,亲吻了霍普。
“等今晚再说。还有,我可不是‘随便谁’。”说完,他走出咖啡馆。
此时,卢克出了楼门,向停车场走去。他坐上车,把手伸进座椅下方,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迅速写了几行字,又把本子塞回原处。他下了汽车,重新关好车门,但没有上锁。他把车身一侧的天线扯长,这才朝阶梯教室走去。
当卢克推开教室门时,弗兰奇教授的讲课已经进行了大半个钟头。
“你迟到了。”乔西小声说。他抬起膝盖,好让卢克过去。
卢克坐到座位上,打开小桌板。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并没有。”
“霍普呢?”
前一排的座位上伸出一只胳膊。
“我早上实在是起不来。”卢克补充了一句。
霍普转过头来,坏坏地看了他一眼。卢克给了她一个笑容,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弗兰奇教授身上。他正飞速敲击着一个与投影仪相连的终端机的键盘。
“既然现在人来齐了,而且也不交头接耳了,”弗兰奇教授借机批评了一下打断他授课的迟到者,“我想向各位展示一个了不起的前途无量的实验。它刚刚由我的六个学生操作完成。他们把多个电极固定在一只小猴子的头上,把它在支配右臂时所产生的脑电波记录在一台电脑里。”
一只小猕猴的照片出现在弗兰奇身后的显示屏上,看起来就像二十世纪被人类送入太空的那些灵长类动物。
“那些为马科感到担忧的人——‘马科’就是我们这位了不起的志愿者的名字——你们大可以放心。如你们所见,电极被固定在一个可摘取的头盔上,马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感到不适。”
教室里响起了满意的回应声。弗兰奇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打了一个响指,继续做他的报告。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当马科以不同的方式活动右臂时,它的大脑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屏幕上出现另一个画面,是猕猴的一组脑造影图。
“接下来,我们要把这台电脑与一只假肢相连。”
又是一张图片,上面是一只金属手臂和它那带有关节的手。
“我们把这只金属手臂装在另一间房里。很快,电脑就通过解读猕猴大脑发出的脑电波,学会了控制这只金属手臂。或者说,是再现了马科对真实手臂的控制。”
在教授身后,屏幕被纵分成两个部分,以便同时展播两组录像。左侧屏幕上,马科在活动它的手臂;右侧,金属手臂分毫不差地模仿了马科的手臂动作。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弗兰奇一脸满足的神情,示意学生们先不要激动得太早。
“安静,请你们安静下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我们在猕猴所在的房间里装了一个屏幕,让它可以看见假肢的活动。它显然对此大吃一惊。”
猕猴迷惑不解的神情引来哄堂大笑,除了霍普。她认为人们对这只小猕猴的折腾没什么好笑的。
“马科很快就明白,它用手臂做出的所有动作,金属手臂都能完成。它觉得这个游戏非常好玩。你们可以从这些录像上看到,马科不停地做手臂动作来指挥金属手臂。这不就是大人和小孩都喜欢玩的无线电操控游戏吗?”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突然,马科呆住不动了。整个教室的人都瞠目结舌——原来,当马科纹丝不动的时候,右侧屏幕上的金属手臂却依然在活动!
“没错,你们都看到了!”弗兰奇兴奋得连声音都变了,“我们的猕猴仅仅凭借臆想产生的脑电波,成功地远程操控了一只假肢。”
学生们都站起来,热烈鼓掌。
“至于这样的一个实验结果意味着什么,我把想象空间留给大家。”弗兰奇教授声音洪亮地说。
这一下,整个教室的人都在为他喝彩。
“想想那些为数众多的在战场上失去部分肢体的战士!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以再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大声宣布。
霍普转向乔西和卢克。
“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会让我们推选他当总统。”她阴沉着脸说。
当弗兰奇邀请大家读一读实验的详细报告时——报告将在课后由他的助手分发给大家——霍普却已经收拾好东西,朝阶梯教室的出口走去。乔西和卢克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紧跟了过去。
乔西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追上霍普,拉住她的手臂。
“你怎么了?”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也鼓掌了。”
“他们所完成的工作确实挺惊人的!你不能否认,这在未来可能会派上大用场。你想想那些可能会因此而受益的残疾人。”
“在给马科嫁接一截新的肢体之前,他们有问过马科的意见吗?你刚刚亲眼看到了第一只长有三只手臂的哺乳动物!你觉得这帮人走到哪一步才肯打住?你觉得弗兰奇从实验结果首先联想到战士,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依你之见,是谁在背后赞助这项研究?”
“我想是学校,也可能是私立研究院。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最重要的是实验结果,不是吗?”
“这项实验是受医学界控制还是受军方控制?是为了治疗还是为了招徕更多抵挡炮弹的肉体?你觉得他们的动机真是要修复创伤?‘去吧,向世界开火吧,孩子们!如果你们因此而失去了一条腿,我们立刻给你换上一条新的。我们甚至可以在你出征之前就给你把第三条腿装好,这样你打起仗来更有效率,甚至战无不胜。’”
“你如此畏惧科学进步,那为什么要学理科呢?”
“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学理科的,乔西。我学理科是为了根治疾病,而不是把人变成超人机器,不是折磨动物,让它们去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请你告诉我,说你也不是完全信任弗兰奇,告诉我,我不是唯一一个预感未来将会失控的人。”
“好吧,弗兰奇不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善良的那个,他也的确很自恋。但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先驱。你不要看什么都觉得可疑。我们刚刚所见证的,也许真能服务于全人类。只要划清研究的道德界限就好,而这种界限由我们科研者说了算。”
“乔西,现在我们的每一封邮件都会受到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监视;那些在学校里被轻机枪击毙的孩子,他们父母的呼声永远盖不过军火商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你还幻想登上高台向他们喊‘停!我们得先划一个道德界限!’?你要想这么做,我只能祝你好运。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你爱我?”
“乔西——!讨厌!”
霍普不说话了。她的注意力被乔西身后的停车场发生的一幕吸引住了。
“怎么了?”乔西问。
“你看,那边有个戴头盔的男人在卢克的汽车旁鬼鬼祟祟的。那是卢克的车,没错吧?”
卢克的科迈罗就停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乔西把自己的东西往霍普手里一塞,拔腿就朝汽车跑去。
“别犯傻!他可能有武器!”霍普追过去,大声喊道。
她想要制止乔西,可手里拿的东西太多了,根本跑不过他。
正当乔西靠近时,头盔男却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怎么样?”霍普这才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乔西围着科迈罗转了一圈,没发现被撬的痕迹。
“没什么,一切正常。我说,你还真是看什么都觉得可疑啊!”
“我向你保证,那个人绝对有问题,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我们吓跑了。”
“要不然他肯定会偷走卢克的破车,把自己漂亮的摩托留在这里。”
霍普打开科迈罗的车门。
“我说得没错吧,车门是开的!”
乔西抢先一步坐到驾驶座上。汽车音响还在,手套箱里还是原先乱糟糟的样子,磁带也一盘没少。
“没丢什么东西。准是卢克自己忘记锁车了。”
乔西钻出汽车,没有发现座椅下方露出一截小本子。
霍普耸耸肩,把乔西的东西还给他,重新朝校园的方向走去。
“要不我们今晚去看个电影吧?”乔西提议。
“为什么不呢,我正好透透气。”
“那就去看《终结者》。”
霍普用胳膊肘捅了乔西一下。乔西顺势将霍普揽入怀里,轻吻了她。
“我同意陪你一起去跟你父亲共进午餐。这样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我们得找个晚上见面的地方,不能总像青春期的小毛孩一样偷偷摸摸的。而且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卢克已经都知道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我房间过夜。我们住的那栋楼离你又不远,也没有禁止男女同居的规定。”
“可卢克能接受这种‘男女同居’吗?你还是先问问他吧。”
霍普亲吻了乔西,转身离开了。
乔西在图书馆里找到卢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卢克问他。
“你忘记锁车门了。我知道,你以为除了你以外没人会要那堆废铁,但好歹还是锁下车吧。”
“你在说什么呀?”
“刚刚有个家伙在你汽车旁边鬼鬼祟祟地转悠,害得我一路冲刺过去。是霍普最先察觉到的。”
“看来是车锁坏了,因为我绝对是锁了车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你不问问有没有丢东西?”
“一堆废铁里有什么东西可丢的?下次你再管我借车的时候,记得提醒我那是堆废铁。”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没好气?”
“没有啊,我心情好得很。至于霍普,根据刚刚她在阶梯教室的反应,想要邀请她加入我们的项目可没那么容易。”
“我已经邀请她今晚去我们那儿过夜了。”
“什么?!”卢克终于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别忘了,你现在还有车是多亏了她。”
说是三人聚餐,霍普却只能满足于卢克叫来的中餐外卖。他们坐在既是客厅也是书房的房间里,两间小卧室被这个房间分隔开来。
“你们怎么住得起这样的房子?”霍普问。
“如你所见,”乔西满嘴食物地回答,“我们在吃这件事上特别省……”
“我们自己想的办法。”卢克打断乔西的话,免得他再多说。
“行了,她都知道了。”乔西说。
“她都知道什么了?”卢克把筷子往充当茶几的箱子上一放,一副要问个究竟的样子。
“等等,”霍普插话,“你们都注意到我本人就在这儿吧?”
“她知道我们在为一家公司卖力,是那家公司支付了我们的学费,还有这间三十八平方米豪华套间的租金。”乔西接着卢克的话说。
“那霍普也知道,这件事情她不能对其他人讲吧?”卢克问。
“霍普就爱别人用第三人称讨论她。霍普想告诉你,她不是个大嘴巴,这一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霍普还认为,卢克和乔西有权选择如何生活,就跟选择如何过夜一样……原来这样说话还挺好玩的,我们可以继续以这种方式交流。”霍普想好好嘲弄一下卢克,于是又加了一句,“或者干脆都别说话,免得谁又泄露了重大秘密。”
卢克重新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继续吃饭。
“好,我不该强人所难的。”霍普说,“别担心,卢克,我今晚不睡这儿。谢谢你的晚餐,下次我请客。”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别闹了!”乔西生气地说。
卢克叹了一口气,然后朝霍普伸出手,以示求和: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失态。”
“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别握手了,把酱油递给我吧。”
“我说,”卢克擦了擦嘴,“咱们也别兜圈子了。你要么加入我们的项目,要么就发誓:不管你和乔西之间的关系如何,都不过问我们项目的事。”
“你这么说真的吓到我了,卢克。你和乔西到底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绝对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我们所处的环境竞争相当激烈,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因为走漏风声而让自己的努力成为别人的功劳。”
“我能管住自己的嘴。”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管得更好。”
霍普起身去开窗,中餐的油烟味让她觉得胸口堵得慌。
“你们可能会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不过白天那辆在你汽车旁边转悠的摩托,现在就停在你楼下。”
乔西也起身,走到霍普旁边。
“这款摩托挺常见。”乔西说,“不过我承认,这确实有点奇怪。你过来看,卢克。”
“看什么?看城里来了辆摩托车?那真是太好看了。你们俩继续玩侦探游戏吧,我还有事,先回房间了。”
乔西和霍普在窗边多站了一会儿,最后失望地关上窗户。校区的摩托车本来就多,这辆可能是楼里新住户的吧。
霍普钻进被窝,依偎在乔西身旁。
“嫉妒。卢克这么咄咄逼人地对我,一定是出于嫉妒。”霍普说。
“我并不认为卢克爱我,如果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的话。”乔西故意打趣道。
“我侵占了他的空间,介入他和你的友谊,这对他来说一定难以接受。”霍普低语,“他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他有过艳遇,但一直单身。个性使然吧!”
“这不关个性的事,而是缘分问题。你不也有过艳遇吗,在认识我之前,你还不是一样单身。”
“我跟他不一样。再说我也不是一直都单身,我有过一段恋情。”“我该走了,留在这里不是一个好主意。”霍普沉下脸来。“不,这是一个美妙的主意。”乔西亲吻着霍普的乳房说。
他的舌头蛇行而下,经过她的肚脐,掠过她的私处,滑过她的大腿,一路向下,越来越大胆……
“美妙……这个词用得不错……”霍普呻吟道。
第二天晚上,乔西和霍普一起去看电影,卢克独自回家。路上,一辆摩托在他身边放慢了速度停下来。摩托车手递给卢克一顶头盔,让他上车,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十分钟后,这辆摩托停在城市另一头的一家高档餐厅前。
卢克下了车,把头盔还给它的主人,转身走进餐厅。
他认出坐在吧台边的一个熟悉身影,于是走过去,在那人旁边的圆凳上坐下。
弗兰奇打了个响指,请吧台服务员为他的客人端上酒水。
“您的信使做事要更谨慎一些才行。”卢克低声说。
“从你给我的报告来看,该听这种教训的人不是我。现在的情况我很不喜欢。你知道,我看重团队的忠诚,也同样强调谨慎。”
“您要我怎么办?他们相爱了!我从没见过乔西如此脆弱。”
“脆弱?”
“他完全受她的影响。”
“你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然就是太放在心上了……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没时间操心你们学生之间的情情爱爱。”弗兰奇嘟囔着,啜了一口马提尼。
“我本来还想等几天再跟您说的。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一些重大的进展。”
“你转换话题的方式还真是有趣。不过,是谁告诉你,是否报告以及何时报告实验进展由你们说了算?要不要我再重申一下你们所承担的义务?”
吧台服务员为卢克端来酒水,卢克连碰都没碰。
“说吧!”弗兰奇命令道。他的好奇心到底还是战胜了他的优越感。
卢克用平静的甚至是过于平静的声音,向弗兰奇解释了他是如何将从鼠脑中提取的神经元分离,以及这些神经元又是如何在硅板上重新自发结合的。
“了不起!”弗兰奇吹了声口哨。
“明天,神经元网络会变得足够稠密,我们就可以通过编程向它们下指令了。”
弗兰奇用指甲敲敲他面前的空杯子,示意吧台服务员再次给他加满。在他看来,比起一句简单的礼貌用语,这样的动作更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
“如果进展顺利,那你明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如果进展顺利,中心得支付大学的全部学费,而且是双人份。”
“我早就听说你自负,却没想到你竟然自负到这个程度!”
“一个月之内,我们会尝试着把神经元的原始数据转移到协处理器上。”
“你是认真的吗?”
“我让您失望过吗?”
“确实没有……虽然你对这些原始数据的性质还一无所知。你的朋友有什么看法?”
“他的看法跟我一样。”弗兰奇的问题让卢克觉得受到极大冒犯,但他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如果实验证实了我们的理论,那就意味着机体组织能够记住我们向它们下达的指令。神经元原始数据转存完成后,它们的电子副本就能使电脑再现这些指令。这跟您上次给我们看的实验是一个道理,只是不必再求助于一只猴子了。我们只需要一些事先从鼠脑中提取的细胞就行。至少目前是这样。”卢克骄傲地宣布。
“别操之过急,先把这个拿老鼠开刀的实验搞成了再说。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有任何进一步动作。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向我汇报实验进展。不是通过中心的内网,而是继续用你那个小本子。”
“那我怎么跟乔西解释为什么不及时公布实验进展呢?这与您原先定下的规矩不符呀!”
弗兰奇把玩着酒杯,默不作声地看着在杯中旋转的酒浆。不一会儿,他慢慢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笑了。
“就说你想一炮而红,好问我要两年的学费。”
“我打算要更多。”
“为什么不呢!这一点你也可以试试看啊!”弗兰奇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不过在此之前,小心他的女朋友,别让她把你们的好事搅黄了。他想寻开心,我一点都不反对;当然,你也可以,这会对你大有好处。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应该使他分心。你我都清楚,他的才华……不说了,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卢克把他那杯马提尼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孩唯命是从,那迟早会跟她说中心的事。这我可不喜欢。”弗兰奇又说。
“也许我们可以邀请她加入项目?”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弗兰奇意味深长地看了卢克一眼。
“真没想到您居然会赞同这个主意。这跟我所预想的恰恰相反。”
“我不但赞同,甚至觉得它妙极了。因为这更能激发你们的竞争精神。三人之间,要么一对二,要么二对一,要么各干各的,很少有三人齐心的情况出现。而竞争精神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有竞争才有干劲,有干劲才有创新。当然,如果这位迷人的姑娘愿意加入进来,我们也可以向她提供跟你们一样的优厚条件。再加上她对你朋友的感情,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
卢克想走。弗兰奇把手压在卢克的手上,示意他留步。
“作为长者,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这个建议由你先提,他只会感激你,而你也可以取得团队的主导权,而不是被牵着鼻子走。好了,你走吧,还有人等我吃晚饭呢。再次祝贺你们,你们所取得的成绩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做到,我希望你能准确掂量出我这番赞美之词的分量。”
“我怎么回去?”
弗兰奇掏了掏口袋,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吧台上。
“打车吧。”
卢克重新穿过城市,心情如夜空般阴暗。在离家还有一百米的地方,他叫停了的士,又迎着突如其来的暴雨走完剩下的路程。进入楼门时,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那天晚上唯一令他高兴的事情,就是开门时发现家中没人。他把随身物件放回房间,然后用微烫的水冲了个澡,以便驱走寒意。刚关上灯,他就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和笑声——乔西和霍普正穿过黑暗的客厅,摸索着朝他们的床挪去。
第二天早上,当他们起床时,卢克已经出门了。
下课后,乔西收到霍普发来的短信:
我今晚和卢克一起吃饭,别等我。
他马上回复:
搞小团伙的行为很恶劣。
霍普的回复是:
我认为,一段时间以来,搞小团伙的人是我们两个。你说得对,这种行为很恶劣。
乔西把手机放回兜里,耸了耸肩。霍普说得没错。从去塞勒姆的那个周末以来,他就疏远了卢克,他们的友谊也多少受了些影响。他恨自己没有比霍普先行一步做出弥补,或许她想以这种方式证明,她比他更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