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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投资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投资通过选股、估值、仓位管理，以及拥有一颗坚韧的心，是可以战胜市场的；但市场中大部分的投资者依旧会失败，为什么？

一、游手好闲：投资失败

投资可以很简单，学习投资也并不难，可因为侥幸心理，更多的投资者是失败的。

无论是什么股票，纵观历史，都是围绕着估值与业绩、那条神奇的估值线运行，而不是单是某一个板块或某一个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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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涨的，会有各种上涨的理由言论，哪怕它是没有业绩的、会套人的、会亏损的。

下跌的，会有各种下跌的理由言论，哪怕它是有业绩的、最终也是会上涨的。

股市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其实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90%的信息是无用的。庞大驳杂的信息，风口的变动，会导致人们产生出一种侥幸的心理：或许挑选一只差不多的股票，就会有巨大的收获。我甚至见到过，有根据股票代码的数字是否“吉利”“顺眼”而交易股票的投机者。

而侥幸心理，来源于惰性。世界的内在运行是有规律的，有因必有果，轮回交替，有上涨就有下跌，不去付出，一定没有回报，获取回报是需要付出勤劳与汗水的。

学习投资或许是一个枯燥的过程，需要学习基本面分析，学习看财务报表，学习估值。诚如芒格所言，终身都在学习，未曾落下，不然会被淘汰。

二、无动于衷：一生只打20个洞

巴菲特曾言，如果投资者一生只有20次的投资机会，用一次少一次，那么投资业绩一定会非常好。

这个说法十分有趣，虽然巴菲特一生所买入的股票绝对不止20只，但如果投资者谨记这段话，便能珍惜每一次的买入机会，真正认真选股。

一生只打20个洞这一理论，也并没有被断章取义，巴菲特只是告诫投资者，所买入的每一只股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精选个股，切忌频繁操作。

投资要买入最熟悉的上市公司，如果不能持有这只股票十年，就不要买入，巴菲特最喜欢的持股时间是永远。投资者应始终铭记，买精买熟，频繁交易是投资大忌，如何强调都不为过。

作为在买入股票后就很少交易的投资者，在熊市中我的操作几乎仅限于买股票，在牛市中我的操作几乎仅限于卖股票，依据估值线操作，交易次数少得可怜。可想而知，在震荡市场中我是几乎不会操作的，因为操作机会太少了。

而我所开户的券商也是非常负责任的，时间久了都会打来电话问候一声，以示尊敬，甜甜的声音自手机中传来：“您好，最近的行情还是不错的，大盘震荡上扬，您都好久没有操作了。”

貌似在这一瞬间，我的内心是有过感动的，这家券商真良心啊……

芒格曾言：如果我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那我一定不会去那里。是吧，我又不傻。

他为此举出了一些投资“作死”的花样技巧，其中一条就是选取那些佣金最高昂的券商尽情地交易吧。

频繁操作还会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对于低估值的好股票，容易丢失廉价的筹码。当丢失廉价的筹码时，很多投资者会选择以更高的成本追回，不仅没有达到降低持仓成本的目的，反而增加了成本，可能为了眼前的几个点的利润，而放弃了更大的涨幅收益。

网络时代信息发达，很多股评在推荐涨停板，可他们的预测真要如此精确的话，怎么会有闲心给投资者推荐呢？

我们来计算一组最简单的数据：一个涨停板是10%的利润，不要有那么高的要求，就按照最保守的数值计算，甚至不要求半个涨停板，每天就赚取1%的收益即可。

一年有365天，股市中一年大约有250个交易日，我们按照200个交易日计算，1.01的200次方等于7.32，一年下来就是7.32倍的收益率。有这种收益能力，用不了几年的时间，财富将超越巴菲特！

其实所有经常要考虑卖出的股票，都不是好的投资；交易决策越少越好，这是一个基本的数学原理。如果投资经常需要考虑是否卖出，那么长期的正确概率会迅速下降。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为什么过去买房子的人，都做对了？一切其他因素都不谈，只谈概率，因为买房者多是刚需，也不想着何时卖出。他们只需要做一次决策，因此概率上正确的可能性就加大了。

我将股票池设计为20～50只左右，并非全部买入，而是将自己最熟悉、最了解、最看好的股票放入其中，如果有哪一只基本面出现了问题，将踢出股票池。

当投资者少做决策，而每次决策又都是慎重决策，那么投资者就离成功和正确更近了一步。

而频繁操作非但不赚钱，更容易导致亏损；格雷厄姆通过大量的实际案例分析以技术指标交易股票的结论是：方法流行之时，也正是失去效力的时候。我敢断言，几乎所有的投资大师都研究过频繁的短线交易，不过最终他们都放弃了，因为这样不赚钱。

在邓普顿1945年致投资者的备忘录中有这样一段话：阿尔弗雷德·考尔斯最近完成了对每周结果的研究，这些结果是通过跟踪11家发布股市趋势预测的机构1928—1934年的预测建议所得。他发现，这些预测结果仅比随机预测结果精确0.2%。

股市的历史玄而又玄了几百年，不是没有道理的，无法预测。各种预测众说纷纭，但大都是杂音，影响投资者的判断。

《漫步华尔街》这本书被各大商学院指定为MBA的必读书，作者在书中直言不讳：

1．技术分析是不靠谱的，在逻辑上就站不住脚跟。

2．列举了大量证据来证明股票的价格波动无法预测，那些有能力预测股价波动的基金经理和券商分析员都是骗子，猴子都可以通过扔飞镖的选股方式战胜基金经理。

这自然造成了基金经理以及金融专业从业人员对于该作者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有大量的证据证明，事实胜于雄辩。

投资者只能靠价值来判断该上市公司是否被高估，买在底部区域，卖在高位区域，而不是买在最低点和卖在最高点，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抄底逃顶。

与短线相对应的长期持有，让我们再举个例子。

在A股中给投资者带来最大回报的并非贵州茅台，如果选出三个指标，最高回报的股票、时间最好的朋友、最懒的投资，A股中一家房地产公司就可以满足：万科A！

如果投资者在1991年以每股5.61元买入万科的股票，截至2018年，27年的时间，最低价与最高价区间的涨幅在76568%；27年766倍；要知道，全球投资大师邓普顿的业绩是50年550倍。

看完了这组数据，投资者还会想着做投机么？

这是一种无比舒畅的过程，持有一只回报最高的股票，躺着不动，财富就如同流水似的流入。但这种舒畅是在事后才会感受到的，过程中并不舒畅，所以熊市中老老实实地持有股票，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投资。

从万科上市至今持有几十年的，已经知道的也就刘元生董事长；由此可见，长期持有，穿越牛熊的持有，对于99%的投资者来说，难于上青天。

从某种角度观察，刘元生在投资中犯了太多的错误；满仓单只个股，这辈子就买了一只股票，持有了几十年。这违背了投资要分散的仓位策略。但已经这不重要了，还是经不住一只股票的高速成长，360万元变成了10亿元。

投资者甚至不知道刘元生的选股技巧，不过他观察了王石好多年。

投资存在运气成分，可还是敌不过好股票的长期利润与长期持有。

诚如芒格所言，如果去掉我们最成功的十笔投资，我们就是一个笑话；芒格没有说的是，如果没有长期持有最成功的十笔投资，我们依旧是个笑话。

投资者需要执行的策略简单到难以置信，不需要政策面、不需要消息面、不需要技术面，拿得住就好，手不能撒。

任何事情，不要纠结于今天明天，跳出来看，拉长来看，脉络就会清晰起来。次日的天气情况很难预测，连天气预报都会失准，但拉长来看，一年四季更替，这是十分清晰的。股市虽然不会像四季那样确定，但总是要回归的。

三、跟随股神：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股市中存在十分有趣的现象，很多投资者通过机构来判断是否买入某只股票，如果所有的机构都在股市中赚钱的话，那谁亏损呢？

每年都会有基金经理亏损，熊市的时候更为惨重；看看那些只需要瞄上一眼财报就知道非常低劣的上市公司，业绩大幅亏损，毛利率都要没有了，竟然还会有基金买入，这种基金不亏损像话么？

在《彼得·林奇的成功投资》中，彼得·林奇已经充分揭露了基金行业的问题，蔑视同行。

而且，当投资者得知机构买入某只股票时，或许股价已经大涨，机构的成本更低；普通投资者更不知道机构何时卖出，当得知机构卖出时，或许股价已经一落千丈。

亦有投资者热衷于看券商的调研报告。有趣的现象是，券商调研每一家上市公司，所发表的结论都是积极看好的，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券商也好，基金也罢，如果真的仔细调研的话，就不会投资一些典型的低劣公司了。

就连鼎鼎大名的巴菲特同样有着许多失败的投资案例。

1962年巴菲特开始买入伯克希尔的股票，事后为其注入大量的资金与精力，事实证明这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2011年伯克希尔·哈撒韦买入IBM股票，并成为该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一套就是五年，2017年短暂解套。不过IBM股价此后又开始下跌，最终巴菲特不断减仓IBM的股票，割肉出局。

巴菲特曾在致股东的信中说到对于能源期货控股公司（Energy Future Holdings）的投资是一个错误，非常巨大的错误。

巴菲特曾经在2008年表示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在石油和天然气价格接近最高点时增持了康菲石油的股票。2008年下半年，能源价格下跌，但是他认为这只是一次回调，未来的石油价格会比40～50美元高得多，但是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估计，损失高达数十亿美元。

巴菲特在1989年以3.58亿美元投资美国航空公司股票，然而随着航空业景气一路下滑，投资失败，他为此懊恼不已。在1999年发表著名的太阳谷演讲时，巴菲特说道：“飞机是20世纪上半叶的一项伟大发明，从1919年到1939年，一共诞生了约200家飞机制造公司。假如你当时看到莱特兄弟试飞小鹰号，你肯定会为当时航空业的投资前景激动不已。但是事实上，截至1992年，所有航空公司的合并净利润是零，没错，连一毛钱也没赚过。”

2013年巴菲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1993年以当时价值4.2亿美元的伯克希尔股票收购美国鞋企Dexter是一笔最惨痛的失败投资。

在大量的真假信息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唯有通过学习，不断提高自身能力；不论生活还是投资，皆是如此。

四、大跌眼镜：牛市买股票有多惨

细数人类历史上的金融骗局，包括著名的荷兰“郁金香狂热”和英国“南海公司骗局”，参与者损失惨重，隔着历史，我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参与者曾经的撕心裂肺。

17世纪中期，郁金香被引入西欧，量少价高，尤其是被当时的上层阶级视为财富与荣耀的象征。于是人们看到了商机，开始囤积郁金香。郁金香的作用逐渐不再限于欣赏，而是从价格上涨从中获利。后来由于价格太高，支付的资金无法跟上，郁金香的价格突然暴跌，六个星期的时间价格下跌90%，这一市场彻底崩盘了，郁金香的狂热造成千百人倾家荡产。

1719年5月，法国股票价格连续上涨了13个月，股票价格从500里弗尔涨到一万多里弗尔，涨幅超过了20倍！涨多一定会跌，涨得越多，跌得越惨，1720年5月法国股市开始崩盘，连续下跌13个月，跌幅95%。

1711年南海公司成立，到1720年，因为传播虚假信息等原因，股价受到一系列的追捧，其中包括半数以上的参众议员，就连国王也禁不住诱惑，认购了价值10万英镑的股票，社会各界人士，包括军人和家庭妇女，甚至物理学家牛顿都卷入了漩涡。人们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不在乎这家公司的经营范围、经营状况和发展前景，只相信创始人说他们的公司如何能获取巨大利润，唯恐错过大捞一把的机会。南海公司骗局让政客忘记了政治，医生丢弃了病人，店主关闭了商铺，牧师都离开了圣坛去买股票！

最终，泡沫覆灭，政府对南海公司的资产进行清理，发现其实际资本已所剩无几，那些高价买进南海股票的投资者遭受巨大损失。许多财主、富商损失惨重，有的竟一贫如洗。此后较长一段时间，民众对于新兴股份公司闻之色变，对股票交易也心存疑虑。历经一个世纪之后，英国股票市场才走出“南海泡沫”的阴影。伟大的科学家牛顿也为此亏了两万英磅，这相当于他十年的收入之和。

“我能够算准天体的运行，却无法预测人类的疯狂。”这句话诞生在这里。

投资是一门艺术，而非科学，是没有标准的。此后英国人在一百年的时间里没有发行一张股票，或许美国华尔街该感谢这一次的泡沫。

1994年，互联网进入公众视线。之后几年，创新者、跟随者前赴后继。那时候，没有任何实质性运营和架构，甚至没有任何实质资产，创业公司只要带上“.com”就价值翻倍。同时，二级市场里，概念股迅速火爆，纳斯达克指数的斜率陡然攀升，互联网大泡沫迅速形成。

1999年年末泡沫化接近极致时，纳斯达克市值达到5.2万亿美元。巴菲特从来不买科技股，那时备受质疑。

2000年美国互联网泡沫破裂，自2000年3月份，道琼斯指数在5132.52高点，暴跌至2002年1108.49低点，历时32个月。

如今的比特币成功逆袭，超越了郁金香狂热与南海公司骗局。

在2010年，一份价值25美元的比萨就要花掉1万枚比特币，相当于一枚比特币价值0.25美分。七年时间身价暴涨800万倍。

截至北京时间2018年11月20日12时，与2017年年末19299美元高位相比，比特币跌幅累计达76%。

比特币的“雪崩”也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以太币、瑞波币等币种纷纷暴跌，整个数字货币市场价值仅剩下1500亿美元，与年初8500亿美元的规模相差甚远；腰斩、腰斩再腰斩。

我敬佩买入比特币的投资者们，可以将不会产生价值的虚拟数字当作信仰，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信仰。

回到A股，每一次的牛市涨幅越猛烈，下一次的熊市跌得也就越惨。2012年12月创业板在585.44低点开始上涨，最高上涨至2015年6月4037.96高点，达到135倍市盈率左右的疯狂估值；此后开始下跌至2018年12月1184.94低点，28倍市盈率估值，43个月的下跌周期，跌幅71%。

1990年12月至1992年5月，中国股市建立初期，上证指数18个月上涨1392%，而后迎来了7个月下跌73%的熊市；1992年11月至1993年2月，上证指数4个月涨幅303%，迎来了18个月下跌79%的熊市；2005年6月至2007年10月，上证指数29个月上涨520%，迎来了13个月下跌73%的熊市。

每一次股市上涨时疯狂，下跌时同样是狂风暴雨；好比一根弹簧，当弹簧被摁得狠了，积蓄的能量多到摁不住的时候，会猛烈反弹，弹簧自身都会反弹到飞起来，摔得也会很惨。

泡沫毁灭后，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中，蕴含着满满的生机。

五、投资忠告：活下去就是赢家

股市中大浪淘沙，英雄年年有，但常青树太少。

有很多投资者崇拜杰西·利弗莫尔，他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是20世纪20年代纽约华尔街活生生的传奇人物。他是个数学天才，一生经历多次破产，生活奢靡和放纵。传说1934年他最后一次破产后，已经无法东山再起了，市场的规则也在变化，他有些跟不上了。或许因为家庭和感情问题，或许有其他原因，最终他以开枪自杀的结局而告终。

投资总有失败时，贝托·斯坦曾经在华尔街创下一笔赚取十亿美元的成功投资。传说最终被几百名愤怒的客户控告诈骗而入狱十年，后来一文不名。

汉克·卡费罗曾经是美国股票历史上著名的股票分析师，有着连续22个月盈利而不亏损的纪录，然而，传说他死时身上只有5美元。

迈克·豪斯有着七年位居华尔街富豪榜榜首的惊人纪录，传说在45岁时因为破产而自杀了。

投资做到知行合一更难，被尊为成长股投资策略之父的费雪其实已经预见了1929年美国股市泡沫即将破灭，在1929年8月，向银行高级主管提交了一份“25年来最严重的大空头市场将展开”报告，但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买入了几只便宜股票，损失惨重。

索罗斯被称为打败了英格兰银行的男人，绝对的投资天才，1999年并不看好美国的科技股，但在2000年量子基金买入科技股，损失惨重。

被股民奉为香港股神的曹仁超，因为躲过1973年至1974年的股灾，信心大增，在1974年7月港股跌至290点时开始抄底，全仓买入和记洋行，亏损80%以上。就连被尊称为“价值投资之父”格雷厄姆，也曾投资失败，面临破产。巴菲特这等证券投资天才，也遭遇过滑铁卢。

以上仅仅是失败投资的一角，世界上没有神，股市中亦没有股神，对于股市波动规律的认知，是极具挑战的世界性难题。

只要可以在股市中永远生存，就已经超越了90%的投资者。其实并不难：谨慎前行，做最简单的投资，闲钱投资不加杠杆，不满仓单只股票，不言抄底逃顶，拒绝投机，买入好股票长期持有。但真正做到的投资者，少之又少，人性这道投资最大的天埑，阻挡在所有投资者的面前。

诚如巴菲特所言，没有人愿意慢慢变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