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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城市,虽然表面整齐美观,街道宽而直并且相交叉为直角形,但因年久没有铺过,所以不大雅观,在阴湿天气时笨重车辆的车轮把街道碾为沼地,因此很难通行。而在干燥天气时则又灰尘飞扬。我住在靠近泽西街的地方,不安地看到这些居民购置食物时跋涉在泥泞之中。在市场的中心有一条狭长的地段,铺上了砖块,因此只要到了市场中间就有一块稳定的落脚之处,但是等人们到那里时常已是满靴的污泥了。我向人们呼吁,又写文章发表讨论这个问题,后来得以在市场与砖地之间铺以石块,使它的两边都和房屋接近。有了这条路,使人容易到达市场而靴子不致被浸湿,但是其余的街道还没有铺,如果有车辆从泥泞里出来跑到这条路上,把它的泥摇下来留在路上,这条路也就立即罩满了泥,并且这些泥泞不易除去,因为城市里还没有清道夫呢。

访问数次之后,我找到一个贫苦而勤劳的人,他愿意来打扫这条小路,每周扫两次,把那些邻居门前的污秽搬走,由每户每月出6便士给他。我于是写印一张传单,说明邻居们以很少的费用就可得到好处。我们会由于房屋清洁而得到不少好处,因为这样多的污秽,不会被人家的脚带进屋里来了,而且店家又可得到增加顾客人数的好处等,因为顾客能更容易地到达他们店里去,而在刮风天,尘土也不会吹到他们的货物上去,等等。我给每一家送一张传单,每隔一二日去跑一趟,看他们是否签字同意支付6便士,他们一致签了字,过了一些时候就很好地执行了。全城居民见市场周围的小路清洁,很是高兴,因为这件事让大家都觉得舒服,因此激起了要铺好一切街道的普遍愿望,同时使公众都愿意为达到这个修路的目的而缴纳税款。

过了些时候,我提出修铺全城街道的议案,交与议会。那时正是1757年我到英国之前,而直到我走后才通过,同时对于收税的方法又作了一种变更,这变更我以为不是改用了更好的方法,而只是在修路的同时为装路灯而增加经费,这件事是一种大改良。路灯装设是由已故的约翰·克利夫顿先生提倡的,他在自己的门口装了一盏灯,以示灯的效用的例子,于是居民第一次深印着使全城光明的观念。这项公益的荣誉也已归于我,其实它是属于这位先生的,我只是跟着他的例子做,仅仅关于灯的形状有过一点功劳而已。这种灯和我们起先从伦敦买来的球型灯不同。那种球型灯我觉得有几点不便利:它们的下面不通空气,于是烟不能从上面出去,只是在球里面转,停滞在里面,会妨碍灯供给光亮;除此之外,还有天天擦去烟灰的困难,而如果偶然打破了一个地方就等于毁坏了它,使全都没有用了。我于是提议用四块平玻璃做灯罩,上面置有长烟囱以引出烟气,下开小洞以流通空气,使烟气易于上升。用了这个方法,它们就可保持清洁,不致在数小时内像伦敦灯那样渐成昏暗,而能继续光亮直到早晨,就是偶然打撞一下,也大抵只是四块中打破一块,容易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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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觉得奇怪,沃克斯霍尔地方所用的球型灯的底下有一个有效的洞以保持清洁,为什么那些伦敦人不学着在他们的路灯上也开洞呢?但是那些圆灯的洞是为了别种目的而开的,就是以一小片麻挂下来穿过这些洞,使火焰更快地通到灯芯,至于别的用处,流通空气,似乎他们并不曾想到。所以,在点灯数小时后,伦敦街道就很暗了。

提起这些改良使我记起在伦敦时我向福瑟吉尔博士提议的一件事了。他是我所知道的顶好的人中的一个,又是公益计划的大提倡家。我曾观察这种街道,在晴时,从不扫除,从不把尘土搬走,于是就堆积起来,一到雨天就化为污泥,于是堆积几天之后,路上的污泥是那样的深,就不能穿过了,但是街旁的小路上却因穷人用扫帚扫除而保持清洁,这种扫除也很费力气,先把污秽耙在一起,再倒进上面敞开着的车子,可是车子的旁边在路上每次颠簸就摇下一些污泥,有时还扰及走路的人。不扫除街道上的尘土的理由是怕这种尘土会飞进住户和店铺的窗里面去。

一件偶然的事情曾经教导我在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很多的扫除工作。一天早上,我在克莱文街我的门口发现一个穷苦的妇人,用一把桦木扫帚扫着我的门径。她面容苍白衰弱,好像一场大病初愈的样子。我问她谁雇她来扫除了,她说:“没有人,但是我很穷,又在困苦中,所以我在上流人的门口扫地,希望他们会给我一点东西。”我叮嘱她扫干净全街,我可以给她1先令,这时是9点钟,到12点钟她来要钱了。起先我看她工作很慢,很难相信这个工作会做得那么快,就派我的仆人去考查了一下,他报告说街道全部打扫得极为清洁,一切尘土都放在街道中央的阴沟里,后来一场雨把它都冲走了,因此这条路甚至这条阴沟都完全清洁了。

我于是估量那件事,如果那个孱弱的妇人能够在3小时中扫除这一条街道,那么一个强壮敏捷的男子,以一半的时间就能够做好它。这件事又使我注意到,在这样一条狭道上,在中央设置一条阴沟以代替两面靠近人行道的两条沟,倒较为便利。因为在那里一切落在路上的雨水都会从边上流到中央,成为一个急流,足以冲走道上的一切污泥,但是当水分为两条时,那水势就常嫌过弱,不够清除两边,仅使灰尘着了水而化为污泥,因此车轮和马足把它抛溅到人行道上去,使道上因此污秽泞滑,有时还溅到行路人的身上去。我就向这位贤明博士提出如下建议:

伦敦与威斯敏斯特的道路的扫除与保持清洁的更有效的方法,是应与几个守街人订约,在晴季时要把尘土扫除,而在雨季时耙去污泥,每人负责几条街与附近的小巷。为了工作方便,应供给他们扫帚和别的清洁器具,分别放在固定地方保存,预备供给雇用贫民服务之需。

当夏季干燥时,要在店门与住户的窗户依习惯尚未开启之前,就把所有尘土扫除,并堆积在一定的距离之处,由清道夫以紧闭的车运走。

当耙集那种污泥时,不应任其堆积到再被车轮马蹄践散的地方,而清道夫所用车子的车身,不要高放在车轮之上,而应低放在滑盘上,身底有空格,空格之上应盖以稻草,把污泥抛在上面,可使水从这儿流出,如此则重量可减轻许多,因为水是污泥重量中最重的部分;车身应置于方便合适的地方,污泥用小车带走;大车则仍留在那里直待污泥滤净时,才用马拖走。

这个建议的最后一部分我早已疑心是否适当,因为有些街道狭窄,要把泥车放在不使街道太受挤的地方是很困难的。但是我仍持前面的意见,扫除尘土应在店家开门之前搬走。这在夏季是很容易实行的,因其时日长、天亮得早。我在早上7点钟走过河滨街和舰队街,看见那里没有一家店是开的,虽然早已天明,太阳已出了3小时以上了。伦敦的居民宁可多在烛光下生活着,而在日光下睡觉,却对于烛税和油价太高,常常口出怨言,真有点好笑。

有些人以为这些小事情不值得注意和讨论。而当他们想到虽然尘土在刮风天吹入一个人的眼睛,或刮进一家小店,是不大重要的,但是在人口多的城市里,经常重复着这类事情就不会觉得它是微不足道的,也许他们也就不会很严厉地责备那些对于似乎无关重要的事情费一点注意力的人了。人生幸福,不是由于很少碰到的大段好运气产生出来,而是由于天天有的小利益产生出来的。所以,如果你教一个贫苦青年自己修面,并且好好保藏他的剃刀,这也许比你给他1000几尼还要使他快乐得多。钱也许一会儿就用完了,剩下来的只是曾经愚蠢地花费它的反悔,但是在另一种情形里,他免掉常要等候理发匠的麻烦和避免他们污秽的手指、难闻的气味和锈钝的剃刀。他可以拣最适宜的时间做,又可天天享受用好剃刀修面的快乐。综合这些感想,我甘冒不韪写了上面的几页,希望它们供给我所爱的城市以有用的提议,这个城市我已很快活地住过许多年了。而且美洲的某些市镇,也许同样可以适用我的提议。

我曾受美洲的总邮务长的委任做他的监察员,审查分局与巡查职员工作。他逝世于1753年,我和威廉·亨特先生两人受英国总邮务长之命继任。美洲的邮局从未交过钱给英国邮局。如果我们能够使邮局获利,那么在纯利润中每年提出600英镑给我们两人。要使其获利,就需要各种的改进。有些改进在起先难免要花钱的,所以在开头4年里,邮局欠我们的债在900英镑以上。但是不久之后,就偿还了我们,而在我为某狂妄大臣罢免之前,我们使本局缴给英王的纯利润要3倍于爱尔兰邮局。罢免的事情我将在后面讲到。而自从那个粗莽的更调后,他们从那里不曾收到一文钱了!

这一年这个邮局的事务使我到新英格兰旅行了一次,那里的剑桥大学主动地赠我以文学硕士学位。以前康涅狄格州的耶鲁大学也曾给我以同样的宠遇。因此,以我之未曾在任何大学读过书,也可获此殊荣了。他们的赠与是因为我在自然哲学和电学方面曾有所改进和发明。